殘花敗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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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田三七
噩夢
第一章
她不著寸縷,躺在潔白的床單上,曲起雙腿,既痛苦又快樂地扭動著身子,以無比荒靡的姿勢,迎接身上健壯男人火熱如鐵的不斷撞擊。他的每一下撞擊,都讓她有著淩空而起、飄忽於雲端的難以言喻的感覺,疼痛中伴隨著陣陣的快感。口中無意識的發出聲音,連喘帶泣,用力的用泛白的手指,緊緊按住男人的胳膊,像是將要溺水的人一樣,細細顫抖起來。
男人的臉清晰可見,他有著稜角分明的堅毅臉龐、濃黑的劍眉、黝黑璀璨如暗夜星子的眼睛、高聳的鼻樑,非常的帥氣,他的眼睛裡灼灼的蓄滿著慾望,額頭滿滿都是汗,緊緊的皺著眉頭,粗喘著。
四周圍著一群陌生的男人,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拿著攝像機、照相機不停的拍著。身體和意識的強烈衝撞,讓她暫時忘掉了在在眾目睽睽之下之下光裸著身子與陌生男人翻雲覆雨的尷尬、羞赧與恥辱。
「真不知羞恥!」
「噁心!下賤!」
忽然間,那些陌生的臉變了。眼前晃動著的變成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但此時卻那麼的陌生,扭曲、猙獰得全然沒有了往日的親切溫和,正在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她,對她吐著吐沫,用能抓到的一切東西砸她。
那個辱罵她的是最好的朋友秦麗,那個對她吐吐沫的是她最尊敬的古漢語教授,那個用雞蛋砸她的是正在追求她的趙晉鵬……
「啊」沈露白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
上鋪的秦麗被驚醒,揉著眼睛問她怎麼了。
沈露白擦著額頭的汗,喘著粗氣說:「沒事,做了個夢,你睡吧。」
原來只是一場夢!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真實?這些人說的話,他們的表情,他們的動作,都那麼清晰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沈露白歎了口氣,重新躺好,卻再也睡不著了。
一夜無眠,仗著青春年少,沈露白臉上沒有顯露出一點輾轉反側的痕跡。
同宿舍的曉梅打飯回來,一腳踹開了宿舍的門,叫嚷著:「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她將左手的保溫飯盒遞給沈露白,打趣說:「二十五孝給你的。」
宿舍一眾女人連忙圍過來,嘰嘰喳喳的來看是什麼好吃的。
沈露白索性將飯盒放在桌子上,笑著說:「一群饞貓,快過來吃吧。」
飯盒一打開,滿室的肉香,原來是滿滿一盒的紅燒排骨。
秦麗吃得滿嘴流油,口齒不清的說:「二十五孝太夠意思了,才貌雙全,對你又鍥而不捨的,小白你就從了他吧。」眾人紛紛附和。
沈露白笑著說:「你們這群女人,立場太不堅定了,一盒排骨就把你們收買了。」
他們口中的「二十五孝」名字叫趙晉鵬,北京人,學校知名的才子帥哥,曾經以一首自彈自唱的原唱歌曲獲得學校舉辦的歌唱比賽金獎,原來跟沈露白是同年級計算機系的,後來沈露白休學了一年,現在倒是她的學長了。
正笑說著,手機響了,是趙晉鵬打過來的。
沈露白遲疑了一下,接起:「你好」
「是我,趙晉鵬。」聽起來讓人覺得愉悅的聲音,可以想像得到,電話那頭的人一定是含著一絲微笑再跟她講話。
「嗯,知道」沈露白淡淡的回應。
「排骨吃了嗎?好吃吧,我特地回去讓我媽做的。」趙晉鵬決不氣餒,自從開始追求沈露白後,他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生命不息,追求不止。
「很好吃,謝謝你!」
自從沈露白復學後,趙晉鵬對她的心意一日比一日明朗,對她的追求之心,如昭昭明月,路人皆知。每每用那般熾熱得能將人融化的眼神看著她,讓她心驚肉跳,更讓她害怕,她害怕那麼濃烈的感情,怕自己承受不了,她不知道自己這樣人是否還有別愛的權利,那段不能對人說的過去,永遠會成為她追求幸福的一個絆腳石。
她確實動心了,相信沒有哪個女孩能無視這樣一個帥氣逼人的俊朗男孩,但是,殘酷的過去卻不得不令她退縮。
於是她又對趙晉鵬說:「謝謝你,但以後請不要再送我東西了。」
趙晉鵬不以為意,笑著柔聲說:「我樂意的,對我來說,送你東西是件快樂的事,請不要剝奪我快樂的權利。」
你快樂了,我卻鬱悶了!沈露白心中說著,卻沒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她想拒絕趙晉鵬,卻不想這麼的傷人,沒有人能夠殘忍的對待一個真心實意喜歡著你的人。
她沉默了下,說:「再見。」
…………
吃過早飯,下了宿舍樓,遠遠的就看見趙晉鵬站在大樹下,穿著半大的羽絨服,手插在牛仔褲的兜裡,眼睛直直的盯著這邊,竟有些玉樹臨風的味道。
沈露白怦然心動。
看見她出來,趙晉鵬滿面笑容的走過來,緊緊她的圍巾,接過她的背包,說:「我送你去教室。」
有些霸道,卻讓沈露白心中一陣甜蜜。
趙晉鵬跨上自行車,雙腳支住,柔聲的說:「上來吧。」
沈露白受了蠱惑,再沒有拒絕的勇氣,手扶著後座,輕輕的坐了上去。
趙晉鵬輕笑,拉過她的手環在自己的腰間:「抓緊了,別掉下去。」
沈露白慢慢收回胳膊,抓住他的衣服,貪戀著這一點溫暖。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別人說這種聲音很性感,此時柔聲細語的說出來,挑動著沈露白的心一波波的泛起漣漪來。
北京的冬天,冷得純粹,干洌的風吹在臉上,像小刀子一樣,坐在自行車上,風就顯得更加凜冽。沈露白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在這十多分鐘的路程中,她自己跟自己做了一場辯論。主方是拒絕他,辯方是接受他。
等到到了教學樓下,沈露白鬆開手時,才發現,那塊布已經被揉搓得變了形,而自己的手心裡則全是汗。
其實,經過一番激烈的辯論,明顯的,辯方已經勝了,但在這一刻,沈露白說出口的話卻違背了自己的心意:
「對不起,我跟你….不可能的,以後別這樣了。」
趙晉鵬根本不在意,目光炯炯的望著她,愛意昭昭,帥氣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說:「快去上課吧,今天上可是趙教授的課,可別遲到了。」
原來連她的課程和喜歡上誰的課都知道。
沈露白無奈,在即將踏進教學樓裡聽見後面傳來一句:「沈露白,我不知道你拒絕我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所以,請給我一個機會,也聽一下自己的心。」
沈露白腳步停了,站了一下,終究沒有回頭。
這一天早上醒來,沈露白感覺到身上很疼,摸了摸額頭,有些燙,可能是昨天晚上凍著了。
秦麗看她臉色不太好,人也顯得懶懶的,連忙找出感冒藥來給她,說:「這就叫報應,叫你躲著二十五孝,人家也不是瘟神,你至於躲到那沒暖氣的教室裡嗎?我真是不明白了,你為啥不接受他?趙晉鵬人又高又帥,有才華,拿獎學金,不知道多少女孩喜歡他呢,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偏偏看上了你。」
沈露白吃了藥,沒有反駁秦麗的話,因為她的話說的字字正確。
秦麗接著說:「你知道別人背後怎麼說你嗎?說你這是耍手段呢,說你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沈露白笑笑,沒想到拒絕一個人也能招來這樣的議論。果然人言可畏。
吃了兩次藥,沈露白以為自己好了,可是到了半夜,她卻猛然醒來,只感到口乾、舌燥,呼吸困難,頭疼欲裂,全身滾燙。
剛才在夢中,她置身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中,純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不知道這個洞有多深,只感到自己一直在往下墜,四周像是密封的一樣,越往下墜,空氣就越稀薄,她拚命的吸氣,卻感覺越來越氣悶。
「你怎麼了?還不舒服嗎?」秦麗覺淺,一點小聲音都能驚動她。
「麗麗,我可能得流感了。」沈露白虛弱的說。
秦麗嚇了一跳,睡意全無,這一陣子,流感肆虐,來勢兇猛,因為以前沒有大規模的爆發過這種流感,醫院的治療也沒多少經驗,聽說,前幾天有一個的流感的人就在醫院裡去世了,此時得流感,可大可小呀。
她連忙開了燈,跳下床,找出沈露白的手機,撥通了趙晉鵬的電話。
「你幹嘛呀?」沈露白猜到了秦麗的用意,掙扎著起來,想要搶手機。
秦麗瞪著眼睛罵她:「都這樣了,你還矜持什麼?我可背不動你。」
宿舍裡的其他人也都紛紛起來,幫著沈露白把衣服鞋子穿好,捂得嚴嚴實實的,集體的把她送到了樓下。
俘虜
趙晉鵬早已等在了樓下,接到了秦麗的電話,毛衣都沒顧得穿,只匆匆的披上了羽絨服,邊跑邊穿的急忙趕過來了,此時焦急的望著樓門口,不住的呵著氣,跳動著取暖。
看見秦麗他們出來了,連忙上前來,扶住沈露白。摸著她的額頭,對秦麗他們說:「小白交給我,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課,記得幫她請個假。」
秦麗問:「你自己能行嗎?」把生病的好朋友全權交給一個追求者,似乎並不妥當。但是,這個追求者是趙晉鵬,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沒事,我已經叫了出租車,馬上就過來,我送她到附近醫院的發熱門診去。」
「那你們自己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秦麗他們回去了。
沈露白迷迷糊糊的,聽覺和視覺都不靈敏了,但身體的感覺卻異常清晰,她知道自己被一副有力的臂膀抱在了懷裡,像是個襁褓一樣,溫暖而結實。
「很難受吧?忍忍,咱們馬上到醫院了。」
趙晉鵬的柔聲細語像是一股股清泉,注入到了沈露白的心中,瞬間沖淡了沈露白身體上的不適感,似乎沒有那麼難受了。
「來,再喝口水。」趙晉鵬一手拿著水瓶餵她, 撫摸著她的額頭。
一路上,趙晉鵬不停的給她餵著水,一次一小口。
沈露白的腦門又被汗打濕了,趙晉鵬憐愛的用自己的手給她降溫,出租車裡的空調開得很足,但趙晉鵬的手還是冷的。
這個時間不堵車,司機見有病人,開得也很快,很快的就到了醫院。
晚上的醫院大廳,燈光昏暗,寥寥的幾個人,沈露白斜靠著坐在椅子上,看著趙晉鵬一邊為自己掛號,一邊不放心的望著自己,心中甜甜的,覺得很幸福。
到了發熱門診,醫生做了初步的檢查,沒法診斷,只說先輸液,等明天上午再做檢查。
佔了一個床位,趙晉鵬抱著沈露白輕輕的放在床上,脫掉上衣和鞋子,蓋好被子。
護士很年輕,有些緊張,將膠皮管繫在沈露白手腕上,拍打著,找著血管,找了一會,沒找到,又換了一隻手,終於找到,一個針頭紮下去,鮮血冒了出來,疼得沈露白叫了出來。
「你輕點,這可是大活人。」沈露白難忍的叫聲叫疼了趙晉鵬,他瞪著小護士,很是生氣。
護士嚇了一跳,連忙道歉。
幸好血只流了一點點,只是手背卻青了一塊。
趙晉鵬撫著沈露白的手背,她的手疼,而他的心疼。
沈露白露出一個笑容,說:「沒事,不疼了。」
小護士有些內疚,插著嘴說:「用熱毛巾敷一敷會好的。」
趙晉鵬連忙去醫院的小超市買了水盆和毛巾,接了熱水,敷在沈露白手背上。
舒服多了!流進血管裡的冰涼液體變得溫熱起來。
沈露白手指輕碰下趙晉鵬,微笑著說:「謝謝。」
趙晉鵬眉開眼笑,說:「對我,不要這麼客氣,睡吧,一覺醒來你就好了。」
沈露白點頭閉上眼睛。
趙晉鵬呆呆的看著她的睡臉,這一張因為生病而蒼白憔悴的臉,怎麼讓人移不開眼睛呢?
趙晉鵬一宿沒合眼,一直照看著沈露白輸液,幫她換毛巾,但卻精神奕奕,不見一點倦容。沈露白這一覺睡得很安穩,早上醒來的時候,正看見趙晉鵬睜著大眼睛看著她,見她醒來就忙不迭的告訴她:「已經不發燒了,剛才醫生過來幫你檢查了,排除了流感的可能,再吃點藥就全好了。」
趙晉鵬幫她拿了藥,便打車將沈露白送了回去,到了宿舍樓下,趙晉鵬搶先下車,扶了沈露白出來,便要抱起她,沈露白連忙阻止:「不要,我自己能走。」
趙晉鵬笑笑,半籠著她的身子,攙扶著她。
這樣的動作還是太親密,但趙晉鵬有力的臂膀霸道的緊緊箍住不放,而沈露白也覺得這種感覺很好。
「你回去上課吧,謝謝你!」沈露白沒讓趙晉鵬進宿舍裡,在門口和他告別。
「嗯,你好好休息,中午我給你送飯。」趙晉鵬說。
「不用不用。」沈露白連忙擺手說:「秦麗會幫我帶的。」
趙晉鵬一笑,說:「那我走了。」
沈露白點點頭。
趙晉鵬深深看了沈露白一眼,轉身離開。
冬日暖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趙晉鵬身上,從沈露白這個角度看去,那些光影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個陰影,無端的顯現出幾幾許寂寥。
「趙晉鵬」,沈露白忽然開口叫他。
趙晉鵬立刻轉身,一個大大的笑容綻放在他臉上,露出一口白牙,全身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修長的身子站在那裡,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
沈露白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裝作無動於衷了,她喜歡眼前這個男孩,一直都是。
她也笑了,說:「上完課好好睡一覺,再見。」
………………
上完下午的課,沈露白就被秦麗連拉帶拽的帶到了籃球場,聽說今天有計算機和機電兩大系的籃球對抗賽。
剛脫去冬裝,愛好運動的人們就忙不迭的組織了各種活動。沈露白對運動不感興趣,也很少關注。秦麗倒有時會去觀戰,知道沈露白不喜歡,也從不強求她陪自己去,今天非得讓自己一塊去,沈露白大抵也能猜出來是趙晉鵬拜託他的,她知道趙晉鵬就是計算機系籃球隊的。
運動員們已經開始做熱身運動了。
趙晉鵬不經意的一瞄,便已看到了她,朝她笑笑,揮了揮手,沈露白輕點下頭。
趙晉鵬在籃球場上揮灑自如,這個籃球場彷彿就是他的舞台,他在這個舞台上盡情的揮灑著汗水,盡情的表現著自己,身形矯健、打籃球的姿勢帥氣、從容、尤其一個三步上籃的動作驚艷了全場,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就連機電系的女生也都叛了變,集體的為趙晉鵬叫起好來。
比賽結果毫無懸念,計算機系以壓倒性的比分戰勝了對手。
比賽結束,哨聲一響,觀眾紛紛站起來要往外走,計算系籃球隊的隊長不知從哪裡拿來一個大喇叭,對觀眾們喊道:「大家先坐下來,本次籃球比賽後還有一個重要的內容。」
觀眾們又坐了下來。
隊長將大喇叭交給趙晉鵬,沈露白立時心中一緊。
只見趙晉鵬站在籃球場中央,些微有些緊張,說:「對不起,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我今天是想請大家為我做個鑒證。」說著,對觀眾們鞠了一躬。
「我在上大一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她很漂亮,有一雙美麗純淨的眼睛,我每天都會等在她畢竟的路旁,看著她和同伴談笑著走過,但是那時候,我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愛情,我對愛情很認真,不會憑著一時的衝動去追求別人,可是在新學期開學的時候,我卻沒有見到她,後來才知道她休學了,這時候我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就是愛情。」趙晉鵬定定的望著觀眾席上的沈露白,沈露白不敢直視他飽含深情的雙眼,低垂著頭,心亂如麻,不知道她要怎麼樣去應對。
「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錯過她。我愛她。」趙晉鵬猛地提高了聲音,幾乎是喊著:「沈露白,我愛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秦麗推搡著著沈露白:「快答應他,快呀。」
周圍的觀眾也跟著起哄:「答應吧答應吧。」
沈露白心亂得不能思考了,腦袋發脹,身體木木的像是釘在了椅子上。
「快起來,答應他。」秦麗半拉半拽的將沈露白弄起來。
沈露白濛濛怔怔的站起,濛濛怔怔的點了頭,又濛濛怔怔的被趙晉鵬牽著手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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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就這樣,沈露白成了趙晉鵬的女朋友。他們做著一切熱戀中的情侶會做的浪漫事,去校園的草地上去尋找第一個冒出綠芽的小草,去觀賞小花園裡第一朵迎春花、共享一份食物,十指緊扣著看電影、逛街,在打籃球的間隙為他遞上一瓶水……
沈露白的兩份家教工作,佔去了她一半的課餘時間,在另外的一半課餘時間裡,她還得分出一大半的時間去照顧媽媽,能留給趙晉鵬的時間並不太多,但兩人的感情卻越來越深。
在幽靜的林間小路上,迎著初春略有些寒冷的風,趙晉鵬將沈露白摟進懷裡,用大衣裹住她,輕輕捧起她的小臉,重重的在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濡濕的嘴唇緩緩滑下,滑過她小巧的鼻尖,落在期盼已久的紅唇上。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都有些緊張,沈露白更是手足無措,趙晉鵬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著。
在四片嘴唇碰觸到的瞬間,天雷地火一般,兩人耳邊辟里啪啦的,彷彿是花開的聲響,心頭的花兒綻放了,兩顆年輕的心同時悸動著,心怦怦的跳得很快,呼哧哧的喘著粗氣,呼吸可聞。
沈露白美麗的唇柔軟、溫熱,像是一塊絲滑香甜的巧克力,趙晉鵬用舌尖輕輕舔著,那種蝕骨銷魂的味道,像是化骨的藥水,將趙晉鵬如太陽底下的冰激凌一般一點點的融化掉。再也等不及了,柔軟的火舌長驅直入,侵入了沈露白的口腔中,一寸一寸的將那香甜的味道掠奪到自己的口中,之後緊緊勾住沈露白柔軟小舌,糾纏著,吮嘗著。
沈露白還沒有學會怎麼去回應他,只能羞澀的躲避著他的舌頭,趙晉鵬卻緊緊纏著她,不給她躲閃的空間,沈露白無處可躲,只好任他為所欲為。
就在沈露白快要窒息的時候,趙晉鵬放開了,臉上紅紅的,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他對沈露白青澀的反應很滿意,他心中的沈露白就應該是這樣,純潔的,沒有受到一點其他男人的玷污。
趙晉鵬聲音沙啞,柔聲的說:「傻孩子,得呼吸。」
沈露白害羞的將頭埋在他的懷中。趙晉鵬滿心的歡喜。
攜手走過春天,來到了夏季。
北京的夏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沒有春秋的風沙,也不像冬天那樣滿世界的灰白,無處不在的紅花綠樹,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兩人十指緊扣漫步在開滿薔薇月季的圍牆邊,隨便的聊著天。
「怎麼不穿那件淺灰色的T恤了?你不是前一陣子老穿嗎。」沈露白笑問著。
「扔了,吃飯的時候沾了點油,洗不掉。我討厭有瑕疵的東西,寧可扔掉。」趙晉鵬說。
沈露白似有所想,面容立刻黯淡。
趙晉鵬昨天剛和一家很有名的IT公司簽了就業協議,薪資待遇都不錯,愛情、事業雙豐收,令他這兩天心情大好,並沒有注意到沈露白的變化。
和沈露白分開後,趙晉鵬邁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宿舍。
一進門,便有女人的呻吟聲和男人的粗喘聲傳來。趙晉鵬歎氣:又在看A片了。
宿舍裡只有老大一個人,見到他,立刻拉到電腦旁,神神秘秘的說:「給你看個東西。」
「不就是A片嘛,你知道我不看的。」男宿舍裡看A片似乎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趙晉鵬從來不看,他對這些不敢興趣,不喜歡那種赤 裸 裸的交 配場面。
「知道你不看,你來看看,這個女的像誰?」老大說。
趙晉鵬掃了一眼屏幕,那個赤 裸的女人身材很好,玲瓏有致,此時平躺在床上,雙腿大開著,在一個健美身材的帥男人身下婉轉承歡,兩隻胳膊無助的緊抓著床單,像是將要溺水的人一樣,細細顫抖起來。女人潰散的瞳眸裡,充盈著欲 望迷亂的狂潮,只是看她的表情似乎不那麼享受,滿臉全是淚水,發出來的聲音與其說是呻吟,倒不如說是啜泣。
那女人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能看得很清楚,肚臍傍邊一顆心形的小小胎記很引人注目,最私密的地方也用高倍的鏡頭暴露在觀眾面前。
那個男人親吻著她的身體,在她的身體裡面進進出出。
「這妞身材真好,還是個處,日本新出的AV明星,叫吉野麗花,」老大流著口水說。
「你到底要我看什麼?」趙晉鵬不耐煩的說。
「你沒發現嗎?你好好看看她的臉,看她像誰。」老大說。
那是一張非常漂亮的臉,上了精緻的妝。看著有些熟悉。
「像誰?我看不出來。」趙晉鵬瞥了一眼。
「你再好好看看,多像沈露白呀!」老大說。
「滾,你女朋友才像AV女星呢。」趙晉鵬有些惱了。
「別生氣,真有點像。」
趙晉鵬又瞥了一眼,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長的確實有些像沈露白。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人拍A片去了,不過,她要是不拍,我們這群狼可就沒這個眼福了。」
老大說。
「沒收了!」趙晉鵬拿出光碟,鎖在自己的櫃子裡,想到這一群猥瑣的男人每天對著有些像沈露白的女人意淫,他心中一陣陣的泛著噁心,彷彿他們褻瀆的就是他的沈露白。他可不想讓他們每次看到沈露白時就想到那個裸體的女人,用那種色咪咪的眼神覬覦她。
「別,別,千萬別,這光碟可是我朋友從香港帶回來的,珍藏版,這女星可就拍了這一張,我的性福生活可全靠它了。」
趙晉鵬走出宿舍,不去理他。
週六上午,沈露白陪了媽媽劉香梅去醫院做例行檢查,又拿了些藥,母女兩個買菜做飯,親親熱熱的吃了一頓。
沈露白的父親前幾年去世了,就剩下她和媽媽相依為命,不幸的是劉香梅得了嚴重的肝病,只有換肝才能挽救她的生命,正好小舅舅肝的與劉香梅的相配,便交足了錢,做了換肝手術。
手術很成功,但還需每天服用排異的藥物,定期去醫院做檢查。
他們老家是廊坊的一個小縣城,雖然離北京很近,但考慮到劉香梅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不適合來回奔波,出院後,沈露白就在醫院旁邊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子,讓劉香梅住進去,方便定期去做檢查,自己也能隨時去照顧她,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
沈露白從媽媽那裡出來,坐上公交車,便往學校趕去,下了公交車,遠遠地就看見趙晉鵬站在學校門口,往這邊張望著。沈露白不自居的笑了,難怪室友們都管趙晉鵬叫「二十五孝」,他溫柔體貼、寬容大度,舉凡沈露白的吃穿住用行,他事事想得周到,像父親、像哥哥、像保姆。
「阿姨還好吧?」趙晉鵬笑著迎上來。
「嗯,挺好的。」沈露白親密的挽著趙晉鵬的手臂,相攜著往學校裡面走去。
兩人坐在丁香樹下的長椅上,有些個丁香花簌簌的掉下來,落在兩個人的身上,拂去後,一會兒又落了一身。遠處幾顆高大的玉蘭樹光禿禿的開著幾朵美麗的花。兩種香氣混合在一起,隨著微微的晚風輕送到二人鼻子中。
沈露白靠在趙晉鵬的肩膀上,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真好,真幸福!」
趙晉鵬笑著親吻她的額頭,憐愛的拂去落到她頭上的花瓣。
「是因為我才覺得幸福的吧?」趙晉鵬下巴放在她的頭頂,問著她。
沈露白不回答,趙晉鵬輕叫了她兩聲,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傻姑娘。」趙晉鵬攬過她的身子,像是照料極其珍貴的瓷器,將她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夏季的衣服,本就穿得單薄,這麼一動,忽然來了一陣清風,竟將沈露白的襯衫的一角衣服撩起來一截,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膚,趙晉鵬正要幫她整理好,忽然間,他驚呆了,後腦像是挨了一記悶棍一般,一時間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
退學
第四章
沈露白那小巧的肚臍傍邊赫然長著一顆心形紅色的小小胎記。
趙晉鵬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好一陣才止住了暈眩,怎麼會這樣?這麼純潔的女孩怎麼會幹這種事?他不能相信!但是那胎記確是明明白白的長在那裡,人的相貌可能會相似,但怎麼可能連胎記的位置形狀大小甚至顏色都一摸一樣呢?他想騙自己都圓不下去這個謊。
他狠狠的瞪著腿上睡得安穩的沈露白,眼前浮現出AV片子裡面的場景,胃裡一陣陣的翻江倒海,乾嘔幾聲,臉憋得通紅。憤懣、厭惡、失望,種種感覺充斥了他的心,他看看自己的雙手,忽然有個衝動,想要掐住她那美麗的脖子。他被自己的這個衝動嚇了一跳,痛苦的操起拳頭使勁的敲打著腦袋,讓自己清醒起來。不行,得趕緊離開這裡,不然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來。
他猛的站起身來,不顧被掀翻在地的沈露白,踉蹌著走了。
「啊」沈露白掉在地上,疼得叫出聲來,睜開眼睛,不明所以的坐起來。趙晉鵬不在,沈露白疑惑的環視著四周,正看見他的身影。
「晉鵬,你去哪兒呀?」沈露白喊著。
趙晉鵬不僅沒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沈露白連忙站起來,想去去追他,不料這一動,拉扯到了剛才摔疼的地方。
沈露白只好坐下,掏出手機來給趙晉鵬打電話,連打了幾次都被對方掛點了,後來乾脆關了機。
這是怎麼了?看這樣子分明是跟自己生氣呢,可是明明剛才還是好好的,自己一直在睡覺,怎麼可能跟他發生矛盾呢。
沈露白困惑不解,只好扶著摔疼的地方,慢慢的走回去。
一連幾天,趙晉鵬不再在樓下等她,不再給她送湯送菜,不再去接她下課……甚至手機也沒在開過機。
究竟是怎麼了?沈露白再也等不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要去找趙晉鵬問個明白。
她橫衝直撞的闖進了趙晉鵬的宿舍,衣著簡單的男生們連忙穿衣穿褲,趙晉鵬卻和衣躺在床鋪上,面朝裡,一動不動。
「趙晉鵬,你起來,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個明白。」沈露白生氣了,這麼不聲不響,不明不白的算是什麼?
趙晉鵬坐直了身子,面容憔悴,臉色鐵青,明顯的瘦了,濃重的黑眼圈掛在臉上。用一種漠然、鄙夷而又痛恨的眼神的看著她。
那樣的眼神令沈露白恐懼,這是無數次在夢中夢到的眼神,凜冽如刀,割得她體無完膚。
「正好我要和你談談,你先去綠籐咖啡屋等我。」趙晉鵬冷冷的說。
沈露白跌跌撞撞的走出來,臉色煞白,渾身虛弱無力,她隱隱的有種預感,大概能令趙晉鵬忽然變成這樣的原因只可能是那個了吧?難道最擔心的事就要發生了嗎?無盡的恐懼吞噬著她的心。
夏日的陽光熱得像火,沈露白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她抱著胳膊,溫暖著自己。心中暗自祈禱:老天爺,求求你,千萬不要這樣對我。
咖啡屋裡人很少,沈露白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給服務員要了一杯熱水喝下去,心頭暖和多了。
不一會兒,趙晉鵬進了來,逕直坐在沈露白對面,面沉似水,像一塊千年寒冰,散發著氣息,凍傷了對面的人。
沈露白伸出冰涼的手覆在趙晉鵬同樣冰冷的大手上,正想開口說話。卻被趙晉鵬猛地撤出手的力度,顯得甩到一邊去。
沈露白雙眼蓄滿了淚水,看著趙晉鵬充滿了鄙夷和憤恨的冰冷眼神,輕聲的問:「你到底怎麼了?」
趙晉鵬冷笑一聲說:「你自己做的事,難道瞞得住嗎?」
沈露白瞬間被冰住,淚水如洩閘的洪水,爭相的湧出來,來不及擦掉,說:「請聽我解釋好嗎,我有我的苦衷。」
趙晉鵬又是一聲冷笑,說著刀子一般的話語:「怎麼?當了婊 子還想立個牌坊麼?」
沈露白不可思議的盯著趙晉鵬,難以相信這麼惡毒的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算了,沒必要說什麼了,擦了擦眼淚,沈露白說:「我們分手吧。」
「當然要分手,不僅要分手,我還要你遠離我的視線,遠離我的生活,我不想再見到你,只要一想到你和我在一個學校,呼吸著一樣的空氣我就覺得噁心。」趙晉鵬咬著牙說。
「那你要我怎麼樣?」沈露白反而平靜了,鎮定的問。
「我要你退學,離開這所學校!」趙晉鵬手捏著玻璃杯,青筋暴露。
「不,不可能!」沈露白沒想到他竟然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堅決拒絕。
又是冷笑,趙晉鵬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不退學,我就把做過AV女優的事告訴給你的同學,你的老師,以及這學校所有的人!」
沈露白癱軟在椅子上,眼前發黑,手扶額頭過來好一會才重新看見事物。
「你真的會這麼做呢?」沈露白不敢相信的問著。
沈露白深深的知道,趙晉鵬是個有些潔癖的完美主義者,一件喜歡的T恤衫有了些瑕疵也會毫不猶豫的丟掉,何況是她這個有著不堪過去的女朋友,她能理解,甚至有些愧疚,但是卻沒有想到趙晉鵬要這麼對她,讓她退學無異是毀了她的前途和希望,而且還這麼卑鄙的威脅她,這讓她實在難以接受。
「是,如果你不退學我就會這麼做!」趙晉鵬看都不看她。
「看在你曾經愛過我,我也愛過你的份上,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求求你。」一對曾經相愛至深的人,無論發生了什麼,到現在也應該存著一份情誼吧。
聽到這話,趙晉鵬火氣,猛地將手中的杯子摔在桌上,玻璃的碎渣濺起,割傷了他的手指,流出鮮血來,他似沒感覺到,低聲說:「愛過你這樣的女人,和你這樣的女人談過戀愛是我一生最大的恥辱!哪怕到我死,我都會因為這樣事而不能瞑目,那麼純潔的連接吻都不會的女人,原來是淫娃個蕩婦,哈哈,多能裝呀,沈露白,你不去演戲真是浪費了!」
趙晉鵬頓了頓,等待心頭的陣痛過去。
「求求你別說了。」沈露白痛哭失聲。
「你如果一直在這所學校裡,我不知道我還會做出什麼事了,所以,你走吧,不然,我說到做到。」趙晉鵬無力的靠著椅背,閉起眼睛。從知道沈露白的事開始的嗎,每個夜晚,他都處於失眠狀態,每夜每夜的睜著眼睛,腦中閃過無數過念頭。他知道,讓沈露白退學是對自己最好的方法。如果他知道沈露白在哪裡,終有一天他會忍不住的去找她,和她和好,但如果那樣,他就會愈加的唾棄自己,他會在這種矛盾中瘋掉。只要沈露白去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徹底的忘掉她,才能保護自己,他只能這麼自私。
其實這些,不過是趙晉鵬的借口,他自己最清楚,他這麼做,不過是想報復,他想讓沈露白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好」沈露白擦擦眼淚,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我會退學,徹底的滾出你的視線,但請你承諾,永遠不和任何人提起我那段去過。」
趙晉鵬點頭:「我說到做到。」
沈露白站起來,忽然笑了,說:「趙晉鵬,再見了,不,是永遠不再見了,謝謝你給我一段美好的回憶。」說罷轉身,腳步不穩,卻走得堅定。
趙晉鵬呆呆的望著她瘦弱的背影,心如刀絞,幾欲衝過去留住她,但他知道不能。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卻是滿面的淚水,原來古人說的是對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心痛極了,趙晉鵬索性趴在桌子上,痛痛快快的哭起來,想將心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捨,所有關於她的回憶都哭掉。
夜總會
這間名叫「人間天堂」的夜總會是京城有名的銷金窟,坐落在以高消費和繁華著稱的「金三角」地帶,營業面積1萬多平方米,因其消費高昂,來這裡的客人非富即貴。到這裡,你會感歎中國的有錢人真多。高達八百元的門票依然沒阻擋住愛玩的人們,大廳裡隨著音樂節奏瘋狂擺動著身體的年輕男女恣意的揮灑著青春。
是的,沈露白已經徹底的離開了學校,在這裡上班。
那一天,她獨自一個人去教務處辦理退學手續,教導主任連忙找來輔導員一起跟她談話,都驚訝於這麼一個品學兼優學生的選擇,試圖勸說她,沈露白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推說自己家中有特殊情況。教導主任惋惜著為她辦理了手續。
那一天,她趁著同學們都去上課的時候,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悄悄的離開了學校,住進了一個名叫「北漂之家」的青年旅館,這種旅館,主客產不多都是剛到北京找工作的外地人,一宿十五塊錢,格局和學校的宿舍類似,一屋住八個人,高低床,一個屋裡擺四張。關於退學的事,她瞞著媽媽,還是照往常那樣去看她。
沈露白開始找工作,沒有學歷,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很難,薪資也未必有多高,而自己的那筆錢花的差不多了,媽媽每年的例行檢查和吃的藥就需要大約5萬多塊,給媽媽租住的房子,一月二千塊的租金也不是小數目,她需要一份高薪水的工作,正好看到「人間天堂」招聘的信息,上面的薪資很誘人,於是她便過來應聘。
他們不在乎她是不是大學退學的,只要她有一定文化程度,個子夠高,身材夠好,相貌夠漂亮、氣質夠佳就行了。
這裡消費高,要求服務員有很好的素質,錄取後,一個月的時間,都是在培訓,學習服務知識、走姿、站姿、禮儀禮貌、酒水知識、簡單的外語會話等。在大堂實習了兩個月,她轉正了,因為表現優秀而被分配到包間來,工資漲了一大截,還有很高的包間服務費可拿。現在的工資水平,在都市白領裡面,也算是比較高的。
沈露白每天晚上7點上班,凌晨1點下班,在包間的門口,隨時等待著客人按鈴,一站就是6個小時,回到住處倒頭大睡,一夜無夢,這樣的生活簡單,卻能麻醉人,讓人覺得充實,身體的勞累使大腦讓大腦沒機會想事,那些不堪的、不快的、傷心的往事也不會常常想起,只是偶爾在工作中晃神的時候,舊事會驚鴻一瞥,但馬上,這嘈雜的環境會將她帶回到現實。
一開始在這上班的時候,真的不太適應,沈露白從小就是個循規蹈矩、特別聽話的孩子,舞廳、酒吧統統沒去過,從來不瞭解這樣一個夜幕降臨後的世界,不適應這裡的黑暗,不適應這裡的熙來攘往的人,也不適合這裡的喧鬧,DJ打出的強勁鼓點砸的心臟突突的很難受。
適應了很長時間,沈露白努力的讓自己融入這個夜的世界,努力的在幽暗的燈光下發現快樂,在陌生的人群中尋找美麗的面孔,努力的在那激情四射的節奏中尋找優美的旋律。因為,她很需要這份工作。
有時候沈露白也在想,如果自己沒退學,現在會怎樣?靠著那兩份家教,緊緊能混得自己的溫飽而已,那筆積蓄花完了,自己該怎麼辦,這樣想著,她心裡好受多了,勸說著自己:如果趙晉鵬沒有逼自己退學,或許自己也會走這一步。這麼想著,自己的傷心難過減輕了,對趙晉鵬的怨恨也少了許多,她決定原諒他,決定只記得他給過自己的一段最美好的時光。
這家夜總會是個絕對正當的場所,雖然有陪酒的小姐,但都穿得體面大方,絕對不允許衣著暴露,更加不允許和客人在這裡做些齷齪事。但是仍免不了有些客人尋釁鬧事。這種人,沈露白見過幾次,勸阻不了的,就叫保安拖走,公司的規定裡也沒有說必須得忍辱負重。
今天沈露白包間的客人是兩個操著山西口音的黑胖傢伙,帶著拇指粗的金鏈子,一身名牌西裝,腳下卻穿著阿迪的運動鞋,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酒氣。
稍高的那個一邊翻著酒水單,一邊色咪咪的瞄著沈露白,粗黑的手指上戴了四五個金戒指,一副暴發戶的樣子。這個夜總會的人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客人,仗著自己發了些橫財,就覺得自己的身份地位都陡然而生,把別人都不看在眼裡。但這些人有個好處,就是花錢大方,大把的花,不在乎,可誰又知道,他這些錢背後,有多少人的血汗。
他點了四瓶的路易十三和一些個小吃水果,沈露白心中暗喜,服務員的提成是包間消費另加15%,消費越高,她的提成就越高,這麼粗略的算她今天的提成就能有1千多塊。
忍著暴發戶意淫的眼神,沈露白對他微笑著。
暴發戶得寸進尺,舉起酒杯,說:「來,陪我喝了這杯酒。」
沈露白頭皮發麻,知道有麻煩了,連忙說:「對不起,公司規定,服務員是不能跟客人喝酒的。」
暴發戶嘿嘿一笑,從包裡掏出一大疊的鈔票,抽出五張,放在桌子上:「喝一杯,這些錢就是你的。」
「對不起,我是不陪酒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幫您找人過來。」沈露白正色的說。
「嘿嘿,我知道了,嫌錢少是不是?」說著,暴發戶又從包裡數出五張,拍著桌子上。
「謝謝您給面子,可是公司有規定,我們和客人喝酒是要被炒魷魚的。」沈露白很想拍著桌子叫他自重,可是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了下來。
「放屁,你在這屋子裡喝酒,他們怎麼看得見?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老子乖乖的喝。」說著那暴發戶一把拿住沈露白的胳膊把她拉過來,拿過酒杯就往她嘴裡灌酒。
沈露白身體別制住,使不出一點力氣,突然靈機一動,抬起右腳,在那只阿迪鞋上,狠狠的跺了一腳。
「啊」暴發戶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細細的高跟鞋跺在他腳上,腫個十天半個月是免不了的。
沈露白趁機逃脫,找了經理幫忙解決後事,自己躲到洗手間裡。
洗了洗臉,照著鏡子,沈露白看到自己有些狼狽,盤好的頭髮散亂了,旗袍的第一個盤扣開了。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沈露白,你何苦這樣,不就是一杯酒嘛,只要喝了那杯酒就不會得罪那位客人,還能得到一千塊錢,你到這裡工作不就是為了錢嘛,又不是第一次出賣自己,裝什麼純情?覺得自己受了侮辱是嗎?你受的侮辱又不是一次兩次,相比起來,今天的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你發什麼神經?」
公司不會縱容這種素質低的鬧事客人,也很維護自己的員工,回去的時候,那兩個客人已經不在了,經理拍拍她的肩膀,沒說什麼,幾個小姐妹圍過來,問她事情經過。
這些女孩,都是十八九歲,長著一張青春美麗的臉,沒怎麼在社會上混過,所以還保持著單純的天性。
沈露白輕描淡寫的對他們講了,一個小女孩一臉崇拜的說:「沈姐,你可真勇敢。」
小瑾 霍少
日子過得千篇一律,每天見到不同的客人,倒也很有趣。
這天,來了一行六七個二十歲上下、渾身名牌、光鮮亮麗的俊男靚女,一個有著黑亮如緞子般長髮的漂亮女孩尤其引人注目,一看就是在極其優越的環境中長大的,那份自信、從容、大方的氣質是學不來、裝不出的。她拿起酒水單,時不時的詢問著沈露白,看來並不經常來這種地方。
沈露白聽別人叫她「小瑾」。
一個女孩問著小瑾:「你爸爸真要娶那個女人呀?」
小瑾面色一沉,微笑立時消失,目光充滿了恨意,咬了咬牙,惡狠狠的說:「我阻止不了她進門,但是我要讓她後悔進了這個門。」
旁邊的人連忙說:「今天高興,別說這麼不高興的事了。」眾人連忙附和。
那女孩點點頭,說:「小瑾,我們支持你,需要我們幫忙就說一聲。」
小瑾面色稍霽,無比感懷的摟著那女孩說:「謝謝你們,幸好有你們,陪我渡過了那段最傷心的日子。」
眾人說笑著安慰她。
小瑾大聲笑著,豪爽的在酒水單上隨意的點著:「今天大家好好玩,不醉不歸。」
眾人歡呼雀躍。
屋裡燈光昏暗,但就在沈露白從小瑾手中接過酒水單的那一刻,她仍能看到,小瑾那帶著微笑的臉龐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感覺到沈露白在看她,小瑾抬起頭,微笑了下,那絲痛楚彷彿從未在她臉上出現過,那樣的燦爛明媚。
沈露白心中瞬間一疼,那種強顏歡笑的表情令她覺得難過。
退出門來,站在門口,沈露白暗自感歎:原來這樣天之驕女,也有著自己的悲傷。即使沒像自己那樣,為了籌錢而四處籌錢、飽受白眼,沒有嘗過為了籌錢而出賣自己的自我掙扎,沒有受到過愛人寒冰霜劍一般的侮辱…….但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每人有每人的不快和煩惱,或大或小,沒有總是舒心快樂的時候,這就是人生。
所以,不要再想著過去的事,讓往事都隨風而去,好好的過以後的日子吧!沈露白長歎了口氣,暗自下了這個決定。
包間裡的年輕人唱歌跳舞,喝酒玩遊戲,非常的快樂。
到了11點,人三三兩兩的陸續走了,只剩下小瑾和一個男孩。
按鈴響了,沈露白連忙進來。
小瑾斜靠在沙發上,臉色紅紅的,眼神渙散,顯然是有些醉了。
「姐姐,再…..來一瓶酒。」她已經口齒不清了。
那個男孩連忙對沈露白擺擺手,對小瑾說:「別喝了,咱回家好不好?」
小瑾對著男孩嘻嘻的笑,說:「藍天,你怎麼還不回家?小心你媽揍你。」
這個被稱為「藍天」的男孩已經接到了媽媽好幾個催他回去的電話,只是不放心小瑾,才沒走。
「咱們一起走好不好?」藍天耐心的哄著她。
「你不放心我對不對?」小瑾醉眼朦朧,忽然趔趄著撲過來,給了藍天一個大大的擁抱,說:
「謝謝你藍天,謝謝你關心我,我沒事,你先回家吧,一會兒我哥哥來接我。」
藍天這才放心,依依不捨的走了。
「再….來,來瓶酒吧。」小瑾胡亂的揉著說腦袋。
「是不是頭疼呀?別喝酒了,我給你拿一杯西瓜汁好不好?」沈露白溫柔的說。
小瑾不說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忽然笑了,向她招招手。
沈露白不明所以的走近。
小瑾正了正身子,似乎突然酒醒了,清晰的說:「你長的真像我媽媽。」
沈露白哭笑不得。
小瑾拉著沈露白的手,把她拽坐在自己旁邊,伸手在沈露白的臉上摸著。
「我媽媽的眉毛也是彎彎的,很細,很黑,我媽媽的眼睛也很大,是雙眼皮,我媽媽的鼻子也很挺,鼻頭尖尖的,我媽媽的嘴巴也很小,也是這種淺粉色;我媽媽也是尖下巴。」小瑾眼神朦朧,似是陷入回憶。
小瑾抱住沈露白,趴在她的胸脯上,喃喃的說:「好暖和,和媽媽的味道一樣。」
沈露白不明所以,卻能感受到小瑾的悲傷,她一定不動,任由小瑾為所欲為。
過了一會,傳來沉穩的呼吸聲,小瑾睡著了。
沈露白苦笑一下,輕輕移動身體,將小瑾平放在沙發上,拍拍她的身子:「醒醒呀,小瑾,醒醒。」
小瑾睡得很沉,叫了半天也沒能叫醒她。
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沈露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時,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沈露白一喜,循著聲音在小瑾的單肩包裡掏出手機。
手機屏幕顯示的是「哥哥」。
沈露白按了接聽鍵。
「小瑾你在哪兒?」一個很有磁性,很好聽是聲音傳來,不知怎麼的,沈露白覺得這個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
「您好,這裡是人間天堂夜總會,你妹妹她在這兒睡著了,您能來接她嗎?」沈露白連忙說。
「好」電話那頭沉默了下,然後簡短的回答。
「我告訴您地址。」沈露白說。
「我知道,請幫忙照顧下我妹妹。」那人客氣的說。
沈露白答應著,掛斷了電話。
小瑾在沙發窄小的空間裡,不停的扭動著,嘴裡喃喃不輕的不知道嘟囔些什麼,沈露白靠近了,聽了半天,終於聽清她叫的是「媽媽」。
沈露白心中一酸,抓著這個女孩的手,攬過她的頭,輕輕拍打著她的身子。
小瑾無意識的抓過沈露白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漸漸的安靜了。
幸好,幸好我媽媽還在,沈露白忽然間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麼的值得,所有的屈辱、白眼、辱罵、不安都抵不過一聲「媽媽」。此時此刻,沈露白特別的想念媽媽,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媽媽身邊,撲到溫暖祥和的懷抱裡。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有人推門進來,順手將大燈打開。
刺目的燈光讓沈露白一時難以適應,她摀住眼睛,好一陣兒才睜開。
進來的是夜總會的總經理和一個身材高大的好看男人。
沈露白連忙站起,那個男人已經走到跟前,看了看小瑾,冷冷的說:「我倒是不知道這家夜總會什麼時候允許未成年人進來了。」
總經理一時語塞,連忙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說:「霍少,我們實在不知道他是未成年人。」
這是個好借口,夜總會沒權利查看身份證的。
「不管你怎麼做,我的夜總會以後不允許未成年人進來!」霍少說。
沈露白驚訝,這位原來就是夜總會的老闆。這位老闆鮮少出現,對於公司員工來說,顯得特別神秘,他似乎是一個傳說,在員工之間流傳著關於他的真真假假的種種傳聞,沒想到,真人竟是個這麼年輕英俊的人,更沒想到這個叫小瑾的女孩竟是老闆的妹妹。
總經理唯唯諾諾的點頭。
霍少上下打量著沈露白,笑了,說:「謝謝你照顧小瑾,你叫什麼名字?」
「沈露白」
霍少點點頭,並不叫醒小瑾,而是將她攔腰抱起,又看了一眼沈露白,道了聲「再見」便走了。
下了班,沈露白坐上一輛晚班車回到媽媽的住處。
掏出鑰匙開門,屋內漆黑一片,目前作息時間很規律,晚上9點多鐘,看完中央8台的電視劇便上床睡覺了。
沈露白摸著黑爬到床上,摟著媽媽的胳膊,甜甜的睡了。
夜宴
早上,趕在媽媽醒來之前,沈露白悄悄的出了家門,她不想編個理由跟媽媽解釋為什麼那麼晚了還回來住。
回到北漂之家,繼續補眠,正睡著,電話響了。沈露白驚醒,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聽到總經理的聲音,沈露白立刻清醒了。
總經理的語氣不好,想來是將昨晚上受的氣撒在了沈露白的身上。
「沈露白,你今天早來一會,我有事跟你說,六點鐘過來,直接來我的辦公室。」
沈露白連忙答應著。
放下電話,沈露白心中忐忑不安,再無睡意,索性起來洗臉洗澡,又去了麵館吃了一碗刀削面。
晚上6點,沈露白準時的敲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請進」
沈露白開門進來,愣住了。
在辦公室裡的並不是總經理,而是昨天晚上見過的,人間天堂的老闆—霍少。
沈露白連忙說:「霍少好。」
霍少微笑著點點頭,說:「坐吧。」
沈露白坐在沙發的一角,低著頭,等待著霍少說出找她來的目的。
「昨天晚上謝謝你,我已經跟張經理說了,從這個月起,給你加薪五百塊。」
沈露白吃了一驚,連忙推辭說:「不用,不用,昨天是我應該做的,本來就是分內之事,不用給我漲工資的。」
霍少輕輕一笑,他的笑容很好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是一彎新月,眼角出現些許笑紋,右嘴角上,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
「這是你應得的,於公於私我都得謝謝你,你就不要推辭了。」
沈露白見拒絕不了,連忙站起來,微微欠起身子,鞠了一躬,說:「霍少,謝謝您了。」
霍少拍著腦袋說:「看看,我都忘了介紹自己了,千萬不要叫我霍少,這稱呼其實是發小給我起的外號,你知道有個詞叫「狗少」吧?就根據這詞來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尊稱,也跟著叫,我也懶得一個個的去解釋。我叫霍承志,你就叫我承志吧。」
沈露白連忙搖頭,說:「不敢不敢」。
霍承志眉梢輕佻,他是吊眼梢,就是俗稱的「桃花眼」。
「那就跟著小瑾一塊就我霍大哥吧。」
霍大哥,聽起來倒像是武俠小說裡的稱呼。沈露白不置可否,心中卻暗揣他的心思:何以一個堂堂大老闆忽然對自己這麼親切,她可不認為原因是她告訴了他妹妹的去處。
「對了,小瑾說要請你吃飯,明天你有時間嗎?」霍承志倒了杯水給她,放在茶几上。
呃—為什麼要請她吃飯?自己做的事有那麼令人感激嗎?而且她可不認為一個酒醉的人還能想起醉後的事情。
直覺的,她拒絕了:「不用,一點小事而已,再說您都給我加薪了。」
「她一定要自己親自謝謝你。」
「真的不用,心意我領了,再說我的時間和她的時間正好相反,我是白天休息的。」
「她是個夜貓子,這樣吧,明天晚上,我們來接你。」霍承志自己說定了。
沈露白沒了借口,只得答應了。
第二天快要下班的時候,沈露白收到了霍承志發來的短信,說是在車裡等她。
送走了客人,沈露白麻利的換好衣服,走出店門。
剛走出門口,就看見右門邊一輛車的車燈一閃一閃的,同時聽到車喇叭響。
沈露白走過去,副駕駛的車門打開,霍承志坐在車裡望著她說:「上車吧。」
沈露白坐進來,繫好安全帶,轉頭看後座,空無一人,她疑惑的問著:「小瑾呢?」
「哦,她臨時有事,去不了了,全權委託給我了。」霍承志輕描淡寫的說。
「那我就不去了,心意我領了,真的。」沈露白忙說。
「坐好。」霍承志猛踩油門。
那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吧。
車裡開足了空調,坐了一會,竟覺得有些冷。沈露白悄悄抱起雙臂取暖。
「很冷嗎?」
「啊?」沈露白一直看著外面,沒想到霍承志注意到了自己小小的動作,嚇了一跳。
霍承志看著她受驚的表情,覺得有趣極了,哈哈的笑著,調了調車裡的溫度,說:「一會就暖和了。」
沈露白點點頭,繼續看著窗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總覺得霍承志的視線是不是的停留在她身上,她愈加不敢轉頭了。
深夜的北京城,道路通暢,寬闊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車。霓虹燈光昏昏黃黃,微微有些清風,樹影婆娑,這般的安靜與白天的喧囂宛如兩個世界。
車子駛進了長安 街,沈露白對這裡的印象還停留在5歲時,那時候,爸爸媽媽帶她到北京來玩,只記得廣場好大,馬路好寬,天安 門好雄偉,後來上小學時學那篇《十里長街送總理》時,她跟同學們顯擺著:那裡我去過,街道好長的。
天安 門燈火輝煌,巨幅的毛 主席像樹立當中,景色依舊,而她的爸爸,卻早已不在人世。
「外面有那麼好看嗎?」霍承志戲謔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沈露白的回憶。
沈露白轉過頭來笑了笑,說:「只是舊地重遊,有了些感慨罷了。」
「哦?」
「小時候和家人來過這裡。」
霍承志點頭,說:「小時候我家就在這附近,這個廣場簡直就是我們的遊樂場,見天在這裡玩,長大後反而就只是路過罷了。」
車子停在一個掛著大紅燈籠的大宅門前,門楹之上掛著一塊匾,上用魏碑體寫著五個蒼勁的大字「何傢俬房菜」,霍承志將車停在門口,輕叩門環,便有門童來了大門,一見霍承志,連忙鞠躬迎接:「您來了,裡邊請。」
原來,這裡竟是別有洞天,外面是夜的靜謐,而裡面卻是燈火通明,幽幽的,若有如有的古箏聲傳來,一進門便是寬大的影壁,上面雕刻著鎏金的瘦金體的兩行字: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饒過影壁,靠著牆邊,有一顆高大的柳樹,柳樹下面放著一個巨大的魚缸。月亮透過柳樹稀疏的枝條落在魚缸中。
裡面佈置得古香古色,牆邊的亮格櫃上,擺放著銅製的香爐,裊裊的散發著幽香。但卻學著餐廳的格局,在大廳中隔出了無數個隱秘的空間。
迎面走過來一個美女,眼神迅速的在沈露白身上打了轉,幾塊的翻了個白眼,對霍承志說:
「呦,霍大少,又換了一個,這次是哪個小明星還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呀?」
「張小姐,這麼晚了,還在這一個人轉悠呀,沒找到共度良宵的人嗎?」霍承志反唇相譏。
張小姐媚笑,攀住霍承志的肩膀,在他耳朵裡吹著氣:「你想不想?」
霍承志一笑,推開她:「你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找你的獵物去吧。」
趙小姐哼了一聲,又白了沈露白一眼,扭著身子走了。
沈露白哭笑不得,這張小姐這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
霍承志拉她到座位上坐下,說:「那是一個花癡,是個男的她都這樣。」
不愧叫做私房菜,這菜的滋味果然不同於一般的飯館。
霍承志忙不迭的給沈露白夾菜。
沈露白本就飯量不小,也不推辭,這一段著實吃了不少。
「沒想到你還挺能吃的。」飯後,點了一壺茶,霍承志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沈露白。
「哈哈,是呀,我從小就特能吃,我爸說:人家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這個小丫頭也要把老子吃窮了。」沈露白笑說。
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沈露白忙說要回去。
霍承志叫了買單,服務員拿了賬單來,他看也不看就在賬單下面龍飛鳳舞的簽了自己的名字。
「你記賬呀?」沈露白好奇的問。
霍承志點頭,說:「這兒的老闆是我發小,一塊光屁股長起來的,比親哥們還親,哦,對,就是小瑾的哥哥。」
哦,原來小瑾手機上的「哥哥」另有其人。
兩人從大宅門裡走出來,沈露白便想跟他告別:「霍先生,謝謝您的這頓美餐,我先走了。」往前走一點的主道上有趴活的出租車,是沈露白來的時候就看好的。
「你往哪兒走呀?快上車,我送你回去。」霍承志不由分說,將她按坐在車上。
沈露白只好上了車,讓霍承志在離「北漂之家」還有一段距離的街道上停車,到底目的地,霍承志還想下來送她,沈露白連忙道別,一溜煙的跑進了胡同裡。
包養
沈露白終於明白了霍承志的目的。
他說:「做我的女人好嗎?我會給你一大筆錢,如果你想做點什麼,我也可以給你投資。」
沈露白聽到這話,並不驚訝,冷靜的說:「如果我不答應,你會辭掉我嗎?」
霍承志一笑:「我還不至於那麼卑鄙。」
沈露白畢恭畢敬的對霍承志鞠躬:「謝謝您的抬愛,謝謝您這段時間,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可是我只想當個服務員。」
很有禮貌,但拒絕的徹底,霍承志的笑容尷尬的僵在嘴角。
這一陣子,霍承志每晚接她下班,帶她去餐廳、商場,出入各種高檔場所。
沈露白隱約猜的出霍承志的用意,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是在追求她。霍承志帶她去各種地方,不過是想讓她見識到奢侈的花花世界,體會到有錢的快樂,晃花她的心而已。可惜,他看錯了對象。
沈露白確實曾經為了錢出賣過自己,正因為有過那一次的經歷,讓她明白能夠清清白白的做人有多麼的幸福,不會常常被噩夢驚醒,不會時刻的擔心舊事被戳穿,不會被一個曾經愛過她的男人威脅、侮辱,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中,不敢再愛與被愛。
再說,即使霍承志是真的追求她,她也不會答應,自從走出校門後,沈露白對愛情這種事已經絕望了,她的心已如枯井裡的死水,不起一點波瀾,不給再給任何一個男人傷害她的機會。
「不要急著答覆我,你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改變主意了,給我打電話吧。」霍承志顯然沒有想到自己被拒絕了,雖是非常的失望,但卻仍維持著風度。
「您是個有身份地位的好人,我不擔心您會因此而懲罰我,所以我可以直接的說,我不會有反悔的可能的。」沈露白說。
霍承志苦笑一下:「你不用拿話來激我,我不會因此而報復你。」
第一次看到沈露白的時候,霍承志覺得這個女孩很漂亮,身上有一種純潔乾淨的氣質,像朵潔白的蓮花,她輕拍著小瑾的後背時,像個小母親,透出濃濃的母性光輝,這兩種氣質在她身上和諧的體現著,他從未碰到這樣的女孩,立刻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很多人背後稱他是「花花公子」,是的,他喜歡各種各樣的女人,但卻不喜歡付出感情,他認為用錢來換女人是最輕鬆省力的事,他不會去費時費力的討好一個女人,也不想和他們有什麼天長地久,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不是第一次遭到拒絕,對沈露白這個女人也不是非她不可,但此時霍承志忽然有了一種很捨不得的感覺,很捨不得就此和沈露白沒了關係。但是,他的用意已經挑明了,沈露白已經拒絕了,臉龐再厚,霍承志也會不能像以前那樣整天纏著她了。
沈露白聽他這麼承諾,算是徹底的放心了,燦爛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明若三月桃花,晃了霍承志的眼睛。
「那麼,再見了。」沈露白揮揮手,轉身走了。
沈露白的腳步輕快,一會聞聞路邊的月季花,一會跳起來摘一片樹葉,看來是擺脫了自己,心中高興吧。這個女人,著實打擊了自己的自信心,憑著自己金錢地位和出色的外表,霍承志在女人方面一向是戰無不勝的,而這次,著實下了一番心思,竟然一無所獲,霍承志望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忽然有些惆悵。
等了一個月,沈露白的心終於踏實了,她確定自己的工作保住了,工資沒降,上司也沒給小鞋穿。
現在的北京已經進入了秋季,俗稱「秋老虎」,雖然早晚比較涼快,但白天仍是熱浪襲人更甚於夏天。日頭很毒,乾燥的熱浪一股股的襲來,整個世界就像是個巨大的蒸籠,而地上的人就是這蒸籠裡面的饅頭。
但畢竟已經是秋天了,天高雲淡,藍天白雲,藍得純粹,白得純淨,這幾年的風沙治理頗見成效,這般美麗的天空經常可以看到。
沈露白溜著邊走在店舖底下上躲避著熱氣,她剛去了銀行,把這個月的工資存上。一邊走,一邊看著存折上的數字,滿意的笑著,這樣攢下去,再存三個月的錢媽媽明年的醫藥費就湊夠了。
「嗨!」
沈露白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把她嚇了一跳,連忙抬頭看。
眼前站著一個青春美麗的女孩,滿面笑容。
「小瑾?」
「呵呵,真的是你,你還記得我。」小瑾見到她,非常高興,一把攬過她的胳膊,親親熱熱的握住她的手。
「當然記得,你這麼漂亮的小女孩,誰能忘得了呢。」不是客套,不是恭維,沈露白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從那天她嬌柔、脆弱的叫著「媽媽」的時候。
「呵呵,你才漂亮呢。」小瑾聽到誇獎,更加高興,說:「這裡太熱了,我們找個咖啡館聊聊好不好?」
沈露白點頭,說:「不耽誤你的事兒吧?」
「當然不耽誤,我剛才在對面那家店裡試衣服,往外一看,就看見你了,趕緊跑出來。」小瑾忙說。
兩個走進了最近的一家咖啡館,點了兩份冰激凌。
小瑾忙不迭的說:「姐姐,我叫成若瑾,你叫什麼?」
原來小瑾連自己的名字還不知道,這個霍承志!
沈露白連忙告訴她,小瑾慢慢的叫著她的名字說:「真好聽!」
沈露白笑著說:「你的名字也很好聽呀。」
成若瑾的眼神黯淡:「是個好名字,我哥哥叫成懷瑜,我叫成若瑾,據說意思是有很好的品德,小時候我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可是現在我討厭它,因為是我爸爸起的。」
沈露白一聽這話,知道涉及到了她的隱私,連忙轉移話題:「你那天回去後還好吧?」
「還好,就是早上起來被我哥哥罵了一頓,我才不怕他呢,我跟他說,你還好意思說這話,我喝醉了酒不都不去接我,就派了霍大哥來,你都不關心我,我這麼一說,他就不言語了,呵呵。」
成若瑾得意的說:「對付我哥哥,我有的是辦法。」
「不過」,她撅起了嘴巴,說:「他再也不允許我去人間天堂了,我本來想去看你的,可是門衛不讓我進。」
沈露白也不插嘴,只溫和的笑看著她眉飛色舞的說話。
「姐,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特別親切,好像是我的親人一樣,今天在服裝店裡看見你我特高興,真的。」
沈露白憐愛的看著她,沒想到從這個小姑娘身上收穫到了這個彌足珍貴的感情,她感動的握住小瑾的手。
其實,成若瑾已經不記得自己醉後的事情,只是再次見到沈露白的時候,忽然心中一股暖流通過,很舒心,很安然,於是她迫不及待的衝了過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是奇妙,這麼兩個沒有血緣關係,只見過兩次面的人,竟然能產生這樣的感情。
「姐,以後我能經常去找你玩嗎?」成若瑾眼巴巴的望著沈露白,渴望她能答應。
沈露白點點頭,笑了:「當然可以。」
成若瑾歡呼雀躍:「太棒了,以後我就叫你姐了。」
「姐」,她甜甜的叫了一聲。
沈露白寵愛的摸摸她的頭。
這個小女孩身上沒有富家子弟的驕縱任性,單純、真誠,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對愛的渴望是那麼的明顯,讓人覺得心疼,沈露白決定以後好好對待她。
故人
剛才開例會的時候,張總經理特別交代過,沈露白的包間今天會來貴賓,讓她好好的接待。
於是沈露白早早的換好了工作服,站在包間門口,靜候著貴賓的到來。
此時已是深秋,他們的工作服也由絲質的旗袍換成了這套上粉下黑的修身套裝,單從這套衣服的材質和做工來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據說是經由名家設計的,設計得非常巧妙,修身的效果尤其明顯,穿上這身,愈發顯得胸美腰細,雙腿修長。
穿著這樣衣服的漂亮服務員亭亭玉立的站在各自包間前,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他們微笑著,向每個路過的客人問好。這也是這家夜總會之所以價格怎麼高,還有大批的客人蜂擁而至的原因,絕對確保賞心悅目。
想想,哪個人一路上受到這些個美女的熱烈歡迎,能不心情大好呢。
遠遠的,沈露白竟看到了成若瑾蹦跳著跑過來,一邊跑,一邊笑著朝她揮手,轉眼間,成若瑾已經來到她面前。
「你怎麼來了?不是你哥哥不允許你來嗎?」沈露白驚喜的看著她。自在大街上遇見後,沈露白兩人有時會約在一起,感情越加的好。
「我求了他好幾天,並且保證只在包間裡呆著,不喝酒,他才答應。」成若瑾扯了扯嘴角,表示對哥哥的不滿。
「你哥哥那也是為了你好,上回要是知道你還未成年,我也不讓你喝酒。」沈露白點著她的額頭說。
成若瑾咧嘴一笑,轉過頭衝著前面喊著:「霍大哥你快點呀,磨磨蹭蹭的。」
沈露白循著望過去,正看見霍承志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這是沈露白拒絕了霍承志之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她有些尷尬,輕點頭致意,霍承志倒是毫不介懷的笑了下。
「來來來,咱們都進來,別在門口站著了。」成若瑾一手一個,拉著兩人進了包間。
「今天,你可不是服務員,和我們一起好好玩,行不?」
沈露白面有難色。
成若瑾指了指霍承志說:「大老闆都同意了,你還擔心什麼?」
霍承志連忙點頭說:「你就聽小瑾的吧。」
沈露白點頭,成若瑾將她按坐在沙發上,高興的緊挨著她坐下。
一會兒,張總經理敲門進來,給三人送來寫小吃水果和飲料。
霍承志拿了一杯木瓜汁遞給沈露白,沈露白連忙接過。
成若瑾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警告者霍承志說:「霍大哥,你可不許打我露兒姐的主意!」
沈露白一口木瓜汁差點噴出來,連忙嚥下去,說:「小瑾,不要瞎說。」
成若瑾不以為然,說:「我可不是瞎說,借用言情小說裡面的一句話,他可是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看見美女就去追,然後再把人家一腳踢開,露兒姐,你可不能上他的當。」
霍承志不以為意,半真半假的說:「小瑾,也許我不停的換女人就是為了找到一個令我著迷的終結者呢?」
成若瑾不屑的說:「得了吧,那都是言情小說才會有的橋段,我才不信呢。」
霍承志瞄了一眼沈露白,對成若瑾佯裝生氣說:「不要這個說你哥,在美女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成若瑾不依不饒,說:「切,我哥才不像你這樣呢,我哥是好男人,才不像你這樣拈花惹草,滿身的風流債。」
霍承志打趣說:「他是不拈花惹草,他連女色都不近,我一直懷疑他是個GAY,哪天我得好好問問他,乾脆讓他出櫃算了,怎麼也比當和尚強。」
成若瑾不樂意了,說:「去你的,不許你誹謗他,你這純粹是嫉妒。」
霍承志反唇相譏:「我嫉妒他?嫉妒他不喜歡女的?」
成若瑾說不過了,抬起小拳頭就去打他,霍承志也不躲閃,任由她打。
成若瑾是他從小看到大的,當她還是襁褓裡的小嬰兒時,他就和成懷瑜偷偷溜到醫院裡,隔著玻璃板看過她。對待成若瑾,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寵著她、讓著她、愛護她。
這麼青春明媚的女孩,曾經有一段時間一個人躲在房間裡,不吃不睡,一句話也不說,那時候成懷瑜不在,霍承志每天去看她,陪她說話,用盡各種辦法去開導她,現在看到她恢復了往日的樣子,打從心眼裡高興著。
沈露白噙著笑,聽著他們兩個鬥嘴,覺得非常有趣。
成若瑾打累了才放下拳頭,猛喝了一口果汁,對沈露白說:「他就是嫉妒我哥哥,嫉妒我哥哥比他帥,所以才誹謗他,我哥哥絕對不是同性戀。」
沈露白見成若瑾說的認真,連忙點頭。
霍承志偷眼瞧著沈露白,在昏暗的燈光下,她一張俏臉顯得更美,粉色的上衣襯底面色粉白,如三月桃花,嬌媚動人。
霍承志的心「怦怦」的一陣狂跳。有一個月的時間沒見了,但這段時間裡,他幾乎每天都會想起她,有時候是街頭一個像她的背影,有時候是一件適合她的衣服,有時候和她一起吃過的菜,看到這些,他總能夠聯想到沈露白。
霍承志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愛情,因為他不相信只短短的幾天,就能令他愛上一個女人,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對這個女人的感覺跟以前的那些鶯鶯燕燕是不一樣。以前他從不會牽腸掛肚的想著誰,也不會經常的強烈的想要見到她。
雖然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再來招惹沈露白,但聽說成若瑾要來玩的時候,他還是忙不迭的跟著來了。
不知道成若瑾跟沈露白耳語了什麼,惹得她一陣大笑。
不經意的一抬頭,正看見霍承志望著她,四目相對,沈露白的笑容僵在那裡,半張著嘴,連忙低下頭去,覺得霍承志的眼睛裡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一時間,包間裡十分的靜謐,靜得能清晰的聽見樓道裡客人走來走去的聲音。連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成若瑾都收了聲,奇怪的看著他們兩個。
「莫非?你們兩個真有什麼?」成若瑾問著沈露白。
「怎麼可能?別瞎猜了,我們就是老闆與員工的關係。」沈露白連忙回答。
「真的?」成若瑾不死心的問。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沈露白捏捏她的小臉蛋,說著。
成懷瑜還是半信半疑,還要繼續追問。這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她連忙去找手機。
沈露白終於鬆了口氣,感謝這個電話,這個小冤家,怎麼這麼敏感。
成若瑾接完了電話,很高興,對沈露白說:「我哥哥馬上過來,正好給你介紹介紹,我哥哥可是大帥哥,一點都不花心,比某些人強多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著霍承志,對他做了個鬼臉。
霍承志寵愛的看著她,不以為意。
不多時,便有了敲門聲傳來,成若瑾立刻跳起來,跑過去開門:「一定是我哥哥來了。」
打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成若瑾親親熱熱的叫了聲「哥哥」。
成懷瑜拍拍她的頭,走了進來,沈露白連忙站起,剛才離的太遠,燈光昏暗,只大概看了輪廓。
待走的近了,沈露白抬頭,大吃一驚,心臟像是猛的被錘子砸中一樣,悶悶的,腦中猶如有千萬個線頭纏繞在一樣,扯也扯不開,一瞬間,那件她最不願想起的舊事就像是演電影一樣,飛快的腦中閃過。
腦子亂了,心也亂了,亂得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此時的她,只想逃跑,只想遠遠地逃離這裡,顧不得說些什麼,沈露白猛的跑了出去。
回憶–肝癌
沈露白倉皇的跑著。
「沈姐,你怎麼了?」路上,小姐妹關心的問著她。
沈露白充耳不聞,只一心的逃離這裡。
不知道跑了多久,沈露白停住了腳步,前面沒有路了,她來到了一個死角。
她呼呼的喘著粗氣,靠在牆上歇了一會兒,只覺得頭暈腦脹,她走進了洗手間,掬一把清水,胡亂的洗著臉。
冷水一激,沈露白腦子清醒了許多。她望著鏡中的自己,一幕幕的把剛才在腦子中閃過的景象串聯起來。
應該是二年前吧,那時候她從老家廊坊考到了北京的一所全國重點的高校來,雖然從北京到廊坊都有公交車來往,但畢竟分屬兩個省份,河北省的高考錄取分數在全國看來,也就算是很高的吧,能考到首都北京來,著實不易。她和媽媽都很高興,特地去祭拜了5年前因公殉職的父親。
那一天的上午,剛上完兩節課的沈露白忽然接到舅舅的電話,讓她趕快回家,說家裡出了點事情。
她趕緊坐車回家,推開門一看,住在鄉下的三個舅舅、兩個阿姨全都到齊了,表情嚴肅,齊刷刷的在客廳裡,或坐或站,沈露白被這陣勢嚇了一跳,四下搜尋,沒看見媽媽,心中「咯登」一下,驚恐的問道:「怎麼了?我媽媽呢?」
二舅見沈露白臉色煞白,連忙說:「你先別著急,你媽現在醫院裡,你姥姥陪著她呢。」
沈露白懸著的心稍顯鬆懈:「我媽咋了?」
「你先別激動,我慢慢跟你說,前幾天你媽老是拉肚子,渾身沒勁,心口老疼,就去醫院檢查,本來以為就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可誰知做了B超和CT後,大夫說她肝上長了個瘤子,是惡性的……就是肝癌。」
平地跳雪山,晴空下霹靂,打擊得沈露白粗猝不及防,眼前一黑,癱軟在地。
癌症,絕症呀!得了癌症就等於被宣判了死刑嗎?
她攀住阿姨的胳膊慢慢站起來,阿姨忙攙扶她坐在椅子上。
「醫生說還有救嗎?」沈露白渾身發冷,嘴唇打著戰。
二舅心疼的看著外甥女,說:「醫生說可以做肝移植。」
沈露白驚喜萬分,如同在沙漠裡看到清泉,看到了希望。但二舅接下來的話又讓她陷入了絕望。
「但是,肝臟移植手術的費用和後期護理的費用非常高,露兒,我們拿不出那麼多錢。」二舅沮喪無力的說。
「到底需要多少錢?」不管怎麼樣,媽媽總是還有能夠活下去的機會。
「最少也得30萬,再說,還得尋找肝源,這也不一定能找到。」二舅喏喏的說。
這句話不知怎麼的竟拱的沈露白火氣,她噌的站起,喊著:「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你就是想不救了是嗎?她是我媽媽,無論如何我都得救她!」
這番話抽光了她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力氣,整個人歪歪斜斜的倒在椅子上,癱軟著,無聲的抽泣。
大姨走過來,把她攬在懷裡,拍著她的後背,輕輕的說:「哭吧,孩子,好好的哭一場。」
沈露白無力的抬頭看著大姨那和媽媽相似的臉,「哇」的一聲埋在大姨懷裡,放聲大哭。
為什麼她的世界會變成這樣?變得讓她措手不及,所有的事情她都無力掌控。
像眼珠一樣愛護她的爸爸死了,被一個持槍的嫌犯一槍打中要害,還沒見到妻子和女兒最後一面就死去了。現在和她相依為命的媽媽又面臨著死亡。
媽媽一直在小市場擺攤子賣小孩衣服,一份工資養活兩個人,又得供她讀書,勤儉節約下來的存款並不多,爸爸每年5千塊的撫恤金也實在是杯水車薪。爸爸是獨子,爺爺奶奶早就去世了,母親這邊的親戚很多,但都是在土裡刨食的農民,即使讓他們全部傾家蕩產,也湊不齊這筆錢。
媽媽是沈露白最後的骨肉至親,也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媽媽有個三長兩短,沈露白覺得自己也或不下去了。
怎麼辦?該怎麼辦?
沈露白頭疼欲裂。
屋裡只剩下了大姨一個人看著她,其他的親戚都去了醫院,沈露白不想去,她不想踏進醫院,她不想看到媽媽的臉。
她想躲在家裡,偏安一隅,假裝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她的腦子卻不停的提醒著她面對現實。
她靜靜躺在床上,想就此睡去,離開現實種種,但聽著牆上的掛鐘滴滴答答、有規律的響著,她明白這是時間流逝的聲音,沈露白豁然坐起。
時間流逝一點,媽媽的生命就消失一點,如論如何也要挽救媽媽的生命,拯救這個世界上她最愛也是最愛她的人。
下了這個決心,沈露白不再猶豫,她迅速的洗臉換衣,趕到醫院。
劉香梅被安排在一間四五人的病房裡,病床前簇擁著她的兄弟姐妹,只見她臉色蠟黃,精神萎靡,但嘴角卻掛著一個笑容。
沈露白站在門口,遠遠地望著媽媽,心中刀割般的疼,她媽媽就是這樣,永遠這麼堅強、樂觀,對生活充滿了希望,最愛的丈夫死亡也沒能將她打倒,就這樣一直噙著這個微笑活了下去。
沈露白的眼睛濕潤了,她擦乾眼淚,拍拍臉頰,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媽」
劉香梅看到女兒,很是意外,她明明叮囑了,不要把自己的病情告訴女兒。她最瞭解女兒,知道她把自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她一定會比自己還痛苦,她不想讓女兒承受這些。
「媽「沈露白撲了過來,緊緊的抱住媽媽,躺倒她溫暖的壞裡。
「傻孩子,媽媽沒事」劉香梅寬慰著女兒。
看到媽媽,能夠喊一聲「媽媽」,是多麼幸福的事,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沈露白覺得為了能喊這一聲「媽媽」,即使付出所有,也都值得。
看完了媽媽,沈露白去見了醫生,醫生建議她轉到北京的大醫院去,那邊做肝臟的移植手術,把握更大些。至於肝源,可以讓和劉香梅有血緣關係的人,都去做個肝配型,那樣有可能發現吻合的肝源。
沈露白道謝離開,取出了家中的所有存款,帶著親戚們湊的錢,晚上就和二舅兩人帶著媽媽轉入了北京的醫院。
在這家醫院裡,又重新做了一次大檢查,劉香梅的肝癌也被最後確診了。劉香梅的兄弟姐妹都做了檢查,不幸中的萬幸,沈露白的大舅與劉香梅的配型指標非常吻合。他也和家人商量了,願意為劉香梅捐肝。
沈露白驚喜萬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籌集手術費了。
但是,這筆巨款籌集起來又談何容易,親戚是指望不上了,現在只能去找父母的朋友了。
沈露白將媽媽托付給二舅,立刻回了家鄉。
沈露白將跟父母凡事有點交情的,都列在了一張表上,挨個上門。
借錢,從古至今都是個尷尬丟臉的事,但沈露白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設,把自己的自尊心、羞恥感都拋進了大海裡,尤是如此,沈露白仍被傷到了。
走了三四家,只借到五百塊,那位和媽媽一起在小市場擺了五六年攤子的大嬸說:「你看,我們家也不富裕,有兩個孩子還上學呢,這五百塊就給你媽媽買點營養品吧,不用還了。」
沈露白咬了咬牙,收下了。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此時讓沈露白體驗個夠,陸續去了十多家,竟無一人伸出援手,更有甚者,貌似好意的這樣對沈露白說:「你媽得了這種病,就是燒錢的病,到時候你落個人財兩空,何必呢。不是我們不想幫你,是不想害了你對不對,你一個女孩子家,還在上學,怎麼還這大筆錢?」
沈露白很想大耳刮子上去扇他,但忍了又忍,終究還是笑著道了聲謝。
特殊工作
只短短幾天時間,沈露白黑了、瘦了,好話說盡,作揖、鞠躬,甚至下跪,許諾以後會成倍的還錢,也只籌集到了1w塊錢,這點錢,相比那幾十萬的手術費用,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沈露白想到了賣房子,但去咨詢後讓她斷了念頭,本地房價並不高,她家的房子還是十多年前的老樓,破舊、設施也不完備,根本不會有好價錢。
該到哪裡去籌錢呢?所有的方法她都想過了,該怎麼辦呢。
沈露白翻起了舊照片,看看還能去找哪些人。翻著翻著,看到了一張合影,是年輕時候的父親和一個年紀相近的男人。
沈露白眼前一亮,怎麼沒想到張叔呢。
張叔和父親同村,因為家裡窮,30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父親就介紹他到縣城裡的一家工廠做臨時工,後來他在廠裡談了一個女朋友,連結婚的錢都是父親借給他的,後來,這人開始自己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全家都搬到北京去了。
找他借錢,肯定沒問題!畢竟曾經受過父親的恩惠,沈露白打聽到了張叔的地址電話,立刻回到北京去。
到了北京,沈露白立刻給張叔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沈露白立刻自保家門。
張叔很驚訝,接著說:「你就是那個漂亮的小丫頭呀?現在也20來歲了吧?」
「是的,張叔,我今年19了,我找您有點事,能跟您當面談談嗎?」
「當然沒問題,你來我辦公室吧。」
張叔告訴她地址,沈露白立即坐了公交車趕過去。
張叔的公司在郊區,沈露白換了三趟公交車,兩個多小時候後終於到了。
這是一個廠區,跟保安問了辦公室的地址,沈露白急急忙忙的找過去。
他的辦公室在一個二層小樓的樓上,找到地方,沈露白敲門進去。
辦公室很寬敞,張叔坐在舒適的辦公椅上,見她進來,站起身,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眼露精光,稱讚著:「露兒你真是越大越漂亮了,比小時候還好看。」
沈露白連忙賠笑,客套幾句,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張叔面有難色,說:「你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我廠子的效益也不太好,一下子拿那麼多錢,我也拿不出來。」
張叔不等沈露白接話,又接著說:「露兒你還沒男朋友吧。」
沈露白答著:「沒有」。
張叔哈哈的笑,渾身的肥肉跟著亂顫,說:「雖然我經濟也不寬裕,但誰讓我和你爸爸是老鄉呢,你爸爸現在也不在了,你說,我不幫你誰幫你?」
沈露白大受感動,為剛才腹誹他眼神像個色狼而深覺自己是小人之心。
張叔跺到沈露白身邊,肥胖的手搭在她後背上,上下的蹭著。沈露白身上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有些惱了,但還忍耐著勸自己:這只是長輩愛護自己。
張叔得寸進尺,那隻手慢慢向下,竟摸到了她的臀部。
沈露白連忙挪動身體,躲避他的手掌。
張叔又湊過來,整個身體貼在了沈露白身上,說:「可是我也不能白幫呀,這個世界,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要得到,總要付出點代價,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沈露白只覺是黏黏糊糊的,重重的一團東西貼在自己身上,她覺得自己要吐了,身體裡沸騰著怒氣,但還忍住,不動神色的轉過身來,悄悄後退一步,笑著說:「張叔,我知道您是個好人,是我爸爸的同鄉還是好朋友,就是我的長輩,像我父親一樣,您現在借我錢,我一定會雙倍還給您,會一輩子記得您的好的。」
張叔冷笑,說:「你應該知道了我想要的是什麼吧?我也不在這兒跟你拐彎抹角了,想要錢救你媽的命,就讓我嘗到甜頭。」
「你……真無恥!」沈露白怒氣爆發了,連日裡積攢的怒氣怨氣此時一下子噴發出來,她指著張叔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趁火打劫的小人,老朋友女兒的主意都敢打,真真的下流下賤,妄為人,豬狗不如!祝你早死早托生。」
罵完了後,沈露白摔門而去,藉著火氣,一路走得飛快,真是快意恩仇,心中痛快無比。
走到公交車站,沈露白隨便的坐上了一輛公交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衝著窗外,笑個不停。車上的人奇怪的看著她,指指點點。看就看吧,說就說吧,她不在乎。
公車到了終點,沈露白被售票員趕下了車,茫然四顧,她麻木的往前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露白覺得自己再也走不動了,她蹲下了身子,靠在牆角,大聲的哭起來。
這裡是個偏僻的地方,前面的主道就是進出機場的必經之路。
哭了好久,沈露白終於將心中的胸悶之氣發散光了。她坐在地上,頭埋進身體裡,想著,一會兒就去找張叔,答應他的條件。
突然,前面一輛行駛的出租車停了下來,從裡面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矮個子的中年男人。他走過來,站在沈露白面前。
沈露白看到眼前突然多出一雙黑色皮鞋,抬起頭來看著。
「姑娘,你怎麼了?」這個男人看著溫和無害。
「你有錢嗎?」沈露白目光呆呆的,茫然的看著他,突然的問出這句話。
男人掏出錢包,問:「需要多少?
「三十萬,你給我三十萬,我要我幹什麼都行。」沈露白說。
男人愣住了,仔細的打量著她,覺得她不是在開玩笑。
男人問著:「幹什麼都行嗎?」
沈露白很肯定的說:「幹什麼都行,只要你給我錢。」她不願意到張叔那裡去,因為他曾經是爸爸的朋友,她不想侮辱到已死去的爸爸。
面前的男人,想了一會,跟沈露白說:「你跟我找個地方談一談。」
此時的沈露白什麼都不怕,也不怕這個男人會對她做什麼,大不了玉石俱焚。
她跟著男人坐上了出租車,在前方的拐彎處掉了頭,往市區駛去。
出租車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住,男人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箱,沈露白無所畏懼的跟在他後面。
男人開了房間,帶著沈露白進到房間裡。他放下行李,對沈露白說:「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什麼壞人,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帶你到酒店來,是方便談事情。」
男人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沈露白。
沈露白接過名片,看了一眼,上寫著:東京東方佳麗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海外聯絡部經理,李建民。
她說:「李先生您好,您能幫助我嗎?」
李建民點點頭,說:「我可以提供給你一份能賺到三十萬的工作,但我不能確定你是否真的急需這三十萬。」
沈露白趕緊跟他講了母親生病要做手術的事。
李建民聽了,沉思了一會,說:「這份工作很特殊,在中國,可能99%的女孩都不會接受。」
沈露白說:「我可能就是那1%裡面的。」
李建民點點頭,說:「看過A片嗎?」
沈露白搖搖頭。
李建民打開筆記本,找了一個視頻播放出來。
兩個赤 裸裸的男女在糾纏扭動的做著活塞動作,沈露白滿臉通紅,低著頭,不敢再看。
「這就是A片,成人小電影,俗稱AV,你如果可以接受拍這樣的片子,很快就能賺到30萬。」
沈露白抬起了頭,看著電影裡面的畫面,沉默不語,過了半響,問著李建民:「拍一部能賺多少錢?」
李建民說:「一般的女優是5萬,像你條件這麼好,應該可以更多,我可以跟公司幫你爭取。」
沈露白點點頭,平靜的問著:「如果是處女能不能給我30萬?」
李建民很驚訝,問著:「你沒有跟男人上過床?」
沈露白冷靜的回答:「沒有,男朋友都沒交過。」
陷落東京
李建民說:「如果你決心已下,我可以幫你盡力的跟公司談,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一下,AV文化在日本很流行,AV女優在日本的地位很高,但是在中國,卻是件會挨吐沫星子的事兒,我們的片子雖然在中國大陸不會播放,但現在這個網絡高度發達的年代,別人很可能會在網絡上看到你的片子。」
沈露白目光堅定,透出了一種英雄赴死的悲壯,她說:「不用再考慮了,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怕,沒有什麼比我媽媽的命更重要的,即使我被別人的吐沫星子淹死,我也不會後悔這個決定。」
李建民點著頭說:「我現在打電話到東京總部去,看看你提出的價格他們會不會接受,如果接受了,我會跟你簽合同,把你的照片傳過去,然後你就要準備跟我去東京了。」
沈露白說:「那您快點,我媽媽等不及。」
李建民給她拍了幾張照片,便讓她先回去等消息。
從酒店出來,沈露白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很刺眼。
她直接去了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不管去不去東京,她都得去照顧媽媽。
第二天李建民就打來了電話,讓她來酒店一趟。
李建民說:「公司現在正好要拍一部處 女之血,再加上你的形象清純、靚麗,所以同意了你的條件。但是如果發現你不是處女,公司時不會給你這麼多錢的,這些條款我在合同裡都已經寫好了,你仔細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就簽字吧,我會幫你準備去東京的事。」
沈露白接過合同,仔細的閱讀了幾遍,合同寫的明白,也並不苛刻,拿起筆,她毫不猶豫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
一天後,收到了15%的預付款。
四天後,沈露白跟著李建民登上了去東京的飛機。
坐在飛機上,沈露白很不踏實,她不喜歡這種脫離地面的感覺,覺得無依無靠,好像隨時都會掉下去。
她心中有著濃濃的傷感。在飛機上俯瞰著這座三千多年的古城,她莊嚴、雄壯,但又處處透出年輕的光彩,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的好好瞭解過這個城市,心中想著,有時間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看看這座古都。再往遠看一下,就能看到老家的位置。漸漸的,這些都離開了她的視線。
兩個多小時後,飛機在東京機場緩緩降落。
沈露白跟在李建民後面,取了行李。
周圍來來往往人群的相貌看似和國人沒什麼分別,但大廳裡播放著她不懂的語言,屏幕上滾動著她不懂的語言,這裡的人行色匆匆,就連步調都比國人快了許多。
出了大廳,便有專車來接,車子在東京乾淨的街道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停在了一家頗為高檔的酒店前,李建民幫她辦理了住宿手續後,便離開了,叮囑她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會帶她去見製片人和導演。
沈露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了無睡意。雖然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但心中卻非常的害怕。外面幌子的燈光照得屋裡很亮,沈露白下了床,走到小陽台,坐在籐椅上,觀賞著夜景。
東京的夜景,是出了名的美麗,從30層樓向下望去,整個城市燈火輝煌,各色的夜燈將這個城市裝飾得色彩斑斕。造型各異的大廈拔地而起,巍巍矗立,各種各樣的巨大的招牌幌子也算是這裡的特色吧,但是燈光再亮終有照射不到的地方,沈露白盯著那黑暗的地方,微微有風,吹著影子晃晃蕩蕩,像是隱藏著什麼鬼魅妖魔。
獨在異鄉為異客,景色再美終究也不是自己的家鄉,沈露白歎了口氣,瘋狂的想念著媽媽。不知道媽媽現在怎麼樣了,今天有沒有舒服一點,晚飯吃的好不好,現在睡了沒有。
第二天,李建民早早的過來接她,把她送到了一棟大廈的一間會議室裡,裡面早有兩個人等在那裡。
李建民幫她介紹,個子高一點的是製片人,個子矮一些的是導演。
兩人仔仔細細的把她看個夠,點點頭,很滿意的樣子。幾人坐下,李建民充當翻譯,給她傳達著導演的話。
「我們這次的賣點是處 女和俊男美女,看你的很漂亮、身材很好,才答應了你的開價,要知道,我們這裡頂級的女優拍一部片子才10萬塊,所以,你要好好拍,幫我們把錢賺回來。」
「這次也不需要你有什麼表演,只需要保持最真實的狀態就行,和你搭檔的男優也是第一次拍,很帥,和你很相配。」
「這次走的是純真路線,尺度不會太寬,但男優不會帶安全套。」
李建民翻譯著,同時告訴沈露白:「這個尺度在A片裡面就算是幼兒園小班級的了。」
沈露白點頭,說:「請幫我問下什麼時候能拍,我希望越快越好。」等待的滋味很難受,她希望能早點來個痛快,這樣也能早點拿到錢。
李建民問了之後告訴她:「他們說,只要你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拍。」
沈露白說:「那你幫我問問,今天行不行?」
李建民翻譯了,那兩個日本人商量了一下,又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回答說:「可以。」
當下,一行四人驅車趕往了郊區的一棟二層別墅裡,這是他們所謂的「住家式攝影棚」。一群工作人員挪傢俱的挪傢俱,擺器材的擺器材,工作做得井然有序。
走到二樓的一間屋子,導演說,這就是今天拍片子的場地。
屋內只有一張超寬的大床,床上鋪著潔白的床單。
沈露白渾身發冷,手心冒著冷汗,問著李建民:「我想上廁所。」
李建民幫她指了廁所的位置,沈露白連忙跑去。
沈露白躲在廁所裡,瑟瑟發抖,這裡的每樣每樣每樣東西都讓她害怕,那個巨大的攝影機,那個白色的床單……還有忙碌的人。
她蜷縮在角落裡,想把身體鑲進牆裡,在眾目睽睽之下做那種私密的事情,還要做成光碟供人欣賞,我瘋了嗎?為什麼要答應做這樣的事情。
你難道還有其他辦法麼?自己受這段委屈算什麼,還有比救活媽媽更有意義的事媽?
已經有人在敲洗手間的門了,沈露白猛的站起來,大踏步的走出去。
經過一個轉角處的時候,沈露白「嗙」的被撞倒在地,幸好地上鋪著地毯,並沒摔疼。
「你沒事吧?」一個好聽的男聲從頭頂傳過來。
沈露白一喜,他說的是中國話,抬起頭來,正看見一張英俊的臉,他有一對粗黑的眉毛、黝黑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和寬闊的嘴唇。
「你是中國人?」沈露白問著。
男人點點頭,似乎不想與她多談,只伸手將她扶起,說了聲「對不起」便匆匆走了。
沈露白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遺憾。
這時,李建民已經尋了來:「化妝師已經來了,趕緊去化妝吧」。
沈露白跟著他往化妝室走,問他:「這裡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中國人嗎?」
李建民想了一會,回答說:「應該沒了。」
造型師是個20多歲,很娘的男人,說話、走路和動作都非常像女人,他一會摸摸沈露白的頭髮,一會摸摸她的臉,嘴裡唔嚕哇啦不停的說著。
沈露白轉頭看向李建民,李建民笑著告訴她:「他是在誇獎你,說你頭髮也漂亮,臉蛋也漂亮,皮膚更好,他很羨慕你。」
沈露白禮貌的對造型師道了聲:謝謝,不管他能不能聽懂。
原來拍這種片子的化妝也這麼繁瑣,造型師不僅給沈露白臉上化了精緻的妝,還給手指甲和腳趾甲塗了指甲油。
畫完妝後的沈露白更是美得驚人,她自己照著鏡子,覺得都不像自己了,這樣更好!她心裡說。
AV現場
造型師拿了套性感的黑色內衣褲和純白的睡衣讓她換上。
沈露白明白,這一刻就要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要鎮定,但還是忍不住的渾身發冷著,一步一步磨蹭著來到樓下的客廳裡。
導演早就告訴她,今天設置的情景是女優對著穿衣鏡整理頭髮,男優過來從後面摟住她,擁抱、接吻最後上 床。
沈露白站在穿衣鏡前,美麗的大眼睛慌張的四下亂晃,眼神飄忽,不自然的理著長髮,對即將到來的男優充滿了恐懼,她記得看過的那段A片裡,男的肥胖矮小猥瑣,她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不會吐出來,任何一個女孩都希望自己初夜的對象美好一點。
鏡子中多了一個身影,沈露白斜眼去看。
居然是他,竟是在拐角處撞到的那個英俊男人。
沈露白心中寬慰了許多,畢竟是同一個國家的人,相對那些猥瑣謝頂的日本老男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英俊男人慢慢走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露白竟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熱氣。
男人走近了,貼在她嬌柔的身子上,堅硬的臂膀攔在了她的腰間,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側過頭,嘴唇輕輕蹭著她的耳朵。
從鏡子中沈露白看到自己的臉紅了起來,那未經人碰觸過的耳朵更是熱得像是有火在燒。男人原本平穩的呼吸似乎也亂了節奏,每一次濃重的呼吸都噴灑在她秀美的脖頸上,讓她心中瞬間被一道電流擊中。這種感覺很美妙,也很陌生。
英俊男人猛的扳過沈露白的身子,雙手捧起了她的臉,端詳了好一陣,沈露白看到他的眼睛深邃黝黑,像是大海一樣的幽深,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男人忽然輕輕歎息了一聲,忽然間覆住了沈露白的嘴唇,他的嘴唇滾燙,先將她的唇瓣含在嘴裡,再用舌頭細細的舔 弄,像是品嚐一支香甜可口的冰激凌。
沈露白身上麻麻酥酥的,覺得腿上越來越沒力氣,只能攀住他的身子,尋求支撐。
男人舌尖掃過她的牙齒,在她的上下齒之間輕輕撬動,迫得她的牙齒微微張開,男人火一樣的舌頭便趁勢鑽了進去。沈露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潔白細膩的臉頰紅得像是天邊的晚霞。
男人在她的口腔中探索著,四處舔動著,舔遍了裡面的任何一個角落,舌尖一下一下挑動著沈露白的香舌,和她糾纏在一起,最後乾脆把它含在自己的嘴裡,瘋狂汲取她的津液。
少女特有的清新、香甜的氣息一絲一絲的飄進了男人的鼻子裡,挑動著男人的慾望,青澀的反應、柔軟的嬌軀,男人只覺得心中軟軟的,柔情萬千。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重,手無意識的在沈露白身後逡巡撫摸,身上的某一點又熱又硬的貼在她身上。沈露白覺得全身的細胞都緊張了起來,身體微微顫抖著。
男人慾望滿懷,粗呼一聲,將沈露白攔腰抱起,飛快的往樓上走去。沈露白嬌羞的躲在男人的懷裡,只露出半邊酡紅的臉。
男人輕輕將沈露白平放在床上,沈露白閉著眼睛,身體微微顫抖著,害怕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男人俯過身子,貼近她的耳朵,輕輕吹氣一般的呼出兩個字:「別怕。」
沈露白睜開眼睛,看他正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雙眼滿滿的都是慾望,不由得對他輕笑了下。男人受了蠱惑,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臉頰、脖子,滑到她的胸房之上。
沈露白一震,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焦渴,不由得舔了舔紅唇。 粉紅的唇瓣,雪白的貝齒,襯著小小的粉色香舌,只這麼一個動作,便讓男人心頭一蕩,不由得又低頭擒住了沈露白的嘴唇,又開始了一個火熱熾狂的深吻,同時,男人火熱的大手帶著電流繼續滑下,滑到睡衣的下擺,從裡面探了進來。
一個冗長的吻結束,沈露白的嘴唇微微有些腫,嫣紅著像清晨帶露的玫瑰花。男人用拇指輕輕撫著,然後板起她的身子,輕柔的將睡衣脫下,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脫掉。
陽光照在這個男人高大精壯的軀體上,他的皮膚有著健康的小麥色,胸腹和肩膀都有結實的肌肉,是副絕佳的健美身材。
沈露白飛快的掃了一眼男人的身體,臉色更紅,似能滴出血來。
男人身上密密細細的出了些汗,他胡亂一摸,笑看著沈露白,溫柔的吻著她的眼睛。
沈露白被迫睜開眼睛,看著他。
男人的大手插入沈露白的身下,輕解羅鉤,將她的內衣解下,大手撫住她的胸房,輕輕的摩挲、揉捏。
沈露白只覺得胸口很悶,呼吸很不順暢,只有叫出來大聲叫出來呼吸才能暢通,沈露白拚命壓抑著自己,但還終於輕呼出聲。
沈露白小小的蓓蕾像是飽滿的櫻桃,在男人的手中飽滿、綻放。男人俯下身去,輕輕含住,用舌尖輕舔,牙齒輕咬,火熱的唇舌順勢而下,在她肚臍旁邊停住,吻在那嫣紅的心形胎記上。
沈露白渾身麻麻酥酥,一陣陣強烈的快感從下腹部升騰而起。潰散的瞳眸裡,充盈著迷亂的狂潮,周圍的真實世界,已完全和她隔離,她的世界裡,只剩下眼前這個一寸一寸吻著她肌膚的英俊男人。她的腦子木木的,視覺、聽覺都已遲鈍,只有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此時此刻身邊圍了很多人,忘了正有一台攝像機對著他們,忘了身上的男人是個只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只專心感受著從未感受過的愉悅。
男人低吼一聲,將沈露白身上最後的一點束縛扯掉,破不急待的壓在她小小的美麗的胴體之上,曲起她的雙腿,輕輕試探著,忍耐著自己的慾望,一點一點的等待著。
沈露白覺得身下被一個火熱、剛硬而又龐大的東西頂住,輕輕的摩擦著她的私密之處,讓她的身下濕潤粘稠,令她混亂無措,渾身無意識的扭動著。
男人身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清晨的露珠。他小心的一寸寸的向前前進著,但仍弄疼了沈露白。
沈露白眉頭皺緊,身體裡撕裂一樣的疼痛,男人吻住她的眉頭,大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身子,溫馨的觸感,令沈露白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男人趁機一撮而入,伴隨著沈露白的一聲尖叫,一股鮮血從二人身下流了出來,滲在被單上,像是一朵嬌翠欲滴的火紅玫瑰。
沈露白輕輕啜泣著,男人吻著她的淚水,把她顫抖不已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裡,忍耐著身體的不適,等待著沈露白適應身體中的異物。
過了一會,沈露白的不再顫抖了,濕發貼在臉頰上,白皙似雪的肌膚滿滿都是慾望熏醉的美艷,迷茫的雙眼內水氣氤氳,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的妖艷迷人。
男人只覺得身體內的熊熊烈火快要燒到身體外來,恨不能將身下的人兒揉入自己的體內。自己身體的某一點已瀕臨爆發,他再也忍耐不住,動起了身體,動作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在她身體裡最柔軟的地方任意妄為。
沈露白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被掛在半空,時而被高高拋起,時而又迅速落下,這巨大的落差就像是失重的感覺,令她產生了無法言明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好無助,只能緊緊纏著男人的脖頸,指尖插入他的發間,臉頰則緊貼著他稜角分明的臉,無意識地以自己滾燙的臉,不斷磨蹭著他。
AV記憶
男人親著她的耳朵和脖頸,憐惜著她嬌弱的身體。沈露白嬌喘著,柔弱的身體經不起那麼強烈的衝撞,陣陣痛苦間雜著快樂的強烈感覺直衝腦髓,又逼出了滴滴眼淚,在眼角劃開,如梨花帶雨,臉上有著迷亂的綺麗。
沈露白的緊 窒,溫暖、緊實,像是一張無形的小手,緊緊抓住男人不放,男人咬緊牙關,擺動強勁腰身,將慾望猛烈往她體內撞擊。
沈露白承受不住,幾欲逃走,男人哪裡肯放過她,他粗重喘氣,牢牢捧住她綿軟緊翹的嬌臀,像野馬般在她的體內馳騁著,每一個撞擊都往她的深處而去。沈露白連喘帶泣,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滴在男人的肩膀上。
沈露白心中的火愈燒愈旺,身體越來越熱,她的腰部不由自主的迎合著男人的動作,搖擺著。連續被撞擊到敏感點,她不禁睜大眼睛,全身劇烈戰慄,身體內陣陣痙攣,撲天蓋地而來的強烈快感讓她的體內不斷收縮,身體如同風中的落葉般不停的哆嗦,她只覺得這強烈的感覺無處可發洩,只好張開了嘴,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這尖銳的疼痛感更刺激了男人。他滿足的發出粗重低吼,猛力的向前衝了數十下,將所有愛 液都悉數送入她的身體…….
導演宣佈拍攝結束了,男人立刻拉開被單給沈露白蓋上,他自己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工作人員來來回回的收好了器材,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
沈露白汗濕的頭髮散亂,臉上淚痕未乾,嘴唇紅腫著,身上針扎一般的疼著。她躺在床上,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樣,一動不動。
「你還好吧?」男人愛憐的看著她,溫柔的撩開散在臉上的髮絲。
沈露白輕點頭,剛做了那麼親密的事,她覺得尷尬,不敢去看他。
男人歎了口氣,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卻端了杯水回來。
他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抱起沈露白,讓她靠在床頭,將水杯放在她口邊:「喝點水會好一點。」
沈露白大口大口的喝水,果然覺得舒服多了。
「能幫我一個忙嗎?」沈露白輕輕啟口。
男人立刻點頭。
「去化妝師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好嗎?」
男人依言而去,很快就將衣服幫她拿了過來,將衣服放在她身邊,依然坐在床邊。
「你,能先出去一下行嗎?我要把衣服穿上。」沈露白的臉又紅了。
男人出門去,把門帶上。
沈露白掀開被單,看到自己身體上斑斑點點的都是吻痕,下身紅腫,一片狼藉,她慢慢的擦乾淨身體,艱難的穿著衣服,但衣服後面的拉鎖卻怎麼也拉不上。
這時候,有人敲了三下門,便推門進來了,還是那個男人。
沈露白還在努力的拉著拉鎖,男人走過來,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後背深深淺淺的吻痕,輕柔的幫她把拉鎖拉好,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沈露白裸 露的肌膚,兩人同時一震。
沈露白不自在的說了聲:「謝謝」,便背對著男人坐在了床上。
男人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斜靠在床邊,沉默不語,屋內安靜得只聽見兩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突然開口:「為什麼要來拍這個?」
沈露白猛然抬頭,又馬上低下,略含諷刺的說:「為了錢唄。」
「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男人接著問。
「能救人一條性命。」沈露白淡淡的答著。
男人不再問了,從上衣袋子裡掏出一張visa的銀行卡,遞給沈露白:「這張卡在國內也可以用,希望能夠幫到你。」
沈露白不接,說:「我不要,我的報酬夠用了。」
男人將卡放在沈露白身上,說:「你要是不用就扔掉吧,密碼是6個零。」說完,便轉身離去。
「等等」沈露白突然開口叫住他。
男人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以後我們偶遇,就當做彼此不認識好嗎?不要打招呼,更不要說話。」
男人的面無表情,淡淡的說:「我們應該不會有再見的機會。」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沈露白拿起那張visa卡,看了良久。
過了一會兒,李建民走了進來,說:「導演和製片人都很滿意,剩餘的錢答應馬上支付,我送你回酒店,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酒店,沈露白仔細的清理了身體,疲憊不堪的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第二天,沈露白在刺目的陽光下醒來,看看時間,竟然已是第二天上午的十點。她連忙起床洗漱,查了卡裡的錢,他們已經將全款打進了卡裡,心中激動萬分。
下午的時候,李建民過來,給沈露白送來一張機票,說:「我知道你歸心似箭,所以幫你買了今天晚上7點的機票,早點回去吧,幫你媽媽做手術。」
沈露白知道,如果不是李建民,自己不會這麼快拿到這麼大一筆錢,她真心的感激著他。
沈露白深深的給李建民鞠了一躬:「我會永遠感謝您!」
李建民苦笑:「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也不知道你將來會不會怨恨我,但,就這樣吧,我想我們以後也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我祝你媽媽健康長壽。」
沈露白笑著說:「我感激您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怨恨呢?」
雖然還有幾個小時才到登機的時間,但是沈露白還是早早的要李建民把她送到了機場。唯恐錯過班機,在這個等著,她覺得安心。
坐在飛往北京的飛機上嗎,沈露白看著下面燈火輝煌的東京,心內道了一聲:撒揚娜拉。
下了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夜晚的北京,有著淡淡的霧氣。
只短短幾天,沈露白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深吸一口氣,覺得空氣都是香甜的。
沈露白坐上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而去,路上又覺得不妥,自己身上還有些痕跡和淤青,怕媽媽看見追問,便在醫院附近找了間旅社住了下來,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買了些藥膏塗上。
等到身上的痕跡淡了後,沈露白才去了醫院,先去找了醫生,問了媽媽的身體狀況,醫生說,她現在身體的各項指標比較好,隨時可以手術,沈露白將手術費悉數交齊,手術排在了一個月之後。
劉香梅臉色好多了,人也胖了一些,大姨在身邊照顧她,看見沈露白,更加高興。沈露白依偎在她懷裡,甜甜的叫了聲「媽」。
大姨在一邊笑她:「這麼大的姑娘了還撒嬌。」
在媽媽身上膩了一會,沈露白坐好說:「媽媽,我跟爸的老朋友張叔,就是以前老在咱家吃飯的那個借到錢了,他說以前受了你跟爸很多恩惠,這些一定要借錢給我們,不要利息,讓我工作後在慢慢還。」
大姨在邊上感歎著:「好人有好報呀。」
劉香梅沉默不語,其實她對自己的生死並不那麼在意,可是她怕自己死了,女兒會無依無靠,她知道女兒把她這個媽媽看得比她自己還重要,她怕自己死了,女兒也沒了生存下去的勇氣,這麼想著,她就不能死去,起碼要看到女兒有了歸宿,她才能安心。只是,這筆巨款對女兒卻是沉重的壓力。
沈露白摟著媽媽的胳膊,說:「媽媽,我已經沒了爸爸,你能再失去你,我不想成為孤兒,為了我,你也要活下去。」
劉香梅下了,摸著女兒的頭髮說:「傻孩子,媽媽會好好的活著,絕不會讓我的孩子變成孤兒。」
逃跑
沈露白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現在自己和親戚們住,等媽媽住院後,就在這裡休養恢復。
她每天變著法的做些有營養的食物,給媽媽調養身體,每天見到女兒,劉香梅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這一天,大舅媽從鄉下過來了,把沈露白拉出門外,說:「聽人說,割了肝以後就不能幹體力活了,你知道我們家裡就你大舅一個勞動力,我們是土裡刨食的,他要是幹不了活,我們娘幾個可指著什麼活呀。」從她的話語中,沈露白聽出,他們對捐肝的事後悔了。
沈露白笑笑,轉身出去取了5w塊錢回來:「這些錢是我孝敬你們的,如果以後大舅真的不能幹活了,我不會看著不管的。」
大舅媽接過錢,歡天喜地的走了。
錢又少了5w,沈露白歎了口氣,忽然想到了那個男人留給她的那張卡,她一直隨身帶著,連忙去取款機查看,裡面竟有十萬塊之多,她重新把卡放好,想著除非萬不得已,不會動用這筆錢。
眼前浮現出那個男人英俊的臉,沈露白拍拍臉,告誡自己,要忘記過去忘記那注定會永生難忘的一天,從新開始新的生活。
前塵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那個男人的用意,她真的不能理解那個男人隨隨便便就把這筆錢給了他,拍這種片子不就是為了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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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如期進行了,大舅和媽媽同時被推進了手術室。沈露白一直守在手術室外,不眠不休,親戚帶回的餐飯,她也沒胃口吃。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經過七個小時的奮戰,醫生疲憊的走出來宣佈,手術成功!沈露白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了,但是她也明白,手術台上的成功並不意味著媽媽以後就存活下去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熬,要看媽媽的身體裡是不是有排異反應……
萬幸,劉香梅的身體底子良好,生存的意志強大,又積極配合治療,身體恢復得很好,再醫院又住了一個多月之後,醫生說,她可以出院了。
劉香梅和媽媽住進了租住的房子裡,每天清晨,沈露白陪著媽媽去附近的公園晨練,回來後,做些清粥小菜,然後去菜市場挑選新鮮的蔬菜,晚上吃過晚飯後,母女二人就會沿著馬路牙子悠閒、愉快的遛彎。看著媽媽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壯,沈露白心中充盈著濃濃的喜悅。
「露兒,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該回去唸書了。」眼看著新學期就要開始了,劉香梅對女兒說。
其實,沈露白這幾天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媽媽的身體是好很多了,也不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陪著了,可是,自己一旦去上學了,學費是筆大開銷,自己的存款也沒剩多少了。
當然,劉香梅並不知道這些,女兒為自己耽誤了一年的學業,她已經覺得對不住了,眼下她恨不得女兒麻溜的回學校去。
沈露白見媽媽的態度堅決,也不敢跟她說是因為錢的問題,只好答應了,趕在開學之前去學校辦理復學手續。
後來,她就重新回到學校讀書,再後來,她就接受了趙晉鵬的追求。
…………………….
一幕幕在沈露白腦中放映完了。在這一幕幕的場景中摘出一個重點:那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成了成若瑾的哥哥?
諾大個世界,隔著東京和北京兩個國別,隔著2478公里的距離,為什麼他們還會遇到?更奇妙的事,她認識的可愛女孩,竟是那個男人的妹妹。
是的,在她這裡,那個男人的代號只是「那個男人」,她不知道他的姓名、年齡、家庭出身……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她和他只是共同拍了一部AV片子而已,在片子的情景設定裡和……實際上,他成了她的第一個男人。
雖然她曾無數次的夢見過他,但夢醒之後更讓她決定要忘掉他。為什麼他要這樣出現,猝不及防的就來到了自己面前,讓自己驚慌失措,亂了陣腳,提醒自己那段不堪的往事。
就在她和男人眼睛對視的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男人也是驚訝的,沈露白無法確定男人是不是會像她建議的那樣,再見就是陌生人,畢竟他沒給過自己承諾。
他的出現,是否就意味著自己世界的摧毀,萬一他將那件事告訴了他的妹妹和朋友,再經由他們的口,傳播給夜總會的同事,最後傳到媽媽的口中,後果不堪設想。
沈露白忽然間恨起了這個男人。
洗手間並不是個安靜的場所,時不時的有人進,有人出。
一個女客進來的時候看她臉色蒼白,瞪著眼睛直盯盯的對著鏡子,出來的時候她仍是那個姿勢,不禁有些害怕,大著膽子上前問她:「你沒事吧?」,沈露白忙微笑,說:「沒事」。
不能躲在這裡了,會被來往的人當成瘋子。
沈露白把臉上的水珠擦乾淨,走出洗手間,正看見成若瑾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往這裡走來。
「可找到你了」成若瑾笑嘻嘻的問:「你突然的跑出去,把我嚇了一跳。」
「我忽然胃裡不舒服,怕吐了才趕緊跑出來的,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沈露白找了借口。
「現在好了吧?」沈露白臉色蒼白,看著倒真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沈露白點點頭。
「可是「成若瑾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你怎麼跑到這麼遠的洗手間來呢?那個包間裡面就有,出門包間左右也都有呀?」成若瑾出來找她的時候可是把這一層樓找了個遍。
「我可能是一時難受,忘了哪兒有吧。」沈露白搪塞著。
成若瑾哪裡會想到還有別的原因。
「我還是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你們接著玩吧。」沈露白說。
「讓我哥哥送你回去吧,他今天開了車。」
「不,不,不用麻煩,我自己回去。」沈露白連連搖頭,避之唯恐不及,哪裡還能讓他送自己回去。
「哎呀,沒事的,你先去換衣服,我去找我哥哥,一會兒門口見。」說著,成若瑾跑走了。
沈露白嚇得連工作服都不換了,直接從後門溜了出去。
深秋的夜晚,涼風嗖嗖,吹得落葉沙沙直響,時不時掉落的樹葉也能發出不小的響動,寒風透過薄薄的衣料,瞬間將沈露白吹個透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涼的。
沈露白抱緊自己,往車站跑去。
待坐上了公交車,沈露白才鬆了一口去,密封的車廂,也讓她暖和了許多,她掏出手機,撥通了成若瑾的電話:「小瑾,我先走了,你們不用送我了。」
成若瑾有些急了:「你等等呀,我哥已經去門口了。」
沈露白說:「你叫他回去吧,別等了,我已經坐上公交車了。」
成若瑾氣得跳腳:「沈露白,你真是彆扭,不就是送你回家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真矯情!」
沈露白笑了,說:「不要為這點小事和我生氣好不好?」
成若瑾猶自憤憤,說:「你也知道是小事。」
沈露白又是道歉,又是安慰,總算把她擺平了。
接著,又給經理打電話,說自己今天不舒服,先走了,讓他派人去頂替自己。
經理十分不滿,沈露白只能撒謊說自己病況來得突然,不得已,又小心的說了些好話。總經理的態度才稍有好轉,叮囑她明天一定要來上班。
仰慕者
沈露白突然的跑出,令成若瑾和霍承志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愣了一下之後,成若瑾連忙追了出去,卻已不見了沈露白的蹤影。
成懷瑜似不在意,他坐到沙發上,慢條斯理的握住一杯果汁,正要往起拿,卻手上一滑,整個杯子磕在木質檯面一角,隨即掉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鋪了地毯,只有悶悶的一聲響,果汁立時沒入地毯中。
「沒事吧你?」霍承志撿起地上的杯子,略含詫異的看著他。
「不就沒拿住一個杯子嗎?看你那是什麼表情。」成懷瑜用紙巾擦了擦手,笑著說。
霍承志笑而不語,叫來服務員清理了一下,坐到成懷瑜身邊,斜靠在沙發背上,翹起了二郎腿,說:「你覺得她怎麼樣?」
「誰?」成懷瑜側過身子看著他。
霍承志乾咳一下,說:「就是跑出去那個。」
「她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成懷瑜反問著。
霍承志坐正了身體,頓了一下,說:「懷瑜,我可能喜歡上她了。」
成懷瑜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等了半響,霍承志沒見成懷瑜有什麼反應,不耐煩了:「你倒是說句話呀。」
成懷瑜喝了口水,嘴唇微微顫抖,說:「要我說什麼?贊成你還是反對你?」
「誰讓你說這個,我是問你對她的印象怎麼樣?」其實霍承志是想讓成懷瑜稱讚沈露白,自己看上的女孩,總想讓別人也覺得她好。
「燈光太黑,沒看清。」成懷瑜回答著。
「沒勁,真沒勁,你這人太沒勁。」霍承志沒聽到想聽的話,對成懷瑜表示著他的不滿。
「她叫什麼名字?」成懷瑜問著。
「沈露白,好聽吧,我覺得她肯定是白露那天出生的,改天得問問她。」喜歡上一個人,她的任何東西都是好的。
成懷瑜點點頭,露從今夜白,沈露白,這個名字很好聽。
「我從來沒對哪個女人產生這種感覺,很奇妙,總能夠想起她,想到她的時候,就會覺得胸口被填得滿滿的,莫名的激動。」霍承志訴說著心中的感覺。
成懷瑜和他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幾十年來,除了去美國的那段時間,兩人幾乎焦不離孟,他這種認真的,甜蜜中又帶著無奈苦澀的表情,他只在十六七歲初戀時候的霍承志臉上看見過。
作為朋友,成懷瑜提醒著,說:「那你解她的過去嗎?」
「你這人,就是想的多,什麼事情都要方方面面考慮得到,她的過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看的是她的現在和將來,再說,她這麼個單純透明的小姑娘還能有什麼過去?」霍承志滿不在意。
「她做過什麼你都不在意嗎?假如,她為了錢做過些……不被人接受的事呢?」成懷瑜慢慢的說。
霍承志站起來,走到門口往四周張望著,聽到成懷瑜的話,走回來,說:「告訴你,沒有這個假如,你從哪點她看她是這樣的人,再說……」霍承志忽然打住了。
成懷瑜追問著:「再說什麼?」
霍承志瞅著成若瑾不在附近,索性重新坐到沙發上,說:「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想包養她。」
「哦?」成懷瑜大奇,豎起耳朵聽著。
「可是被她拒絕了。」
「哦!」成懷瑜立時放鬆。
「你說我這麼一個又年輕又帥氣又有錢又捨得花錢的男人想包養她,她都不同意,她怎麼可能是為什麼什麼都干的人呢?」霍承志又翹起了二郎腿說。
成懷瑜抱起胳膊,不予置評。
這時候,成若瑾跑了回來,在門口喊著:「哥哥,露兒姐胃不舒服,你把她送回家吧。」
成懷瑜和霍承志同時站起,霍承志搶先說:「我去送吧。」
成若瑾不依,說:「才不用你送,誰還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哥哥,快點,去門口等她。」
成懷瑜往門口走,被霍承志拉住,說:「還是我去吧,我知道她住哪兒。」
成若瑾拉住他說:「你這個跟蹤狂,讓你送就是羊入狼口。」
成懷瑜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出來的方向,等了好久也沒見到沈露白,心中隱隱知道她不回來的,但總有一絲期待,直到他接到了妹妹的電話,只得回去。
「她真是彆扭,這點小忙都不讓幫。」回到包間裡,聽到成若瑾正發著牢騷。
霍承志哈哈的笑,說:「她這人就這樣,從來不肯麻煩別人。」
成若瑾聽著這話不對,正要追問,看到成懷瑾回來了,連忙站起來,說:「咱也回家吧,露白姐也走了,這就剩下一個色狼,在這也沒啥意思了,還不如回家睡覺去。」
霍承志做受傷狀,說:「你這個小屁孩,我可還在這兒呢,你就說我壞話,也太傷我的心了。
成若瑾嘻嘻笑著,說:「壞話就是得當面說才有意思,背後說多不過癮呀。」
成懷瑜插著話說:「時間不早了,咱們都回去吧。」
其實沈露白一走,霍承志也覺得無趣了,當下三人走出了夜總會。
成懷瑜發動著車子,成若瑾坐在副駕駛坐上,和霍承志隔著窗子說了聲再見便各走各的路了。
成若瑾盯著成懷瑜的側臉看了好久。
成懷瑜笑著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成若瑾低下頭,歎了口氣,哀傷的說:「哥哥,我覺得你變了。」
「哦?哪裡變了?」
「你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哥哥了。」成若瑾說著,兩行眼淚流了出來:「以前我日盼夜盼,都盼著你能回來,回來給媽媽報仇,可是你現在回來了,竟然,竟然還跟他們那麼好,還操辦起老頭的婚事……」
成若瑾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成懷瑜趕緊把車靠邊停下,找出紙巾來,給妹妹擦著眼淚。
成若瑾一把把他的胳膊攔開,哭著說:「不用你管,你背叛了媽媽,我討厭你。」
成懷瑜無奈苦笑,一把把妹妹摟在懷裡:「傻孩子。」
成若瑾撲在哥哥懷裡,放聲大哭。
待聽她哭聲越來越小,成懷瑜扶起她的身子,幫她擦乾淨眼淚,說:「對不起,都怪我沒跟你說清楚,讓你這麼傷心。」
成若瑾啜泣著,聽哥哥說話。
「我雖然有一段時間埋怨媽媽,怪她不該扔下我們,選擇那麼決絕的方式,但這不能改變我對她的愛,我恨他們,如你一般的痛恨著。」
成若瑾漸漸停止了哭泣,安靜的聽著。
「可是小瑾,你那樣和父親針鋒相對根本就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她討厭我們,下定決心將那個女人娶進來。」成懷瑜說。
成若瑾接口:「我也知道,可是我忍不了,一見到他們那對狗男女,我就想起媽媽,心裡就生氣,我心裡難受呀哥哥。」
成若瑾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成懷瑜憐惜的看著妹妹,心裡也是一陣的難受。
「聽哥哥的,不要老惹爸爸生氣,要爭取他的信任,才能辦到我們想辦到的事,你明白嗎?」
成若瑾點點頭,說:「哥我聽你的,只要能替媽媽出口氣。」
成懷瑜拍拍妹妹的頭,說:「哥哥送你去杭州的舅舅家住一陣子好不好?」
成若瑾搖搖頭:「我哪兒也不去,我就要在這裡看著他們,哥哥你說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成懷瑜歎了口氣,心裡一陣兒的疼痛,說:「對不起,讓你小小年紀承受這些。」
成若瑾笑了,說:「這又不怪你,都怪那對狗男女,如果他們不受到懲罰,我這輩子都不會開心。」
成懷瑜沉默了一下,說:「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慢慢的試著和他們和平相處,要循序漸進的,不要一下子忽然的改變,免得引起他們懷疑。」
成若瑾重重的點點頭。
遭遇強 暴
「啊」,沈露白又在夢中驚醒,她又做了那個夢,她光裸著身子和那個男人在大床上纏綿著,周圍圍滿了陌生人,忽地,陌生人的臉忽然變幻了,變成了成若瑾的、霍承志的和酒店小姐妹……
沈露白驚呼出聲,頭上滿是冷汗。頹唐的倒在床上,這一個噩夢,把她身上的力氣全部收了去。她將臉埋進枕頭裡,輕輕的壓抑的哭泣著,不一會兒,枕頭都被浸濕了。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怎麼傷心,誠然是怕人知道她的舊事外,但更多的是一種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悲傷情緒。
晚上去上班,還是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站在包房門外,晃著神,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好幾次鈴聲響她都沒有聽見,搞得客人險些發火,幸好霍承志及時趕到,送了客人一瓶紅酒,才把他們的怒火壓下去。
「對不起,那瓶酒在我工資裡扣吧。」沈露白道著歉。
霍承志笑著說:「我不是苛刻的老闆,你的胃還疼吧?回去休息吧,我派別人過來。」
「哦,不用,我沒事,接下來我會小心的。」沈露白連忙說。
「你還想讓我再送一瓶紅酒嗎?」霍承志開著玩笑說。
「可是,經理那裡……」
「你別管了,老闆放話了他還敢不聽?」
沈露白確實支撐不住了,又倦又困,跟霍承志又道了聲謝,換好衣服就回了宿舍休息,所幸霍承志並沒有堅持要送她,不然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沈露白回到了媽媽哪兒,躺在媽媽身邊,沈露白身體和腦子全然的放鬆了,總算睡了一個安穩覺。
這一天晚上沈露白從晚班車上下來,走上小路,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她。公交站點和她所住的「北漂之家」還有十分鐘的路程,需要穿過一條小胡同和一條更為狹窄的巷道,這些小路沒有路燈,每次晚上經過,沈露白都提心吊膽的,但是如果不走小路,就要繞著這一片平房區整整繞一圈,最少得走半個小時,平時人們都是從小胡同是穿行的,沒人會繞那麼遠的路,而且這邊的治安一直很好,從沒有暴力事件發生。存著僥倖心理,誰都不會想到自己會發生什麼事情。
聽過的鬼故事,看過的社會新聞,此時都湧到了沈露白腦子中,只覺得毛骨悚然,不僅加快了腳步,直到踏進了北漂之家的大門,才鬆了一口氣,藉著門口的燈光,探頭往門外開去,哪裡有人影,沈露白暗笑自己神經過於緊張。
第二天沈露白再次經過那些小巷時,發現每間房子的牆上都畫了大大的圈,裡面寫了拆字。早就聽說這一片要拆遷改建樓房,只是因為開放商和居民們的補償款沒有談攏,所以一直拖著。接下來的十多天裡,原來的居民陸續的搬走了,這邊竟成了個無人區,這個地方不大,沒有空地給建築工人們安營紮寨,他們都住在離這裡不太遠的另一個工地裡,到了晚上,這裡連點窗戶射出的燈光也沒有了,安靜甚是可怕。
今晚無月,整個世界都是黑漆漆的。沈露白打開隨身攜帶了一個小小的手電筒,先四周照了一圈,秋風掃落葉的聲響,沙沙的,就像是人的腳步人,沈露白草木皆兵,哪裡有聲音,就立刻的照過去。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瓦礫殘磚之上,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那種被人跟著的可怕感覺又出現了,她警惕的照著四周,四周除了沙石瓦礫什麼都沒有,她稍稍安心,跨過一片殘垣,踏入平地之上。
忽然,沈露白被人從背後摀住了的嘴巴,同時她的胳膊和整個上身都被這人箍進懷裡,雙腿被這人剪子一般的絞在兩腿之中,沈露白拚命的掙扎,但胳膊和雙腿被束縛住,使出的力氣有限,而且這人力氣非常大,任憑她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
沈露白「嗚嗚」的叫著,這人的手箍得更緊,沈露白快要窒息了,只能拚命的喘著氣。
這人呼吸開始變得粗重,胡亂的在沈露白臉上吻著,沈露白明顯感到他身體的某一處已經明顯的發生了變化,堅硬如鐵的抵著她的身子。
沈露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沒想到只有在社會新聞中才會出現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她多麼希望這個時候能有一個人從天而降,將她救起來。
這人似乎是忍耐不住了,扳過她的身體,把她撲倒在地嗎,死死壓住,摀住她嘴唇的手卻絲毫不鬆懈,另一支骯髒的手在她身上四處的摸著,氣喘如牛,瘋狂的在她的身上親著,撕扯著她的衣服。沈露白躺倒在充滿灰土的平地上,心裡充滿了濃濃的絕望,以她的力氣,根本反抗不了這個瘋狂的男人,這樣掙扎下去,自己的力氣很塊就用光了,然後,就只能有一種結局,兩行眼淚無助的從她的眼角流出。
沈露白死死的夾緊雙腿,用了所有的力氣,這是她的最後一道防線,她一定要守住,男人拚命的用腿撬著,沈露白咬緊了牙關,漸漸的,雙腿變得麻木,不過血了,男人似乎等不及了,一直打不開她的雙腿令他極度的惱火,他揮起手掌正要狠狠的打下去,忽然,揮去的手被一個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還不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他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撞在了尚未拆完的土牆之上,立時暈了過去。
沈露白忽然覺得身上一鬆,接著一雙胳膊伸過來,將她抱了起來,沈露白的胳膊解放了,揮起拳頭,拚命的捶打這人。
「是我」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露白愣了一下,接著撲進了他的壞裡,放聲大哭。
這人緊緊的摟著她,似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輕柔的撫著她的頭髮,臉頰貼住她的。
沈露白抽動的肩膀,讓人心碎的哭泣,讓他覺得自己的心好疼。
過了好一會,沈露白終於哭夠了,可以哭,將胸中所有的怨氣、悶氣都哭了出來。她趕緊從那人的懷抱中離開,擦了擦眼淚,說:「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哭濕了。」
「沒事,過來看看這個人你認不認識。」那人摟過沈露白的身子,撿起她掉在地上的手電,往斷牆那邊走去。
那人將地上人的臉翻過來,這麼一照,沈露白大吃一驚,這個人她認識,也是住在北漂之家,三個月前從老家來到北京來找工作,一直都沒找到,沒想到他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沈露白憤恨不平的踹著他的下身,嘴裡罵著:「壞蛋,賤人,你真應該去死。」
身邊的男人連忙按住她:「你再踢下去他可真就要死了。」
沈露白猶自憤憤。
男人笑了:「你那幾腳已經足以讓他不能人道了。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沈露白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了,男人牽著她的手,帶她走到了有光亮的地方。
猛然間看到了燈光,沈露白心中一窘,知道自己現在狼狽不堪,忙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拉了拉破碎的衣衫,低著頭,不敢看他。
男人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沈露白披上,她正要推讓,男人卻按住了她的胳膊。沈露白忽然清楚的看到了男人緊握著自己的手,連忙將手抽出。
此時忽然想到有些事情不對,連忙問著:「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偶然路過,聽到這邊有響動,就過來看看。」男人輕描淡寫的說。
怎麼會這麼巧?深更半夜的到這裡來?
不管怎樣,他救了自己一命,是自己的大恩人,沈露白深深的鞠了一躬,虔誠的道了一聲「謝謝!」
男人點點頭,說:「不客氣」。接著伸出一隻大手來:「你好,我叫成懷瑜。」
父親
沈露白不明所以,伸出手來,碰了一下成懷瑜的指尖說:「沈露白」。
「好名字」成懷瑜客套的說:「老聽我妹妹說起你,上次你身體不舒服,我們沒來得及認識,今天算是第一次見面,正式的認識了。」
沈露白困惑的看著他,成懷瑜的這番話弄糊塗了她。
成懷瑜這樣的話語好似以前從不曾認識一樣,明明是有過糾纏的人,怎麼想也不可能這樣的開場白。即使她曾經跟成懷瑜說過再見就是陌生人,可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景象呀。再說,這樣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怎麼肯去拍那種不入流的東西?難道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可明明就是這張臉,在自己腦中那麼清晰,怎麼會記錯?
沈露白搖搖頭,擺去腦中的一團亂麻。
成懷瑜一直看著她,看她的表情從困惑到混亂,嘴邊露出一絲笑容,說:「這個地方你不能再住了,下次萬一再有這種情況,可就沒人救你了。」
沈露白點點頭,說:「謝謝,我會馬上找房子搬走的。」
成懷瑜說:「有困難就告訴我,你對我妹妹那麼好,我還沒來得及謝你,希望你以後能接著去關心她,開導她,小瑾她因為我母親的死受了很大的打擊,一直沒從悲傷中走出來。」
沈露白點點頭:「我會的,我喜歡她。」
「不早了,回去睡吧。」成懷瑜說。
沈露白道了聲再見,轉身往「北漂之家「走去。
成懷瑜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才離開。
回到家中,看到客廳裡的大燈還亮著,妹妹正斜靠在沙發上隨意的按著遙控器,見他回來,問著:「你又出去了?」
成懷瑜點了點頭說:「睡不著,出去轉了轉。」
成若瑾撇撇嘴:「誰不知道你天天半夜裡出去,凌晨才回來,誰知道是幹什麼好事去了。」
成懷瑜點點妹妹的鼻子,說:「我還能幹什麼好事?快去睡吧,小孩子要早睡早起,養成好習慣。」
成若瑾跟著成懷瑜進了他的房間,關上門。
「哥,今天老頭找我談話了。」
「哦?都說了什麼?」
「他說要和馮春姿那個女人結婚了,讓我改改脾氣,以後和她好好相處。」成若瑾黯淡的說。
「你怎麼說的?」成懷瑜追問著。
「我說,這是我媽媽住過的房子,不許那個女人住過來!哥哥對不起,我還是老頭吵起來了。」成若瑾把自己蜷縮在沙發上。
「沒關係,小瑾,這樣反而更好,這時候你提的條件,只要不是太離譜,他都會答應的。」
成若瑾抬起小臉蛋,有些詫異的望著哥哥,說:「提條件?」
成懷瑜嚴肅的點頭說:「對,提條件,以給他一個安安靜靜的婚禮為籌碼,和他交換的條件。」
成若瑾思索了一下,問著:「那我該提什麼條件呢?」
「這所房子,媽媽住了十年的房子,讓老頭轉讓到你的名下。」成懷瑜說。
這所房子,是座單獨的三層小樓,中西方合璧的建築,被一個很大的院落包圍起來,站在三樓的小陽台,便能眺望到前門大街, 在這樣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段,其價格可想而知。
「他會答應嗎?」這麼一筆相當可觀的數目,如果換作以前,爸爸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轉給他,但是現在,成若瑾已經不能確定了。
「他一定會答應的,那個女人想要一個隆重奢華的婚禮,挽回她屢次被你登門指著鼻子罵的恥辱,奠定她自己的地位,可是又怕你去搗亂,讓外人看笑話,為了安撫你,這個代價他肯定會付的。」成懷瑜說。
成若瑾一邊聽一邊點頭。
成懷瑜接著說:「明天老頭一定要找我談話嗎,無非是讓我勸勸你,我會暗示他,讓他想到來收買你。」
成若瑾笑了,說:「哥哥,你真厲害。」
成懷瑜目光悠遠,說:「我無法阻止母親死去,卻能還她一個公道,讓逼死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接著,他看向妹妹,說:「等著吧,你會看到那對狗男女的下場。」
兩兄妹擁抱在一起,同時在心裡想念著死去的媽媽。
第二天一大早,成懷瑜就被傭人喊醒了,說是父親在餐桌上等他,他連忙穿好衣服,下了樓去。
餐桌旁只坐了父親成振飛一個,見他下來,笑著讓他過來吃早餐。
成振飛今年六十多歲,但保養的好,看起來要比他的實際年齡小上好幾歲,身材高大,年輕時便是風度翩翩的英俊男子,人到花甲之間,身材已經有些發福,但卻有成功人士的成熟魅力,成懷瑜的相貌三分似他,卻比他更加的英俊、帥氣。
成懷瑜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早安」,便坐了下來,接過父親塗好果醬的麵包。
「先吃飯吧,吃完飯到我書房來,我有事找你。」成振飛說。
成懷瑜說了是,安靜快速的吃完了飯,走到了父親的書房。
成振飛端詳了他一會說:「你真是長大了,你這麼懂事,真是讓我欣慰呀,可是你妹妹,就讓我太操心了。」
成懷瑜說:「妹妹還太小了,小孩子脾氣,慢慢會好的。」
成振飛點點頭說:「我也希望是這樣,你從小跟她的感情就好,你幫我多勸勸她,我現在說的話,她是一句也不願意聽,我說一句,她回十句,哪裡還有個當女兒的樣子。」
成懷瑜附和著:「是呀,妹妹又衝動,又任性,做什麼事都不會想後果的。」
成振飛說:「她一點都不理解我這個做父親的,你媽媽的死,我也很難過,可她是自殺呀,又不是我殺的,她怎麼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呢?」
成懷瑜手掌握成拳,緊緊的攥著,手指都犯了白,一會兒,又鬆開,說:「爸爸,我知道這事不怪您,同為男人,我能理解您。」
這話說得成振飛大為高興,止不住的眉開眼笑,他將手搭在成懷瑜肩膀上,寬慰的說:「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成懷瑜一笑,說:「我是您的兒子,身上流的是您的血液,即使別人都不能理解您,我始終是站在您這邊的。」
成振飛哈哈大笑,說:「還好有你這個好兒子,這一陣子春姿天天纏著我就這去哪兒,不是拍婚紗,就是選禮服,我實在沒空管公司的事了,就全權的交給你了。」
成懷瑜低下頭去,恭敬的說了聲「是」。
成振飛又皺起了眉頭,說:「小瑾那裡始終是個不定時的炸彈呀,要是她到婚禮上去鬧,我的臉可就丟盡了,我是沒辦法了,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她就是不聽。」
成懷瑜說:「其實小瑾也不是個講不通道理的人,她現在這樣,只不過是沒有安全感,她是怕您又結婚後,她就沒了棲身之所,才總是想起死去的媽媽,不肯接受現實,我想,你從這點入手去和她談,肯定能達成一致。」
成振飛大喜,說:「還是你小子聰明,這傻孩子,他爸爸我這麼有錢,她還怕露宿街頭?好,我今天就和她去談!」
成懷瑜從書房退出來,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同時心頭又是一陣的悲哀,曾經精明正直的父親竟然被女色迷了心竅,完全被她牽著鼻子走,彎曲了是非曲直的判斷,淡化了對結髮妻子和親生兒女的感情,現在更被自己這種並不高明的手段騙了去,實在是可悲,可氣。
等著吧,等著為你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舊情人
沈露白退了房,提著小小的行李包走出了「北漂之家」的大門,坐了車,往夜總會方向而去,想著去那邊找個便宜的去處,這樣上班也方便些。
夜總會所在的地段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沈露白跑了好多地兒,也沒找到個便宜,一個僅僅十平米的地下室,月租金都要八百塊,是真真的太貴了!
走得累了,她坐在道邊的長椅上歇歇腳。坐在那兒,看著對面商場來來往往的人們,覺得很放鬆,心中想著,要是暫時找不到房子,就去媽媽那裡住。
深秋的北京還是很美的,一片一片的黃葉以絕美的姿態墜落下來,飄落於地上,連綿不斷的墜落著,像是下著一場樹葉雨。沈露白低下頭去,撿起一片樹葉,想起小時候秋天喜歡玩一種遊戲,叫做「拔根」,就是兩個孩子各找一個韌性較好的落葉,把樹葉全都捋乾淨,剩下葉的梗,雙手抓緊梗的兩端,跟對方的勒在一起,然後互相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使勁,葉梗被拔斷的一方就是輸家。
沈露白童心大起,撿起兩片厚厚的樹葉,弄乾淨,左手和右手較量了起來,比賽結果:右手把左手勝了。沈露白覺得有趣,嘻嘻地自己笑著。
不經意的一抬頭,她的目光觸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轉頭,卻晚了,那人已看見了她。這人正是趙晉鵬,他挽著一個漂亮的女生正從商場出來,一抬頭便看見了對面坐著笑臉盈盈的沈露白,立時臉色鐵青。
無意中碰見的,不能怪自己,沈露白想著,又低下頭去,尋找著肥厚的樹葉。抬頭間,竟看見了趙晉鵬挽著女生,往這邊走了過來,沈露白不想跟他碰面,連忙起身,準備離開。
「沈露白」
身後傳來趙晉鵬的喊聲。
沈露白假裝沒聽見,加快了腳步。
「沈露白,你等等。」趙晉鵬提高了聲音。
沈露白只得停下,不是說要讓自己遠離他的視線麼?不是說和他呼吸一樣的空氣都會令他覺得恥辱麼?自己都退學了,和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她轉過身來,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趙晉鵬面沉如水,目光凜冽,飽含著諷刺、挑釁,大喇喇望著沈露白,指了指手臂中的漂亮女孩說:「我女朋友。」
沈露白面無表情,直朝著那女孩輕點了頭,女孩倒是很有禮貌的道了聲了:你好。
「有什麼事嗎?」自從他逼自己退了學後,沈露白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調整,對他的愛情與憧憬甚至痛恨都已煙消雲散,除了剛偶然間看到的一絲不適之外,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塊木頭。
「看來你現在過得很好嘛。」趙晉鵬酸溜溜的說。看到沈露白過得很好,臉上還掛著那樣陽關燦爛的笑容,他覺得很不爽,很不公平,憑什麼只有自己終日生活在痛苦之中無法解脫?更該死的是忘不掉她,她的身影時時在他眼前徘徊,痛恨著,鄙視著,但無法否認還有愛著。這種矛盾的情感折磨得他快要瘋掉了。
女孩看趙晉鵬的表情不對,推推他,小聲的問著:「她是誰呀?」
趙晉鵬不錯眼珠的盯著沈露白,不理女朋友的問題。
沈露白被他盯的發毛,淡淡的回答著他:「還好。」
這時,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在路邊停下,霍承志從裡面走出來,看到沈露白,非常高興:「露兒,你怎麼在這?」
趙晉鵬厭惡的望著那個高大帥氣的男人,他嫉妒這樣的稱呼,以前他都是隨著沈露白的同學叫她「小白」,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叫她「露兒」! 多麼親暱的稱呼!
此時忽然看到霍承志,沈露白覺得非常親切,從沒有覺得他像今天這樣的可愛:「我正好有事,來這兒一趟,這個時間,你怎麼會在這兒?」
霍承志走過來,笑著說:「跟張經理他們開了個會,正要回家去。」接著掃了了一樣趙晉鵬和他女朋友,見沈露白沒有給他介紹的意思便說著:「你朋友?」
「學校的學長。」沈露白輕描淡寫的說。
兩人自顧自的交談著,顯然忽略了身邊還有兩人。
趙晉鵬嫉妒得快要發狂了,眼看著沈露白和這個帥氣好看的男人這麼親切的交談著,他心裡痛極了,極度的痛苦之下,他不由得握緊了雙手。
「你幹什麼?疼死我了。」女朋友被他捏疼,有些惱了,使勁捏了下趙晉鵬的手,他才鬆了手上的勁兒。
那邊的沈露白一心看著霍承志,絲毫不理會趙晉鵬的惱怒,她對霍承志說:「你忙去吧,我這還有點事。」
霍承志點點頭,駕著車走了,臨走時,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趙晉鵬。
「咱回去吧,這兒離學校還挺遠的呢。」女朋友提醒著。
趙晉鵬還是不理她,此時他的眼中除了沈露白再看不到別人。
女朋友被無視得徹底,惱怒的甩開趙晉鵬的手,低罵了聲「有病」便拂袖而去了。
「你還有什麼事嗎?我要走了。」沈露白不願意和他耗下去。
趙晉鵬的眼睛瞪得通紅,咬著牙,字字從牙縫中擠出:「為什麼你還能這麼快樂?」
沈露白覺得他似乎是瘋了,不欲和糾纏,轉身就走。
趙晉鵬上前一步,緊緊抓住她的胳膊,「想走嗎?現在看到我覺得討厭了吧?」
沈露白冷靜的說:「放開我。」
「為什麼你擾亂了我的人生,毀滅了我對愛情的所有幻想,弄得我自己像個悲哀的笑柄後還能笑得這麼快樂?」趙晉鵬目眥欲裂。
沈露白覺得眼前這個人是那麼的陌生,從前的他是意氣風發、溫和的、講理的,他逼迫自己退學時,她能理解他,可是現在,她覺得他不可理喻,這樣的轉變不知是受了打擊的後果還是本性就是如此。她禁不住反唇相譏:「我只有躲在角暗裡陰暗發臭才能讓你覺得舒服嗎?」
趙晉鵬慘然一笑,說:「是,如果你那樣我會覺得非常非常的快樂,我會覺得你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沈露白無奈,說:「趙晉鵬你講點道理,我被你逼的從名牌大學退了學,沒了學歷,沒了前途,還不是懲罰嗎?」
趙晉鵬冷笑:「不夠,還不夠,比起我承受的,這都遠遠不夠。」
趙晉鵬忽地伸手去撫摸沈露白的臉,沈露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躲開,這個舉動惹惱了他,他一把扶住沈露白的脖子,就要吻下去。
沈露白強忍的怒氣全都爆發出來,再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掄圓了手掌,「啪」的一聲打了趙晉鵬一巴掌。
趙晉鵬瞪大眼睛,摸著被扇了的臉頰,猶自不肯相信沈露白打了自己。
「你幹什麼?」
趙晉鵬身後一聲大喊,接著他的頭髮被人死死揪住,往後拖了好幾步,一記重拳「嗙」的打在他的臉上。趙晉鵬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覺得眼前一黑,眼前全是金花,瞬間天旋地轉。
打人的正是霍承志,他開車走後,一直覺得不踏實,回想起那個男人的眼神覺得不對,就從前面掉了頭,返了回來。
沈露白連忙阻止住霍承志砸在趙晉鵬身上的拳頭:「別打了!」
霍承志憤憤的瞪著他,拉住沈露白的手,把她拉進了車子。
回頭看著趙晉鵬還在地上坐著,全身是土,佝僂著身子,頹唐的低垂著頭,來來往往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他也不在意。沈露白心中忽地一酸。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趙晉鵬的頭扭過來,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哀傷。沈露白連忙把臉背過去,不想再看。
「下次遇到這個神經病就打電話給我,我來收拾這個孫子。」在車上,霍承志叮囑著。
登堂入室
在前面的路口和霍承志分開,沈露白決定先回媽媽那去。
一進門,劉香梅就迎了出來:「我正尋思著你該回來了。」
沈露白把小包放下,嘻嘻的笑著說:「想我媽了,可不該回來了。」
劉香梅笑笑說:「跟你商量個事,我想回老家去,北京消費那麼高,我在這兒又什麼都幹不了,還不如回到老家去,自己有房子,我還能做點小買賣。」
沈露白不願意讓媽媽走,連忙說:「可是你得在這邊定期檢查身體,拿藥呀。」
「我問了醫生,只要拿著病歷,回咱們那兒的醫院也是一樣。」劉香梅頓了頓,看女兒低著頭不說話,接著說:「咱們家也沒人照看,再說,你大姨夫前一段時間去世了,你大姨家的孩子又不在身邊,我讓她住過來,互相有個照應,你就不用擔心了。」
見媽媽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知道她已經下了決心,沒法改變了,但是忽然間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心中著實不捨。但也只能點點頭,答應了。
後天就是中秋節了,按照學校的假期來說,明天、後天、大後天會連著放三天,沈露白說:「正好明天放假,我送你回去吧,正好在家裡過個中秋節。」
晚上上班前,沈露白就和經理請了假,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媽媽回到了老家。雖然很久沒住人了,但一直有二舅給照料著,回去直接就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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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哎……………」
「無聊死了…………」
成若瑾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滾來滾去,唉聲歎氣的。
成懷瑜在書桌前看著文件,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去找你的那個姐姐玩,叫沈什麼來著?」
成若瑾好不容易停下身子,慵懶的斜躺在沙發上,說:「是沈露白,她回老家了。」
「哦?她老家在哪兒?」成懷瑜放下手中的文件,問著。
「好像是在廊坊吧,我沒細問,那天給她打電話,她就說要送她媽媽回家,大概得兩三天。」成若瑾支著頭說。
「她媽媽?怎麼會在這兒?」
「好像是做了個大手術吧,一直在這邊養著。」
原來這就是原因。
成懷瑜重新拿起了文件,看起來,不經意的說:「廊坊離北京非常近,開車也就1個多小時。」
「哇」,成若瑾跳起來,「哥哥,我們去找她吧。」
成懷瑜笑著搖搖頭:「我可不去,我還有好多事處理,再說,你是她的好妹妹,我又不是她什麼人,這麼貿貿然的過去,多不合適呀,你讓司機送你去吧。」
成若瑾摟著成懷瑜的脖子,膠皮糖一樣的在他身上扭來扭去,撒著嬌:「求你了,帶我去吧,好哥哥,最親的哥哥……」
成懷瑜受不過妹妹的攻勢,只得投降說:「好吧好吧,我帶你去。」
「哈哈,太好了。」成若瑾高興得挑了起來。
「你知道詳細的地址嗎?廊坊地方可不小。」成懷瑾問。
「呃……我不知道呀,怎麼辦呀?也不能直接打電話問露白姐,她該不讓我們去了。」成若瑾看著哥哥。
成懷瑜想了下,說:「這樣,你給她打電話,說你在看地圖,想知道他們家在哪裡。」
成若瑾一臉崇拜,說:「哥哥,你絕對是個大壞蛋,不過,是個很聰明很好的大壞蛋。」
連忙撥通了沈露白的電話,她果然上了當,報上了她所在的市縣。
掛上電話,成若瑾一臉壞笑,歡呼著:「搞定,lets go!」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等等」成懷瑜叫住妹妹,「你想就這麼去呀?」
成若瑾疑惑了:「不這麼去還怎麼去?」
成懷瑜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瓜,說:「這大過節的,空著手去合適嗎?」
「哦」,成若瑾恍然大悟,「我們趕緊去買東西。」
兩人開著車去了商場,月餅、補品、水果放了滿滿的一後備箱,還特地去全聚德滿了兩隻極品烤鴨。
上了高速,走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就到達了沈露白所在的縣城。車停在路邊,成若瑾撅著嘴:「我們不知道她家在哪兒呀。」
成懷瑜一笑,說:「打電話問呀,現在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都到她家的地界了,她不可能讓我們回去。」
沈露白正紮著圍裙準備晚餐,今天大姨和二舅一家都在,準備一起過節,忽然電話響了,又是成若瑾,沈露白心想,這孩子,估計又是覺得無聊了,擦擦手接通。
「露兒姐,我們到你們縣城,你家在哪兒呀?」成若瑾歡快的聲音傳來。
「什麼?你們來這兒了?怎麼可能?」沈露白驚訝急了。
「哈哈,沒想到吧?你們家在哪兒呀,我們馬上過去。」成若瑾想像著沈露白吃驚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你們在哪兒?告訴我位置,我告訴你們怎麼走。」沈露白太震驚了,怎麼都沒想到成若瑾會來找她。
「我們在一進縣城的環島。」成若瑾回答。
這個縣城很小,從南城走到北城半個小時也就到了,所以這裡的人閉著眼睛都知道哪兒是哪兒。
沈露白趕緊告訴他們怎麼走,叮囑他們,見到自己的家人千萬不要提自己在夜總會上班的事,更不要說自己已經不上學的事。
掛了電話,沈露白跟媽媽說了有朋友要來就連忙跑跑到大門口去迎接了。
不大一會就有銀灰色的轎車開了過來,成若瑾從窗子裡探出頭來歡快的對著沈露白揮手。
沈露白也笑著跟她揮手,同時心跳加速的往駕車座探看,猛地,心臟猛的跳動一下,果然是他。
成若瑾從車子上跳下來,一下子熊抱住沈露白:「驚喜吧?」
沈露白滿臉笑容,重重點點頭:「太驚喜了。」透過成若瑾的肩膀,對鎖好車的成懷瑾微微點了下頭。
沈露白帶著他們回到家裡,這是一棟老舊的樓房,樓道狹窄,但收拾得乾淨,他們家在二樓。
打開家門,劉香梅和沈露白的大姨、舅舅、舅媽,連帶著她的小表弟,都在門口迎接。
成若瑾看著面滿慈愛笑容的劉香梅,愣了半響,接著「哇哇」的哭著撲到了她的壞裡。
成懷瑜和沈露白對視了一下,他們都明白成若瑾為了什麼而哭,雖然有些好笑,但更多是的憐惜。
劉香梅莫名其妙的摟著成若瑾,心想納悶:別人都一見就笑,這孩子怎麼一見就苦呀。雖然不解,但還是安慰著她,溫柔的撫摸著她的後背。
成若瑾哭了一會,抬起頭來,輕輕抽泣著,說:「對不起,阿姨,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了我媽媽,您的壞裡真溫暖,和我媽媽的一樣。」
劉香梅聽到這話,隱約能知道這孩子的媽媽已經不在了,頓時開始同情這個小女孩,眼圈微微的紅了。
「好了好了,先進屋裡再說吧。」沈露白連忙把大家讓到客廳裡,給大家互相介紹。
成懷瑜抱歉的對劉香梅說:「阿姨,對不起打擾了,我妹妹想念沈小姐了,非要過來找她。」
沈露白一抬頭,觸到成懷瑜的目光,連忙把頭低下去。
劉香梅溫和的看著他們:「什麼打擾呀?阿姨希望你們多來,我們家露兒能多交些朋友,我不知道多高興呢。」
成若瑾一直握著劉香梅的手,聽到這話,反駁著說:「阿姨,露兒姐不是我朋友。」
啊?不是朋友,眾人訝異,都不是朋友來這裡幹嘛?
「她是我姐姐。」成若瑾大喘氣,接著說。
哦!似乎比朋友更親近了。
和成懷瑜坐在並不寬敞的客廳裡,讓沈露白覺得侷促不安,連忙站起來說:「你們先聊著,我去準備晚餐。」
廚房
成懷瑜也站起來,對沈露白說:「能幫我把東西拿上來嗎?都在後備箱裡」。
沈露白點點頭,成若瑾一拍腦袋:「看我這腦子,東西都忘了拿了,我們一起去吧,東西還挺多的。」
眾人連忙下樓將東西拿了上來,小孩子看見這麼多吃的,樂瘋了,滿屋子的亂跑。
這麼多東西,粗略算下來,怎麼也得千八百多,劉香梅心裡過意不去,連忙叮囑女兒,多加些菜。
沈露白悄悄拉過成若瑾,責怪著說:「為什麼這麼破費,買這麼東西?」
成若瑾嘻嘻的笑:「見面禮嘛,不要在意。」
沈露白心裡著實感動,感動的是在八月十五這一天大老遠的來看自己,看著那林林總總的禮物,哪一樣都看得出他們用了心思。
眾人說說笑笑的,漸漸的,覺得也熟悉了,光說話也沒意思了,沈露白的舅媽便提議打麻將,成若瑾以前從沒玩過,只在香港的電影裡看到過,一直覺得好奇,對舅媽的這個提議是一拍即合。
舅媽又力邀成懷瑜加入,成懷瑜連忙推辭,說對這種遊戲實在不在行。
當下,二舅、二舅媽、大姨和成若瑾便支起了麻將桌,劉香梅坐在旁邊給成若瑾當起了軍師。
「需要我幫忙嗎?」
沈露白正自顧自的忙著,忽然聽到這話,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正是成懷瑜。
「不用不用。」沈露白連忙說,心中一緊張,手便軟了,握在手中的菜刀一滑,眼看著就往沈露白的腳上砸去。
「小心」成懷瑜用勁一拉,把沈露白拉到了自己身邊,菜刀「匡當」一聲,落在了地板上。
「嚇死了」沈露白嚇得心臟「嗙嗙」的跳,忙撫著胸口。
成懷瑜「噗」一下笑了,「還是我來幫你吧,這麼下去我擔心你的腳。」
沈露白滿臉通紅,為剛才自己的驚慌失措萬分尷尬。
她默默的把刀撿起來,成懷瑾接過來,沖洗好了,對沈露白說:「你主廚,我給你打下手。」
沈露白看了他一眼,說:「我一個人就行了,別把你衣服弄髒。」
成懷瑜看牆上還掛著一個圍裙,也不客氣,拿起來圍上,說:「好了。」
沈露白無奈,說:「那你來切菜吧。」
成懷瑜點點頭,熟練的拿起菜刀,切了起來。
沈露白見他切得又細又齊,非常的均勻,不僅驚訝的看著,讚歎的說:「切的真好,我從十幾歲學會做飯,做了這麼多年還沒你切的好。」
成懷瑜微笑說:「別小瞧我,在美國的時候,吃不慣他們那些粗糙的食物,就學著自己做一些,雖然做的不好,但切菜的功夫算是練出來了。」
廚房裡並不寬敞,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便顯得非常擁擠,沈露白小心的轉動身子,盡量不要碰到他。
「對了,你搬家了嗎?」
沈露白正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正拚命的尋找話題,便聽到成懷瑜的這句話。立刻接口說:「搬了,那天真是謝謝你,要是你沒有及時出現,我恐怕……」
成懷瑜停下手中的動作說:「是你運氣太好了,趕巧了那天我從那邊路過。」
沈露白搖搖頭說:「我從小到大都不是運氣好的人,所以,還是借了你的光。」
說著,盛出炒好的菜,成懷瑜默契的接過,放在廚房外的小餐廳桌子上。
成懷瑜說:「行了,咱們也別爭了,總之呢,你沒事就好。」
這時成若瑾循著香味過來,發現了滿桌子的菜,眼前一亮,用力用鼻子聞著,用手捏起一塊幾塊,放進嘴裡:「哇,太好吃了!」一邊吃一邊朝著廚房說:「露兒姐,你手藝太好了,真好吃!」
沈露白笑呵呵的轉過頭來說:「別的不敢說,在我們家我廚藝是最好的,一到逢年過節的,做大廚的準時我。」
成懷瑜也笑著說:「看你那饞相,不會找個筷子再吃呀。」
「哈哈,哥你怎麼在這兒呢,我還正尋思你去哪兒了呢,你帶圍裙的樣子還真…..哈哈,可愛。」成若瑾滿嘴是油,看著哥哥哈哈大笑。
「你這小沒良心的,有的玩了,有的吃了,連你哥哥都看不見了,我一直在這兒站著,你就楞沒看見我,還敢取笑我。」成懷瑜最後一道菜切完,工作完成,正解著圍裙後面系的帶子嗎。
「怎麼不玩了?」還能聽到麻將的響聲,沈露白問著成若瑾。
「一開始覺得特好玩,可是坐一會就覺得渾身難受,坐不住了,就讓阿姨替我。」成若瑾說。
沈露白說:「正好,菜馬上就都好了,通知他們開飯了。」
成若瑾蹦蹦噠噠的去了。
解了半天,成懷瑜後面的扣兒還沒解開,只得向沈露白求助。
沈露白連忙將鍋裡的菜盛出來,蹲下身子,幫成懷瑜解扣子,成懷瑜解的時間長了,原來的活扣兒已經成了死扣兒,沈露白用指甲夾住,一點點把繩扣往外拉。
「好了,解開了!」沈露白站起來,輕鬆的說。
成懷瑜脫下圍裙,眼睛晶晶亮,說:「謝謝你,沈小姐!」
「怎麼還叫沈小姐?哥哥你太見外了!」成若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了過來,說:「你也叫她露兒好了,多親切。」
成懷瑾看了下沈露白,點點頭,說:「好」
幾個人把做好的菜都挪到客廳的大桌子上,擺好了,人人在餐桌前做好,準備開席了。成若瑾緊挨著劉香梅坐著,忙著為她倒飲料,夾菜。
「二姐,我覺得這小姑娘長的跟你有點像,你有這麼喜歡她,不如就認個乾女兒吧。」沈露白的二舅媽提議著。
成若瑾連忙鼓掌稱好,眼神投向哥哥詢問著,成懷瑜笑著點了下頭。
成若瑾的目光又投向了沈露白,她也點了點頭。在這邊拜乾媽並不是個稀少的事情,有些個出生後身體不太好的小孩,總要認個父母公婆在世、有兒有女的所謂福全女人做乾媽的,這樣能保佑孩子的身子變得健康,這算是當地的一個習俗。
成若瑾抱住劉香梅的胳膊,甜甜的叫了聲「乾媽」,哄得劉香梅眉開眼笑,立刻跟沈露白說:「去把我的鐲子拿來。」
沈露白一言而去,不一會兒就拿了個用綢子布包出來,遞給劉香梅。
劉香梅打開綢子布包,從裡面拿出個很古樸的絞絲銀鐲子來,拉過成若瑾的手,細細的給她戴在腕間:「這鐲子是一對,一隻露兒戴著,這一隻就送給你。」
成若瑾欣喜的摸著手腕上的鐲子,拉過沈露白的手腕,露出她的鐲子,和她的並排在一起,比著,越看越喜歡。
「這是個老物件,款式過時了,可能年輕人不太喜歡,你不嫌棄就好。」劉香梅笑瞇瞇的說。
「我特喜歡,非常非常的喜歡,謝謝乾媽,乾媽你真好。」成若瑾黏在劉香梅身上,高興極了。
看到妹妹這麼高興,成懷瑜也非常高興,他看著沈露白,用口型說了聲:謝謝!
沈露白搖搖頭,也用口型說:「應該的。」
兩人相視,均是一笑。
沈露白的二舅打開一瓶二鍋頭,正要往成懷瑜跟前的杯子裡倒。
沈露白連忙說:「二舅,你別讓人家成先生喝白酒,太沖了,喝點啤酒得了。」
二舅說:「大過節的,哪兒能不喝點白酒呢?成先生頭一次到我們家來過節,必須得喝。」
沈露白笑說:「人家哪兒可能不興這個。」
成懷瑜忙說:「沒事,二舅,給我倒上吧,我酒量不好,但還能喝點,還有,你們別叫我成先生了,叫我的名字懷瑜就好。」
二舅樂呵呵的給他倒了滿滿一杯,說:「懷瑜實在人,對我脾氣。」
賞月
吃完了飯,二舅一家便走了,去二舅媽的親戚家借住,劉香梅和大姨坐在電視機前開始看電視劇。
天黑的透了,又圓又大的月亮掛在天邊,把這個世界照得銀一般的亮,夜空之上繁星點點,或明或暗閃爍著光芒,這是大城市裡很少見到的美景。
沈露白在陽台處支了個小桌,擺上月餅、花生瓜子,沏了壺花茶,和成懷瑜、成若瑾三人圍坐在桌子旁,喝茶聊天。
「不好意思嗎,我們家裡只有茉莉花茶,沒有綠茶咖啡什麼的。」茶水倒在杯子裡,一股濃濃的茉莉花香混合著茶香飄了出來,沈露白知道現在的人大多喝綠茶、紅茶什麼的,怕他們喝不慣。
「我爺爺這一輩子只喝花茶,小時候他不讓我們喝,我們就偷著喝,結果晚上睡不著覺,滿屋子亂跑,被大人抓起來打了一頓。」成懷瑜呷了一口,說著童年的趣事。
成若瑾啜了一口,重重的吐氣:「真香!露兒姐,你們家都是好東西,飯好吃,茶也好喝。」
沈露白笑,開玩笑說:「那你就留在我們家好了,正好我留媽媽在家不放心。」
成若瑾撅了撅嘴說:「我真想留在這兒,可是家裡那邊還有戰鬥在打,等勝利了我再過來。」
月到中天,更顯得圓亮,三人都有些睏倦。
沈露白說:「今晚小瑾和我在我的房間睡,成先生你就委屈點,在客廳的沙發床上睡吧。」
成若瑾哈氣連天的自己跑去睡覺。沈露白將沙發抻開,便是一張大床,她從衣櫃裡掏出被褥鋪好,又找出一套男式睡衣說:「我是我爸爸的,可能小,你將就吧。」
成懷瑜一直在邊上看著沈露白熟練的鋪床,聽她這話,接過睡衣說:「嗯,你去睡吧。」
沈露白抬頭看,只見他臉色微紅,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子,灼灼的閃動著光彩,靠近一點,還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她只覺得臉上一熱,一種莫名的情感蕩在心頭,連忙說了句:「你也早點睡吧。」便匆匆離去。
成懷瑜望著她背影隱去嗎,便又踱到陽台上,抬頭看著月亮,呼吸著微涼的空氣,只覺得心中寬暢無比。
吃了劉香梅親手做的小米粥配油條,三人便離開了沈露白家。
臨行前,沈露白反覆的叮囑媽媽:一定要按時去檢查,按時吃藥,多吃有營養的,不要干重活,並囑托大姨照顧媽媽,有事給她打電話。
成若瑾也是依依不捨,與劉香梅擁抱告別,約定著過一段時間再過來。
還沒到返京的高峰,高速路上很通暢,昨夜睡得晚,成若瑾一上了車便靠在沈露白身上睡了。沈露白不敢動彈,怕驚擾了她,只好輕輕的抻著被壓麻的肩膀。
成懷瑜在前面的路邊停了車,從後備箱拿出一個很大的靠墊來,打開後座車門,把墊子豎著放在座子邊上,輕輕摟過成若瑾的身子,讓她靠在墊子上。
「謝謝!」沈露白揉著肩膀說。
成懷瑜回到座位上,看著後視鏡說:「別看小瑾瘦,可腦袋卻沉得很,你那個小身子板可禁不住。」
一陣空靈的音樂聲響起,是成懷瑜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顯示,皺了下眉頭,接起來。
「在哪兒呢,哥們?」霍承志的聲音響起。
「外地呢。」
「嘛去了?幾天不見你老人家的蹤影,我還以為你去以色列倒騰石油去了呢。」霍承志懶洋洋的說。
「什麼事,快說。」成懷瑜知道,這傢伙絕對是無聊了。
「這幾天閒的我五脊六獸的,昨天本打算約沈露白出來吃飯,結果人家請假了,去她住的地方找,連家都搬了,你說這是不是躲我呢?」霍承志說。
「別自作多情了,為了你,人家至於嗎?」
「我想好了,我要開始追求她,正兒八經的。」霍承志的聲音聽起來正經了許多,不像是說著玩的。
「那將來呢?打算跟她結婚嗎?」成懷瑜問。
「將來的事誰知道呀?沒準明天就不喜歡她了呢,也沒準明天就愛上她了,你也知道,她這樣的女孩子估計進我們家門不容易,走一步看一步唄。」霍承志恢復了吊兒郎當的聲音。
「行了行了,我開車呢,回去再聽你嘮叨。」成懷瑜掛斷了電話。
此時,沈露白的手機也響了,她看了看成懷瑜,把手機放在包的最裡面。
沈露白看著窗外,成懷瑜說:「霍承志他好像挺喜歡你的。」
「哈哈」沈露白扯了下嘴角,笑了一聲:「是嘛?我可不這麼認為。」
成懷瑜通過後視鏡看著她的表情,說:「霍承志是我發小,我瞭解他,他雖然有時候犯渾,但絕對是講道理的,你是什麼心意,直接跟他說清楚就好,不要拖著,這樣反而會傷害他。」
沈露白在後座點了下頭,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是個好人,但我對他沒那份心思,我想他也是,只不過是一時覺得新鮮吧。」
霍承志很多次的幫過自己,沈露白非常感謝,但是一個想包養她的男人,她可不認為會有什麼真感情,只可能是因為遭了自己的拒絕,不甘心罷了,人說得不到的總是好的,而得到之後,沒了臆想中的美麗,失去了神秘感,覺得不過如此,便會棄如敝屣。即便霍承志對她是真心實意的,沈露白也不敢接受,受過一個打擊,她再不敢對愛情有所期待,期待的結果,必定是再一次的傷害。
曾經的趙晉鵬是多麼的愛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才好,可是知道了她的那段往事,立刻變了張臉,那樣的冷酷無情。她存著卑微的希望以為可以徹底擺脫過去,現實卻無情的把她拍在山崖上。把自己從裡到外整個暴露在曾經愛過的人面前,被他刺得體無完膚的痛苦感覺,她絕不會再來一次。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是自我保護也罷,她一輩子都不會對人說出她的那段歷史,會讓它爛死在肚子中。她至今都不知道趙晉鵬是怎麼知道的她以前的事,但是既然他能知道,別人也肯定會知道,每每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她就惶惶不安,或許,她真的應該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平靜的生活,也許注定一生遺憾,一生寂寞,但卻能一生安寧。
沈露白靜靜的看著窗外,心中卻已經是百轉千回。雖然霍承志沒再和她說什麼,但也感覺到了他沒有死心,有機會,一定要和他說清楚,絕不要拖泥帶水。
沈露白的手機又頑強的響了兩回,她像是沒聽見一樣,始終沒接。她再考慮,如果霍承志真的跟他挑明了,她是不是需要換個工作?即使他同意自己繼續留在「人間天堂」,她自己也會覺得彆扭。得早做打算,找找別的工作機會。
說實在的,沈露白還真的捨不得這份工作,薪水高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這個理由,霍承志提出要包養她的時候她就該走了,只不過為了這份高薪,捨不得而已,終究逃不過一個「錢」字。
提到錢,沈露白想到了成懷瑜給自己的那張銀行卡,現在就在自己包裡,分文未動,沒理由的恩惠,她並不想接受,一見到成懷瑜的時候,她就想還給他,可是成懷瑜的態度,對她表現出來的陌生,總讓他以為這個人並不是東京的那個,而且,成懷瑜絲毫沒提過以前的事,她怕自己突然歸還卡的時候,打破兩人維持的一種默契,這個後果是她所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她只是天天把卡帶著身上,尋找個合適的機會。
父親的情人
沒到進京的高峰期,車在高速路上行駛得很通暢,1個多小時後,便已經到達了北京城。
成若瑾也醒了來,伸了個攔腰,看著窗外歎了口氣:「唉!又回來了,車多人多,到處都是車喇叭聲,還是你們家好,到了晚上,光聽見秋蟬在叫,多好聽呀,剛離開我就開始懷念了。」
沈露白笑說:「下次回家再帶你回去,多少人都削尖了腦袋往城裡跑,農村的往縣城跑,縣城的往市裡跑,市裡的往省會跑,像你這種在大都市住慣了的人,去了我們那種鄉下地方,幾天可能會覺得新鮮,時間長了就會覺得無聊的。」
成懷瑜插嘴說:「你算是說對了,這孩子從來都是三分鐘熱度。」
成若瑾撅著嘴,很不滿,說:「什麼呀?才不是,我最喜歡那種小山村。」
沈露白笑:「你要是喜歡下次帶你去我舅舅家,他們家在農村,吃的糧食和蔬菜都是自己種的,春天的時候才可以去山上采野菜,純天然的綠色食品,非常好吃。」
成若瑾眼冒紅光:「真的呀?」
沈露白點點頭:「你要是到了山裡,絕對不會餓到,山上有野果、野菜,還有山泉水,等到我老了,我就找這麼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去養老。」
「太好了,太好了!那明年五一的時候你帶我去吧!也帶我哥哥去。」成若瑾高興得不得了。
車子駛進了三環,沈露白指指前面的路口說:「我就在前面下車了。」
成懷瑜說:「直接把你送回家吧,也不費事。」
成若瑾接口:「就是就是,正好我也看看你住在哪兒,下次打電話找不到你,就直接去找你。」
車子在沈露白的樓下停住,沈露白下了車,成若瑾也要跟著下,成懷瑜說:「你別跟著去了,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咱們趕緊回家,老頭那邊再催了。」
成若瑾本想跟著沈露白上去,聽到這話,只好失望的說:「露兒姐,那我不上去了,你家住幾層呀?」
沈露白昨天一晚上基本沒睡著,一想到和成懷瑜處在同一屋簷下,心中就有莫名的感覺,攪得她明明很睏,卻睡不著,現在睏倦以及,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也不像成若瑾再來打擾,聽到成懷瑜阻止她,心中有些感激,指著樓上的一個窗戶說:「就在這個二層,朝外的這個房子,不過也就住到年底。」
看著兄妹倆開著車走了,沈露白打了個哈欠,趕緊回去補眠了。
成若瑾和成懷瑜回到家中,一進大門口,就看見一輛火紅的轎車停在門前,成若瑾立時怒氣沖沖,漲紅著臉,成懷瑜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慰著她。
成若瑾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怒氣,給哥哥一個笑容,便走進了家門。
馮春姿正坐在客廳一角的吧檯上優雅的喝著咖啡,看見兄妹倆進來,表情立刻一邊,似是高興,又似是緊張,卻又似膽怯,立刻站了起來,討好的對他們笑著。等待著惡言惡語的到來。誰料,成若瑾只是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就上樓去了。
成懷瑜走到她跟前,說:「您來了。」
馮春姿點點頭,站在成懷瑜面前,很興奮,卻極力掩飾著。
她從小的夢想就是能嫁給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白馬王子,為了這個夢想,她從小就對自己要求嚴格,雖然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的文化程度不高,生活也並不寬裕,但她要求父母送她去學習跳舞、鋼琴,學習一切能提升氣質、展示優雅的東西。
她生的美麗,再加上刻意培養出來的氣質,從小的追求者就不少,但她從來不給那些人一點機會,保留著純潔的身體和一片純淨的過去。
後來她進了成振飛的公司,第一次見到這個威嚴成熟的老闆時,她覺得自己的白馬王子就是這個人了,雖然年紀大的足以做自己的父親,但是他的金錢和魅力足以彌補這個不足,馮春姿覺得自己再不可能遇到比他條件更好的了,雖然他有結髮妻子,還有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子女,但這些都不是阻礙自己實現夢想的絆腳石,她要將他們一一搬開,她更加知道,踢開這些絆腳石的最簡便方法就是緊緊抓牢成振飛,讓他迷戀上自己。
她費勁了心機,耍盡了手段,終於使潔身自好的成振飛注意到了自己,同事們的鄙視和冷言冷語她從不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己一旦飛上枝頭變成鳳凰,他們的眼光會變成嫉妒的艷羨的。
成振飛這樣的男人,不是那麼好俘虜的,五十多年的生活,不是白過的,但是終究抵不過年輕鮮活的肉體,當馮春姿瑟瑟發抖的美麗胴體展現在成振飛面前時,他徹底的淪陷了,那麼美好的,沒有經人碰觸的青春軀體帶給他無盡的活力和感動,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年輕時代,重新煥發出了年輕的光彩。
馮春姿成功的迷惑住了成振飛,他承諾會迎娶自己。但當她第一次見到成振飛的兒子成懷瑜時,她只覺得心神蕩漾,這不就是自己夢想中的白馬王子麼?那般的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但她也知道,事到如今,她和成懷瑜是不可能了,且不說她已是成懷瑜父親的未婚妻,就衝她間接害死成懷瑜母親的事來說,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她警告自己,要面對現實,緊緊抓住成振飛就好,不要再對成懷瑜又非分之想,同時,卻又埋怨著,沒在更早的時候遇見成懷瑜,白白的錯過了這麼一個理想中的大好男人。
到如今,每每見到成懷瑜,馮春姿還會怦然心動,但她努力的維持著一個莊重的形象。
「小瑾她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見怪,我已經勸過她了,以後會好的。」成懷瑜溫文爾雅的說。
馮春姿的臉像是花一樣,迅速的綻放,感激的說:「謝謝你,今天她沒罵我,我已經很高興了,我知道這都是你的功勞!」
馮春姿再不擇手段,再臉皮厚,她終究也是個人,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自然在別人面前矮了一截,況且成若瑾的牙尖嘴利,自己又要保持優雅、大度的形象,自然不能和成若瑾一般見識,所有每次見到成若瑾,她其實是提心吊膽的。
「應該的嘛,也多虧你,每次都忍讓她。」成懷瑜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
潔白的牙齒,晃得馮春姿心裡猶如被誰抓撓了一下,癢癢的,卻又說不出的舒服:「我是長輩嘛,總不能和小輩一般見識的。」
成懷瑜微笑著,說:「我父親年紀大了,在他這個年紀還能找到您這樣美麗、高貴的愛人,真是很幸運的事,我羨慕得都有些嫉妒了。」這番曖昧的,讓人充滿遐想的話說完,留給馮春姿一個英挺的背影,踏著穩健瀟灑的步子走了。
馮春姿癡癡的望著他筆直挺拔的背影,尋思著他這番話所蘊含的意思,莫非?
她春意萌動,面紅心跳,遐想著,想像著和他肩並肩、手挽手的走在一起,該是多麼的登對,俊男美女,走在街上,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該多麼的引人注目,受人羨慕呀。
「親愛的你怎麼了?怎麼臉那麼紅?」成振飛在書房看了一會兒文件,便覺得煩了,無趣得很,工作一向是他的興趣和愛好,但自從愛上馮春姿後,他的心思便都轉移到她的身上,一會兒不見便覺得缺了點什麼,想得慌。
霍承志的表白
在成振飛心裡,馮春姿絕對是個完美的可人兒,上得廳堂,入得廚房,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端莊典雅、舉止得體,為自己掙足了面子,但一旦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她就變身成為一個風情萬種的尤物,讓他享受著身心的歡愉滿足,六十多歲的男人,有種枯木逢春的感覺。
馮春姿知道自己是想得太多了,只有緊緊抓住眼前這個費盡心思弄到手的老頭才是現實的!
她用白皙的手指滑過自己的臉,嫵媚一笑說:「可能是有點熱了。」
她臉色微紅,端的是粉面桃腮,嬌艷動人,兩隻眼睛媚媚的,彷彿能勾人魂魄,她嬌嗲的說:「親愛的,你不是要去工作嗎?怎麼這麼快下來了?」
這句話聽得成振飛的骨頭都酥了:「想你了唄,事兒也做不下去了。」
「是嘛,想我想幹嘛?」,馮春姿柔軟的手貼近他的胸膛,慢慢下滑,帶著火一般,挑逗著他。
成振飛呼吸急促,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胡亂的在她的屁股、大腿上摩挲著,迫不及待的貼近她的耳朵:「我們回臥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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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若瑾正在臥室裡自己生悶氣,成懷瑜敲門進來。
「還生氣呢?剛才做的很好!」成懷瑜表揚著她,他知道一向直來直去,恩怨分明的妹妹做到這一點著實不易。
「氣死我了,你看她那囂張樣,跟是這家的女主人似的,真不要臉,我剛才差點上去掐死她!」成若瑾咬著牙惡狠狠的說。
「掐死她幹嘛?掐死她你還得坐牢,值得嗎?對人最大的打擊並不是殺死她,而是摧毀她的夢想,懂嗎?」成懷瑜說。
成若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你說的我也聽不懂,反正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成懷瑾笑:「好孩子!這幾天催促老頭趕緊把房子的過戶手續辦好,他既然答應你了,就趕緊去辦,免得夜長夢多。」
成若瑾說:「那我明天就纏著他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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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露白又接到了霍承志的電話,說是有事跟她說。
下了班,霍承志就在門口等著,帶了她去上次的私家菜館。
拿起菜單,霍承志笑嘻嘻的讓沈露白點菜。
沈露白放下菜單,說:「我不餓,就來點水好了。」
霍承志點下頭,只點了一壺鐵觀音。
茶香四溢,茶壺上升起了一縷白色的水霧,隔著水霧,沈露白的臉更加明麗動人,霍承志心弦一動,忽地心跳加速,想著日後這麼美麗的人兒屬於了自己,不僅有些嚮往。
「您要跟我說什麼事?」沈露白被霍承志看得不自在,連忙端起茶杯,假裝喝著茶,好擋住自己的臉。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挺混蛋的呀?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不把人當回事?」霍承志問著。
「沒有呀,我覺得您挺正義的,幫過我好幾次呢。」沈露白回答說。
「哈哈,那就好,不過,我還得跟你道歉,上回跟你提了那麼無理的要求,我這人有時候就會犯渾,讓你受委屈了,你不會記掛在心上的吧?」霍承志的眼睛很真誠。
沈露白沒想到他會跟自己道歉,或許在以前,聽霍承志要保養她的事,她會扇他一巴掌,然後憤然離去,但她經歷過更糟糕的,說實在的,她根本沒覺得是種侮辱,這只不過是一個買賣,各取所需罷了,已經上升不到道德層面了。
於是她無謂的笑笑:「您嚴重了,那件事我早就忘了。」
霍承志很高興,丹鳳眼一挑,忽地有些羞澀,饒是他有遊歷花叢,遍訪群芳,但令他心動如斯的只有眼前這個,任何人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會有些卑微、不自信。他不敢直視沈露白的臉,只覺得她的臉就是個光芒萬丈的發光體,看著她,會灼傷自己的眼睛。
於是他低下頭說:「那就好,那先前的事兒就既往不咎了。」
沈露白答應了一聲:「好。」
霍承志仍然低著頭,說:「沈露白,我覺得你跟別的女孩不一樣。我好像對你……有點感覺了,如果可以,我們可以試著交往一下,大家好聚好散,合適就繼續在一起,不合適就和平分開。」他突然抬起頭:「你看,怎麼樣?」
沈露白忽地有些好笑,果然是霍承志的風格,即使要表白,也要為將來分手做好準備。她低下頭去,躲避著霍承志急切的目光,思考著該怎麼回絕他,才不傷他的面子。可想來想去,並沒和合適的托詞,不能拖泥帶水,不如直接的說來好:
「霍先生,我謝謝您看得起我,有您這麼有身份、有地位,有這麼優秀的人跟我說這番話,我很榮幸,也很感動,但我們不合適的,我對您……沒那份心思。」
「是看不上我哪兒嗎?你說出來,我改正。」霍承志眼睛裡閃過一絲驚異、一絲痛楚,他急切的追問著。
「不,您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沈露白說。
霍承志再一次的被拒絕了,心中說不出來的沮喪和懊惱,本來以為,第一次沈露白的拒絕是因為自己用錯了方法,妄圖用金錢來誘惑她,現在,想用正常的方法的來追求她,沒想到,又遭到了拒絕。他本來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不管將來怎樣,現在,他想正式的結束吊兒郎當的生活,正正試試的談一次戀愛。他自信的想過沈露白聽到他表白後的種種表情,或者驚喜,或者矜持,或者欲拒還迎,獨獨沒有這個直白的拒絕。
「是心裡有人了嗎?」霍承志想不出她能有什麼理由來拒絕自己,忽然,想到了那個在街上想要強吻沈露白的男人,這個理由,如果是真的,會讓他心裡好受許多,至少他能知道,不是因為他不夠好,而是有人比他先到。
沈露白點點頭,這倒是個好借口。
「是那天在街上被我打了一拳的人嗎?」霍承志追問著。
沈露白遲疑了一下,又點了點頭,趙晉鵬,就暫且拉過來做個擋箭牌吧。
「雖然我覺著那個男的不怎麼樣,但是誰叫你喜歡他呢。」霍承志苦笑了下,心中悶悶的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喘不過氣來,很難受,卻裝作不在意的說:「那就祝你們幸福吧!」
沈露白看他滿面的苦澀,卻硬裝出大度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說:「忘了我吧,我不值得的。」
霍承志用雙手搓了搓臉,擠出一個笑容,說:「我沒事,你先自己回去好嗎?我還想坐一會。」
沈露白點了頭走出去,臨出門時,看到霍承志佝僂著身子趴到了桌子上,心中著實不放心,走出門來,便撥通了成懷瑜的電話。
鈴聲只響了兩次,便被成懷瑜接起:「露兒?」成若瑾覺得他稱呼沈露白為「沈小姐」太生疏,便逼著他叫她的小名。
「嗯,霍先生現在在你的私家菜館裡,你過來看看他吧。」沈露白說。
「好,我馬上過去,你在哪兒呢?」成懷瑜這時候接到沈露白這樣的電話,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我正要回家」沈露白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東張西望的看看有沒有出租車,打一個起步價的車就能到有夜班車的公交車站。
「你先別走,在門口等著,我讓店裡的人送你。」成懷瑜說。
沈露白下意識的是要拒絕的,但成懷瑜不等她表達觀點,便已經掛了電話。她只能在門口等著,不大一會兒,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便走了過來,恭敬的請她上車,把她送回了家。
小三的心思
掛上電話,成懷瑜立刻開車去了菜館,進了門,便有服務員指引著他找到了霍承志。
「呦?你怎麼來了?正好來陪我喝酒,今兒心情好。」霍承志正往杯子裡倒酒,面色慘白,眼睛通紅,醉意明顯。
成懷瑜坐下,接過他手中的酒瓶,滿滿的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來,我陪你喝。」
霍承志的舌頭打結了,腦袋晃來晃去,哈哈的笑著:「今兒真高興,得慶祝。」他端起一杯酒,顫顫悠悠的碰著成懷瑜的杯子,酒水灑了一路。
成懷瑜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把杯底亮給霍承志看。
「好……兄弟」霍承志哈哈的笑著,笑著笑著,笑意漸漸斂去,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
「哥們兒今兒……算是栽了,栽一女人手裡了,我這戀愛還沒開始呢,就被甩了,你說哥們是不是個窩囊廢?」
成懷瑜皺著眉頭,又倒了一杯酒喝下,換了個輕鬆的表情:
「你還是這樣,碰到一點小挫折就自我懷疑,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這麼消沉?這讓喜歡你的那票女人知道了,得多傷心,對不對」
「你想想,假如她真答應做你女朋友了,不讓你喝酒、泡吧、和其他女人出去玩,你受得了嗎?沒有了這顆小樹,你還有整片森林嘛,你說,你是賺了還是賠了。」
霍承志支著頭,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如搗蒜一般的點著頭:「有道理有道理,懷瑜,你不愧是我發小,句句都說到我心坎裡了。」
「所以,你這小火苗一樣的愛情盡快熄了吧,以後找準了愛你的再把它點起來,今天回去睡一覺,明天就當是個新開始,還是你風流倜儻的霍少。」成懷瑜說。
霍承志看著前面成懷瑜的腦袋分裂成了三個,說了句:「你……說的對,便倒在了桌上。」
成懷瑜無奈的搖搖頭,叫來保安把他背到自己的車上,拍了司機送了他回家。他知道,霍承志雖然表面上看著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敏感而又容易受傷,這件事,畢竟會在他心裡留下一道傷痕。
成懷瑜歎了口氣,忽覺很不忍心,隨即又安慰自己,長痛不如短痛,畢竟沈露白對霍承志根本沒有那份心思。
坐在回自己家的車上,成懷瑜給沈露白打了電話:「你回到家了吧?我把他送回去了,你別擔心了。」
沈露白還沒睡,一直在床上躺著,回想剛剛發生的事:「他還好吧?」
成懷瑜說:「喝了點酒,還算好。」
成懷瑜酒喝的不少,在勸說霍承志的時候,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估計比他喝的還多。沈露白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異樣,試探的問著:「你沒事吧」
「哈哈,我沒事,露兒,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成懷瑜突然問著她。
這不像是成懷瑜會說的話,沈露白覺得很詫異:「不是呀,你怎麼會這麼問?」
成懷瑜輕歎一聲:「沒事,有感而發而已!」
「哦」沈露白頓了一下,說:「那你說,我要不要從夜總會辭職,這事弄得挺尷尬的,我怕,霍先生他不願意看到我留在這裡。」
自從成懷瑜去過她家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她不再對他躲躲閃閃,面對他的時候,也不再覺得不自在,也許是因為他們有過肌膚之親的緣故,下意識裡,沈露白覺得成懷瑜是親切的、可以信任、能夠幫自己拿主意的。
「沒事,不用覺得尷尬,霍少他明一早就會把今天的事忘得乾乾淨淨,他也不會因為這事而記恨你,放心吧,再說,他也不經常去店裡頭,你沒什麼機會和他碰面。」成懷瑜說。
連續拒絕了老闆兩次,得多有氣量的人才不怪罪她呀,不過既然成懷瑜這麼說了,她就徹底的放心了:「嗯,謝謝你!」
雖然說,沈露白為著這份高薪,已經下定了決心,只要是霍承志不解雇她,她就厚著臉皮,死皮賴臉的待下去,但聽到成懷瑜這句話,心裡還是舒服了許多。
「別想那麼多,有事打我電話,好好休息吧!」成懷瑜說。
「嗯,你也早點休息吧,再見!」沈露白掛了電話,面前浮現出成懷瑜英俊的面容,緊接著,他赤 裸健壯的身體也呈現在眼前,她趕緊拍打著自己發燙的臉蛋,把腦中的影像毀滅掉,暗罵自己胡思亂想。
成懷瑜疲憊的踏進家門,原本只有微弱燈光的客廳忽然明亮起來。
穿著紅色絲質吊帶睡裙的馮春姿端著一杯牛奶,站在冰箱旁邊,漂亮的臉龐嫵媚的笑著,雙眼飽含著勾人的魔力,她的胳膊圓潤細緻、光滑白皙,胸部猶如波瀾起伏的山峰,渾圓的,呼之欲出;睡裙只勉強遮住了重要部位,顯得兩條美腿修長白皙。
成懷瑜漠然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又盯住她,上上細細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即又轉過頭,並不直視她:「您還沒睡?」
馮春姿猶如風擺楊柳、雨打芭蕉一般扭動著身子走過來,嬌柔的說:「口渴了,下來喝點牛奶。」
「喲,最近晚上天多涼呀?你怎麼穿這麼少?」馮春姿靠近了,忽然的捏了下成懷瑜的胳膊,用端莊和關心的口吻說。
成懷瑜只在襯衣外面套了一件風衣,她這麼一捏,顯然已經捏到了他胳膊上的肌肉。
成懷瑜像是被電到一樣,迅速的跳開,飛速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說:「您早點休息吧。」然後飛也似的上了樓。
馮春姿癡癡的看著他的背影,愈加覺得他俊朗無比。看他想看又不敢看自己的表情,看他倉皇逃走的樣子,多麼像那些追求自己的男人呀!馮春姿輕咬下嘴唇,笑意更深,她似乎已經能篤定某些事情,她有多大的魅力,她自己知道。
她把剛才捏過他胳膊的手指放在臉上,體會著剛才他胳膊的觸感:堅硬、結實。該是一個多麼強有力的男人啊!就在她觸到他身體的那一刻,她覺得一股熱流從全身上下噴湧而出,彙集到了下腹的一點,使得那裡又熱又濕。她知道,這是她身體的慾望,成振飛畢竟已是個六十歲的男人,雖然在她的要求下,已經吃了些個藥物,但還是不能滿足她年輕的身體,況且那句年老的身體雖然保養得不錯,但終究抵不過自然規律,生命輪迴,摸起來都是鬆鬆垮垮,充滿了腐朽的氣息。
自從見到成懷瑜後,她躺在成振飛身下的時候,她會心裡不平衡,想著自己這麼優秀的女子憑什麼只能配這麼一個老頭,自己這副年輕美麗的身體憑什麼要獻給這麼一個老朽。有時候,她就會將那顆花白的頭想像成年輕英俊的成振飛,在這種時候,她就會獲得更多的歡愉。
剛剛僅僅這麼一個碰觸,她已經覺得非常快樂,如果能將枕邊人換成他,那該是多麼蝕骨銷魂的快感啊!
馮春姿閉上眼睛,手指慢慢滑下,滑過她身體的各個角落,來到她最渴望的那一處……
成懷瑜回到房間,想到剛才的情景,冷哼一聲,嫌惡的看著馮春姿剛才捏過的地方,重重的把外套扔在垃圾桶裡。
真髒!
躺在床上,他頭疼欲裂,一陣陣的反胃噁心,看來今天真是喝了太多的酒!
這一切,令他覺得厭惡,要早早結束這一切令人作嘔的事情!然後,靜靜的想一想自己想要過怎麼樣的生活。
離職
成懷瑜的表現,已經完完全全的得到了成振飛的信任。很長時間來,成振飛已經不怎麼管公司的事情了,公司的實際領導者便是成懷瑜,而父親通常都是三兩天去一趟,時間不長就走了,成懷瑜只得將文件拿回家來給父親簽字。
成懷瑜敲了半響的門,成振飛才慢騰騰的出來,穿著睡衣,精神萎靡不振,眼睛下是濃濃的黑眼圈,老態畢現。
成懷瑜看了他,鬢邊的白髮多了許多,皺紋也多了,他心中一酸,忽地有些心軟了。
成振飛很不高興被打擾:「又有什麼事?」
「有個緊急的文件需要您簽字。」成懷瑜連忙說。
成振飛表情不好,走到書房坐下說:「你簽就行了,我最近精神不好,需要好好休息,沒事就別拿公司的事兒來打擾我了。」
「很多文件都需要您親自簽字的,我簽字不管用。」成懷瑜耐心的解釋著,這些都應該是父親知道的事兒,他卻不得不跟他解釋。
「那就等我去公司時一塊簽。」成振飛也不看文件是什麼,戴上老花鏡,飛快的簽著自己的名字。
「不行,現在這些都是比較緊急的,如果等您去公司的時候再簽,恐怕是來不及的。」成懷瑜說著,看著成振飛的表情更加的不耐煩,便接著說:「或許,您可以給我寫個授權書,這樣我的簽字就有效力了。」
成振飛點點頭說:「這是個好辦法,你擬好了,我來簽字。」
這幾天,馮春姿準備回老家一趟,每天都出去採購物品,準備衣錦還鄉,又逼著成振飛去做健身、美容,力圖讓他顯得年輕些。
成振飛畢竟已經六十多歲了,連日裡下來,已經體力不支,非常疲憊。
「對了,你去找你舅舅談談,自從你媽媽去世後,他一直抓著我不放,現在更是阻擾我再婚,找了很多你姥爺生前的老戰友來給我壓力,你去勸勸他,讓他不要遷怒於我,這麼做也沒什麼意思不是,人都已經死了,他肯定聽你的。」成振飛打著哈欠說。
成懷瑜咬了咬牙,太陽穴外凸,平靜了一下,說:「好。」
「還有你爺爺那邊,一個老革命,經歷過生死的人,怎麼這點小事也看不開呢,他到現在都不理我,你也去給我說幾句好話,春姿說舉辦婚禮的時候,必須得有老人出面的。」成懷瑜的爺爺軍銜很高,出席馮春姿的婚禮會令她更有面子,這就是她必須要老人出席的原因。老人為著成懷瑜母親的死,已經受了很大的打擊,又因為成振飛要娶馮春姿,已經言明要和兒子斷絕父子關係了。
「好的,我會去勸勸爺爺的,您放心吧。」成懷瑜恭敬的說。
成振飛終於笑了:「有你這句話,我就踏實了,你爺爺最疼你,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的,只要你爺爺發了話,你舅舅也不敢再扎刺了。」
成懷瑜看著他的臉,覺得猙獰可怖,厚顏無恥,這人再也不是他尊敬崇拜的父親,他牽動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是!」
成振飛站起來,抻了抻腰,說:「我得趕緊回去再睡會,一會兒春姿又要我出去了。」
此時,馮春姿已經找了來,進了門來,先是對成振飛嗔怒的說:「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害我找了半天。」
接著轉向成懷瑜,對他大方的一笑:「我沒打擾到你們吧。」
成振飛哈哈一笑,上去摟住馮春姿的細腰,討好的說:「沒打擾,正好談完了,我讓懷瑜去他爺爺那邊說點好話。」
馮春姿微微頷首,眼睛無所顧忌的盯住成懷瑜,聲音卻是莊重的,說:「那就麻煩了。」
「好了,我們出去吧。」成振飛摟著馮春姿出去。
臨出門的時候,馮春姿似有所感,回頭一看,成懷瑜熾熱的目光正盯著自己,連忙嫵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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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霍承志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那天沈露白來得早,去財務領工資,出了財務辦公室,一抬頭便看見霍承志正往這邊走,霍承志也發現了她,微微一怔,很是意外,臉上一僵,接著輕輕點了下頭。
沈露白緊張的側站在一邊,低下頭,讓他先過去。
霍承志經過她身邊,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說:「沈露白,我得感謝你。」
沈露白驚訝的抬頭,霍承志卻神秘一笑,不再理她,轉身走了。
餘下沈露白苦苦思考著霍承志這句話的含義。
再干一個月,媽媽明年的治療費用和生活費就都攢夠了,明年是媽媽動手術後的第三年,聽醫生說,相比前兩年,費用只需一半就可以。小縣城裡的生活費用也不高,算算,這筆錢夠支撐兩年的了。
她打算好了,干到年底,她就辭職。一到假期,劉香梅就催著她回去,可是她的工作注定不能按照學生的假期去休息,一再的找借口也會引起媽媽的懷疑。
房子也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租房押金退回來,去郊區找個便宜的地方住下,也夠住好幾個月的了。到時候,可以慢慢的找工作,不要求薪資有多高,從底層做起,還可以去讀個夜校,把文憑拿下來。
既然打算好了,就付諸行動,她開始在網上投簡歷,主要找文員、前台這些門檻低的崗位。這一天下來,也能接到一兩個約她去面試的電話,讓她信心大增。最後,她選了一家中關村的IT公司做前台,試用期1500,轉正後1800,管一頓中午飯,雙休、法定假日,有社保和醫保,滿一年後享受帶薪假日,這樣的條件,已經遠遠的好於沈露白的預期,她和公司約定在這邊做完離職手續便去上班。
交完了辭職申請,她給成若瑾打電話,從她離開學校,就換掉了原來的手機號,和大學裡的朋友都沒了聯繫,現在成若瑾是她最好的朋友。
「小瑾,我辭職了,可能最遲一個星期,我就從夜總會這裡離開了。」
成若瑾很驚訝,也很著急:「你要去哪兒呀?」
沈露白見她誤會了,連忙解釋說:「我找了別的工作,去中關村一家公司做前台。」
「啊?幹嘛去那麼遠的地方嗎?離我太遠了,我要見你一次都跨半個城呢,你去我爸爸的公司好不好?現在我哥是頭兒,我跟他說,他肯定答應。」成若瑾忙說,在她心裡,沈露白於她,像個姐姐,也像個朋友,可以撒嬌,也可以傾訴心事,值得她去依賴,現在她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她很不捨。
沈露白笑了,對成若瑾對她的這份情感很感動:「小瑾,我已經跟對方約定好了,我很喜歡那個公司的環境和氛圍,別擔心,現在公交車這麼方便,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陪你出去玩的。」
「可是……」成若瑾還要繼續說,被沈露白打斷了:「別勸我了好嗎?我覺得這個公司很適合我。」
成若瑾無奈,只得掛點了電話。
坐下想了想,成若瑾還是覺得不好,中關村到她這裡有一個小時的路程,要碰上堵車就更沒準了,自己又不會開車,家裡的司機又被馮春姿霸佔著,去找沈露白一趟著實不易。不行,得去找哥哥,讓他給想個辦法。
同時,沈露白的辭職申請已經到了霍承志的手裡,他看著娟秀淡雅的字跡好一會兒,對旁邊等著的張總經理說:「讓她走吧。」
張總經理應聲而去,霍承志又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將那張紙折起,放進抽屜裡。
幫助
成若瑾直奔哥哥的公司而去。
這家「金石房地產集團公司」與「何傢俬房菜」只隔了兩條街,位於寬闊馬路的右側,是座獨立的十層建築。
保安都認得她是大小姐,成若瑾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位於最高層的成懷瑜的辦公室,秘書告訴她,成副總正在開會。
喝著秘書拿過來的飲料,成若瑾在辦公室等了一會,成懷瑾才匆匆的進來。
「你怎麼來了?」成懷瑾聽秘書通報了,會議一結束就趕緊回來了。
成若瑾很少到公司裡來,以前倒是很願意去「何傢俬房菜」,但自從媽媽去世後她就沒再去了。
「有個很重要的事,你讓露兒姐到這裡上班好不好?」成若瑾說。
「哦?她不是在夜總會幹得好好的嗎?」成懷瑜說。
「她辭職了,說要到中關村那邊一家公司上班去,多遠呀,我以後見她一面都不容易了。」成若瑾嘟著嘴說。
「哪有那麼誇張,不還在北京嘛。」成懷瑜不在意的說。
「不行,我不管,我不想讓她去那邊,你幫我解決嘛。」成若瑾開始撒嬌耍賴。
成懷瑜對妹妹這招最是無可奈何,只好說:「那我回頭打電話問問,看她願不願意來我這裡,要是她實在不願意,我也沒辦法。」
成若瑾樂得趕緊點頭,催促著成懷瑜趕緊打電話。
成懷瑜寵溺的點點她的鼻子,說:「現在我得先去工地一趟,等忙完了正事兒再幫你打電話好不好?」
成若瑾不情願的說:「好吧,那你一定要打給她哦。」
成懷瑜點點頭,說:「我保證!」
得到了哥哥的承諾,成若瑾才滿意的離開。
送走了妹妹,成懷瑜給霍承志打電話。
「懷瑜,什麼事兒?」霍承志那邊是喧囂的音樂聲。
「想問問明天有沒有空,朝陽那邊新開了一家餐館,咱們去試試?」成懷瑜說。
「好呀,我這幾天正閒得發癢。」霍承志顯得很有興致。沉默了一下,他的聲音變得低沉黯淡,說:「知道嗎?她辭職了。」
「哦?誰?」成懷瑜反問。
「沈露白,她要走了,她這一走,我就徹底的沒希望了。」霍承志說。
「你不是要徹底忘掉她嗎?她走了更好,遠遠的離開你的身邊,眼不見為淨。」成懷瑜開導著他。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好了,就讓她滾吧,我還是以前人見人愛的霍少,哈哈。」霍承志雖然這麼說,但成懷瑜還是能聽出他這話語中的濃濃傷感。這次還沒開始便已夭折的愛情,實在傷他很深,恐怕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元氣。
和霍承志道了「再見」,成懷瑜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靠在沙發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回到老闆椅上,開始給沈露白打電話。
「聽小瑾說你已經辭職了?」一接通,成懷瑜首先問道。
「嗯,想換個工作了。」沈露白語氣輕鬆,看起來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嚮往。
「也好,換個作息時間正常的工作對身體也好,我這邊有個合適的工作你要不要來試試?」成懷瑜說。
「是小瑾求你的吧?我已經找到工作了,那個公司各方面的條件我都很滿意,就決定去哪兒了,你也幫我勸勸小瑾。」沈露白說。
「那好吧,住的地方找好了沒有?」成懷瑜說。
沈露白打聽到,離中關村不遠處有幾個未拆遷的村子,很多在中關村工作的地方都在那邊租房子,是村民們自建的樓房,租金很便宜,二百多塊就能租到一間。
「還沒,準備明天去那邊看看。」沈露白說。
「需要幫忙就說一聲,不要見外。」成懷瑜說。
晚上,成懷瑜一進家門,成若瑾就迎了上來。急切的詢問著:「你給露兒姐打電話了嗎?怎麼樣,她同意嗎?」
成懷瑜把外套脫下:「想把你哥哥累死呀,也不等我喘口氣再說。」
成若瑾趕緊倒了杯水過來,恭恭敬敬的做太監狀:「您老人家請坐,請喝水。」
成懷瑜被她逗得一笑,說:「我給她打過了,她主意已經定了,我看,別人也更改不了了。」
成若瑾立時像洩了氣的皮球:「看來是沒辦法了。」
成懷瑜說:「工作的事兒,你是幫不上她的忙了,可以從其他方面來幫助她。」
「哪方面呀?」成若瑾確實很像幫助沈露白,但沈露白一直以來從來都沒在她面前露出過絲毫的窘迫,她也無從幫起,總不能直接把鈔票塞給她吧?
「她現在正在中關村那邊找房子,咱們公司在那邊不是開發過樓盤嗎?留下過一套,你可以讓她去住,象徵性的交點房租就行了。」成懷瑜建議著說。
「太好了!」成若瑾跳起來,說:「我這就去告訴她,不過,幹嘛還要收她房租呢?」
成懷瑜一笑,說:「傻孩子,她那樣的人如果免費讓她住她會住的踏實嗎?」
成若瑾支著頭,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說:「有道理,哥哥,我覺得你比我還瞭解她哎。」
成懷瑜拍拍她的腦袋,說:「去找你的露兒姐吧,她明天要去找房子,就別讓她去了,還有,你這樣跟她說。」
成若瑾一向對哥哥的話奉若神明,趕緊認真的聽著。
成懷瑜接著說:「你就說,房子在你的名下,一直沒人去住,就僱人給看著,每月還有不小的開支,現在她要是能住進去,就相當於給我們看房子了,只要象徵性的交點水電費就好。」
「哥哥,你真聰明!那要收多少錢呢?」成若瑾問著。
「二百吧,如果她堅持要多給,你就收她三百。」成懷瑜之前已經大概估算過沈露白到那邊後的工資,知道多少錢不會給她造成負擔。
「嗯,我去找她!」成若瑾興高采烈的就要往外跑。
「回來,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她在上班呢,哪有空理你呀,小笨蛋。」成懷瑜笑看著他。
成若瑾一拍腦袋,說:「是哦,我太高興了,把這事都給忘了。」
這樣的理由,再倔強的人也不會拒絕的吧。
小瑾能有這麼一個令她喜歡、依賴的姐姐,成懷瑜是很欣慰的。
聽霍承志說,自從母親出事後,小瑾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吃不喝不睡不說話,誰都不理,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每天都呆在房間裡,依靠輸液來維持生命……
想到一直快樂沒有煩惱、在眾人的關愛下長大的妹妹竟然遭遇過這些,他的胸口就痛,痛恨自己那時候為什麼那麼糊塗,寧願躲在外面,關掉手機,扯斷電話線、網線,拒絕絕收一些家中的消息,也不願回來。
他也知道,小瑾雖然有很多同齡的朋友,但那些還是都是單純的天之驕子,在蜜罐中長大,還未識愁滋味,像出事之前的小瑾一樣,偶爾的惆悵也是青春的小煩惱,他們無法去理解小瑾的感受,更沒法給她安慰。
而沈露白的出現正好彌補了這一點,她雖然比小瑾也沒大幾歲,但卻是個經歷豐富的人,她短短二十幾歲所經歷的,或許比別人一生所經過的還要曲折,正是有了這種閱歷,她可以輕鬆的看出小瑾身上所蘊含的憂傷,從而去開解她、引導她從悲傷中走出來。
而且她堅強獨立,親和力強,靠近她的人,都會被她所吸引,不自覺的去信任她,從她的身上獲得安慰。
為了小瑾臉上越來越多的笑容,成懷瑜也願意盡力的去幫助沈露白。
新家
第二天一大早,成若瑾就將哥哥叫醒,請他帶自己去沈露白家。
成懷瑜睡眼惺忪,昨夜睡得很晚,一直在研究公司的事,父親跟著馮春姿去她老家了,他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成懷瑜爬起來,用冷水沖了沖臉,才清醒了些,對成若瑾說:「你趕緊去學車吧,拿了本我給你買輛車!」
「真的?」成若瑾很驚喜,她早就想自己開車了,想去哪兒去哪兒,多方便!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反正你現在也滿十八歲了,可以開車了,要老是讓我這個堂堂的副總給你當司機,我早晚不是困死就是累死。」
「太好了!我明天就去駕校學,買什麼車好呢?」成若瑾開始自言自語的琢磨。
「行了,你慢慢的想吧,不是要去沈露白那裡嗎?還不快走。」成懷瑜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到了沈露白家樓下,成懷瑜讓她自己上去,自己在車裡等著。
成若瑾敲敲門,沒多大一會兒就開了,沈露白穿著睡衣:「小瑾?你怎麼這麼早?快進來!」
沈露白正在煮粥,滿屋子的香味。
成若瑾使勁的嗅著,讚歎著:「真香!」
「那就坐下來吃點!我蒸了豬肉茴香的包子,煮了點大米粥,你有口福了。」沈露白說。
成若瑾嚥了口吐沫,掙扎了一下說:「還是算了,我哥哥還在樓下等我呢,我一大早就把他叫起來,正生我的氣呢。」
「那叫你哥哥也上來,一塊兒吃點,反正你們也是要吃早飯的。」沈露白說。
「哈哈,好主意!」成若瑾拿起一個包子,迅速的咬了一口,說了聲「好香」就跑了出去。
沈露白趕緊去房間換了衣服出來。
不大一會兒,成若瑾就拉了哥哥進來。
沈露白已經把包子、白粥和鹹菜擺好在桌子上。
成若瑾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拿起咬了一口的包子,大吃起來。
「慢點吃,小心燙。」沈露白望著她,眼中全是笑意。
「在這兒隨便吃點吧。」沈露白轉向成懷瑜,把筷子遞給他。
「好!」成懷瑜也不再客氣,三人一起,愉快的吃了頓早餐。
成若瑾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說:「撐死我了!露兒姐,要是能跟你住在一起就好了,我肯定能變成一個胖子。」
沈露白笑笑說:「不過是些普通的飯菜,你們要是想吃,隨時過來,不過,我很快就要搬家了。」
聽到這句話,成若瑾才想起來這裡的目的,趕緊按照哥哥交給自己的話說了。
沈露白聽後,用充滿感激的眼神看著成若瑾,沉默不語。
成若瑾趕緊說:「你要是不去住,我還得花錢請人看房子,你要是去了,我不僅省了這筆錢,連水電費都有人掏了,你說這是不是一舉兩得的事?」
沈露白知道他們這種有錢人,是不會在乎出租房子得到的一點兒零花錢的,所以花錢請人看房子也實屬正常,但她卻也知道,這不過是成若瑾想幫助自己的一個借口,但這個借口這麼完美,令人無法拒絕,於是她說:「那我給你的房租也太少了,我知道那面的房價也很高……」
成若瑾連忙打斷她:「那就三百吧,不能再多了。」
成懷瑜插著話說:「你就答應小瑾吧,這樣她就不用拿零花錢出來僱人看房了,她不知道多高興呢。」
沈露白點點頭,說:「好,就三百,你們真是對我太好了,我該怎麼感謝你們呢?」
沈露白對他們充滿了感激,她知道這個主意不是單純的成若瑾所能想到的,他們照顧了自己的面子,不讓自己覺得是受人恩惠,同時更是也解決了自己的難題。
也許是以前四處求人後留下的後遺症吧,沈露白對人好意的幫助也會很敏感,總覺得受了別人的恩惠就會比人低了一頭,說話都沒有底氣,但是他們兄妹倆想得這麼周到,著實令她感動。
成若瑾故作訝異的說:「為什麼要感謝我們呢?明明是你幫了我們的大忙。」
沈露白笑著,心中暖暖的。
又坐了一會兒,成懷瑜和成若瑾便離開了。
成懷瑜把妹妹送回家,自己則去了公司。一進了辦公室,便找來了秘書小張,叮囑他:「買些質量好、女孩會喜歡的傢俱、電器和廚房用品送到中關村的房子裡,一定要把標籤撕掉,做舊些,不讓別人看出是全新的,還有,那個定期去打掃衛生的,給她些錢,讓她以後不要來了,對了,還有把門鎖都換掉,防盜門換成堅固的,窗戶什麼的都檢查一下,看看安不安全。」
秘書雖然困惑不解,但還是馬上出去照辦了。
這個秘書,是成懷瑜接手公司事情後,從一眾辦公室人員裡挑選出來的,原先只做些內聯的工作,一次偶然的機會,成懷瑜發現他做事非常有條理,心思縝密,做事周全,正好他需要培植自己的心腹,就把他提拔上了,果然沒讓自己失望,很快的,成為了一個得力助手。
而小張,從默默無聞的做了好幾年辦公室小職員,薪酬低、職位低,一朝遇到伯樂,名利雙收,自然是感激涕零、鞠躬盡瘁,愈加的賣力工作。
雖說是小張辦事妥當,但成懷瑜還是親自去確認了。
他的房子在距離中關村幾座賣電子產品的大廈1公里處,成振飛在前幾年中關村還未像現在這樣興盛的時候便買下了這塊地,後來中關村逐漸形成了IT商圈,便在這裡興建起了高級的小戶型白領住宅區,那時候,成懷瑜在美國主修企業管理,兼修計算機技術,一心在回國之後創辦IT企業,在媽媽的建議下,成振飛就留下這套房子轉到成懷瑜名下。
不過世事難料,事情永遠不像預想的那麼發展,成懷瑜回國後,再沒有機會住到這裡。
用鑰匙打開防盜門,打開木門,成懷瑜進到屋裡。這是間六十平米的一室一廳,重新粉刷了牆壁,整個房子明亮而整潔,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入房間,鋪滿了半個屋子。木地板上,一塵不染。傢俱、電器一應俱全,整齊的擺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客廳一側,擺放著蘋果色的布藝長沙發,邊上,還放著同顏色的臥榻,各種顏色的靠墊,隨意的放在上面,前面,是一個木質的茶几,上面放著成套的精美水杯;對面的牆邊,放著白色的電視櫃,上面放著三十四寸的平板電視。旁邊的牆上,靠放著兩個很大的書櫃,佔滿了整面牆的空間;坐在窗子邊的躺椅上,可以一邊曬太陽,一邊觀賞美麗的街景。
臥室同樣在陽面,佈置簡單,一張雙人床,一個床頭櫃,一個大衣櫃,一個電腦桌,一把轉椅,房間是淡粉色的色調,淡雅而純淨。
成懷瑜信步走到廚房,沈露白喜歡自己做飯,這裡是她一定會用到的地方。
電飯鍋、炒鍋、蒸鍋、砂鍋…….一一碼放在梳理台上,鏟子、勺子、漏勺、菜刀閃閃發亮的掛在牆壁上;漂亮的碗盤摞放在碗櫥裡,成桶的食油、成袋的米面打開了包裝放在櫃櫥…..
洗手間地面上鋪著潔白的防滑瓷磚,抽水馬桶安靜的安放在一角,梳妝架上的鏡子乾淨明亮,右邊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洗刷用品,圓形的浴缸被毛玻璃門隔絕開來……
成懷瑜很滿意,以手滑過牆面,光滑、冰冷的觸感,感覺很好。
他很喜歡這裡,溫暖精小,如果自己也能夠住進這裡,該是件很幸福的事。
遭遇曝露狂
成懷瑜派了小張開車帶成若瑾和沈露白去看房子。
一進門,沈露白便被這漂亮的房子驚呆了,她微張著嘴,四下的看著,摸摸這摸摸那兒,非常的喜歡。
成若瑾跟著四處看,也很滿意。
「沈小姐,你看好需要什麼,我去置辦。」小張說。
沈露白連連搖頭,忙說:「不用,不用,這已經太好了。」
她走過落地窗邊,往外一看便看到了她即將要供職的公司,離得很近,想來走路也只有十分鐘的路程。
成若瑾湊過來,摟住她的肩膀。
沈露白握住她的手,滿懷著感激的說:「小瑾,真的很謝謝你!」
成若瑾嘻嘻的笑,說:「其實都是我哥哥準備的,你要是謝就謝他吧。」
沈露白點點頭,說:「等我搬過來,好好做一頓飯,來答謝你們,好嗎?」
成若瑾連連點頭,說:「那我就等著了,好期待哦。」
晚上,沈露白上最後一次班,所有的離職手續都已經辦好,小姐妹都過來跟她道別,雖然夜總會這個地方在外人看來或許並不是個多麼光明正大的場所,但是她的這些小姐妹們,都是些單純可愛的孩子,他們或許沒有高學歷,或許沒有好家世,對人確是真誠樸實的。這裡的人際關係也很簡單,沒有那些爾虞我詐,背後下絆子的事,這應該也是和這裡的老闆霍承志分不開的。
沈露白站在包間門外,也很傷感,這兩年的時間,她經歷了太多,從這裡走出之後,她的生命或許就能重新走入正軌。
很長時間沒見的霍承志忽然從她前面走過來,腳步很慢,慢慢的從她身邊跺過,不大一會兒,又跺了過來,站在沈露白跟前,說:「再見了!祝你一切都順利!」
沈露白很驚訝能聽到他的祝福,連忙低頭說:「謝謝!」
霍承志不再說話,在沈露白身邊站了好一陣,才歎了口氣說:「如果…..如果……算了。」
他的如果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落寞的走了。
感覺身邊沒有了壓迫感,沈露白才敢抬起頭來。鬆了口氣,剛才大氣都不敢出,他喜歡自己雖然不是自己的錯,但是看到他這個感傷的樣子,終究心裡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第二天,沈露白就叫房東過來看房子,房東看這房子被她打掃得乾乾淨淨,很爽快的就把押金退回給了她。
成若瑾一大早的就過來幫她收拾東西,沈露白所有的東西收在一起,總共也不過三個大包,一個裝衣服,一個裝被褥,一個裝其他的雜物。
中午時分,成懷瑜也過來了,拎起三個包,便往樓下走。
「太沉了,給我拎一個。」沈露白連忙喊著。
成懷瑜輕鬆的抬起拎著兩個包的右手,回頭對她笑了一下,沈露白只得快步走到他前面,幫他開門。
到了新家,成懷瑜又自己將大包拎了上去,說:「你們收拾吧,我先回公司去,有事再打我電話。」
沈露白點點頭,送他出門:「慢點開車。」
成懷瑜回頭,見沈露白笑盈盈的斜靠在門邊,叮囑著他,心頭一陣暖流通過,似乎,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對他說過了。
成懷瑜也對她笑了笑,揮了揮手,邁著瀟灑的步子走遠。
沈露白越來越弄不明白這個男人,他就像是一個謎團,越是接近反而更不能瞭解他。他到底是不是東京的那個男人,越來越讓她迷惑。
回到房間後,沈露白麻利的收拾好東西,成若瑾便叫嚷著餓了,沈露白立時覺得愧疚,忙得竟然忘了吃飯的事,連忙拉著成若瑾出門,去找一家餐館墊補墊補。
左右看了看,周圍竟沒有餐館。沈露白記得上次面試的時候看見公司附近有很多餐館,便帶著成若瑾往那邊走去。
經過一個小公園,就見到前面幾個女孩尖叫著倉惶迎面跑過來,兩人對視一下,都奇怪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前面竄出一流浪漢,頭髮鬍子很長,上面沾滿了污泥,穿著一件烏黑油亮的軍大衣,卻光著腿腳,正大叫著追著前面的女孩,看到沈露白和成若瑾,突然停了下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猛地拉來大衣,裡面竟然什麼都沒穿!
沈露白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摀住成若瑾的眼睛,饒是如此,成若瑾還是被嚇得大叫一聲,躲到了沈露白懷裡。
沈露白也被嚇得不輕,連忙摟著成若瑾往側面跑去。
這個流浪漢大概是覺得沈露白和成若瑾漂亮,竟棄了先去追逐的女孩,專心的追起他們來,此時正值隆冬,外面的人本就不多,趕上中午,都去吃飯了,人更是寥寥無幾,眼下,經常不到能幫助他們的人。
流浪漢窮追不捨,逮到機會,就對著沈露白□出他醜陋的身體,沈露白跑得氣喘吁吁,懷中的成若瑾也是上氣不接下氣。
他不就是想讓自己看他嗎?那好,看就看唄。
沈露白乾脆不跑了,站立在那裡,就等著流浪漢追上來,只是把成若瑾緊緊捂在懷裡,不讓她抬頭。
那流浪漢走進了,看他們站來原地不動了,興奮起來,吸了吸鼻涕,又一下子拉來了衣服。
沈露白的眼睛不再躲閃,她先是「切」了一聲,然後用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的打量了流浪漢的身體,大聲的喊著說:「這麼小的東西還好意思讓人看!」
那流浪漢愣住了,緊接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成若瑾從沈露白懷裡探出頭來,看著那哭得淒淒慘慘的流浪漢,叉起腰,哈哈大笑起來。成若瑾笑得越歡,流浪漢的哭聲就越大。
沈露白看著,也覺得很好笑。
不大一會兒,來了幾個警察,把流浪漢帶走了,他還猶自的哭個不停。
成若瑾揉著肚子,靠在沈露白身上,不停的哎呀:「樂死了,樂死了。」
沈露白拍著她的後背,說:「好了好了,別笑了,趕緊去吃飯吧。」
成若瑾笑得話都說不清楚了:「樂….,.樂都樂飽了,露兒姐…….你太厲害了,暴露狂都被你嚇哭了,哈哈哈。」
又笑了好一會兒,成若瑾的笑聲才漸漸止住。這場狂笑弄得她都沒了力氣,沈露白只好攙著她,接受了她一半的重量,兩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家飯館。一進門,成若瑾又想起了剛才的事,對著服務員大笑起來,服務員被笑得發毛,瑟瑟的躲到了一邊。
沈露白連忙把成若瑾帶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剛才大笑的後遺症,成若瑾打起了嗝,一個接一個,非常的痛苦。沈露白連忙讓服務員倒杯熱水給她喝,可是她喝了整整一杯,還不管事。
不得已,只能使出殺手鑭了,趁著成若瑾專心打嗝的時候,沈露白猛的站起來,狠狠的在她胳膊上打了一拳,同時在她大叫了一聲。
成若瑾嚇得一愣,瞪大眼睛傻傻的看著沈露白,不明所以。
沈露白哈哈一笑,說:「怎麼樣?不打嗝了吧?」
成若瑾這才反應過來,等了一會兒,果然不打嗝了。
「哇,露兒姐,你這個辦法太管用了。」
「當然,這是個土方法,我們小時候都這麼幹,要是誰打嗝了,肯定會有人冷不丁的去嚇她一下,百試百靈。」
打嗝好了,成若瑾又想起了剛才的事,一臉崇拜的問:「露兒姐,你是怎麼想到這個好辦法的?」
沈露白說:「我原來看過雜誌上的一篇文章,就說一個女孩用這種方法趕跑了曝露狂,我當時忽然想到了這個,就想試試,沒想到真靈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我不討厭趙晉鵬這個人,到底是他跟沈露白合適,還是成gg和沈露白合適呢?說說你們的想法吧!
囧,我剛看到文還在想,怎麼少了一章呢,到後台一看才發現—-居然忘了改存稿箱的時間!可憐呀,我原來準備在下午一點多發的,這樣積分能多漲一點,眼看著首頁的榜單快保不住了,%>_<%
我是杯具!
變心的女人
晚上回去後,成若瑾立刻去了臥室找哥哥,把這件事當成個笑話講給成懷瑜。
成懷瑜聽後,皺緊了眉頭,面色不悅,說:「這邊一直有警察巡邏的,怎麼還能出現這種情況!」
成若瑾撅了撅嘴:「誰知道呀,反正好長時間才有警察把他帶走。」
成懷瑜說:「以後遇到這種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你離的多遠呀?鞭長莫及,再說有露兒姐在呢。」成若瑾滿不在乎的說。
「她還不是跟你一樣,是個小女孩,幸好碰到的只是一個暴露狂,對你們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成懷瑜說。
「她可厲害著呢!哥,你知道嗎,除了媽媽和你,沒人對你這麼好過,那個暴露狂一撩衣服,她立刻就把我的眼睛摀住了,把我拉到她懷裡,保護起來。」成若瑾坐到沙發上,低著頭說,原本很高興的臉顯現出濃濃的傷感。
「當時我躲在她懷裡,覺得很安心,很安全,就像小時候挨了老師的罵或是受了同學的欺負,只要躲在媽媽的壞裡,就什麼委屈都不見了一樣。」
「哥哥,你說,她只比我大幾歲,我怎麼覺得她就像我的長輩一樣呢?」成若瑾抬起頭來說。
成懷瑜知道妹妹又想起了媽媽,連忙坐到她身邊,把她攬進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髮,說:「那是因為她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她媽媽身體又不好,她一直像照顧小孩子一樣照顧著她媽媽。對你這個可愛又漂亮的小姑娘,更是想小孩子一樣的疼,誰叫你這麼招人疼呢。」
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幾句話就把成若瑾說高興了。不過,成懷瑜說的確是事實,自爸爸死後,沈露白彷彿一夜長大,擔起了替爸爸照顧媽媽的責任。
那時候,劉香梅在市場擺攤子,沈露白中午放學回家後,先做好飯,匆匆的吃一口,就去給媽媽送飯,風雨無阻,後來,劉香梅生了重病,沈露白更是照顧周到,有時候劉香梅嫌打針疼,不願意去,她都耐心的哄著,用些好吃的好玩的東西來誘惑她。
「哥哥,你要是能和露兒姐結婚就好了,這樣我和兩個最疼我的人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成若瑾天真的想著。
「小孩子,不要亂說,我有喜歡的人了。」成懷瑜聽到門口傳來一絲輕微的聲音,不著痕跡的抬高了聲音。
「啊?我怎麼不知道?是誰呀?我認識嗎?」成若瑾跳了起來,這絕對是個爆炸性的新聞,從小到大,都沒聽哥哥自己承認喜歡過什麼人,他不是那種感情外露的人,他能這麼說,一定是已經愛得很深很深了。
「一個很美麗、很高貴、很有氣質的人,只是她現在在別人身邊。」成懷瑜的音量很高,情緒高昂。
「什麼?她有男朋友了?哥哥你想橫刀奪愛呀?」成若瑾更加吃驚,這可不像是老成持重,做什麼事都深思熟慮的哥哥會幹的事兒。
「我雖然喜歡她,但絕不會幹橫刀奪愛的事兒,她身邊的男人跟我關係特殊,我不能跟他去爭搶,只能在身邊靜靜的看著她,夢想著她有一天會來到我身邊。」成懷瑜面無表情,衝著門口說。
若不是親耳聽見,成若瑾真的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成懷瑜的口,她大張著嘴,瞪圓了眼睛看著哥哥,她簡直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成若瑾所能想到的,只有這個理由了。
「我是生病了,我看文件的時候,在想她;吃飯的時候,在想她;開車的時候,還是在想她;明明和她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這種蝕骨的思念逼得我快要發瘋了,小瑾,你說我該在怎麼辦?」成懷瑜的話語是在詢問著小瑾,眼睛卻飄向遠處,看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
「哥……」成若瑾無語。
成懷瑜側著耳朵聽了一下,聽到腳步聲漸遠,忽地笑了,聲音放小:「沒嚇著你吧?」
「哥你是怎麼了?跟忽然變了個人似的,嚇死我了。」成若瑾說。
「哈哈,看了一段好笑的台詞,拿出來念一下,怎麼樣,不賴吧。」成懷瑜對妹妹眨眨眼睛。
「你倒是先跟我說一聲呀,害得我白擔心了半天。」成若瑾撅著嘴,嗔怒的看著哥哥。
成懷瑜拍拍妹妹的頭:「回去睡覺吧。」
送妹妹出門,順便往樓下看去,見餐廳的一側有微弱的燈光亮著,成懷瑜輕佻嘴角,回房間換好睡衣便進了浴室洗澡。
只簡單的沖洗一下,很快的,成懷瑜就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用白色的毛巾胡亂的撒著頭髮,頭髮還在滴水,凌亂的別有一種狂野之美,睡衣的扣子沒有繫好,露出了大半個堅實的胸膛。
感受到後面有什麼,成懷瑜一回頭,吃了一驚,趕緊繫好睡衣的扣子,身子微微後退,滿身的不自在,臉上的表情,像是意外,更像是驚喜。
「您不是明天才回來嗎?」成懷瑜輕咳一聲,手裡拿著毛巾,斜靠在了牆壁上。
馮春姿眉梢眼角帶著無盡的春意,笑容滿面,扶著樓梯把手嗎,慢慢的網上走:「家裡沒什麼事,就先回來了。」
成懷瑜往後退了一步,顯得有些緊張,說:「我爸爸也回來了吧。」
「嗯,年紀大了,經不起奔波勞累,已經睡了。」
馮春姿走上來和成懷瑜並排站著,呼吸可聞,成懷瑜連忙又往後退了一步,這一動,便有頭上的水珠甩到了她的臉上。
「對不起」,成懷瑜連忙道歉,似乎很想去彌補自己的過錯,他清雋修長的手迅速的撫到了馮春姿的臉上,迅速的把水珠擦去:「冒犯了。」
瞬間,馮春姿身上著起了一把火,從臉上,一直蔓延到全身。她的臉紅了,心跳加速,只覺得心中有一個空洞,繼續什麼東西來堵住。
成懷瑜尷尬的又咳嗽了一聲,低聲說了句:「晚安」便匆匆的走了。
馮春姿心中的空洞卻越來越大,那種空虛的感覺腐蝕著她的心,讓她心中灼燒一般的難受,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光光是身體的寂寞,更嚴重的是她的心。
他不能放棄費勁心機得來的一切,但未得到,卻更加的吸引人。
馮春姿走回臥室,打開燈,看著床上的男人老態畢現,躺在床上就像一堆即將腐爛的肉,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和那具青春健壯的身體想必,是多麼的不堪入目。
突然,一個念頭閃現在馮春姿的腦子中,假如,這個男人就這麼死去,那他的所有財產不就歸他兒子所有了嗎?她已完全能夠的篤定,成懷瑜已經深深的迷戀上了她,既然現在這個老頭成了絆腳石,如果他死了,她就可以錢財兩得,豈不是皆大歡喜。
這麼想著,馮春姿的不受控制的伸向了成振飛,她猛地一下堵住他的口鼻,成振飛在睡夢中無法呼吸,拚命的左右擺動著身體,試圖掙脫掉臉上的異物。
馮春姿這才清醒過來,連忙伸回手,不可思意的看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產生殺人的念頭。轉頭看成振飛呼吸已經平穩了,仍在沉沉的睡著,心頭鬆了一口氣,幸好沒鑄成大錯。雖然成振飛的前妻的死她都付一定的責任,但她畢竟是自殺,自己都抽離出來,但這次,實實在在的謀殺了!
馮春姿想著,自己都覺得後怕,殺人,不同於勾引有夫之婦,不同於和正室搶丈夫,它除了道德層面的事,還有人性上的考量。
一個正常的人一旦殺了人,即使逃過法律的制裁,一輩子都將記得一個鮮活的生命終結在自己手中,一輩子都會活在恐懼和自我譴責之中,惶惶不可終日的,直至生命的盡頭。
馮春姿是聰明人,她明白這樣做的代價,所以,她不會再這麼衝動。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在寫趙晉鵬,發現對他有愛了,親們是支持成gg還是趙gg?
唉,誰能告訴我一個讓大家多留言的方法—
我很冷,來溫暖我吧!
初入職場
為了到新公司去上班,沈露白特地去商場買了不算便宜的職業套裝。
在走進公司之前,她很緊張,也很忐忑,這是她實質上的第一份工作,而且還是在一家大公司裡,早就聽說大公司裡人際關係複雜,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來。本來已經信心滿滿嗎,到了門口,卻有些退宿。
總要邁出第一步的,沈露白對著玻璃門整理下一下衣服,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
一進門,首先看見的就是一面背景牆,上面是亞克力的公司logo和公司全稱,前台的辦公桌便擺放在背景牆的前面,寬大、氣派。
原來的前台劉瑩瑩看見她來了很高興,沈露白進來就是接替她的位置。
劉瑩瑩在前台崗位做了兩年之後轉崗升值去做了業務助理,新人來了,她就可以去新崗位報道了。
劉瑩瑩熱情的帶她去見了他們的大頭,行政部經理,也就是當初面試她的人,一個四十多歲的矮挨胖胖,臉如圓盤,整天笑呵呵的像個彌勒佛一樣的李清。
李清手底下總共管了四個人,一個前台,兩個司機,一個保潔,都是公司最不起眼的職務,連帶著他這個行政部的經理地位也不高,說好聽的是一個部門的經理,說不好聽的,不過就是打雜的,不像人資行政部那樣,手握著公司所有人的陞遷、工資,也不像技術部門那樣嗎,是公司的中流砥柱,公司產品的研發、改進,全都依賴他們,更不像業務部門那樣,是公司的前線部門,全公司人員的獎金基本上全都取決於他們的銷售業績。
所以,李清手下的人一減再減,減到了實在無人可減。他手把手培養出來的劉瑩瑩也因為銷售部業務助理的離職而被他們要了去。沒辦法,為公司做的貢獻最少,便沒有話語權,鬧到總經理那裡,也肯定是讓他以大局為準,沒奈何,李清只得招新人。
幸好,面試過了沈露白,覺得她不僅形象適合前台的工作,為人也聰明,接受能力強,好溝通,於是,當下就覺得給她前台這個崗位最高一檔的工資,這點權利他還是有的。
李清很高興沈露白如期的來了,連忙親自帶她去人力資源部辦理入職手續,後又有人資部門的同事帶著去認識公司的環境。
公司算是中等規模,員工大概有二百多人,佔據了一座大廈的整個一層,又把這一層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銷售後勤部門,另一個部分是技術生產部門,按照5S管理的要求,各個區域、各個部門都有明顯的標識。出了總監級別的人員有單獨的辦公室外,其他的員工都坐在大廳的隔斷裡,背靠背或面對面。
公司人員太多,一個一個去介紹恐怕一天的時間就耽誤了,人資的同事只帶她去拜見了公司的領導已經一些部門的骨幹,叮囑他對照著公司花名冊,慢慢的認識。
回到前台後,劉瑩瑩就迫不及待的跟她交接工作了。
其實,前台的工作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說簡單,就是只要你具備花瓶的條件就行了,身材好,身高夠,臉蛋漂亮,聲音甜蜜,普通話標準,會微笑就行了。
說複雜,其實前台的工作很多很雜,舉凡轉接電話、訂購辦公用品、訂水、訂票、會議室的安排、交電費、電話費……等等,她都得負責,所以就需要不光腦子好使,還得把每件事處理得妥妥當當,忘了訂水,員工沒水喝了,就會抱怨,電費沒按時交,公司停電了,就影響了整個公司的工作……
這就是,平時你把每樣工作都做得好,別人不會發現你的好處,一旦哪天你忘了做哪樣,別人就會發現你的錯處,絕對要把定期必須做的事記到本子上,天天都翻一翻。
劉瑩瑩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張打印紙,上面列好了每天要做的事,定期要做的事,各種聯繫電話,一條條的跟她解釋清楚,一開始的時候沈露白聽不太明白,漸漸的,就都明瞭了,無非就是個需要耐心、細心和愛心的工作,隨時注意到這「三心」就肯定能把工作幹好,沈露白自己也有了自信心。
劉瑩瑩是個爽朗的北京女孩,具備北方女孩普遍擁有的品質:直來直往,不繞彎子,實在、大方,不遺餘力的把自己兩年來總結出來的經驗、竅門統統的傳授給她,說話時,時時帶著北京的土語、方言,見她學得快,一點就透,還都能聽明白她的話,更加高興。
「咱公司的人普遍都比較好,我覺得你跟我對脾氣,告訴幾個你得防備的人。」劉瑩瑩找出一張電話表,對著上面的人名一個一個往下看。
「你來看,這人,業務部的齊明,這是個湖北佬,基本上就是一嗦摳,來公司兩年多了,就沒見丫買過零食,還每天舔著臉去女生桌子上搜,要不是抽屜上了鎖,丫連抽屜都敢翻,現在誰的零食都放在抽屜裡,搜緊嘍,不讓丫看見,丫眼睛整天放著綠光,跟多少天沒吃飯似的。」
劉瑩瑩說這話時,透露出濃濃的作為北京本地兒的優越感和地域歧視,彷彿比外地來北京打拼的人高了一等。這一點,很讓沈露白看不慣,誠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但不能因為一個地區出了一兩個壞人就認為這個地區的人都是壞人。她心裡這麼想,但還是微笑著,耐心而感謝的聽劉瑩瑩繼續說。
「王輝這王八蛋,最孫子了,就是一慾求不滿,到處發情的野獸,整體跟在人小姑娘後面,趁人不注意就捏人一把,有一回還捏了我大腿,讓我一腳把他踹在了地上,丫以後見我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他要再敢碰我一下,我讓他從此斷子絕孫,這孫子你一定得對他狠點,要不他就得寸進尺。」劉瑩瑩猶怒意未平。
「這個女人你也得注意點,財務的出納馬麗娟,最愛刁難人,有點小權利不知道咋使好了,除了見著領導,對誰都是一副帶死佯活的樣,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張發票,明明能用,她偏說不行,非讓你換了不可,絕對是一小人!」
聽得沈露白心一陣陣的發涼,怎麼這麼多各色的人呀?自己一輩子沒碰見的,都在這家公司遇見了,該怎麼和他們相處呀?沈露白不僅開始擔心以後的處境。
「還有這個,技術部的雷平經理,這人太虛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別看他當面對著你笑,背過身兒去,不定怎麼算計你呢。有一回我幫他訂票出差,那邊不通飛機,就讓我給買軟臥,接過軟臥沒票了,我想啊,沒票了,沒辦法了不是,那就買硬臥吧,這是根本用不著再徵求他意見的事,接過我就買了,給他送過去了,他嘴上說沒事,回頭就給我上李清那兒告狀去了,說我自作這種,這麼大事都不跟他商量,不把他放在眼裡,幸好李清還算護著自己的人。這偽君子,又沒搶他媽的雞蛋,多大個事呀,邪乎大事的!」
越聽沈露白就越失望,不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嘛,至於這麼背後絆子嘛,損人不利己白開心,何必呢?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與人和平相處多好呀。
劉瑩瑩看沈露白臉上沒了笑容咧嘴一笑說:「其實也沒那麼誇張,有了他們這些人工作中才有樂趣嘛,要不你看看他們,技術部的都跟書獃子似的,銷售部的都跟油條似的,財務部的都跟悶葫蘆似的,人資部的一開口就給你做思想工作,多沒意思呀,你說是不是?就當他們是個不花錢的樂子,天天給你變戲法玩。」
作者有話要說:職場呀職場,估計每個公司都會出一兩個各色的人。
殺魚
公司來了個年輕漂亮的新前台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公司,一上午,前台就沒消停過,人跟走馬燈似的,一撥一撥的從這邊經過,有裝作出去打電話了,有假裝三三兩兩聊天的,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到沈露白跟前時,一定會不經意的轉頭,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走過來:「哇,新人呀,你好!」。
女同事的眼光是充滿著對比的;而男同志的眼光則是審視。
雖然不能說他們有多親切,但起碼是友好的。
有幾個年輕的男同事圍在前台桌子旁邊,對著沈露白問這問那,搞得她好不自在,卻又不好意思趕他們走,感覺自己像是只關在籠子裡的大猩猩,任他們參觀、評判。
幸好趙瑩瑩看不下去了,半開玩笑的大喊一聲:「你們都忒閒了是不是?晚上想加班就直說,我跟你們頭兒說去。」
趙瑩瑩這話一說,大夥兒也都識了趣,趕緊各回各部門,做自己的事去了。
不管這公司的人多麼怪,人際關係多麼複雜,沈露白也得硬著頭皮上,不能打退堂鼓。沈露白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圓滑,絕不得罪一個人,做什麼事都謹慎小心,絕對不能讓別人抓到錯處。
銷售部著急用人,劉瑩瑩只跟她交接了半天,下午就讓她自己單獨上崗了。沒想到第一天就惹了個麻煩事。
沈露白接到打來總機的一個電話,急沖沖的,說是有急事要找採購部的孫經理,自稱是他的朋友,沈露白對照電話表一看,沒錯呀,採購部的經理就是姓孫,就將這個電話轉進去了。不大一會兒,就見孫經理陰沉著出來,訓斥她:「你怎麼轉電話的?怎麼這種推銷的電話也抓到我分機上?」
沈露白連忙道歉,孫經理才放下一句話:「以後這種電話別再轉給我!」才走了。
沈露白洩了氣,坐在椅子上,又沮喪,又鬱悶。
這時候,成若瑾的電話打了來:「第一天上班咋樣?」
沈露白歎了口氣,四下張望,見無人,忙小聲的說:「別提了,一身汗接一身汗的出。」
「啊?誰欺負你了?別在哪兒干了,去我哥那吧,有他護著你,誰也不敢動你!」成若瑾趕緊說。
「別擔心,沒人欺負我,就是我自個的經驗不夠,犯了錯而已。」沈露白說。
「誰能不犯錯呀,改了不就得了嗎?別灰心哦!」換做成若瑾來安慰她了。
沈露白連忙稱是,同時約他們兄妹倆明天晚上過來她家吃飯。
明天是週五,週六週日休息!
下了班,沈露白就直奔菜市場而去,買了雞腿、排骨、鯉魚、大蝦、牛肉和很多蔬菜,回家後,先把鯉魚放在水盆裡養著,把雞腿醃上,牛肉燉上,就等著明天一下班在接著加工了。
禮拜五的中關村是絕對的大堵車,成懷瑜兄妹倆沒敢在下班點過來,提前的就來了,沈露白留了把要是給成若瑾,他們就直接進屋了。
不大一會兒,沈露白也回來了,她是標準的朝九晚五,早上9點上班,中午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下午5點準時下班,實際的工作時間只有7個小時。
沈露白把換上拖鞋,羽絨服脫掉,帶上圍裙,笑呵呵的問著兄妹倆:「餓不餓?」
成若瑾趕緊點頭,說:「為了吃你做的飯,我連中午飯都沒吃!」
成懷瑜接過話來打趣她:「是呀,是沒吃飯,吃了兩個大漢堡!」
成若瑾一見被拆了台,立時抄起一個靠墊,一臉壞笑的猛的像成懷瑜砸來:「你就知道拆我台,看我怎麼收拾著。」
成懷瑜連連後退,做出驚恐狀,大喊救命。
沈露白還沒有見過這樣的成懷瑜,和妹妹玩在一起,像個天真的孩子。
她噙著微笑,走進廚房去準備晚餐。
沈露白蹲到地上,一把抓起水盆中的魚就往地上摔去,使勁摔了兩次,魚暈了。一抬頭,便看見成懷瑜斜靠在廚房的門上,抱著胳膊,以手支著下巴,笑吟吟的。
看見沈露白注意到他了,成懷瑜走了過來,說:我來幫你吧。」
「你會嗎?」沈露白反問,心中確定他一定沒幹過這種活。
成懷瑜搖搖頭:「可以試試。」
「算了吧,還是我來吧,馬上就弄好了。」沈露白說,帶上塑膠手套,拿起菜刀,三兩下,就把魚鱗刮了個乾乾淨淨,接著,拋開魚肚子,掏出內藏扔掉,然後把收拾好的魚,放在水池下沖洗,整個動作嫻熟、乾淨而麻利。
「你是不是覺得我殺魚的動作挺恐怖的?」沈露白一邊洗魚,一邊回頭笑著跟成懷瑜說話。
成懷瑜笑了,說:「是有點意外,我從來沒看見過女人殺魚。」
「這算什麼呀?殺雞我都會。」沈露白說,「第一次殺雞是我十多歲的時候,我爸去世後,我媽病倒了,我舅舅就從鄉下捎了一隻家養的土雞給我媽補身子。」
魚洗好了,沈露白把它裝到盤子裡,放好作料,放到蒸鍋裡去蒸。
「那只公雞有大紅的冠子,一直挺著頭,很驕傲的樣子,我特地跑去鄰居大叔家,問他殺雞的方法,回來後,我就對著拴在廚房裡的公雞掉眼淚,它好像感覺到我要殺它,一直不停的叫,不停的跑,弄得屋子裡面都是雞毛。我狠了狠心,一把捉住雞脖子,對著它的咽喉就是一刀,它的血就一點一點的流到了碗裡,它還在不停抽搐、掙扎,血濺了我一臉,我一邊哭,一邊死命的抓著它,心裡難過極了。」
「最後,我把這只公雞燉成了雞湯,看著我媽媽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忽然,我心裡一點也不難過了。」沈露白說。
成懷瑜靠近了一點,似有所感的說:「沒有什麼比親人的身體健康更重要的。」
沈露白摘下手套,仔仔細細的洗了洗手,說:「對,我當時就想,要是能讓我媽媽身體好起來,連牛馬我都敢殺。」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這樣的人,明明自己喜歡吃雞鴨魚肉,看到別人殺雞宰羊,就好像在他心上割刀子一樣,恨不得用最惡毒的語言去辱罵別人,他為什麼不去想想,你餐桌上的葷菜,難道是用蔬菜做的嗎?
那種專門養來做人盤中菜的牲畜,天職就是被人吃掉,不要說誰殘忍,也不要說誰沒有愛心,跟不要提什麼動物和人都是平等的,這就是自然規律,人類生存的法則。
自己親手宰殺和吃別人宰殺好的,基本沒有太大的區別,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沒有買的,怎麼會有賣的,誰都不吃,他還宰來幹什麼?
成懷瑜不認為會殺魚殺雞的沈露白恐怖可怕,反而,她是那麼的真實可愛,那麼的孝順可親。對她的瞭解又加深了一層。
「君子遠庖廚,你快出去了,我再炒幾個青菜就好。」
成懷瑜被沈露白趕了出來,看見妹妹正在看電視。
屏幕上面是一個非常帥氣時髦的年輕人,抱著琵琶,坐在高腳椅上,深情的唱著一首歌。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成若瑾不眨眼睛的盯著屏幕,直到這人消失不見。
「哥,你聽到麼?他的歌太好聽了,我從來沒聽過哪個男的把情歌唱的這麼深情動人,而且你聽他的曲調,都是古風的,用的詩經的詞,多貼合呀!他的眼神迷人、深邃,好像蘊藏真很多悲傷。」成若瑾陶醉著。
「小姑娘,發花癡!」成懷瑜戲謔的笑她。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這兒等著你出來,等著你出來給我送花來,哦啦啦–
心動的後母
酒足飯飽後,成若瑾舒服的坐在椅子上摸肚子,看了坐在自己左右兩邊的人,忽然心念一動,拉過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說:「你們倆是我最喜歡的兩個人,要是你們能結婚就好了,這樣我的人生就圓滿了。」
手上傳來熟悉的觸感,沈露白臉紅心跳,低著頭,感覺那隻手有大、又乾燥,有溫暖,似乎……在用拇指輕輕摩擦自己的手心,可抬起頭來看,卻見成懷瑜的神色如常,平靜、淡定,沒有一絲異樣。
沈露白暗罵自己想的太多,連忙抽回了手,提議大家來玩斗地主。
這是沈露白從同寢室四川同學那裡學來的,簡單、易學,還極有趣味性,有副撲克就能玩。
成若瑾一玩就上了癮,憋了很久,直到實在憋不住了才放下牌,跑到廁所:「我馬上就回來,你們等我。」
沈露白和成懷瑜相視一笑。
成懷瑜開口說:「小瑾剛才的話,你怎麼想?」
沈露白驚訝,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但一時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停了一會兒,才說:「不過是小孩子說的天真話吧。」
成懷瑜笑笑,不置可否。
直到半夜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成若瑾才不得不回家,約定了下週末還來玩。
回到家中,成若瑾哈氣連天的逕自去睡覺了。
成懷瑾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開開燈,反手一甩,想把門關上。
他走進衣櫥,拿出睡衣,放到床上,慢騰騰的將毛衣、襯衣,一系列的動作像是電視中的慢鏡頭。
「才回來呀?」門口傳來一個柔媚蝕骨的女聲。
成懷瑜輕扯下嘴角,立刻轉身,驚喜的轉過身來,露出健碩的、充滿魅力的獨屬於年輕人的身體。強有力的臂膀,寬闊的胸膛,平坦的小腹,沒有一絲贅肉。與那具年老的身體是多麼強烈的對比。
馮春姿媚眼如絲,目光放肆的在他赤 裸的身體上流連。
當成振飛趴在她身體上蠕動時,她把他想像成懷瑜。那衰老的身體沒有給過她的高 潮,在意向中,她得到了。
成懷瑜忙抓過襯衫,擋在胸前,美人在側,他想看卻又似乎有所顧忌,像極了青豆初開的毛頭小伙子。
馮春姿咯咯的笑著,說:「今天幹什麼去了?我還讓保姆給你們留了飯呢。」
成懷瑜咳嗽一聲,飛速的掃了她一眼,低下頭去,緊接著又掃了她一眼,說:「被小瑾逼著,去了她朋友那裡。」
馮春姿眼波流動,搖曳著身子慢慢走過來,玫瑰色的絲質吊帶睡裙的下擺跟著她身體的頻率左右搖擺。形成一個美麗的漩渦,雪白的小腿越發的纖細;胸前的起伏像是波瀾雄壯的山川,幾乎能夠斷定,裡面是真空的,微微露出的溝壑,就是一面山谷,能讓人墜落其中。
成懷瑜直勾勾的盯著她,眼神迷濛而癡迷,喉結上下滑動,不停的嚥著吐沫。
馮春姿滿意的笑著,她曾認認真真的研究過男人,明白男人每個眼神和每個動作的含義。她經常旁敲側擊的從成振飛那裡談聽他的消息,從未聽過他和任何一個女人有過牽扯。
現在馮春姿真的相信,人和人之間是要有緣分的,比如她和成懷瑜。他這樣英俊多金的鑽石級男人,一定會有很多女孩費盡心思接近,可他都沒有動心,直到遇見了自己。她知道成懷瑜在努力的克制著他的感情,但是愛情豈是壓得住的?既然成懷瑜不肯主動,她想,自己主動也是一樣的。
「下次不回來吃飯提前跟我說一聲,省得我擔心。」馮春姿已經走到成懷瑜跟前,放掉了她在成振飛面前故意裝出來的端莊與矜持,像是情侶一樣,曖昧而關心的說著。
「呀?被哪個女人咬的吧?」馮春姿忽然發現成懷瑜肩膀上有一排小小的清晰牙印。
成懷瑜趕緊用手蓋住,臉上一紅,窘迫的說:「年少荒唐。」
馮春姿哈哈一笑,伸手撫摸到他蓋在牙印的手上,眼睛卻挑逗的看著他:「當時很疼吧?」。要說成懷瑜沒點風流韻事,馮春姿是不會相信的,血氣方剛的正常男子,這些是在正常不過的。
成懷瑜的臉色更紅,咳嗽一聲,往後退了一步,躲避著她的手:「太晚了,您該回去了,被我爸爸看見不好。」
馮春姿不依不饒的又往前走了一步,繼續用言語撩動:「你很怕被他看到嗎?」
成懷瑜又退後了一步,直接坐到了床上,臉色暗淡:「是,你是我爸爸的未婚妻,我不能深更半夜的跟你單獨在一起。」
「你爸爸他已經睡著了,他年紀大了,睡得很沉。」馮春姿的裙擺撩動著成懷瑜的小腿。
成懷瑜呼吸粗重,抑制不住的猛站起來,走到一邊,背對著她:「您,趕快回去睡吧,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我不會做讓他傷心的事,即使……」
成懷瑜及時打住了後面的話。
「即使什麼?」馮春姿追問。
「什麼都沒有可以嗎?」成懷瑜猛的轉身,痛苦的抱著頭對她怒吼著,「不要再逼我了,求你了,趕緊走吧。」
「好,那你早點休息吧。」馮春姿轉身出來,滿面春風,雖然被凶了一下,卻非常高興。
「還有……」成懷瑜似乎對她充滿著去與留的矛盾,馮春姿走到門口處,他又說道。
馮春姿迅速轉身:「什麼?」
「我勸過爺爺了,他同意你們的婚事,但是要你們拖延幾個月,怕我舅舅那邊會鬧事,你先忍耐一下吧。」成懷瑜說的很慢,彷彿每說出一個字都會增加一份痛苦。
「你就那麼想要我成為你的後母嗎?」馮春姿虛靠在門上,小腿交疊,身子細細的扭出一個不大的弧度。她知道這麼站著,會讓她的腰肢更加纖細,臀部鼓出一個小小的弧度,更顯性 感。
成懷瑜看著她,皺了皺眉頭,胡亂的揉了下頭髮,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發顫,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出來:「當然,我希望我爸爸能快樂。」
「是嗎?真孝順!」馮春姿微張著嘴,嫣紅的嘴唇像朵嬌艷的花兒,綻放在成懷瑜面前。
成懷瑜像是中了魔法一樣,呆呆的望著她的嘴唇,慢慢的走過來,站立在她面前,抬起右手,想要撫摸那誘人的一點。忽地,又像是清醒了一樣,頹然的把手放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滿臉沮喪,眼神淒然。
「等參加完你們的婚禮,我就會去美國。」成懷瑜突然說道。
「啊?為什麼?」馮春姿大吃一驚。
「為了一些難以啟齒的理由,我要忘掉這一切,重新開始生活。」成懷瑜定定的望著她,飽含深情的,彷彿要將她的樣貌印入自己的腦子中。
「如果我不和你爸爸結婚了呢?」看到成懷瑜這麼痛苦,馮春姿也很難受,但更多的確是喜悅。
成懷瑜眼睛中閃現出了喜悅的光彩,聲音顫抖著激動的說:「不結婚?真的?」但他的眼神馬上又黯淡下去,說:「你開玩笑的吧?」
成懷瑜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表情,讓她更加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了。或許,能有什麼方法,不用殺人也可以人才兩得,自己得好好的想一想。她媚然一笑,飄然而去,說:「早點睡吧。」
成懷瑜神色立刻恢復正常,厭惡的盯著她的背影,冷笑著。
他走過去,打開窗子,散去滿屋子令人作嘔的香水味,接著,走進浴室,狠狠的搓著被她摸過的小小牙印,直到皮膚發紅。
他撫摸著那塊凹凸不平的皮膚,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啦啦—
改了一下錯別字
性騷擾
同事們都出去吃飯了,沈露白留下來看門,想等著有人回來她再去。
不一會兒,王輝走了進來,就是劉瑩瑩所說的那個流氓,沈露白下意識的,就對他有了些防備。
他笑瞇瞇的走過來,搭訕著:「還沒去吃飯呢?」
沈露白禮貌的對他笑了下,點點頭。
王輝來了精神,兩個胳膊支在桌子上,擺出一副瀟灑多情的模樣:「小沈,有男朋友了嗎?」
說實在話,他的外形條件還不錯,個子很高、五官端正,可惜,就是滑膩膩的眼神讓人討厭。
剛才認識兩天,又是同事關係,他就問這麼隱私的問題,交淺言深,令人討厭!
沈露白雖然很不喜歡,但沒顯露出來:「沒有。」
「騙我的吧?」王輝得寸進尺,身體又向前傾了一下,說:「你這個漂亮的女孩怎麼可能沒男朋友呢?有很多人追吧。」
沈露白敷衍著:「真是沒有。」然後側過身去,假裝找東西。
「哈哈,這些男的真沒眼光,要是我,早就追了。」王輝似乎看不出來別人對他的問題根本不想去回答。
他在公司裡人緣很臭,女的唾棄他,男的鄙視他,基本上都是獨來獨往,沒人願意跟他一起免得拉低了自己。除了工作上的事,更是很少有人跟他講話,好不容易來了個新人,他覺得新人臉皮薄,好欺負,就沒皮沒臉的湊了上來。
這句話說得太過放肆,但沈露白真的不想剛上班沒幾天就得罪人,還是忍下來。
王輝掏出手機來,說:「我手機裡好幾條好玩的短信,把你手機號告訴我,回頭我給你發過去。」
沈露白還在假裝找東西,借口說:「我新換的手機號,自己記不住。」
「來,撥一下我手機號,這不就知道了嗎?」
沈露白覺得他實在是面目可憎。非常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的手機號,正待要找借口,王輝卻一把拿起了她的手機,自顧自的用她的手機撥他的號碼。
沈露白懊悔不已,剛才接完成若瑾的電話,竟然隨手就放在了文件夾一邊,忘了放回包裡。
公司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沈露白連忙要回自己的手機,說:「我得去吃飯了。」這才擺脫了他。
晚上快10點了,沈露白正要睡覺,忽然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上面寫著:貓因生活所迫在狐狸開的髮廊裡坐台,一日老鼠到髮廊點名要將貓包夜,貓誓死不從,老鼠怒道:當初追老子追得死去活來,現在送上門了還假正經!
沈露白看了大怒,是誰發這種齷齪又帶色的短信!自己認識的人裡面還沒這麼無聊的,忙翻看發信人,果然是個陌生的號碼,沈露白想到白天發生過的事,翻看了打入的電話,果然是他,王輝。
沈露白想著,不能在這麼忍耐下去了,這麼下去,恐怕他真的會變本加厲。自己雖然還是個新人,但是也不代表自己好欺負!明天一上班,就去找他說清楚!
沈露白做好決定,但沒想到,還沒等到明天,事情就提前的解決了。
王輝有把電話打了進來。
響了幾聲之後,沈露白接了起來,口氣不好:「你是誰?有什麼是?」她當然知道是誰,故意的裝作不知道,顯示出自己對他的不在意。
「喲,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滑膩膩的聲音傳來,就像是沈露白最討厭的肥肉。
「你打錯電話了!我不認識你,我掛電話了。」沈露白的語氣平靜下來,她怕自己語句越激烈,對方就越興奮,那樣反而便宜了他。
「哈哈,是我呀,王輝,別掛!」王輝怕他掛斷電話,連忙說。
「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我們還沒熟到通電話的程度!」沈露白的話毫不客氣。
王輝臉皮厚,這種程度的話,他毫不在乎,也不生氣:「多大幾次不就熟了嗎?」
沈露白借口說:「我可不想跟你有多熟,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還有,你那種無聊的短信也不要再發!」
她不想喝王輝多說話,但她還沒有想到該怎麼說才能讓他以後別再騷擾自己。
「別生氣嘛,同事之間多聯絡聯絡感情嘛,發個短信也很正常,不要這麼敏感嘛。」王輝說。
「你這不是聯絡感情,是騷擾,你的短信不是正常,是色情!王輝,我告訴你,我不想和你有工作以外的聯繫,如果你再給我發短信,我就把你的短信拿給總經理看!我說到做到!我來這公司是來上班的,不是來被騷擾的!」沈露白義正言辭,決定不給他留任何顏面!
「好了,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嘛,別生氣了,我以後不給你發了還不行嗎?」王輝連忙說。
他經常騷擾女同志的事雖然是公司公開的秘密,但被他騷擾過的女士都覺得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也沒有去到處宣揚,更不會去領導那裡告狀。而領導們雖然聽說過一些他的事,但是因為他是公司的技術骨幹,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如果真有公司職員去舉報她,性質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還會涉及到法律問題。如果走到這一步,公司的形象也會嚴重受損,技術骨幹可以再培養,但名譽損壞了就很難再恢復了,領導們不會做這種不合算的事,到時候,王輝很有可能被開除。
他自己很明白這一點,所以趕緊說好聽的。
「除了工作中的往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聯繫,我會把這條短信保留,希望你記住自己說的話!」沈露白厲聲說道。
「好,好,一定的,我說話算數。」王輝連忙說。
本來以為新人好欺負,沒想到卻栽在了她手裡,王輝好不懊惱,卻也無可奈何。
掛了電話,沈露白鬆了一口氣,看來對付這種人,還得跟劉瑩瑩說的:決不能給他留機會,否則就會蹬鼻子上臉。看來,以後還得跟劉瑩瑩多學習!
第二天上班,王輝果然老實了許多嗎,再不敢湊到她身邊膩膩呼呼。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也再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她,只敢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瞄。
中午因為有人帶了飯,不出去吃。沈露白就不用看門了,約著和劉瑩瑩一塊吃飯。
劉瑩瑩雖然很熱心腸,但骨子裡對外地人,尤其是說不好普通話的人有點看不起,在他們面前有種莫名的優越感,但公司裡又屬南方人比較多,北京本地人只是的寥寥幾個,她跟公司其他同事說話的時候,他們經常會愣住,說聽不懂,害得她還得解釋,她便覺得這公司裡實在沒有和她對脾氣的人。
而沈露白是廊坊人,自小說的就是標準的普通話,那些方言土語也都和北京差不多。劉瑩瑩覺得終於來了個對脾氣的,說話都暢快了。所以她很願意和沈露白在一起,經常也會等著跟她一塊吃飯。
吃飯的時候,劉瑩瑩一邊吃著,一邊還帶起耳機聽起了mp3。
「吃飯時間聽音樂可不利於消化。」沈露白說。
劉瑩瑩摘下一邊耳機,說:「這首歌太好聽了,我都聽了好幾天了,上班聽,下班聽,睡覺前也聽,喜歡死了!」
「什麼歌呀?讓你這麼喜歡。」沈露白好奇的問。
「就是《白露》呀。」劉瑩瑩說。
「《白露》?」
「不會吧,你太老土了,這首歌都不知道,多紅呀!」劉瑩瑩不屑的說。
「哈哈,是呀,我都好久沒聽過了。」沈露白說。
「白露,露白,你們的名字還挺像的。這首歌的歌叫《白露》,歌詞就是《詩經》裡面的那首「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重新譜了曲,用吉他伴奏。唱歌的人叫趙月明,北京男孩,名牌大學畢業,帥極了!來,你來聽聽,好不好聽。」
劉瑩瑩分給沈露白一個耳機,沈露白戴上,耳邊響起一個低沉、溫柔的男生,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好聽吧?」
「嗯,好聽,透著點憂傷的味道。」
「聽說是唱給前女友的,什麼女的呀,這麼沒眼光,這麼好的男人都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祝所有看文的親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永遠快樂!
ps 我要吐個槽,我這個文上首頁了,點擊率也不低,可是收藏太杯具,都9w字了,只有200個收藏,我嚴重的自我懷疑了,是我的文太難看嗎?
我鬱悶鳥~~~
獨處
馬上就要過年了,同事們差不多都是外地的,更有遙遠的新疆、青海的,回趟家山高路遠的,一坐就是好幾天,這還不是最辛苦的,最辛苦的是每天起早貪黑的去排隊,也買不到票。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工作效率最低的時候,同事們整天想著買火車票的事,白天上網看有沒有轉讓票的,下班後去售票點排隊,還得時不時的聯繫票販子,沒辦法,誰讓這是一年一度全家的團圓節呢,票再難買,車再擠,也得回去。
幸好沈露白家離的近,還有公交車直達,同事們不知道有多羨慕。
劉瑩瑩說:「每年到這時候,我就很有優越感。」
是呀,為了回趟家,真是太辛苦了!住不了幾天又得為回程的票發愁。沈露白他們公司從臘月29下午開始放,正月初八上班。
但同事們只要能買到票,不管是哪天。這幾天,陸陸續續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幾個沒買到票,準備初一再回去的和沈露白他們這些離家近的了。
沈露白採買了很多年貨,媽媽的醫藥費有了,自己又有了正常工作,理當過個好年了。自從爸爸死後,這麼些年來,每年春節二舅都把他們娘倆接到鄉下去,一大家子的人,熱熱鬧鬧的。
鄉下相比城裡,好玩了許多。一個村裡的人,都是沾親帶故的,鄰里之間,非常的和睦,誰家有什麼事兒,都主動的上來幫忙,人和人之間,沒有一點隔閡。沈露白喜歡這樣的鄰里關係嗎,更喜歡鄉下人的淳樸、熱情,所以很喜歡去鄉下,只等著,一放假,她就坐公交車回去。
這一天,沈露白忽然接到了成懷瑜的電話。
他們並不經常見面,起初還能和成若瑾一起到她這裡吃飯,後來,忙得連送妹妹過來的時間都沒有了。聽小瑾說,他每天早出晚歸,連她這個妹妹見到他的機會都不多。
「露兒,我有點事跟你說,今天晚上能去你哪兒嗎?」電話一接通,客套都沒有,成懷瑜便直截了當的說。
「好呀,那我做好飯等你們。」沈露白說。
「只有我一個,簡單的飯菜就好。」成懷瑜也不推辭。
「哦?那小瑾呢?」
「她不去,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說,這件事保密好嗎?」
沈露白困惑的答應著,難道還有什麼事需要瞞著小瑾嗎?
——
沈露白下了班後就去買菜做飯,等到了7點多,成懷瑜才匆匆趕來。
「對不起,太堵了。」成懷瑜脫下大衣,掛在衣架上,逕自去洗了手。
沈露白將飯菜拿到微波爐熱一下,重新端上桌來,盛好了米飯。
「連累你了,下次我再晚,你就先吃,不用等我。」
成懷瑜這句話像是丈夫對妻子說的,沈露白愣了一下,看他的表情自然,根本沒有說錯話的窘態,便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兩人安安靜靜的吃飯,沒有小瑾在一邊嘰嘰喳喳,沈露白覺得氣氛很尷尬。好在倆人都餓了,光顧著吃,也沒時間說話。
等吃完了飯,沈露白收拾好桌子,成懷瑜便招呼她坐下。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沈露白連忙點頭,說:「什麼事?能幫得上的一定幫。」
成懷瑜喝了口水,慢悠悠的把杯子放下,說:「我想讓你帶小瑾回家過年。」
「啊?為什麼?」沈露白驚訝的問。過年的習俗就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在一起過,沒有人會隨便去別人家過,雖然劉香梅是成若瑾的乾媽,但她還有親生父親和親哥哥在呀。
「你應該知道我們家的一切事吧?過年這個期間,我家可能會發生很多的事,你知道,小瑾已經因為我媽媽的事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不想讓她在摻和進來,她那麼單純的女孩,不應該經歷這些,我會在她回來之前把一切都處理好,還她一個乾乾淨淨的的環境。」成懷瑜一口氣說了很多。雖然不能跟沈露白說即將會發生什麼事,但他想在有限的範圍內讓她理解。
沈露白愣愣的點點頭,他們家的事,透過成若瑾,知道了一點,知道一向和妻子很好的成振飛有了小三,還要和妻子離婚,成懷瑜的媽媽受不了這個打擊便自殺了,現在成振飛要和那個小三結婚了。
「你開口邀請小瑾去你家過年,她一定會答應的,不要提到我,明白嗎?」成懷瑜看著她,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黑譚,絲毫看不出他的歡樂或悲喜。
沈露白又點了點頭,說:「不過嗎,我和我媽要去鄉下過年,我怕她會住不慣。」
成懷瑜笑笑說:「不要把她當成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她對沒去過的地方肯定會喜歡的。」
沈露白說:「那就行,那我明天就跟她說吧。」
成懷瑜點了下頭,又喝了一口水,長舒了一口氣,捏了捏眉心,聲音顯得很疲憊:「其實,我也很想去,這樣的生活很讓人厭倦,等明天春天,我們都去你姥姥家吃野菜吧。」
沈露白笑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成懷瑜杯子空了,沈露白起身去幫他接水。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回來,就見成懷瑜頭靠在沙發背上,已經睡著了。
在睡夢中,他的眉心還皺著,眉毛輕輕顫動,想來是睡得並不安慰,他微張著最,呼吸有些急促。
唉!怎麼累成這樣,沈露白從來沒見過這麼疲憊,這麼脆弱的他。
在他的印象中,他從來都是精神奕奕的,很健康,很強大,是成若瑾最最信賴的哥哥。可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個玩累了閉上眼睛就能睡著的孩子。
是什麼事讓他累成這樣呢?看他展不開的眉頭,沈露白忽然很想去幫他熨平,經常這麼皺著,眉間很容易形成一個「川」字。
沈露白歎了口氣,從臥室裡拿出被子,輕輕的給他蓋上。
只這一個輕柔的動作,還是驚醒了他。
他猛的睜開眼睛,一下子坐正了身子,有些驚慌,茫然的看著四周,眼光落到沈露白身上,鬆懈下來,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股子慵懶,問著:「我睡了很久嗎?」
沈露白看著他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心中有股異樣的感覺,有些難過,笑了一下,說:「還不到十分鐘呢。」
「哦,我得回去了。」成懷瑜掀開被子,要站起來,腳步一踉蹌,顯得跌倒,沈露白臉上上前,支住了他的身子。
成懷瑜倒在沈露白身上,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沈露白纖手抵在成懷瑜心口上,迅速的感受到他的心跳由平緩到迅速,這是他身體最原始的反應,假裝不了。兩人的體溫隔著毛衣交織在一起,呼吸可聞。
成懷瑜濃重的鼻息噴灑在沈露白的耳朵、脖頸上,像是微微的春風,吹開了一從粉色的迎春花,吹得她的脖頸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小疙瘩,身子輕顫一下,忽然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連忙扶起成懷瑜:「小心點,你沒睡醒,精神不好。」
成懷瑜頭發暈,身體有些哆嗦,他知道這是他連日來熬夜工作,身體透支了。
他扶著沈露白的身體又坐到沙發上,扶著額頭,聲音很輕:「我得趕緊回去,還有好多事沒做,時間太緊了,我不想拖太長時間。」
沈露白拿來一杯冰涼的水:「喝點涼水可能會好,工作再要緊也得注意身體呀。」
成懷瑜將頭埋在靠墊中,搖搖頭。
沈露白唯恐他幹嘛,連忙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並沒有發燒,估計單純的是因為缺少睡眠的緣故。
「你再睡一會吧,你這個樣子,可不能開車。」
「我得回去。」成懷瑜小聲的重複著這句話。怎麼來到這裡,忽然的就變得脆弱了,這幾天,身體雖然有些不舒服,但還沒到坐著坐著就睡著的程度,一定是這裡太讓人覺得安心了。
「頭很疼嗎?」
「嗯,脹著疼。」成懷瑜感覺兩個太陽穴鼓鼓的,像是要破開皮膚而出一樣。
沈露白起身去接了一盆涼水,冬天水龍頭裡的水涼的像是河裡得冰,她用手試了試,冷的刺骨,放一塊毛巾在裡面,洗了洗,拿出來擰乾了,讓成懷瑜平躺下來。
先把濕毛巾成懷瑜的額頭上試探的貼兩下,讓他適應這個溫度,然後敷在他額頭上。
「好點了嗎?」
「好多了,頭不脹了,腦子也清醒了許多,我先睡會兒,半個小時候叫醒我。」
沈露白點點頭,把被子給他蓋好。然後坐在旁邊,看著牆上的掛鐘,忽然隱隱的覺得哪裡不對,對,成懷瑜對她的吩咐不是命令,不是請求,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就像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沈露白心頭一熱,把大燈關掉。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過年了,主人公也過年了,呵呵,好應景!
親們新年好!
極品同事
辦公用品公司的人過來說要結賬,沈露白接過賬單,仔細的核對了下,三個月的,幾千塊錢,年底了,這帳以前一直拖著,也不是賬上沒錢,只是習慣性的拖,現在年底了,人家也要回家過個好年。
沈露白核對後沒錯,便添了支票申請單,把發票粘在後面,找李清簽字了字後,又找了副總經理簽字,公司財務規定,五千以下的貨款申請由部門經理簽字後,由副總經理以上級別人員審批,而超過5千塊錢的,必須得由總經理親自審批。
今年的業績很好,又快過年了,副總經理也爽快的審批了。
沈露白拿著單據去財務領支票。
出納馬麗娟眼睛直盯著電腦屏幕,沈露白輕輕而討好的叫了聲:「馬姐。」
她似乎沒聽見,一動不動。
沈露白提高聲音:「馬姐,幫我開張支票。」
馬麗娟這才抬起頭來,半瞇著眼睛,白了沈露白一眼。
沈露白連忙把申請單雙手遞過去。眼睛一瞥,看見她屏幕上開著連連看遊戲。
馬麗娟一把搶過,只掃了一眼,便又扔回給她。
「怎麼了?馬姐?」沈露白拿起單子,看了一眼,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馬麗娟又白了她一眼,很不耐煩的說:「你看你寫的那叫字嗎?」說著,又盯到屏幕上,點著鼠標,不再理她。
沈露白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一個字也沒錯呀?她的字可是從小就練的,初中的時候就得過硬筆書法的一等獎,而且聽說馬麗娟愛找茬,特地一筆一劃寫的,都快成細明體字了,數字也沒問題,大寫小寫的,一個筆畫都不差。
「馬姐,你再看看,我沒寫錯呀。」沈露白仍好聲好語的說著。
馬麗娟更不耐煩了,連看都不看她,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賬上沒錢!」
沈露白生氣了,她深吸了一口氣,仍然微笑著說:「馬姐,你看,副總經理都簽字了,你就把支票給我開了吧,人家還指著這筆錢回家過年呢。」
馬麗娟「嗙」的把鼠標摔在桌子上:「你煩不煩吶,都跟你說沒錢了,馬上就放假了,你還給我找事。」
沈露白這才明白,她是嫌自己打擾她玩遊戲了,不由得也很生氣。
她轉身走出來,進了財務經理的辦公室。
財務經理劉阿姨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從國企機關退休後被公司聘請過來。她長的慈眉善目,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劉阿姨,不好意思打擾了,這張支票,您能幫我解決一下嗎?我想拖了人家三個月了,年前再不結,我怕人家不跟我們合作了。」沈露白說。
劉阿姨接過單據,看了一眼,微笑著問:「又是因為小馬吧?」
馬麗娟的工作態度怎樣,劉阿姨非常清楚,但她是總經理的親戚,反映了幾次,也無濟於事,劉阿姨也就不去管了。
沈露白點點頭。
劉阿姨說:「放心吧,我去跟她說,你去前台等著吧。」
不一會兒,劉阿姨把支票給她拿來。
沈露白感激的對她道謝。
真是有了劉瑩瑩和劉阿姨這樣熱心而善良的人,才讓她在這人際關係複雜的公司裡,有了繼續呆下去的勇氣。不過她也知道,這下,她算是把馬麗娟給得罪了。她這樣的人,自己對她再客氣再尊重也是沒用的,只有有朝一日自己職位高了,才能讓她微笑以對吧,所以,無所謂,得罪就得罪吧,反正以前她的態度也跟被得罪了似的。
十點鐘了,想來小瑾也已經起床了,沈露白給她打電話,想跟她說成懷瑜昨晚交代的事兒。
電話接通,成若瑾的聲音慵懶低沉的,像是還未徹底清醒:「喂?」
「小瑾,是我。」
成若瑾一下子清醒了,驚喜的說:「露兒姐,你怎麼樣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哈哈,有事跟你商量,你過年跟我回家好不?我媽挺想你的。」沈露白找個借口說。
「啊?太好了!讓我哥哥一起去好嗎?」成若瑾很興奮。
「我們得去鄉下,條件沒有城裡好,你哥哥可能住不慣,而且沒有住的地方。」
「這樣呀,我特想去,但是怕我哥不同意,我問問他再答覆你吧。」
沈露白同意了,掛點電話。
一會兒,就見馬麗娟從前面走過,好像是特地為了表示她已經被惹惱了一樣,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沈露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想起了偉人的一句話: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不能懼怕他們。於是她抬起頭,就當她是個更年期綜合症患者,很寬容很大度的對她笑了笑。
馬麗娟反而愣住了,冷哼一聲,扭頭回去了。
沈露白只覺得很搞笑,都是同事,都是為了工作,誰和誰也沒有私人恩怨,何必這麼刁難別人呢?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有互相扯來扯去的工夫一張支票早就開好了,到後來,不是還得做嘛。
很快的,成若瑾的電話打了來,說她哥哥同意了。沈露白讓她收拾好東西,後天下午兩人就坐車走。
最後,沈露白又說:「鄉下的條件不太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成若瑾毫不在意的說:「你放心吧!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別人都能在鄉下住,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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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三人好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了一張餐桌上,卻因為多出來的那個而氣氛顯得有些尷尬。成若瑾「噌」的站起了,弄出很大的響動。
「你給我坐下!她是你媽,你必須尊重她!」成振飛發生嚴厲的聲音。
「我媽?我媽早死了!她算個什麼東西,她就是個□,跟你正好相配!」成若瑾原本並沒那麼生氣,但聽到成振飛居然說馮春姿是她媽,她不能忍受死去的母親受這樣的侮辱,一下子把哥哥的告誡都丟到腦後,怒火沖沖,臉漲得通紅,兩腮鼓鼓的,提高嗓門,聲音比他還高。
「小瑾,你給我回房間去!」成懷瑜忽然說話,聲音是無比的冰冷嚴厲。
成若瑾不可思議的看著哥哥,眼睛蓄滿了淚水,「哇」的一聲哭出來,跑進了房間裡。
馮春姿得意而蔑視的白了一眼成若瑾的背影,然後笑看著成懷瑜:「謝謝你替我解圍。」
成懷瑜先看了一眼父親,再把目光轉到馮春姿身上,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說:「應該的。」
成振飛被氣個夠嗆,喘著粗氣說:「我還以為把房子轉到這死丫頭名下能給我消停會兒,沒想到今天又在這鬧了起來。」
成懷瑜說:「爸爸您消消氣,我把她送到她朋友那裡去,春節的時候就讓她在那邊,你們能安靜的過個好年。」
成振飛點點頭:「快把她送走,讓我清靜清靜。」說著,花白的頭轉向馮春姿:「讓你受委屈了,懷瑜他爺爺已經同意了,我們年後就結婚。」
馮春姿敷衍的笑了笑,瞄了一下成懷瑜,成懷瑜感覺到了,轉過頭來,二人相視一笑。
成若瑾在房間裡哭的正傷心,父親那麼說,她並不難過,只有憤怒,但哥哥這樣的態度卻讓她接受不了。
成懷瑜敲敲門進來,坐到她身邊,撫了撫她的頭髮。
成若瑾挪了下身子,躲開他的手,表示對他的不滿。
「你忘了我說過什麼了嗎?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需要忍耐、需要敷衍、需要違心的做些不想做的事,說些不想說的話,你明白嗎?」
成若瑾聽到這話,抬起淚眼,說:「可是你那樣吼我,我心裡特別難過,哥哥你是我最親的人,誰都可以對我那樣,就你不可以。」
「好,我保證,只這一次,等你和露兒過年回來,我們就一起去參加公司的酒會好不好?」成懷瑜輕柔的說。
公司了籌劃一次大型的酒會,在正月十五晚上舉行,到時候會邀請市裡和相關部門的領導、同業者以及電視台、報社的記者來參加,也會請很多演員歌手來做表演,規格和檔次都非常的高,意在提高公司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更重要的,成懷瑜有他自己的目的。
「那好,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成若瑾擦擦眼淚說。
「好,我答應。」
「你要請唱《白露》的趙月明來。」
「好!」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過年好!
鄉下
沈露白帶著成若瑾回到了鄉下。在村口下了車,便有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
冬天的農村到處都是灰白的,乾枯的樹和枯草,乾枯的山,山頂山隱隱可見未化的雪。裊裊的炊煙一縷縷的升到蔚藍的天空上。
冬天的天空顯得更加的高,鄉下的藍天藍得更加徹底,更加純淨。
三兩隻牛拴在白楊樹上,悠閒的吃著草。
牆根底下,有幾個老人坐著,一邊聊天一邊曬太陽。
「爺爺好!」沈露白過去跟他們打招呼。
「回來了,路上冷吧。」爺爺們笑著,滿是皺紋的臉,像是一朵綻放的花。
「還行,不太冷。」沈露白把成若瑾拉到前面:「這是我認的乾妹妹,到咱們村來過年。」
「城裡來的?真水靈!」
沈露白笑著對成若瑾說:「誇你長的好看呢,這幾位是咱村的老人家,快叫爺爺。」
成若瑾連忙鞠躬,恭恭敬敬的叫著:「爺爺們好。」
逗得幾位老人家連連誇她有禮貌。
這時候,沈露白的二舅和二舅媽都走了過來。
「正要到村口去接你們,怎麼今天班車早了。」二舅和二舅媽連忙接過兩人手裡的包,說:「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大包小包的,也不等我們去接你們,多沉呀。」
村子不大,只有百十來戶人家,沈露白的姥姥家在村子中間,走在村中的土路上,時不時的有村民從家中探出頭來,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
成若瑾從沒見過這種場面,訝異的問沈露白:「你和他們都認識呀?」
沈露白拉著她的手,說:「是呀,這村裡的人每個人都互相認識,甚至他們的親戚,也都熟悉,這就是下鄉不同於大都市的地方,鄰居們彼此之間經常往來。」
成若瑾稱讚著:「真好!」
幾分鐘,幾人就來到一個用石頭壘砌的圍牆前面,木門敞開著。
沈露白對成若瑾說:「到了!」
成若瑾好奇的四處的打量著,兩扇木門上一看就有年頭了,面上凸出來一條條的紋理,上面貼著的門神經過風吹雨打已經褪色了。
家中所有的人都出來迎接他們。
成若瑾受寵若驚,沈露白挨個的給她介紹,她一一行李。
劉香梅說:「我們鄉下,條件簡陋,怕你住不慣呀,要是需要什麼東西就跟露兒說,千萬別客氣。」
成若瑾又興奮又感動,抱住劉香梅的胳膊說:「乾媽,你們別擔心,我能適應,我喜歡這裡的環境還有這裡的人。」
眾人一聽她這話,都很開心,聽說沈露白要帶大城市的富家小姐來這兒過年,他們一直都很擔心,唯恐怠慢了人家,現在看見了本人,親切、有禮貌,跟他們沒有一點隔閡,心便都放到肚子裡了。
這裡的院子很大,院子的右側種了一棵杏樹,一棵李子樹,在兩棵樹中間,栓了一根繩子,上面涼著很多衣服。院中央有一口洋井,周圍用石灰磨成一個水池子,邊上放著水盆、水桶。左側是一個菜園子,在菜園子裡面專門圍出一塊,裡面放養著幾隻小雞。
眼前的一切都令成懷瑜感到新奇,劉姥姥進大觀園看花了眼睛,見著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東西,她覺得自己也是劉姥姥,看到什麼都覺得好玩,摸摸這,看看那,好多東西都不認識。
「行了,一會兒再出來看,先回屋暖和暖和去。」沈露白看著她這麼高興,也覺得很欣慰,連忙把她拉到屋裡面。
房子是一溜五間的,正中的一間當做廚房和餐廳,房間兩側一左一右各有一個灶台,上面支著大黑鍋。大舅媽和她女兒正熱火朝天的炒著菜。灶台是連著火炕的,這邊燒火做飯,熱氣就會傳到炕上。
成若瑾學著沈露白的樣子脫了鞋坐在炕上。
「哇,太暖和了。」成若瑾驚呼,身下暖暖的嗎,像個小火爐。
「哈哈,是呀,晚上睡還燙屁股呢。」沈露白說。
「就怕你睡不慣,晚上火炕又熱又干,很多人第二天都上火,今天你們倆就去睡床吧。」劉香梅端著一大盤花生瓜子過來說。
「乾媽,我不怕,我想睡炕上,我從來沒睡過。」成若瑾撒著嬌說。這裡的人,人人臉上都帶著微笑,雖然生活水平沒有大城市裡那麼高,但人人都很滿足。成若瑾看著他們,不自覺的,從踏進這個村子開始,臉上就始終掛著笑容。
「好,你想睡哪兒就睡哪兒,來,吃咱們自己家中的瓜子。」劉香梅慈愛的笑著說。
「哇,自己種的?」成若瑾捏起瓜子,磕開了,稱讚著:「真香!」
沈露白說:「少吃點,這個油大,一會兒該吃不下去飯了。」
成若瑾聽話的點頭,卻還一個接一個不停的吃。
二舅一家人和姥姥生活在一起,姥爺已經在前幾年過時了,這個家庭的常駐人口就只有四口,大舅一家住在旁邊的房子,今天因為有客人來,也過來幫忙。
「我給你哥打個電話,省得他擔心。」沈露白掏出了手機說。
成若瑾倚著牆角嗑瓜子,說:「你跟他說:此間樂不思蜀,我連他長什麼樣都快忘了。」
沈露白波折電話,哈哈大笑。
成懷瑜電話一接通,就聽見她歡樂的笑聲,也不禁莞爾:「什麼事這麼高興。」
沈露白慢慢止住笑聲說:「小瑾把自個當成阿斗了,她說此間樂不思蜀,還說忘了你長啥樣了。」
成懷瑜也笑:「那就讓她在那常住吧,我也省心了。」
沈露白笑說:「她在這挺好的,你放心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成懷瑜的聲音才傳過來:「露兒,這一段時間,我不會跟你們聯繫,好好過年,我想你們!」
沈露白雖然不知道他所要做的事是什麼,但也感覺到了成懷瑜對這件事的重視度,她說:「我會好好照顧小瑾,你自己也要保重。」
「露兒,我這邊事完了就去接你們,等著我。」成懷瑜的聲音低沉。
沈露白感覺到了他今天的異樣,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感覺到他低沉的聲音中包含了很多的含義,但他終究沒有說出來。
掛斷了電話,成若瑾笑嘻嘻的湊過來,謔暱的說:「你跟我哥哥說什麼悄悄話了?」
沈露白沒來由的心虛,忙假意捶打她,掩飾著自己:「淨瞎說,你不都聽見了。」
「我可沒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點起碼的禮儀我還是知道的。」成懷瑜搖頭晃腦的說。
「你今兒是怎麼了?掉書堆裡了?怎麼老拽詞?」沈露白說。
她這麼一說,成若瑾也感覺到了,歪著頭想了一下,說:「可能是來到了空氣這麼好的地方,腦子一下子清楚了,把老師交給的成語都想起來了吧。」說著,一邊嗑瓜子,一邊自言自語的說:「怪不得大詩人大作家都願意到鄉下裡頭隱居呢,原來能讓人變得聰明。」
真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沈露白望著她,禁不止再一次提醒:「別吃了瓜子了,吃晚飯再吃,來,先喝點茶水,解解膩。」
成若瑾聽話的喝了口水,說:「露兒姐,我哥說年後帶我們去參加酒會,你知道我哥他們公司要舉辦酒會吧?」
沈露白點點頭,說:「看新聞裡說過。」
「我哥答應我要請趙月明來的,我就要親眼看見他了,好期待哦。」成若瑾雙手緊握,眼冒紅星。
「趙月明?就是唱《白露》的那個?」
「是呀,他是我現在最喜歡的明星了,倒時候我要和他合影!還要跟他要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主人公馬上也要過年了,哈哈
過年
大年三十,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
一大早的,二舅就把提前請人寫好的對聯找出來,沈露白把白面熬了,弄出一碗粘糊糊的糨子,成若瑾興沖沖的跟在沈露白後面去貼對了。
把舊對聯撕掉,沈露白抻開大對聯。
「這怎麼貼呀?哪個個貼左邊,哪個貼右邊?」成若瑾疑惑的問。
「很簡單,我教你,你看,對聯分為上聯和下聯,最後一個字讀音是三聲或四聲的,就是上聯;讀音是一聲或者二聲的就是下聯,上聯貼在右邊,下聯貼在左邊,明白了吧?」
「這麼簡單呀,交給我吧。」
成若瑾饒有興趣的貼好了對聯,又把兩尊請回來的門神貼在大門上,左邊秦瓊秦叔寶,手持雙鑭,右邊是尉遲敬達,手持寶劍,威風凜凜,甚是威嚴,保護著家宅平安,妖魔鬼怪不敢進來。
吃年夜飯之前,家家得先放一掛鞭炮,為來年討個好的寓意。
年夜飯,是一年中最豐盛的一頓飯,平時捨不得吃的、喝的,都得留到今天晚上吃。
雞鴨魚肉,蔬菜、雞蛋,擺了滿滿一桌子,誘人的香氣陣陣的飄送出來,逗人口水,一大家子十多口人圍在桌子前,男人喝白酒,女人和小孩喝飲料,推杯換盞,笑語嫣然。成若瑾臉紅紅的,學著沈露白的樣子,輪流給家人敬酒,打從心底裡,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庭的一份子。
和這裡的熱鬧相反的事,成若瑾的家裡冷冷清清的。
保姆給做了一大桌子精緻的菜,但寬大的桌子前面,只坐了成振飛、馮春姿和成懷瑜三個人,沉默無語的吃完了飯,成振飛便支撐不住的去睡覺了,他的精神和體力都越來越差,六十多歲的人了,本來就到了花甲的年紀,可是經不住馮春姿身體的誘惑,違背著年齡的規律,還總是做力不從心的事兒。
成振飛要馮春姿陪他一起去,頭一回的,馮春姿拒絕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想熬會夜。」
成振飛睏倦極了,也不願再和她說,就自己上去睡了,屋子中,只剩下成懷瑾和她兩個人。
「我們什麼時候和老頭坦白呢?」馮春姿媚眼勾纏在成懷瑜身上,柔軟的手悄悄的搭在了他堅實的腿上。
「隨時可以,你想哪天就哪天。」成懷瑜眼睛像是一塊墨玉,閃耀著攝人的光芒,把馮春姿整個魂魄都吸了進去。他抓住馮春姿不斷亂摸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越快越好,我等不及了。」
馮春姿意亂情迷,媚笑著,膝蓋在成懷瑜的大腿一側摩挲著:「我們何不在做得再絕點?讓他親眼看見?」。
果然最毒婦人心,得了成懷瑜這麼個年輕英俊的,越發的嫌棄起年老體衰的成振飛,越看越討厭,竟生出一種恨意來,恨自己把那麼寶貴的清白的身子給了這麼個腐朽老頭。
「隨你高興,我全力配合。」成懷瑜溫柔的笑著,像是最好的情郎。
二人關係的進展源於那一夜。
那一個午夜,成懷瑜歸來,回到房間,一開門,便看到馮春姿優雅風騷的坐在床上喝酒。她臉色酡紅,似是喝了不少,見他進來,慢慢的站起來,迎上去,舞動的身子搖曳生姿,嫵媚的眼睛如夢一般迷離,紅色的嘴唇烈焰一般燒著,她永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最迷人,果然,成懷瑜看呆了。
「你喜歡我,是吧?」她問著。
「你喝多了!」成懷瑜被嚇了一跳,眼睛躲閃著。
「不敢承認呀,你再不承認我就和你爸爸結婚了,你甘心嗎?」馮春姿似醉非醉。
這句話刺激了成懷瑜,連日來淤積的情感突然爆發了,他一把抓住馮春姿的胳膊,眼睛左右閃動,幾乎吼著說:「不,我不甘心,想到你要嫁給她了,我就心如刀割;想到你每天和他睡在一張床上,我就嫉妒得發瘋!可是,我承認了又怎麼樣?他是我爸爸,我又不能和他去爭搶,我除了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還能怎麼樣?你說,我還能怎麼樣?」
馮春姿笑得如同一朵嬌媚性感的花,說:「只要你說你愛我,我就離開他。」
成懷瑜臉上呈現出不可思議的驚喜,兩眼灼灼的發光:「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馮春姿點著頭:「我說話算話。」
成懷瑜臉上的驚喜卻又立刻消散,眼神黯淡下來:「他是我父親,我不能這麼對待他。」
「哼,父親?你忘了你媽媽是怎麼死的嗎?就是你爸爸要和她離婚她才自殺的,你爸爸就是殺死你媽媽的兇手,這樣,你還當他是父親?」
馮春姿把自己拋出在事情之外,她知道,一個沉醉在愛情中的人,是很容易忽略掉那些不利於他愛情的東西,比如自己曾經當過小三把正式逼死的事兒,她要用這個借口把自己置身於成懷瑜媽媽的死之外,她知道,成懷瑜寧願相信他父親是唯一的兇手。不是他傻,而是聰明。
成懷瑜的眼神迷亂,喃喃自語道:「對,他是害死我媽媽的兇手,他是兇手……」
馮春姿捧起他的臉,雙手輕柔而挑逗的撫摸著他的臉頰:「他害死了你媽媽,你應該恨他,知道嗎,你媽媽死後,他一滴眼淚都沒留,馬上跟我說要娶我進門,這樣無情無義,一點夫妻情分都不念的男人,值得嗎?」
成懷瑜的思想似被她控制了一樣,木木的搖搖頭:「不值得,他對不起我媽媽。我恨他。」
馮春姿慢慢的滑到成懷瑜的耳朵上,輕輕的慢慢的撫摸著,直到成懷瑜的呼吸紊亂,她自己也迷醉了,胸前迅速的起伏著,眼神迷離,像是罩了一層薄霧。
馮春姿的紅唇慢慢靠近,眼看就要吻到了成懷瑜的嘴上。突然的,成懷瑜一用力,將她推倒一邊,自己蹲在地上,痛苦的撓著頭髮。
「我不能,你一天還是我父親的女人,我就一天不能動你,儘管我心裡想的要命,可是……」成懷瑜的聲音低沉、顫抖,顯示出正在承受著極大的心理折磨。
馮春姿蹲下,摟住他的身體,用性感的聲音撩撥重複著:「只要你說你愛我,願意娶我,我就離開他,和你在一起。」
成懷瑜猛的站起身,動作太大,險些將馮春姿掀翻在地,連忙將她扶起,含情脈脈的說:「我愛你,我想娶你,永遠跟你在一起!離開他吧!」
馮春姿被這句話蠱惑了,像吃了人參果一般,渾身上下,通體舒暢,想著自己這輩子的心願終於達成了,終於找到了個英俊多金的如意郎君,這次,一定要把成懷瑜帶回去,讓那些公然在餐桌上叫成振飛叔叔的同學看看!
現如今,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成振飛的財產,如果他現在就死了,財產當然是成懷瑜的,但是如果自己因為成懷瑜而離開那老頭,以老頭的狠毒勁兒,他勢必不會把財產留給成懷瑜,自己受著個年輕英俊而沒錢的也是沒用,她要的是人財兼得。
於是,馮春姿說:「既然你說出了這句話,我就一定會答應你離開他,但是,離開他後我們要怎樣生活。」
成懷瑜皺了下眉頭,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商學院畢業的,你還怕我養不起你麼?」
馮春姿搖搖頭,輕點他的胸膛:「你想讓我和你一起奮鬥嗎?我可不要,我可不想熬成黃臉婆。」
成懷瑜急了,焦急的問:「那該怎麼辦?」
馮春姿神秘一笑,說:「這不是有現成的嗎?你拿過來不就是我們的了嘛。」
成懷瑜恍然大悟,說:「你說的是我爸爸的財產?」
馮春姿媚笑,說:「是呀,你爸爸的不就是你的嘛,只不過現在提前拿到手而已。」
成懷瑜連連搖頭:「不行,我已經搶了他的女人,怎麼還能搶他的財產,這樣做太大逆不道了,我不能做這樣的事。」
馮春姿說:「你呀,真是死腦筋,他那麼大年紀了,要那麼錢做什麼用,再說現在公司的所有業務不也都是你在管嘛,你只要保證他有吃有喝不就得了嘛,還省得太操心勞累了,這也是為他好。」
成懷瑜坐到一邊低下頭去,說:「讓我好好想一想。」
馮春姿一看事情有鬆動,也不打擾他,就站在一邊。
一會兒,成懷瑜抬起頭來,說:「我有好辦法,但是得請你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
只改了下錯別字–
大年夜的姦情
吃完了年夜飯,天也黑了,但外面卻亮的像是白晝一樣,家家戶戶門前都點起了大紅燈籠,外面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和鞭炮聲。
沈露白家裡的人分成了兩撥,一撥坐在電視機前等著看春晚,一撥打起了麻將。成若瑾打了一圈,便坐不住了,惦記著和外面的孩子們放炮去。
孩子們在街道上籠起了一堆火,手拿一根線香,撿著鞭炮上沒響的小炮,點著了就往遠處一聲,立刻就有清脆的響聲傳來。
成若瑾愉快的加入了他們,和他們要了幾個小炮,學著他們的樣子,玩得很愉快,一會兒,小炮沒了,沈露白給她拿來一掛鞭炮,說:「把這個拆開玩吧。」
成若瑾樂得像個小孩,和孩子們拆開了來,一時間,辟里啪啦的四處作響。沈露白站在一邊捂著耳朵,噙著笑容看著他們。
外面天氣很冷,呼出的白色水汽很快在天空中凝結成冰。成若瑾帶著厚厚的面子,臉蛋被懂得通紅,不住的跺腳搓手取暖。
「回去暖和一會兒吧,別動著了。」沈露白衝她喊著。
成若瑾跑過來,拉著沈露白衝進了屋子:「太冷了,快凍成冰棍了。」
沈露白把帽子幫她摘下,說:「那你還玩得那麼瘋。」
成若瑾嘟著嘴說:「我沒玩過嘛,我連炮都沒放過,太好玩了!你說我們要不要給我哥打個電話?說我們在這過年特好玩,氣氣他?」
沈露白連忙說:「你哥他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做,別打擾他了。」
成若瑾下巴一揚:「哪有什麼事比我這個妹妹還重要?我打給他。」
成若瑾拿出手機拔了號碼,放在耳邊,不一會兒又放下:「他關機了!」
是的,成懷瑜關機了,因為他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馮春姿坐在他的大腿上,用波濤洶湧的胸部撫摸著他的面頰。成懷瑜溫熱的大手沿著她身體的曲線,來來回回的摩挲,帶著火種,點燃了馮春姿心中的火。嘴唇微張,渾身乾渴,她扭動著身軀,像是一條缺水的魚,而成懷瑜的撫慰才能讓她重新回到水澤之鄉。
她胡亂的親吻著成懷瑜的頭髮,不停的叫著成懷瑜的名字:「懷瑜,懷瑜,幫……幫……我。」
成懷瑜眼睛像一口深不可見底的古井,沒有一絲波瀾,透射著冷冷的光芒,他推開馮春姿的身子,柔聲的問:「想讓我怎麼幫你?」
馮春姿已意亂情迷,腦子處於混沌狀態,就像是坐在一架急速運轉的電梯之上。她猛的抓起成懷瑜的手,覆上自己的胸部,大力的揉搓著,那裡已經充血腫脹,硬硬的頂在衣料上,這樣大力摩擦,雖然疼痛,但卻令她產生著強烈的快感。
成懷瑜鄙夷的看著她,冷靜的解開她上衣的扣子,摘掉她的內衣,讓她整個上身光裸的暴露在空氣中。
冰冷空氣的侵襲著她的身體,更增加了她的慾望,她身體的每個細胞都膨脹起來,叫囂著渴望得到成懷瑜的撫慰。
成懷瑜輕輕的一個碰觸,就能令她置身到一個極樂的世界,她的腰部不自覺地前後擺動著,感覺到衣服的舒服,乾脆把僅剩的衣褲都脫掉。
成懷瑜漠然的看著她,大手覆上她的胸房,只這一個動作,就讓馮春姿興奮得不能自已,大聲的尖叫起來。
成懷瑜揉捏著,在那個柔軟上毫不憐惜的抓弄,像是在抓一個發酵了的麵團。
成懷瑜正對著樓梯的方向,他一直盯著那裡,這兒在客廳的一個凹角處,可以清楚的看到樓梯,站在樓梯上卻看不到這裡。
老頭晚上喝了些酒,晚上一定會醒來喝水,再說這麼大的聲音,不相信他不被吵醒,如果他真的不醒,那麼只能出更損的一招了。他恐怕老頭承受不了那麼強的刺激,直接心臟病發死去,就算他再怎麼樣,畢竟是成懷瑜的父親,他並不想害得父親死去。
果然,那個穿著睡衣的老頭出現在樓梯口,四下張望著嗎,尋找聲音的來源,環顧四周,也沒發現,於是他走下樓梯,循著聲音,來到這裡,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你們在幹什麼?」成振飛怒吼一聲,怒火中燒,渾身被氣得哆嗦著,險些摔倒,扶住了椅子背才勉強站住。
馮春姿被他這一聲怒吼從迷戀中拉了過來,面上的春意尚未消退,光裸著身子也並不覺得尷尬。
轉過頭來,對著成振飛拋了個媚眼嗎,嬌笑著:「你沒看出來嗎?還要解釋給你聽嗎?」
成懷瑜冷笑著,一直看著父親。
成振飛頭暈目眩,扶住椅子站了好一陣,炫目感才過去。
「你……你們……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呀!」成振飛指著他們,血液都衝到了腦子裡。
馮春姿慢條斯理的從成懷瑜身上爬下來,慢悠悠的一件一件穿起衣服。
「你……」成振飛見這對男女根本不想理他,更加生氣,走到馮春姿面前,揮起巴掌,就要扇她,這一巴掌,他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量。
不料,馮春姿只是輕輕一朵,他的巴掌就落了空,身體也被這股沒有著落的帶著,摔倒了地上。
「老頭子,想打我,你有什麼權利?也不看看你那身板,就跟豆腐渣似的,一碰就倒,你以為自己還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嗎?」馮春姿諷刺而輕蔑的看著他。
「你……你怎麼變成了這樣?我對你那麼好,為了你,我連老婆都不要了,你說要跟我結婚,我就立刻跟她提離婚,她不同意,你就找上門來侮辱她,我知道了,沒有怪你,她自殺了,我很高興,因為能跟你結婚了,可是現在,你竟然這麼對我,你怎麼對得起我?」成振飛趴在地上,瞬間老了二十歲,像是個垂死的老者,一口氣,說出這些話來。
「哈哈哈,那怪你笨,怪你蠢,我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比我爸爸年紀還要大的老頭子?我看,也就只有你死去的老婆才會喜歡你吧,我真替她不值,為了你這種老不朽,竟然要去自殺,她恐怕不知道,知道了她自殺的消息時,你還在我的床上,記得當時你說了什麼吧?你說,她死了才好,這樣她不離婚我也能進門了。」
成懷瑜坐在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的表演。
馮春姿接著說:「你不僅老,還無情冷血,你老婆跟了你那麼多年,給你生兒育女,做你的賢內助,你居然這麼對她,告訴你,成振飛,我看不起你!」
成懷瑜冷笑著,知道馮春姿的話是說給他聽的,不過是要撇清她自己在母親自殺這件事上的責任,她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些義正言辭的話來,可見其臉皮之後、心機之深,真是個天大的諷刺!
成振飛氣得臉色漲紅髮紫,呼呼的像是風箱一向喘著氣,身子像打擺子一樣,不停的哆嗦:
「你……真不要臉,是誰來勾引?是誰說的愛我?是來挑撥我跟老婆結婚?我……我這一生從來沒做過對不起我老婆的事,就是你……讓我晚節不保,還間接害死了她,你才是罪魁禍首。」
成懷瑜看他這個樣子,唯恐腦淤血或者心臟病發,連忙將他扶起說:「先別說了,先去醫院吧。」
成振飛轉向他:「不用你假好心,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出這間房子,我的錢,你一分也別想拿到。」
成懷瑜本來不想再刺激他,聽到這話嗎,他冷哼一聲:「對不起,這房子不是你的,你沒有權利決定我走還是留,還有你的錢,哈哈,你認為自己還有錢嗎?」
成振飛這才想起,這座房子早已經轉到了成若瑾的名下:「這一切一開始就是你設計好的是不是?」
成懷瑜不置可否。
成振飛指著他,惡狠狠的說:「好,這房子被你騙去,就算了,我要把你從公司趕出去!」
成懷瑜冷笑:「是你的公司還是我的公司?你沒有權利去我的公司指手畫腳!」
成振飛一個暈眩,實實在在的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這章過癮吧?看著過癮就留言吧!
自殺
大年三十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就是包餃子。
成若瑾可是從沒進過廚房的人,見到好幾個人一塊包餃子的場景,吵著也要學著包,於是沈露白揪出一塊面,平均分給他和二舅家的小孩,讓他們倆在桌子一角自己學著包。
午夜十二點,外面鞭炮齊鳴,震耳欲聾,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不一會兒,餃子也煮好了,豬肉白菜陷的,韭菜雞蛋餡的,葷素都有,絕對有一款適合你。
其實這頓才是真正的年夜飯,大家坐在一起,歡歡樂樂的守歲吃餃子。
正月初一一大早,還沒睡醒,就有人過來拜年,吵醒了成若瑾。
沈露白告訴她,這是這裡的習俗,親戚之間。鄰里之間都會互相拜年,說些祝福的話語,恭祝新年。
倆人起了床,挨個的給家人拜年,得到了一個個的紅包,紅包裡面的錢不多,卻代表著一份心意。成若瑾捏著薄薄的一沓,心中很溫暖,
正月初一的餃子,是最與眾不同的。至於怎麼個與眾不同法,成若瑾剛知道,她吃著吃著忽然覺得咯牙,連忙吐出來,裡面竟然有一個二分的硬幣。
劉香梅笑著說:「硬幣被這孩子吃到了,這個新年一定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成若瑾這才知道這裡的風俗,誰能吃到大年初一餃子裡面的硬幣,誰就能交到好運。看來,新的一年裡,她必定能夠有好運氣了,立刻眉開眼笑,滿心歡喜。
成懷瑜那邊,就沒有這麼幸福了。
他大年夜的把父親送到了醫院,醫院裡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新年的氣氛,只有幾個值班的人,幸好這家醫院是以前給過贊助的,驚動了院長,召回了在家過節的醫生,做了詳細的檢查後,只說是有腦淤血的傾向。目前還沒有生命危險。
馮春姿沒有跟來,沒有氣死成振飛,她已經覺得是便宜他了。
醫生給成振飛輸了液,不一會兒,成振飛就醒了過來,看看旁邊的兒子,怒意又上了來:「你給我滾,你這個不孝子,竟然和你父親的女人搞在一起,你還有沒有點禮義廉恥!」
成懷瑜冷笑著:「沒有禮義廉恥的不知道是誰,老子都這樣,兒子能好到哪兒去?」
成振飛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成懷瑜冷冷的說:「你最好不要那麼生氣,氣破了血管你可就活不了了,你不是很惜命的麼,我也希望你能長命百歲,至於公司的事,你就放心吧,它現在是我的,我不會讓它垮掉。」
成振飛呼呼的喘著粗氣,成懷瑜立刻叫來了醫生,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他掙扎著不想閉上眼睛,但終究抵不過藥力,很快的就睡著了。
成懷瑜叫醫生幫著找來留守的護工,給了他平時幾倍的價格,讓他寸步不離的照顧成振飛。
大年初一的早上,街上的行人和車輛都很少,成懷瑜獨自開著車走在寬敞的街道上,心中頗不平靜,報復了父親,他的心中並不好過,再怎麼樣,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父親,但是不讓他受到的懲罰,他又覺得對不起死去的母親和備受委屈的妹妹。
花甲的父親,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那麼的自私,據妹妹說,那時候的母親已經知道了父親有了外遇的事兒,她偷偷的哭了好幾次,但為了兒女,她決定忍下來,可是後來,父親竟然提出了離婚的過分要求,母親不同意,父親竟放下了狠話:你霸佔著這麼個名份有什麼用?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吧?我決定做一件事,不管用什麼明的暗的手段,從來沒有不成功的,你如果不想身敗名裂,在子女朋友家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最好給我乖乖的簽字離婚!」
更沒想到的事,馮春姿竟然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用蔑視的眼睛上下掃了一眼母親:「就是個黃臉婆,霸佔著沒感情的丈夫有什麼用?白白受人嫌棄!」
母親受了丈夫的脅迫,又遭了小三的侮辱,又憤懣,又傷心,又無奈,思前想後,竟覺得了無生趣,當天晚上,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藥,等小瑾發現不對,將她送到醫院時,已經回天乏術,再無生還的可能了。
成若瑾一個小小的女孩,早上見母親遲遲沒有起床,邊去她的房間叫她,房門鎖著,怎麼叫也不開,她急了,知道這幾天的事兒弄得母親身心憔悴,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連忙找來房間的鑰匙,打開房門,衝進去,地上扔著空的安眠藥瓶,母親臉色蠟黃,沒有一點血色,嘴角一大片的白色泡沫,身體僵硬冰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體上長出了些個疹子,沒有了呼吸,沒有了脈搏,身下的床單被她抓得一條一縷……
成若瑾被嚇傻了,好久之後,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驚動了樓下的保姆,趕緊跑上來,一見這種情況,連忙說:「小姐,先別哭,我給120打電話,你趕緊通知你爸爸。」
成若瑾連忙掏出手機,顫抖著撥了半天才接通父親的電話。電話時接通了,那邊傳來了女人的嬌喘和男人的粗吼。
「爸爸,爸爸,你快回來呀,媽媽她自殺了。」成若瑾大聲呼喊著。
電話那頭沒有答話,接著,只聽見「嘟嘟」的聲音,電話掛斷了。
成若瑾的心立刻被扔進了北冰洋裡,她知道,父親那邊是沒有指望了,能救媽媽的,就只有自己了。她讓保姆幫著自己,把媽媽已經冰硬沉重的身體背在身背後,跑出大門,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附近的醫院而去。
母親被推進了搶救室,成若瑾臉色蒼白,母親身上的冰冷也傳到了她身上,她只覺得自己掉到了一個冰窖裡,從裡到外渾身冰冷,站在窖低,看不到外面,四周都是黑暗的,無邊無際,充滿了濃濃的絕望和恐懼。
成若瑾渾身哆嗦著,手不聽使喚了,試了幾次,都沒能將手機掏出,終於的,將手機掏出,手上一鬆,掉到了地上,一個好心人幫她撿起,遞到她手上,她顫抖著,撥通了霍承志的電話。
霍承志接了電話,在成若瑾的電話中,他只聽到了她上牙打下牙的聲響和斷續的不成句子的詞語。他意識到事情不好,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馬上匆匆的趕來。
到了醫院,詢問了醫生,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小小的女孩蜷縮在走廊藍色的椅子上,將身體捲成了一個小小的球,看起來那麼孤獨那麼無助有那麼淒涼,像是寒冷的夜晚,被遺棄在街邊的一隻小狗,霍承志心中一酸,連忙跑過來,把那小小的身體樓進到自己的懷中,把自己身體上的溫度一點點的傳遞給這個快被凍僵的女孩。
成若瑾目光呆滯,遲鈍的抬頭看,發現是他,「哇」的一聲,撲到他的懷中,大哭起來,哭聲如杜鵑啼血猿哀鳴,慘不忍聽,霍承志覺得自己的心也快碎了。
過了很久,醫生出來,告訴他們,病人已經去世了。
成若瑾突然不哭了,整個人呆呆的,像是傻了一樣,軟軟的靠在霍承志身上,一句話也不說。霍承志害怕了,拚命的叫著她,甚至,用巴掌打她的臉,可是她的臉紅了腫了,她還是沒有反應。
去看醫生,醫生說她是因為忽然間受了強烈的刺激,而導致的自閉,要多和她說話,多讓她聽音樂,慢慢的就會好的。
…………
成懷瑜痛恨自己,知道母親自殺的消息後,他怨恨母親,恨她為什麼不為了自己和妹妹而活下去,於是他逃避了。這些,都是回國後,霍承志告訴他的。
回憶起這些,成懷瑜覺得,成振飛落得這樣的下場,完全是罪有應得!
杭州,背靠西湖,空氣新鮮,青山綠水,人間天堂,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表著急,下章開始報復小三…
看看小瑾前後的對比…
小三的盛大婚禮
從正月初三開始,村裡就開始辦廟會了,這是村民們為了慶祝新年,自娛自樂的一種方式。以前都是正月十三才開始的,近些年來,村民們頭腦也活絡了,為了多賺些錢,日期也提前了,每年這個時候,都帶著秧歌隊到鎮上去,挨個的到政府機關、廠子、公司甚至是家屬大院去表演,唱些個吉祥詞,熱熱鬧鬧的表演一番,討些個錢,作為村裡的活動經費。
在去縣城之前,村民們照例是先要為鄉親們表演的。表演的場地就在村裡學校的大操場上。
沈露白和成懷瑾去的時候,裡面已經圍滿了人。不光是本村,還有不少特地從外村接過來的親戚,鄉下的娛樂活動不多,這次表演,在鄉親們心中就如同是每年的春節晚會一樣,是必看的節目。
她倆鑽進去人堆裡,找個好位置,放下馬扎,等著觀看。
第一個節目就是踩高蹺,演員們腳下綁著7、8厘米的高蹺,穿著戲服,臉上化了妝,打扮成人們耳熟能詳的人物,有唐僧、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和尚師徒四人,,後面跟著的是武松、關羽、等,圍成了一個圈,繞著走,有人往圈中間撒個幾根煙,演員們腿一曲,便將煙撿起來,而後又能迅速的站起來,更有想要博得掌聲的,身子往後一彎,將煙撿起,身體滑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後,人又穩穩當當的站了起來,人們一邊叫好一邊不吝惜的鼓著掌。
接下來的節目是跑旱船,這個「旱船」是根據船的形狀造出來的架子,並沒有底兒,上端像個轎子一樣,用些鮮艷的彩帛、綢緞裝飾起來,船翼間栓了彩色的繩子,船裡面的人用肩膀挑起,雙手抓住船翼。
一條旱船表演的是一個故事,乘船者都裝扮成大姑娘小媳婦,傍邊還有扮成划船的人,隨著音樂的節奏划動船槳,乘船的人也用同樣的腳步和節奏走著。伴奏的樂器有鑼鼓和嗩吶,吹奏著「吳橋落子」的音樂,高昂、歡快。一個扮成媒婆的人,耳邊戴了一朵大花,嘴角點了一顆痦子,手裡拿著一根大煙袋,得意洋洋的晃著腦袋,逗得觀眾們哈哈大笑。
在一陣激烈的鼓點聲中,「二韃子」上場了,這個節目叫做「二韃子摔跤」,說是二韃子,其實表演者只有一個人,表演者穿上戲服,雙腿代表一個人,雙臂代表另外一個人,互相扭打在一起,跟隨著鼓點的變化,演員們或急或緩,表演出絆、閃、旋、頂、跳等各種動作。二人你起我伏,上下翻滾,給一種很真實的感覺。
最後一個節目是扭秧歌,這個沒有什麼技術難度,大姑娘小媳婦,只要喜歡就能扭,大夥兒跟著嗩吶吹出來的節奏,揮動著腰間的綵帶,有好多的小孩兒也跟在後面,隨意的扭著。
……
一個個的節目演完了,成若瑾意猶未盡,戀戀不捨的站起來。
「真好看!露兒姐,鄉下過年太好玩了!」
「哈哈,是呀,沒別的,就是熱鬧。」
而成懷瑜這裡,也都按照原計劃一步一步的進行著。
他派人把父親送到了杭州的一家療養院,單獨雇了保姆,一為照顧他,二為看守他。
他知道,父親必定不安心在那裡,但他也讓成振飛明白,他現在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想要繼續過安逸的生活,就要聽從兒子的安排,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
其實,這件事中,最高興的就是馮春姿,糟老頭子換成了年輕帥哥,而財產分毫未折損,這簡直就和她小時候的夢想不差分毫,怎麼不讓她興高采烈?
「問題都解決了,我們年後結婚吧!」馮春姿裊娜的扭動著身子,走到成懷瑜身邊。
「何必等到年後,就後天吧,我們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把你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請過來,我要給你一個驚喜!」成懷瑜說。
「真的?」馮春姿的眼睛興奮的閃著光。
從今開始,她要真正的成為一個公主了,有英俊有錢的王子,騎著白馬來迎娶她了,她恨不得讓天下的人都知道,讓所有的人都來嫉妒她,羨慕她。
她開始給她所有認識的人打電話,不管是三年五年沒聯繫的,還是十年八年不見面的,她翻找著以前的資料,把她小學、中學、高中、大學,甚至是幼兒園的同學一個個的都回憶起來,想方設法的找到他們的聯繫方式,承諾路費、住宿費全包,要他們務必過來參加她的婚禮。尤其是那些背後說過她壞話的,以前比她過得好的人,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們嫉妒得發瘋的摸樣。
成懷瑜告訴她,只要安心的做個漂亮的新娘就好,其他的都有他來處理。於是,她每天只是打打電話,做做美容和SPA,剩餘的時間就是睡美容覺。這是她的婚禮,她要把自己最美的容貌展現給賓客們。
按照習俗,新娘必須得從娘家出嫁,成懷瑜就在五星級酒店租了一間房,充當是娘家。造型師、化妝師也早早的都來到,給馮春姿穿起了美麗、高貴的禮服,對這個禮服,她非常滿意,據說是由著名設計師設計的,特地從法國空運過來的,全北京,乃至全中國,只此一件。
一左一右兩個伴娘是成懷瑜公司的女職員,一會兒去給倒水,一會給她拿衣服,就像是她的侍女一樣,服侍得非常周到。馮春姿充分享受著被人伺候的快樂活,想著以後都會過著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上流社會貴婦的生活,心中無比的得意,想著,果然自己從下的辛苦沒有白費,老天真是偏愛她,本來以為跟了一個有錢老頭子的老頭子就已經成為灰姑娘了,沒想到英俊帥氣的年輕男人也被她的魅力深深的迷住了,現在簡直就是渡了金的灰姑娘。
好久不跟他們家來往的親戚朋友們也都紛紛上門了,低聲下氣的說著討好的話,有來借錢的,有來托她給找份好工作的,甚至以前瞧不起他們家的人,在街上遇見的時候也都點頭哈腰的,他父母的腰板算是徹底的挺直了,現在儼然已經成了當地說話頗有份量的人,他們都為生出了她這個爭氣的女兒驕傲不已。
婚車是加長的凱迪拉克,上面貼著大紅喜字,在寬闊的馬路上招搖過市。馮春姿帶著婚紗,時不時的撩起來,看著窗外行人的羨慕眼光。
婚禮在二環邊上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這家酒店,以高消費和高質量服務而聞名,來此消費的人,非富即貴,單單到這裡來舉行婚禮,便能體現出人的社會地位和富裕度。
門口,裝飾著氣球和鮮花,一個大大的條幅掛在中間,「新娘馮春姿」,馮春姿只看見這幾個字,後面被氣球擋住了,正想把頭上的紗網往起撩一下,旁邊的伴娘連忙按住她的手:「時間快到了,趕緊進去吧。」
婚禮在二層舉行,整個二層都被成懷瑜包下來,在通往二層的路上,鋪著鮮紅柔軟的地毯,馮春姿從容高雅的踏在上面,宛如踏上了去往皇宮的路,而自己,就即將是皇宮的主人。
剛一踏進現場,便有一陣熱烈的掌聲傳來,馮春姿略略一打量,座無虛席,少說也有百十來人,自己邀請過的親戚朋友百分之八十都來了,還有很多原來公司的舊同事,都將目光投向了她。
她翩然的走進來,頭抬得高高的,面帶微笑,眼睛巡視了一圈,像是王后在檢閱自己的子民,之後,假裝羞澀的將頭低下,做出一個新娘該有的樣子。
司儀熱情激昂的聲音傳來:「美麗的新娘進來了,新郎,還不快把你的新娘帶過來。」
馮春姿心中一陣激動,高大帥氣又多金的新郎要來牽她的手了,賓客們得多麼羨慕和嫉妒呀!哈哈哈,她非常的想大笑出聲來!
忽然,馮春姿感覺一雙粗啦啦而潮濕的手牽住了她的,她覺得不對,這不是成懷瑜的手!他的手是細緻光滑而乾燥的,她連忙偷眼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身帶著黃土、皺皺巴巴、縮水、掉色的劣質西裝,在往下看,同色的褲子只到腳踝上方,黑黢黢的光著的腳丫子上穿了一雙露出大腳趾的黃膠鞋。她心中一驚,連忙抬起頭來來看,立時慌了。
眼前這個男人四十多歲,身高還不到她的脖子,身體佝僂著,頭髮枯黃,上面落滿了灰塵,油油膩膩的糾結在一起,面如黑塔,滿面灰塵,經年不洗累積出許多污垢,臉上全是褶子,一臉傻笑,眼睛渾濁,眼角積著許多眼時,鼻孔裡面都是黑色的,堪堪的長出幾縷鼻毛來,一口又黃又黑有殘缺的爛牙,滿身的劣質煙草味混合著陣陣的體臭,撲鼻而來。
熏得馮春姿快要吐了,心中陣陣的泛著噁心。
成懷瑜呢?他到哪兒去了?這是怎麼回事?馮春姿焦急的四處圈尋,一個角落也不放過,還是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這時候,司儀有說話了:「哈哈,新娘太美麗了,新郎官都看傻了,過了今天,就能回家慢慢看,今天得先把儀式完成,新郎,還不挽著你的新娘過來。」
這句話,逗引得賓客們一陣哄笑。
「新郎倌」哈哈傻笑,結結巴巴的說:「是,是」,忙把馮春姿的胳膊胯過來。
馮春姿意識到事情不對,連忙掙扎,想把胳膊抽出來,但「新郎倌」鉗得很緊,她根本就抽不出來,她急了,想逃跑,用力的掙扎著。
這時候,她的腰間感覺一陣疼痛,是她的伴娘狠狠的擰了她一下,兩個伴娘在後面緊緊抵住她的身子,推著她往前走,一改剛才的恭敬溫柔,輕聲而冷漠的說:「如果你不想在你的親戚朋友面前出更多的醜,你就老老實實的舉行完這個婚禮,你應該知道這些賓客裡有很多人很想看你笑話吧!」
小三的下場
馮春姿明白了,自己掉進了一個精心設置的陷阱中,而成懷瑜,就是那個一步步帶她走進陷阱的人。
她滿腹的怒氣和困窘,幾欲令她崩潰發瘋,但是她也知道,這時候如果不控制好自己,只會讓滿堂的賓客看這場笑話看得更盡興。
現在,明明知道是個陷阱,她也得走進去,她得維持著最後的一點,哪怕是實際上已經不復存在的面子。
馮春姿的臉上立時掛起了一個偽裝出來的笑容,臉色是灰白的,之前畫的精緻的妝也完全掩蓋不住,僵硬得如同殯儀館的師傅給死者畫的最後一次妝容。她被「新郎」鉗著,被「伴娘」推著,慢慢的走,故作從容的和兩旁的賓客點頭致意,聽到他們氣死人的稱讚聲:「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絕配呀絕配!」
成懷瑜!你這個混蛋!馮春姿的心像是個已經到了臨界點的炸彈,馬上就要爆炸了!
但她強忍著滿腔噴薄欲出的怒火,強顏歡笑,維持著優雅、幸福的姿態。站在一眾賓客面前,她挺直身子,驕傲的抬著頭,像只驕傲的公雞,維持著自己最後一點尊嚴。
她曾經跟他們炫耀過自己未來的老公是多麼的英俊帥氣,多麼的瀟灑多金,多麼的疼愛自己,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新郎倌卻是多麼醜陋、多麼寒酸,多麼的上不了檯面,像是個跪在天橋上等人施捨的乞丐。她看到了那些恥笑她的眼光,如利劍一般,將她的驕傲、自尊一點點的都削掉,又像是一層一層的剝掉了她的衣服,渾身赤 裸的展現在賓客們面前,任君隨意參觀,他們時不時的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看著她,愉悅的笑著,她知道,他們把她當成了一個丑!
她馮春姿自從出生以來,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她從來都是被男生們捧在手心裡,被女生們爭相討好的對象。甚至嫉妒她的人也只敢私底下裡說說狠話,從不肯得罪她,因為她在心目中的地位實在很高,得罪了她就等於得罪了所有男生。
可是現在呢?那些曾經奉她為女神的男生們一個個的都在幸災樂禍的看著好戲,眼睛不停的在她和「新郎倌」之間切換著。
他們心中都在想:哈哈,還以為那個眼高於頂,驕傲得如同公主一般的馮春姿會找個多麼了不起的大人物結婚呢,原來……哈哈哈哈……果然是眼光獨到,不同凡響!
真是個天大的笑話,男生們心中平衡了。
馮春姿知道,她從此後再也抬不起頭來,再也沒有了引以為傲的自信和尊嚴,再不會有人用羨慕和嫉妒的眼神看她,她已經淪為了一個笑柄,成為人們茶餘飯後剔著牙,用鄙夷和嘲諷的態度聊八卦的一個談資!
她馮春姿算是栽了,但她還是不甘心,她咬碎了銀牙,心中暗想:成懷瑜,你等著!
儀式結束後,酒席開始,賓客們的注意力漸漸從她身上轉到精美的食物上。馮春姿顧不得換衣服,跳上了一輛出租車,便往大宅而去。
成懷瑜坐在客廳上,悠閒的看報紙,似乎就是在等著她而來。
見馮春姿滿身狼狽,怒氣沖沖的跑在他面前,他面無表情、眼神冰冷,一邊嘴角上揚,扯出一個笑容。
「哦?原來是新娘子!怎麼這麼早回來了?還沒入洞房嗎?」成懷瑜傲慢的把報紙移開,明知故問,諷刺著她。
「成懷瑜,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馮春姿瞪大了眼睛,眼睛通紅,充滿仇恨的望著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大聲的吼叫,像一頭發了瘋的狗,似是能隨時撲上來咬他。
成懷瑜嘲諷的一笑:「原因你還不知道嗎?我花了一年的時候換取了老頭的信任,又花了一年的時間去勾引你,你以為我這麼費盡心機又自我犧牲的目的是什麼?」
馮春姿頭髮凌亂,原本被發膠定住的頭髮一縷一縷的散落下來,像極了一頭嗆毛的的大花貓,臉上的妝都花了,假睫毛掉了,通紅唇膏噌到了臉頰上,從嘴唇到臉頰形成一個血紅的弧度,像極了剛洗吸完血的魔鬼一樣,臉上紅紅黑黑綠綠灰灰的五顏六色,像是個巨大的調色盤。她再也不顧不得顧忌自己的形象,像個潑婦一樣吼叫著:「你就是為了報復!你太可怕了!你無恥,你是個惡魔!」
成懷瑜冷哼一聲:「你又好到哪裡去,對比你們,我仁慈多了,至少留住了你們的性命,而你們的手裡,卻血淋淋的握著一條人命!那就是我可憐的媽媽,她活活的被你們逼死了!」
成懷瑜義正言辭的說完這段話,接著,聲音放緩,慢慢的低聲的,做出以前勾引馮春姿時的那副表情,說:「你說,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忍心看著她白白死去,如果不給她一個公道,你說,我還算什麼兒子!」
馮春姿終究不是個一般人,在小三的奮鬥過程中她的頭腦被鍛煉得很清醒,很懂得變通,她蹲下身子,穩了穩心緒,腦子中迅速的轉了幾個圈,知道這樣和他大吵大鬧實在對自己沒好處,她聲音低下來、態度軟下來,露出一個看不出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妄圖進行最後一絲的努力:「好,你現在也成功的報復到我了,給你媽媽報仇了,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對不對?」
成懷瑜身子湊過來,靠她很近,曖昧的問:「還想和我在一起?」
馮春姿以為事情有了轉機,連連點頭,抓住他的胳膊:「你報復我的事,我原諒你,你知道你心裡也不想的,看我這樣,你也心疼的對不對?我不怪你,只要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忘掉這件事,我們重新開始,就當以前從來都不認識,好不好?」
「哈哈哈」,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仰天大笑:「馮春姿,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幼稚了?你真的以為我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你從來不照鏡子吧?所以發現不了你那醜陋的容貌,醜陋的身體和醜陋的心靈,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見你就像看到一堆腐肉一樣,令我反胃噁心,你就像是落在我身上的灰塵,我恨不能立刻將你撣落在地!你也就只配和那個街頭的乞丐湊成一對!和我在一起,做夢!哦,不,是夢中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馮春姿臉色更加灰暗,一行一行的眼淚從眼眶裡噴湧而出,聽到成懷瑜最後一句話時,她終於忍不住壓抑的憤恨了,「啊」的大叫一聲撲過來,想要去掐斷他的脖子。
成懷瑜冷冷一笑,一揮胳膊,馮春姿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成懷瑜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說:「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其實還有別的更加簡單的報復方式,比如,找些人在馬路上不小心那麼一撞,或者搶劫的時候順便□下女主人……可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惜等了兩年時間,要用這個方法來報復你們嗎?告訴你,因為精神上的報復遠遠要比肉體上的報復更加令人痛苦,我知道你和那老頭兩個人最在乎的是什麼,老頭我爸爸他拋棄妻子,就為了跟你在一起,當他看到他最愛的女人和兒子搞在一起,而他的財產也一分不剩的到了兒子名下,你說,這算不算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至於你」,成懷瑜鄙視的用食指指著她,說:「你就是個愛慕虛榮、工於心計、貪婪無度的無恥女人,你的最終目標不就是嫁入豪門,看到別人羨慕得要死的眼神嗎?那好,我就讓你這個夢破滅,讓你在所有認識你的人,不管是愛你的還是恨你的,喜歡你的還是討厭你的人面前徹底失掉尊嚴,失掉你引以為傲的一切!」
成懷瑜蹲下來,迎接著馮春姿的怒目,微微一笑,捏住她的下巴:「你看,我是多麼瞭解你!」
接著他又站起身來,在沙發上擦擦捏過她下巴的手,說:「這下,你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知道你嫁給了一個又老又窮的乞丐了,你不是最瞧不起乞丐嗎?你不是覺得你是上等人,而他們只配舔你腳下的泥土嗎?哈哈,現在你們是一樣的了,乞丐婆,我說的對嗎?」
馮春姿「呼呼」的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像是一條被鬥敗的狗,眼睛熊熊的往外噴射著怒火,恨恨的盯著成懷瑜,如果眼神能殺人,成懷瑜恐怕早已經被千刀萬剮了:「成懷瑜,你的演技真好,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你騙了我的感情,讓我都以為你是愛上了我,是我自己笨,是我自己蠢!」
成懷瑜輕蔑一笑:「是呀,你笨你蠢,你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這種見異思遷、愛慕虛榮,狠心毒辣,做事不擇手段,面目醜陋,只會裝腔作勢,整天夢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只有成振飛那樣的沒人性的老頭子才會看上吧,說實在的,你們兩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接著,成懷瑜打了個響指,傭人提了兩個大箱子過來,扔在馮春姿身邊。
而成懷瑜坐到了沙發上,悠閒的喝起茶,說:「你的東西都在這裡了,你可以走了,順便提醒你一句,昌平那套別墅和三環邊上的樓中樓我已經賣了!」
馮春姿急了,最後一點指望也沒有了,她「騰」的站起來,面目猙獰,醜態畢露,氣得快要爆炸了:「那是我的房子,你憑什麼賣掉!」
「哈哈哈」成懷瑜大笑:「你這麼精明的人怎麼也會那麼大意呢?那兩棟房子還在成振飛名下,你不知道嗎?」
怪就怪馮春姿太自信了,她自信滿滿的知道成振飛一定會娶她,嫁給他,他的就都是自己的了,所以根本沒逼著成振飛去辦手續,沒想到!沒想到!馮春姿心如死灰,頹唐的倒在地上,像一團軟軟的爛泥。但她仍然不死心,虛弱的的說:「那裡面還有我的首飾,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成懷瑜冷笑:「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房子裡的東西是你的?」他加重了「我」這個字。
「你……你太可怕了!」馮春姿被打擊得徹底蔫了,她知道從成振飛那裡得到的,甚至自己這麼多年來積攢的東西也都沒了,她已經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了,她忽然的趴在地上,嗚嗚大哭起來。
「彼此彼此,對付你這樣的人,不可怕點,怎麼對得起你?」成懷瑜淡定的品了一口茶。
成懷瑜接著說:「你最好現在就提著你的行李走,否則我就叫警察了,最後,再告訴你!跟你的父母老家去,今生今世不許再踏進北京一步,我會派人看著你,如果你還敢來,我會讓你受到比這強百倍的懲罰,你該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成懷瑜說完,喊了阿姨出來:「把這個女人攆出去!」
馮春姿當然已經知道了成懷瑜的手段,知道他的心有多狠,現在家裡那邊恐怕都已經傳遍了她嫁給乞丐的事兒,如果讓她回到老家去,一輩子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了,她恐怕這永遠都翻不了身了!
馮春姿在小三扶正的道路上鍛煉了精明理智的頭腦,她知道強硬的戰術對他根本就不起作用,她是識時務的人,想至此,唯有向成懷瑜服軟求情。她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到成懷瑜腳下,抱住他的小腿,卑賤的哀求:「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我錯了,以前都是我的錯,我害死了你媽媽,看在我那麼愛你的份上,饒過我好不好,求求你!」
成懷瑜厭惡的把她踢到一邊,眼神如刀,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提這個愛字,你不配,更沒有資格!」
馮春姿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知道自己所有的理想和希望都破滅了,她像是死人一樣,毫無生氣的趴在地上,嘴裡機械的念叨著,「我錯了,我錯了,饒過我吧,求求你了!」她瞬間像是老了十歲,眼角出現許多皺紋,眼神呆滯,哈喇子順著嘴角流出來,她已經徹徹底底的被打敗了。
本著痛打落水狗的原則,傭人出來,像拖一隻死狗一樣著馮春姿的身體,將她拖出大門口,扔在大街上,並接受成懷瑜的指令,打電話給她的父母,讓他們來領人!
曖昧的情感 …
冬日的陵園,北風呼嘯,凜冽如刀,吹著乾枯的野草和樹枝,沙沙作響,在這靜謐、沉默的地方,這唯一的響動,使這裡顯得更加的荒涼、蕭索,彷彿是逝者寂寞的哀鳴。
一身素黑色的成懷瑜手捧著一大把康乃馨沿著台階,一階一階的拾階而上,表情嚴肅,神情哀思。一個個小小方方的墳墓整齊的排列著在小路的兩旁,而他的媽媽,就躺在這其中一個裡面,在一方低低矮矮的方盒子裡。
成懷瑜在他媽媽的墓碑前停下來。
墓碑上的媽媽,幸福、慈祥的笑得開懷,成懷瑜深刻的記得這張照片,這是妹妹十三歲生日時拍下來的,那時候,他特地從美國飛回來,一家四口人圍聚在一起,溫馨的為他們的寶貝小瑾慶祝生日,媽媽看著一雙可愛的兒女和優秀的丈夫,滿足而愉悅的笑著,那個瞬間立刻被成懷瑜捕捉下來,形成了一個永恆。
誰知,短短的幾年時間,便已是物是人非了,變心的變心,死去的死去,媽媽已永遠的離開了自己,只有這張相片,卻永久的留在了這裡,成為了她曾經活在這世上的一個證據,如今成懷瑜,只能依靠著這張照片來憑弔自己的母親。
成懷瑜虔誠的雙膝跪在地上,唯恐驚擾了墓中人一般,輕輕的把花放在墓碑前,撫摸著冰涼的大理石做成的墓碑,用手和袖口細細的擦拭著相片上的灰塵。
「媽媽,您不孝的兒子懷瑜來看您了,您在那邊過的還好嗎?」成懷瑜哀傷的看著媽媽的相片,細細的看著她眉眼間的笑意。深切的緬懷著這個生他養他,給過他多少幸福和關愛的親人,這個世界上最最疼愛的她的母親。
他的手上和衣袖上都沾滿是灰塵,但他並不在意。
「我想肯定很好,沒有了讓您傷心失望的人,您會像從前一樣,快快樂樂的吧。」成懷瑜將康乃馨一支一支的插在墓碑前的花瓶上,媽媽喜歡康乃馨,因為這種花清淡而溫馨,代表了愛和關懷。
「媽媽,您原諒我了嗎?我沒見您的最後一面,甚至連您的葬禮都沒參加,您很失望吧?您知道當我得知您自殺的消息後,有多恨您嗎?恨您就為了那個變了心的老頭,而拋下了你的一對子女。那時候的我快要瘋了,我甚至喪失了理智,為了讓老頭蒙羞,竟然去做了一件荒唐事,我還想著,永遠的不回來,遠離這一切令人煩惱的事兒。」
他細心的清理著墳上的枯草,把那些枯草一根根的從墳頭上拔掉。
「可是,現在我後悔了,我後悔當時沒有回來,沒看您最後一眼,在妹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也沒能陪在她身邊。」
冬日的泥土,又冷又硬,地下結了薄薄的一層冰碴,成懷瑜費力的拔著。
「媽媽,我替您報仇了,那對狗男女,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您會欣慰的吧?妹妹現在也很好,她得到了一個喜歡她的姐姐,我會好好的照顧她,代替您,代替那個不負責任的老頭,您安息吧!」
拔完了枯草,成懷瑜隨意的撣撣手上的泥土,揉搓兩下被凍紅的手指,坐在地上,看著媽媽的照片,慢慢的說:「媽媽,我……愛上了一個女孩,一個堅強、美麗、勇敢又孝順的女孩,給您報了仇,現在,我可以心無旁騖的去追求她了,到時候,我會帶她來看您,告訴她,您有多麼的美麗、善良,媽媽,你祝福我吧!」
又坐了好久,他才起身走下山去,回到車裡,他覺得剛才拔掉的那些野草彷彿長到了他心裡一樣,讓他的心慌慌的又癢癢的,瘋狂的思念著一個人。
明天是初五了,也該把他們接回來了!
撥打著沈露白的電話,好久之後,她才接通,電話那頭傳來喧囂的鑼鼓之聲。
「露兒」
「喂?你大點聲,我聽不見。」沈露白堵住耳朵,往路邊走了走。
「聽得見了嗎?」那邊的喧囂聲小了些,成懷瑜提高了聲音。
「嗯,聽到了,過年好!」沈露白咯咯的笑著說。
「過年好!」成懷瑜回應著她,嘴角不自覺的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我們這邊辦廟會,小瑾在跟著大家扭秧歌,玩得正歡呢。」沈露白也不自覺的笑了,向成懷瑜解釋著。
一連幾天,成若瑾都跟著辦會的隊伍到處跑,領隊的相中她了,說這城裡的小姑娘很漂亮,乾脆就加入我們秧歌對吧,成若瑾跟他們一拍即合,當下就答應了,立刻上妝換衣服跟在隊伍後面。沈露白不放心吧,成天跟在她後面,倒成了她的保姆。
「這麼高興,我也去湊湊熱鬧好不好?」成懷瑜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非常的想去感受妹妹那份愉悅。
沈露白一愣,他也要來麼,忽地,心弦一動,一股熱流從四處湧到了心臟,衝擊得心臟「怦怦」像是打鼓一樣,跳得好快,她唯恐電話那頭的成懷瑜聽見,連忙握住胸口,說:「好呀,歡迎,不過,鄉下的條件不好,你可別嫌棄。」
「當然不會,你們家裡現在都有誰在?」成懷瑜問著,心中盤算著。
沈露白告訴了成懷瑜鄉下的地址又掰著手指頭一一的給他數了一遍。
成懷瑜認真的記在紙上,放下電話,便開了車出去。
相思如箭,他把車也開的似飛舞的箭一樣飛快,才剛下午便駛進了村子。
沈露白和成若瑾站在村口,遠遠的就向他揮著手。他心中一暖,無數股溫熱的暖流從心頭流淌出來,一時間 ,通體舒暢,他覺得這就是最簡單的幸福。
村裡邊路窄,車子開不進去,成懷瑜便把車子停在了村口。
「哥哥」,成若瑾跳過來,親熱的叫著。
成懷瑜刮刮她的鼻子,溺愛的說:「都長胖了。」
成若瑾嘻嘻的笑,挎住他的胳膊。
「等等,我先把東西拿出來。」成懷瑜推開妹妹的胳膊,打開後備箱,拿出幾個精緻的大袋子來。
光看包裝,便知道是他帶來的禮物的禮物價值不菲,沈露白立時覺得不好意思,說:「又讓你破費了。」
成懷瑜溫柔一笑:「第一次上門,應該的。」
回家這段不長的路上,成若瑾一路上都在跟遇見的人打招呼,爺爺、大爺、叔叔、阿姨,叫得很親熱,驕傲的對著他們介紹:「這是我哥哥!」
那些人也都樂呵呵的,沒有虛偽的客套,只是熱情而靦腆的說:「來了?」
成懷瑜也真誠的一一的回答著:「來了!」
有幾個小孩跟在後面看熱鬧,村裡不經常來外人,尤其是大城市來的人,成懷瑜讓他們感到很新鮮。沈露白掏出糖果來,分給他們,說:「拿了糖,別處玩去吧。」
小孩子們倒也聽話,拿到糖果,高高興興的到別處去玩了。
成懷瑜微笑的看著這些淳樸善良的人,成若瑾得意的說:「看,我們鄉下人多可愛!」
走到家門口,便看見一家人都在門口迎接他們,這裡邊,沈露白的媽媽、二舅和二舅媽他見過,其他的人成若瑾給他一一做介紹。
成懷瑜連忙給他們拜年,將自己帶來的禮物一一分發給他們,給女人們的是純羊毛的毛衣,給男人的五糧液酒。
二舅連忙推搡著不收,說:「你給的禮物太貴重了,我們實在不能收。」
成若瑾連忙說:「二舅,你就收下吧,他錢多,你就讓他出點血吧。」
被小瑾這麼一嬉笑,眾人也不得不收了,直嚷著:太破費了!
成若瑾拉了哥哥進屋,讓他學著自己的樣子拖鞋上炕,成懷瑜依言上來,往炕上一坐,便覺得屁股下面滾熱的。
「暖和吧?這叫土炕,晚上睡在上面可舒服了。」成若瑾現在儼然已經是一個農家通。
成懷瑜點點頭,覺得剛才被涼風打透的身體立時都暖和了。
成若瑾忽然的伸手放在成懷瑜面前:「我的新年禮物呢?拿來!」
成懷瑜拍拍她的腦袋:「就知道少不了你的,給你。」說著,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個PSP來。
成若瑾眼前一亮:「哥哥,你允許我玩這個了?」
成懷瑜說:「你都成年了,應該有自制力了,我相信你。」
成若瑾高興的呵呵笑著,仍不滿足,伸出另外一隻手說:「那露兒姐的呢?」
沈露白站在一旁,正在給成懷瑜沏茶倒水,聽到這話,連連擺手:「我不需要的。」
成懷瑜轉向她,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來,遞給她,說:「送給你的,收下吧!」
「什麼呀,什麼呀?」成若瑾連忙湊過來,好奇的把盒子搶過來打開。
「哇,是耳環呀,好漂亮。」成若瑾讚歎著。
這是一對白色水晶做成的的耳環,用白金包著,做成了水滴的形狀,精巧細緻,非常的漂亮高貴,在陽光的照耀下,淡淡的散著著五彩的光芒。
沈露白眼前一亮,立刻被這精巧的設計奪取眼球,這正是她喜歡的類型,但她知道這種東西一定價格昂貴,連忙把首飾盒推了出去。「我不能收,這個太貴重了。」
她自小扎的耳朵眼,但很少戴耳環,她經常散著頭髮,耳朵通常都會藏在長長的頭髮裡面,。不知道成懷瑜怎麼的,竟然注意到了她的耳洞。
成若瑾可不理她的拒絕,抱住她的胳膊,在她身上扭來扭去,撅起嘴巴,做出很可愛的樣子,撒著嬌說:「露兒姐,你就收下嘛,是我哥哥的一番心意啦,你這麼照顧我,他感謝你也是應該的!」接著,又轉向哥哥,眨眨眼睛,攛掇著:「你送給人家耳環,就得負責給人家戴上,快去呀。」
成懷瑜笑著,接過耳環,拿在手中,湊到沈露白身旁,說:「收下吧,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一份我送你的新年禮物而已,人人都有份的。」
成若瑾在一邊附和:「是呀是呀,快收下吧!」
沈露白盛情難卻,只好點點頭收下了,但卻覺得收了一個燙手的山芋,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這時候,院子裡有小孩子叫著成若瑾的名字,喊她出去玩,她立刻跳下炕,跑出去了。
屋裡面只剩下成懷瑜和沈露白兩個人,他們之間有一陣的沉默,空氣中流動著曖昧的氣流,沈露白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和緊張。
成懷瑜摸摸鼻子,說「我幫你戴上吧」。
沈露白不知著了什麼魔,竟然沒有拒絕,只是低著頭,靜靜的坐在那裡,像是一朵等待開放的花。
成懷瑜從她手中拿過耳環,微微一笑,大手撩開她柔順的頭髮,露出潔白透明、小小巧巧的耳朵,他輕輕柔柔的,憐惜而小心的給她戴上。
成懷瑜的手,帶了一團燎原的火,點燃了沈露白的耳朵,蔓延到她的臉頰,蔓延到她的心裡,蔓延到她的四肢。沈露白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發燙,就像是一個高燒不退的病人一樣,幾乎能將一顆雞蛋烤熟,耳朵更是紅得像天邊的晚霞。
成懷瑜並不熟練,但很專注,他濃重的鼻息噴灑在沈露白臉上,被她呼吸進來,此情此景,曖昧得讓人窒息。
沈露白屏住了呼吸,專注的傾聽著他紊亂的心跳,似乎能感覺到,此時的成懷瑜也和自己一樣,亂了節奏。
這個身體,是她所熟悉的,畢竟她有過那般親密接觸的人,只有他一個,她能清楚的記得他的氣息,他身體的溫度,和那雙大手的觸感,此時,她已經充分的肯定了,他就是東京的那個人!
但是,以他的財力勢力,為什麼要去拍那樣的片子,在她心裡,這就是一個大大的謎團,讓她著實想不通。
鋪床折被
晚上,成懷瑜吃了地道的一餐農家飯。
五花肉燉豆角干,排骨湯燉粉條、悶野雞野兔……所有家裡平時捨不得吃的好菜都用用大盆裝了端上來,顯示著鄉下人的純樸熱情與好客。
二舅開了一瓶五糧液,女人們聽說是五六百塊錢一瓶的酒,也都爭相著要嘗上一口,沈露白也喝了一口,一入口時,軟軟的熱熱的,稍微有些辣,嚥下去後,只覺得熱辣辣的,刺激著喉管,帶著股熱流,流進了肚子裡,滲進血液中,流到了身體的各個部分,瞬間,身體各處無一處不是暖呼呼的,通體舒暢,人變得懶洋洋的,腦子也遲鈍的,暈暈的,很想笑,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被靠近成懷瑜時候的感覺一樣。
沈露白臉上顯現出些許粉色,像是三月的桃花,粉白嬌嫩,明艷動人,又像是雪地裡一朵嬌俏的寒梅,嘴角噙著一絲微笑,靜靜的坐在那裡。成懷瑜坐在她的正對面,正在跟二舅推杯換盞,眼睛卻不時的瞄過去,不動聲色的偷看著沈露白。
按照二舅的說法,正月間吃飯不喝酒就不算過個好年,成懷瑜只得入鄉隨俗。幸好,五糧液並不像二鍋頭那麼濃烈,成懷瑜酒量不小,餐桌上幾個喝白酒的輪番敬酒,也只是些微的有了些醉意,反而把二舅喝得說話大了舌頭。
酒足飯飽,他們把成懷瑜安排在單獨的一間條件相對比較好的房間,這間房,原來是二舅和二舅媽住,為著他的到來特地讓給他,他們夫妻去了大舅家住。
沈露白拖鞋上炕,給他鋪著被褥。
成懷瑜眼中顯現出些醉意,兩頰之上微微泛紅,眼睛卻亮得驚人,噙著微笑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給自己鋪好褥子,把被子弄成一個筒子的形狀,又在上面蓋上兩床壓腳的厚被子。聲音低沉而好聽:「上次中秋的時候你也幫我鋪了被子。」
沈露白感覺到他灼燒人的視線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把她的身體燒出個洞來,心中慌亂了,手中的動作也亂了。強作鎮定的微笑說:「到我家來住,我幫你鋪好被褥是應該的。」
成懷瑜的笑容開了些,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幽黑深不見底,閃爍著沈露白看不懂的光芒,他身子微微的往前湊了一點,低低而溫柔的說:「那你也到我家裡幫我鋪被子好不好。」
是自己聽錯了嗎?沈露白揉揉耳朵,愣愣的看著成懷瑜,她不能相信這樣充滿挑逗意味的話是從一向嚴肅不開玩笑的成懷瑜嘴裡說出來的。一定是他喝多了!但這曖昧的話還是令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瘋狂跳動著,她摸摸發燙的臉,非常害怕成懷瑜發現自己的窘態,只想趕快的逃離這裡看,她連忙跳下炕,低著頭,不敢再看成懷瑜,匆匆留下一句話,落荒而逃:「你……喝多了,早點睡吧!」
成懷瑜貪婪的望著她慌亂離去的背影,摸了摸鼻子,笑意更深。
第二天他們就返回了城裡,將沈露白送回住處後,兄妹兩個回到了自己家。
成懷瑜鄭重其事的對成若瑾說:「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小瑾見哥哥表情嚴肅,連忙坐下來細細的聽著。
成懷瑜說:「父親他去杭州養老了,而那個女人回老家嫁人去了,以後,這個家裡就清淨了,只有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了。」
成若瑾驚訝不已,自己不在這一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驚訝過後,她高興的拍著手跳起來,歡呼雀躍著:「太好了!那個女人終於離開我們家裡,我終於擺脫她了,我真是太高興了!希望她嫁一個又老又醜,又無知、有噁心,又家暴的男人!」
成懷瑜看見她高興的樣子,心中甚覺安慰,輕笑:「老天爺會聽到你的祈禱。」
成若瑾激動的走來走去,突然回過身來問著:「哥哥,一定是你對不對,是你給媽媽報的仇,對不對!」
成懷瑜含笑不語,只慈愛的看著她。
成若瑾跳過來猛的撲到哥哥的懷裡,淚流滿面:「謝謝你,哥哥,謝謝你給媽媽報了仇!」
成懷瑜捧著她的小臉,擦乾上面的淚水,輕聲的說:「把以前一切不快樂的事情都忘掉好嗎?媽媽已經死了,害死她的兇手也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不要再想這些事了好嗎?就讓它結束在這裡吧!哥哥希望重新看到以前那個活潑開朗無憂無慮的小瑾,答應哥哥好嗎?」
成若瑾重重的點點頭,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
成懷瑜說:「還有,你該去上學了,耽誤了幾年的課程,就找個復讀班重新開始讀起吧!」
成若瑾答應著,同時苦惱的皺著鼻子:「這下我是應該是班裡最老的了!」
成若瑾再單純再無知,此時也明白了沈露白忽然邀請自己回家過年的用意,她心中暖暖的,被這兩個她所愛的人感動著,覺得有他們的關愛就滿足了!
她沒有追問哥哥是用了什麼方法把老頭弄到杭州去吧,更不會問是用了什麼手段把那個女人趕出去,因為她知道哥哥並不想她知道,否則也不會大過年的將她送走了,這是他愛護自己的一種方式,自己就尊重他,安心的享受他對自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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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一上班,沈露白就開始忙碌起來。
銷售部要去招標,需要做一大推的標書,這種標書要是拿到外面去做,一本起碼也得十多塊錢,他們捨不得。便把打印、裝訂的工作都交給沈露白,本來,這種工作不是應該她來做的,但銷售部經理說他們那邊人手不夠,忙不過來,便向沈露白的頂頭上司李清去要人,李清是個老好人,哪裡會拒絕?所以沈露白就被抓了壯丁。
又要做標書,又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整整忙到了下午兩點,才算大功告成,看著桌子上堆得整整齊齊的標書,沈露白心裡非常之有成就感。
摸摸發出抗議之聲的肚子,沈露白才想到忘了吃中午飯,想找點餅乾來墊補墊補,拉開抽屜,餅乾袋子好好的放在那裡,裡面的餅乾卻一塊也沒有了。
一定是那個齊明!早知道就聽劉瑩瑩的,好好把櫃子鎖上,也不知道這個齊明到底是什麼時候把吃的拿走的。
沒辦法,只能去外面的自動販賣機找點吃的了,沈露白剛走出前台的桌子,就聽見大廳裡面一陣的嘈雜。她連忙走過去看出了什麼事兒。
看了一會兒,沈露白明白了,技術部的小王丟錢了,她說,早上錢包裡明明裝了1千塊錢,根本沒花過,可是剛才要出去買東西,翻錢包拿錢才發現少了一百塊!
她這麼一叫嚷,另外兩個同事也站起來,說道,他們也曾經丟過!
人力資源部的陳經理和行政部的李清也被驚動,走了出來,安撫了一會兒小王,向她保證,一定會查出偷錢的人。
唉!原來公司也有小偷!沈露白心頭詫異,但不干自己的事兒,便去買吃的。
等回來時,看見人資部的助理面目嚴肅的站在前台,對她說:「你到會議室去一下吧,他們有事找你。」
沈露白納悶,也有些擔心,揣測著:「這個時候找自己幹什麼?難道試用期不合格,要辭掉自己?」
她忐忑著,走進了會議室。
人力資源部陳經理和李清坐在一側,陳經理面沉如水,而李清都是則是笑容滿面,這一個黑臉一個白臉,讓沈露白心中更加的不安。
「來,小沈,坐下,你進公司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找你聊聊。」李清笑容可掬的讓她坐到對面。
沈露白小心的坐下。
陳經理板著臉,抱著胳膊,聲音冷冷的,說:「小沈,你知道今天公司丟錢了吧?你認為是誰幹的呢?」
為什麼要來問我?沈露白心中一沉,立刻明白了,他們是懷疑自己。
「我……不知道。」
陳經理接著問:「那你覺得為什麼小偷只偷了一百,而不是二百三百呢?」
為什麼呢?沈露白苦苦思索著該怎麼回答,該怎麼回答他們才會打消對自己的懷疑。被懷疑成是小偷,沈露白並沒有覺得受了侮辱,她能夠理解,自己是新人,中午時,又只有自己在辦公室中,很顯然,自己的嫌疑最大。
「可能是……偷錢的人不想那麼快被發現吧,大意點的人可能不會發現10張裡面少了一張吧。」
陳經理面無表情,繼續追問:「那你認為誰的嫌疑最大呢?」
很顯然是我,但真的不是我,沈露白在心中回答著。
雖然想撇清自己,但是不能隨便的去誣賴別人,所以沈露白搖搖頭,回答著:「不知道。」
陳經理咄咄逼人:「那你覺得在什麼時間段公司會比較容易丟錢呢?」
沈露白低著頭,雙手在腿上交握著,緊張的摳著手指頭。
「可能是……人少的時候吧。」
李清樂呵呵的笑著,說:「小沈呀,你不要緊張,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沈露白抬起頭來,對他笑了一下。
陳經理質問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因為你是新人,所以公司也有人懷疑是你,你能澄清一下自己嗎?」
沈露白抬起頭來,真切切的看著陳經理:「真的不是我,我從來不偷東西,真的,你們相信我!」
她也知道,這麼枯燥的辯解實際上是無濟於事的。
陳經理問:「既然不是你,那麼公司這段時間在員工中有沒有反常的人或者說有形為比較異常的,眼神和原來不一樣的人呢?」
沈露白辦公桌在前台,和大廳幾乎是隔離的兩個地域,她真的沒注意到這些,只能說:「我沒太注意。」
陳經理接著問:「你覺得有什麼方法能讓真正的小偷原型必露呢?」
沈露白擰著眉頭,認認真真的想了一會兒,忽然想到電視劇中的情節,說:「或者,可以把錢包放在明處作為誘餌,等小偷拿錢的時候抓住他。」
陳經理對她的回答不做評論,問:「你覺得公司要採取什麼防範措施才能減少或者避免此類事情的發生呢?」
沈露白又想了一會兒,說:「得首先把這個小偷找出來,給予懲罰,以儆傚尤吧。」
陳經理揮了揮手,說:「你先回去吧。」
沈露白站起來,正要往外走,陳經理又說:「謝謝你配合公司的調查,公司裡其實是安著攝像頭的,從錄相裡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是誰在拿員工的錢財,我們只是不想把一個前途大好是孩子交給司法機關,從而毀了他的一生,更想教育他往正確的道路上走,。」
沈露白一聽這話,安心了,既然有攝像頭,那麼自己的嫌疑也就能消除了,立刻高興的說:「謝謝!」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去了。
這件事到最後,便不了了之了,陳經理所說的公司有攝像頭不過是在嚇唬沈露白而已,見她聽到這話不但沒被嚇到,反而鬆了一口氣,他便已經確定小偷確實不是她。
作為資深的人力資源經理,他閱人無數,這點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自此之後,公司就真的安上了攝像頭,也是通過這個攝像頭,找到了深藏在員工裡面的小偷,是一個大家怎麼想都不會懷疑到他頭上的人,但這是後來沈露白走了之後的事了。
自此之後,沈露白也知道了公司裡也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捂緊自己錢包的同時,也盡量不讓自己一個留守在辦公室裡。
曖昧的電影院
今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節趕在了週日,一天法定假日加上一個週末,總共是三天。
週六一大早,成懷瑜和成若瑾就過來接她,說要讓她幫忙選購明天公司酒會上穿的禮服。
一行三人來到一棟幽靜的別墅前,一進門來,沈露白才發現這竟是一間精品店。裡面很清靜雅致,沒有別的客人,暖暖的陽光鋪滿了半個屋子,暖氣也很足,室內溫度足有二十六七度。各種各樣漂亮的禮服分掛在大廳的兩側的櫥格裡,正中間,有寬大舒適的沙發,想來在這麼偏僻、卻價格昂貴的地界開店,受眾群體都是特定的,非是一般人都消費得起的。
漂亮高挑的營業經理熱情的迎上來,先帶著他們到沙發上坐下,奉上了茶點,又拿出幾套禮服供他們挑選。
沈露白本來以為今天是來為成若瑾挑選禮服的,不料,成懷瑜卻挑出一件純白真絲,式樣簡潔大方的心形領禮服來,遞給她:「試試這件,你穿著應該合適。」
「我?」沈露白訝異,此時這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成若瑾早已興致勃勃的去試看中的衣服了,成懷瑜指的,當然是她。
「我不用的,我穿不了這種衣服,再說也沒有機會穿。」沈露白連連擺手。
成懷瑜輕笑:「去試試吧,明天陪我參加公司的酒會。」
陪?這個字是什麼意思?沈露白疑惑了。
「我穿正規的套裝去就行了,不用那麼隆重吧?」沈露白當然早就知道成懷瑜他們公司要舉辦酒會的事,小瑾也早就邀請了她,但她本想著就去湊湊熱鬧,從不知道還要這樣的盛裝出席。
「做我的舞伴吧,我明天會穿一件質料跟這件類似的黑色西裝,跟這件正好相配。」成懷瑜低頭撫摸著禮服光滑的質感,猛然間一抬頭,眼如深不見底的幽潭,定定的望著沈露白,投射灼灼的動人光芒。
沈露白接觸到他的眼光,心弦一動,心裡像是被引燃的煙花,辟里啪啦的閃動著火花,心底怯怯的,連忙低下頭去。
舞伴兒?為什麼要找自己?按照小瑾的說法,喜歡他的女孩一抓一大把嗎,雖然哪一個不是家世背景好,長得漂亮的?沈露白更加困惑。
成懷瑜把禮服放到沈露白懷中,說:「堂堂一個大集團公司的總經理,孤家寡人的出席自己公司的酒會不像回事,所以想請你幫忙。」
沈露白抬頭看著成懷瑜的眼睛,他的眼睛深沉平靜,看不出有一絲的異樣。
沈露白心想,這事沒必要多想吧,這也許就是如成懷瑜所說的,只是單純性的陪他參加一個酒會而已,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們之間應該已經算得上是朋友了,找朋友幫忙,也是理所應當的!
沈露白點點頭,順從的微笑了一下,拿起禮服就去換了。
此時的成若瑾已經選中了一件,穿在身上走出來,照著鏡子左看右看,很是滿意。抬眼就看見了換好衣服出來,怯生生的沈露白如風中荷葉,婷婷婀娜的走出來,不僅瞪大眼睛,微張著嘴,驚歎不已。
她一直知道沈露白是美麗的,但穿上這套衣服後,就如同蝴蝶長出美麗的翅膀,更能煥發出迷人的光彩。這件衣服,不管是肩膀、胸部甚至腰身都像是為沈露白量身定做的一樣,無一處不合適,無一處不妥帖嗎,將她的身材襯托得玲瓏有致,竟是蜂胸細腰,端的一副上等身材。她黑亮的長髮,白皙光滑的皮膚,被這純白的禮服的禮服一襯,愈加顯得唇紅齒白,煞是迷人。人和衣服互相襯托,相互的都增色不少。
沈露白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這是成懷瑜為她選的衣服,這麼的合適,就像是非常熟知她的身體一樣,她不僅心頭一蕩,紅暈湧上臉頰,但她馬上制止住心頭的小鹿,裝作鎮定平常的樣子。
頭一次穿上禮服,而且露出胸前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膚,還不太適應,她不好意思的一手摀住胸口,一手拉住衣角,慢慢的往成懷瑜這邊走過來,並經是成懷瑜幫她選的衣服,得讓他看看效果。
成懷瑜一直定定的望著她,看得沈露白愈加的不好意思,連忙出聲提醒:「還行嗎?」
成懷瑜揉了下鼻子,連忙將眼睛移開,喝了口水,才將視線又放回她身上,慢條斯理的說:「很好看!」
成若瑾也從鏡子前面跑過來,讚歎著:「哇,露兒姐,你太漂亮了!這件禮服真襯你!」
聽到成若瑾的讚許,沈露白的臉微微泛紅,說:「主要是你哥他的眼光好。」
成若瑾撅了撅嘴,有些羨慕的說:「是呀,我哥眼光沒話說的,穿上之後的效果這麼好,不過,也是你身材好,要不然撐不起來的。」她眼珠一轉,歪著頭,看著成懷瑜說:「哥哥,你怎麼知道露兒姐穿什麼尺碼的衣服?只試了一件就這麼合適?」
沈露白萬分尷尬,連忙岔開話題說:「你喜歡就給你穿吧,我再選別的。」
果然,成若瑾就把這個話茬忘了,對沈露白的建議很欣喜,捏了捏衣角,又扁了一下嘴,說:
「還是算了,我可不跟你搶,只是我哥哥親自給你選的。」
站立在一旁的經理插嘴說:「成小姐,這件同款式的禮服還有一件粉紅色的,您要不要試試。」
「真的?太好的,快給我拿出來!」成若瑾歡喜的對服務員說,然後轉向沈露白:「太好了!咱倆穿同款的衣服,一看就是姐妹倆。」
成懷瑜笑著看她,插嘴說:「別人害怕撞衫,避之唯恐不及,你倒好,還非得跟露兒穿一樣的。」
成若瑾嘻嘻的笑:「我喜歡和露兒姐一樣嘛!」
成若瑾試過了衣服,肩膀處有些肥大,當下就讓服務員去改,不一會兒就改成了她的尺寸。成懷瑜去結賬,沈露白連忙去搶著付錢,成懷瑜按住她的手,說:「酒會是我邀請你去的,買禮服是我提出來的,不要剝奪作為男士的一點面子和樂趣。」沈露白知道這點錢對成懷瑜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但對她來說卻是天文數字,她更知道,無論如何,這錢,成懷瑜也不會讓她付,老是去爭搶,反倒覺得虛偽,而且,成懷瑜這話說的也沒有讓她反駁的餘地,於是她不再爭搶。
從精品店出來,經過一家電影院,上面掛著巨幅的橫幅,宣傳著新上映的電影《純真的愛》,橫幅上面,一男一女執手深情相望。
這讓成若瑾很感興趣,連忙提議去看電影。
沈露白注意到成懷瑜皺了一下眉頭,連忙說:「我陪你去看吧,你哥哥要是有事讓他去忙吧。」
兩人下了車,誰料成懷瑜也跟著下了來。
「左右無事,跟你們一起去。」
進了影院,沈露白搶著去排隊買票,這些錢,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很願意請他們。
買好票,上了二層,又去買了爆米花和飲料,放映廳裡便可以檢票進場了。
成若瑾走在最前面,沈露白跟在她後面,成懷瑜走在最後,找到三人的座位,成若瑾坐到了最裡面,沈露白挨著她,而成懷瑜,則坐到沈露白的旁邊。
熄滅了電燈,電影開始放映。第一個鏡頭便是一對激烈擁吻的男女,沈露白連忙低下頭來,這樣的場面並沒有什麼,但關鍵是,成懷瑜也在看,這種奇妙的感覺,令她覺得尷尬。沈露白臉稍稍往他那邊側了一下,偷眼看去,見成懷瑜眼睛盯在屏幕上,正看得認真,根本沒有和自己一樣的不自在,沈露白連忙扭過頭來,暗罵自己想得太多。
或許是還嫌沈露白尷尬得不夠徹底,前座的一對受了電影刺激的男女竟學著電影中的的樣子,激情四射的擁吻起來,那時候,沈露白正看著屏幕,喝著飲料,眼睛不經意的往下一看,一口飲料就此把她嗆住了,咳嗽個不停。她又怕打擾別人,連忙摀住,嗓子癢,又不能咳,憋得她臉通紅,甚是難受。
這時候,一雙火熱的大手伸到她的背後,輕輕的幫她順著氣。
這雙手帶給她的震驚,令她一下子忘掉了嗆水的痛苦,愣愣的看著成懷瑜。
「好點了吧?」成懷瑜的手不停的撫著她,輕聲在她耳邊說。
那熟悉的濃濃的男性氣息吹進了沈露白的耳朵裡,她覺得自己的耳朵眼都快燒著了,裡面瘙癢難忍,很想找個尖利的東西去撓撓。
「好……好多了,謝謝!」沈露白擦了擦唇邊的水漬說。
成懷瑜的手慢慢的戀戀不捨的從沈露白的後背滑下,自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逕自的擦在了沈露白的唇邊。
一個震驚接著一個震驚,沈露白快被震成化石了。
那方手帕帶著成懷瑜的溫度和氣息,在她的下巴和嘴角處緩緩滑動,吸乾了水漬,也帶來了朵朵的火花。
沈露白沉溺在這突然的溫柔之中,好一陣才反應過來,連忙接過手帕,尷尬的說:「我自己來吧。」
成懷瑜順從著她,將手帕給她,說:「已經擦乾淨了。」
沈露白不敢看他,低低的「哦」了一聲,用手帕在自己的下巴假意的擦了一下,輕咳一下,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投懷送抱
沈露白的手放在右側的臉頰上,一方面為發熱的臉頰降溫,一方面抵擋住來自身旁男人的灼灼熱氣,可能是心理因素,沈露白覺得成懷瑜就像是個烤爐,一直烘烤著自己的身體,讓她的身體燥熱不已,心裡更是像有幾隻小鹿在來回的奔跑一樣,擾亂著她的心,使她的心躁動不安而又「怦怦」的跳得厲害。
旁邊的成若瑾緊盯著屏幕,吃著爆米花,看得很認真。沈露白心虛的看了她一眼,看她並沒注意到自己,才鬆了一口氣,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心虛什麼,就是很怕她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反應。
沈露白轉過頭來,心不在焉的盯著屏幕,不知道電影在演些什麼,只是把眼神放在這個地方,但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好不容易,熬到電影放完了,走出了黑暗的放映廳,來到光亮的地方,猛然見到陽光,沈露白有些不適用,用手摀住眼睛,好一陣才睜開。轉過頭來,卻發現成若瑾眼睛紅紅的,還在不停的擦眼淚。
成懷瑜首先問著:「怎麼了,小瑾?」
成若瑾吸著鼻子,聲音囔囔的,擦了擦眼淚,說:「太感人了,哥,你說清靈是不是死得很慘?為什麼他們那麼相愛還不能在一起?」
「清靈?誰是清靈?」成懷瑜反問著。
成若瑾用奇怪的眼神上下的打量著他,眼淚總算是止住了,詫異的說:「不是吧,哥哥,剛看完你就忘了,就是那個女主角呀!」
成懷瑜摸了一下鼻子,連忙說:「哦,那個女主角,我知道,是挺慘了!」
成若瑾擦了擦眼淚,繼續跟他們討論劇情:「不過,我覺得男主角更慘,直到死都沒能再見到女主角,太可憐了!」
沈露白和成懷瑜眼神相視,對視一下後又迅速分來。異口同聲的回復著:「是,太可憐了。」
成若瑾心中奇怪,訝異的看看沈露白,又看了看成懷瑜,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神秘而戲謔的摸著下巴,說:「你們怎麼了?今天這麼有默契?難道有什麼我錯過了的事兒?你們……有發展了,」
沈露白面色一熱,連忙岔開話題:「淨瞎說,哪兒有你說的那些,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
一聽吃飯,成若瑾立刻忘了剛才的話茬,連忙說:「好呀好呀,不過我好想吃你做的飯!」
沈露白答道:「好呀,去我那裡,我給你們做。」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成懷瑜突然插話說:「去我們家吧,離這裡近,你今天就住在這邊,明天我們一起去參加酒會。」
成若瑾連忙鼓掌,抱住沈露白的胳膊,攛掇著說:「是呀是呀,去我們家,今晚和我住。」
沈露白點頭答應,反正回去也是孤單的一個人,住在這裡,明天還省得成懷瑜大老遠的去接自己了。
上了成懷瑜的車,一起向兄妹倆的家而去。
這是沈露白第一次去他們家,站在大門口,她就深深的明白了,這兄妹倆絕對不是一般的富裕,這種地段,這樣的房子,恐怕就是普通人奮鬥好幾輩子都買不來的吧。
進了屋子裡,沈露白更是感歎,太精美了!整個客廳,佈置得就是江南宅院廳房,木質的地板、桌椅、櫃子,古香古色的,卻又添了很多現代的設備,將他們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不得不佩服設計者的獨具匠心。
「真漂亮!」沈露白不由得出聲讚歎。
成若瑾聽到她的誇讚心中十分舒坦,比誇她自己還要高興,得意的說:「當然了,這間房子可是我媽媽花了很多心血設計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她親自選購的,能不漂亮嗎?」
這間房子是成若瑾母親的心血,所以他們兄妹倆才更加不能忍受馮春姿那個女人登堂入室,而成懷瑜想方設法的把房子騙過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是媽媽留給他們的最充滿回憶的地方,豈能交給那個卑賤的小三來當家做主?
「你媽媽真厲害!」沈露白由衷的誇獎。
一個房間的設計、佈置,最能體現出一個人的品位,而這間房子,充滿了濃濃的書香氣息,並將古老的和現代的,中國的和外國的,很好的結合在了一起,沒有一定的文化底蘊,是絕對無法完成這項工程的。沈露白不僅對從沒謀面的成夫人充滿了崇敬之感。
成若瑾帶她參觀了整個房子,每參觀一處,沈露白都能感受到成夫人所傾注的心血和對這所房子的熱愛,她自己心裡,也有了成夫人的一個影像,溫柔婉約,多才多藝,美麗多情,宛如是個出身於江南水鄉名門的大家閨秀,這樣一個人,竟然會被逼到自殺的地步,也難怪成若瑾對他的父親和那個小三深惡痛絕。
沈露白只聽成若瑾輕描淡寫的說她的父親養老去了,而那個女人也如閃電般的消失了,自此之後,成若瑾那即使在最快樂的時候都會蒙著一層淡淡憂鬱的眼睛明朗了,她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她已經徹徹底底的從舊日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沈露白知道,這都是成懷瑜的功勞,雖然他沒有明說,沈露白心中也能隱隱的猜出成懷瑜要她帶走成若瑾的用意,不僅心中對成懷瑜又多了份敬意,這樣為妹妹著想的好哥哥,人品能差到哪兒去?
本來,成若瑾這樣明朗、單純的女孩就應該是快樂、無憂無慮、沒有煩惱的,不應該有不符合她天性的那份憂鬱,現在,看她恢復了的本色,沈露白真心的為她感到高興。
「露兒姐,你喜歡這裡嗎?」成若瑾話中設著套,一臉壞笑的說。
沈露白不知有詐,實話實說:「非常喜歡,我從來沒見過設計得這麼好的房子!」
成若瑾嘻嘻的笑:「那你以後就住在這裡好不好,嫁給我哥哥,你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了!」
沈露白臉上一紅,心中亂跳,有一瞬間,她竟然動心了,但很快的,她就提醒自己要面對現實,她微笑著,點著小瑾的鼻子:「死丫頭,就知道瞎說。」
成若瑾撅撅嘴,說:「我可沒瞎說,你們倆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年齡、相貌、身材都很相配,為什麼不能試試交往一下呢?」
沈露白眼神黯淡下來,說:「哪裡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人與人之間是需要緣分的,不是說只要沒有結婚就可以的,你哥哥條件那麼好,我配不上的,再說,我這樣的人,也沒有談婚論嫁的權利,已經打定主意要單身一輩子了,哪裡還會對感情有什麼奢望。」
成若瑾一聽這話,訝異得很:「露兒姐,你怎麼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什麼叫你那樣的人呀?你怎麼了?單身多可怕呀,到老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生病沒人陪,沒準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
沈露白意識到自己話說的太多了,連忙笑著說:「我沒事,就隨便說說,你別當真,不過,我是打定主意不嫁人的,我不是一個人呀,我還有媽媽。」
成若瑾撅著小嘴,試圖勸說她:「可是……你媽媽她不能陪你一輩子呀,到頭來,你還不是一個人。」
沈露白歎了口氣,視線放在別處,面容淒然,悠悠的說:「有些人……也許注定就是要孤獨的過一輩子的,這樣不會害人害己,對大家都好。」說著,她揉了揉臉頰,換了一個表情,微笑著說:「好了,不說這些了,以後的事誰知道?我給你做飯去!」
回到客廳來,成懷瑜換了休閒的衣服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成若瑾嚷嚷著說:「哥,你快勸勸露兒姐,她說要單身一輩子,不談戀愛也不嫁人!」
沈露白一聽這話,尷尬得要死,連忙要去摀住成若瑾的嘴,小聲的說:「死丫頭,這事你也拿出來說。」
成若瑾才不管那一套說:「你這麼漂亮的女孩要是單身,那男人們還不得哭死?求求你了,露兒姐,可憐可憐他們吧。」
沈露白臉上一紅,掛不住了,揮起拳頭,假意的要去打她,成若瑾哪裡肯待在原地挨她的打,連忙繞著沙發跑起來,跑到成懷瑜跟前,眼開沈露白就要追上了,成若瑾眼珠一轉,狡黠的一笑,伸出左腳,暗中下了個絆子,沈露白躲閃不及,身子前傾,直挺挺的就倒在了成懷瑜懷中。
成若瑾在一旁拍著手笑跳著:「還說要單身,這都投懷送抱了,你們慢慢來,我不打擾了。」說完,衝著他們做了個鬼臉,惡作劇後得意的大笑著,一溜煙的跑到樓上去了。
此時此刻,沈露白整個人,以極其曖昧的姿勢毫無保留的緊緊的貼在成懷瑜的身體上,而她的臉頰則緊緊的貼到了他的胸腔。而她柔軟的胸部卻正密密實實的貼在他最堅硬的地方,只隔著幾次薄薄的衣料。成懷瑜的心臟強健有力,「砰砰砰砰」的,以極其快速的頻率跳動著,而他的血液如同電流一樣,迅速的流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沈露白的臉頰像是綻放開的玫瑰花,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她能感覺到成懷瑜那熟悉而堅硬的身體裡,騰騰的散發著灼人的熱氣,烘烤著她的身體,讓她從裡到外都燥熱不已,就連手指甲上都感染到了,現在如果她手中握著一顆雞蛋,恐怕沒幾分鐘就能熟吧。
沈露白蠕動著,試探著想要爬起來,可是雙手懸空著,沒有著力的地方,她不敢把手放在成懷瑜的身體上,雙手胡亂的摸索著,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可以抓住的物體。
「不要動」,頭上傳來成懷瑾低沉得有些變調的聲音,話語中帶著喘息,似乎是在拚命的忍耐著,沈露白已經感覺到了他身體上的變化,她的柔軟碰觸到的地方越來越熱,也越來越硬。沈露白的臉色更紅,心跳得漏了節拍,全身血液奔騰著,聚集在心臟裡,然後又一股腦兒的流到了丹田之下,她不敢動彈,身子軟軟的靠在成懷瑜身上,將頭埋進他厚實的胸膛,一動也不敢動。安慰著自己,成懷瑜有這麼大的生理反應只是因為倆人曾經有過親密接觸的緣故,兩具身體之間彼此熟稔,而自己的反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其他的什麼。
成懷瑜炙熱而濃重的呼吸一撥一撥的急速的侵襲著沈露白的頭髮,使得她的頭皮又酥又麻又癢,輕輕漾起著陣陣的漣漪,一圈一圈的往身體的其他部位蔓延著,衝擊著下身彙集在一起的血液,從下腹升騰出來的一陣電流到達心臟後,隨著血液,分散到身體各個角落,使得全身也像頭皮一樣,酥、麻而癢。
成懷瑜喘著粗氣,暗自懊惱,什麼時候,自己的身體居然已經不受控制,這一場意外的身體接觸,所帶給他的震撼,遠遠超過了他以前所想像的,而他對這具身體的渴望如同對她情感的渴望一樣,都帶給了他太多的不可思議,身體是情感的最佳體現,只這麼一個碰觸,他已經抑制不住自己了,難熬的身體如同難耐的思念一樣,即使那人就在眼前,還是相似如狂,而此時,又多了看得見摸不著的苦楚,明明相碰,卻不能,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即使在渴望,也只能等待,徐徐圖之,方能得到她的歸順。
他慢慢調整呼吸,努力的想讓自己忘掉身體的感觸,恢復到一個平靜無慾的狀態。同時,他又擔心起來,擔心沈露白髮現他的生理反應,從此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她不會把自己當成是個四處發情的種馬吧?這樣會不會把她嚇跑?畢竟,他們相識在一個非正經的情況之下。他敢說,他對沈露白的瞭解遠勝於沈露白對他的瞭解。
成懷瑜苦笑著想,也許應該讓她多瞭解一下自己,那麼她就會知道,除了東京那件事,自己以前的人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當然也不是沒有守身如玉的人,但絕不會去亂搞。
努力的,同自己的身體抗爭了好一陣,成懷瑜終於平靜下來,他扶住沈露白的肩窩,將她抱了起來,放在旁邊的沙發上,輕輕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沈露白低著頭,絞著手指,不敢看他,想立刻從他身邊逃走,但身體卻軟軟的,沒有一點力氣,大腦也亂作一團,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
成懷瑜穩了穩心神,摸了一下鼻子,假裝剛才的事情不曾發生過,關心的問:「沒磕著吧?」
沈露白仍舊低著頭,盡量的想將剛才的尷尬淡化,但終究難以掩蓋渾身的不自在,她輕輕的搖了搖。
緩了一會兒,終於有了些力氣,她連忙站起來,結結巴巴的說說:「我……上去找小瑾。」然後,逃也似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歐也!這章更的多!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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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新婚後的早晨
日正當中,慈祥的輻照著大地,溫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柔和的灑在大床上。
成懷瑜最先醒來,支起身子看著臂彎中沈露白熟睡的小臉,不自覺的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歷盡千辛萬苦,生死磨難,他們總算是在一起了,這個美麗的女人終於真真正正的屬於他了,而他從今以後,也只屬於這個叫做沈露白的女人,不管是在精神上、肉體上還是法律上。這也算是梅花香自苦寒來吧,他們終於修成正果,成就了一段美滿的姻緣。
她呼吸平穩,胸口慢慢的起伏著,頭歪著,輕靠在成懷瑜的肩膀上,烏黑有光澤的長髮披散在他□在外的胸膛上。像是羽毛一樣,輕輕的撩動著他的肌膚,牽動著他的神經,讓他渾身上下無一個毛孔不是癢的,心間悸動著,身體的感官被逐漸的喚醒。
雪白的被子蓋在沈露白的胸房上外,□在外的一大片潔白嬌嫩的肌膚之上,點點的都是泛紅的吻痕,這是昨天新婚之夜縱情歡愉的痕跡,成懷瑜輕輕的撫摸著,憐惜的吻在那上面,吻遍了她□在外的每一寸肌膚,這才抬起頭來,溫柔的大手輕輕拂過沈露白的潔白飽滿的額頭、纖細如彎月的眉毛,秀挺的鼻子,來到她的嫣紅的嘴唇之上,那誘人的小嘴輕輕嘟起,有著清醒的時候不曾有的一份孩童般的嬌憨可愛。
成懷瑜輕輕的摩擦著,看到她的睫毛眨了幾下,連忙想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躺下來裝睡,等了一會兒看沈露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又支起身子,憨笑的想著:是呀,昨天折騰了半宿,沒那麼容易醒的。不僅童心大起,一根一根的數起她的睫毛來,刻意的屏住了呼吸,唯恐驚擾了她,可是他濃濃的氣息還是被沈露白吸進鼻腔裡,潛入肺中,又從肺部直通到大腦裡,刺激了她的腦葉。
成懷瑜覺得懷裡的人兒動了動,像嬰兒一樣吃奶一樣,吮 吸著,往他厚實的胸膛裡靠靠,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成懷瑜寵愛的笑看著她,溫熱的嘴唇貼上她的,柔柔的斯磨。
強烈的氣息和灼人的熱氣使得沈露白慢慢的睜開眼睛,還處在如睡似醒的狀態中,下弦月形的眼瞼半掩著幽黑美麗的眼眸,透出些許慵懶恍惚的眼波,看著眼前放大的一張俊臉,一時有些懵怔,她就是這樣,每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腦子都會有一陣的空白。
「醒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掛在成懷瑜臉上,如同明媚的陽光,瞬間晃花了沈露白的眼睛,昨夜旖旎香艷的記憶一股腦兒的又湧上了心頭,讓她瞬間羞紅了雙頰,連忙扭過頭去,不敢直視他灼人的目光。
「都嫁作人婦了還這麼害羞。」成懷瑜嘴唇代替雙手,像柔柔的春風一樣,慢慢游移到她潔白的耳朵上,輕輕的往裡面吐著溫柔而濃重的氣息:「老婆!」
沈露白的心瞬間化作了一汪春水,柔軟得不可思議,胸腔中溢滿了滿滿的感動,她深情凝望著她的男人,除了對他如昭昭日月般的綿綿情意,還有著數不清的感動。是呀,就是因為成懷瑜的堅持他們才走到了現在,成懷瑜從來都沒有拋棄她,即使在她棄他而去的時候,他還是不棄不離,堅守著她,堅守著他們的愛情。
「謝謝你。」沈露白輕輕的說。
成懷瑜搖搖頭,說:「不是說好咱們之間不再說謝謝這個詞的嗎?」
沈露白握住他結實堅硬的胳膊,說:「這是最後一次,為以前所有的事謝謝你,從此後,我不再對你說這個詞,因為我們之間,再也不分彼此。」
成懷瑜滿意的笑了,翻起身子,將沈露白壓在身下。
沈露白見他眸色漸漸變深,身下某個部位正在迅速的膨脹著,知道他欲 念又起,臉色便愈加的發紅,宛如夏日裡綻放在花圃中的玫瑰,美艷動人,她輕輕捶打著成懷瑜的胸膛,嬌嗔的說:
「昨天晚上……那麼多次,你……不累麼?」
成懷瑜壞笑著,眨眨眼睛,眉毛輕佻,說:「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有多身強力壯麼。」說著,猛的吻住了沈露白的嘴唇,輕輕撬開她的牙齒,舌尖長驅直入,一舉到達了她的口腔內裡,迅速的找到她濡濕香滑的小舌,搶奪到自己口中,纏繞著它,像個攪拌機一樣,打著圈兒,螺旋的交纏著,吸取著她香甜的津 液,彷彿跳著節奏感強烈的西班牙鬥牛舞一樣,激烈而又多情,那種感覺,妙不可言。
沈露白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美妙的感覺,覺得腦中空白一片,心快要掙脫束縛跳動出來了。她不自覺的呻吟出聲,感覺成懷瑜火熱的大手沿著她身體的曲線慢慢游移到她的大腿之上,又從大腿上緩緩的滑動上來,停留在她的渾圓的胸房之上。
成懷瑜的唇舌離開令他眷戀的紅唇,一路下滑,滑到她嬌嫩的蓓蕾之上,輕輕含住,用舌尖上下撥弄著那顆小小的紅豆,不時地用牙齒輕輕的啃咬,感覺它在自己的嘴裡逐漸的脹大、堅硬,成懷瑜彷彿初生來人世的嬰兒,飢渴難耐,本能而貪婪的吸 吮著。而另一沒有受到唇舌撫慰的胸房被他溫熱的大手緊緊的罩住,密密實實的貼合在上面,輕輕的柔柔的,像是對待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樣,時而輕扯,時而按壓,時而搓揉。
沈露白細細的呻吟著,身子像觸電一樣,輕輕的抖動著,慾望的狂潮如狂風暴雨一般向她席捲而來。
成懷瑜放開她已經傲然挺立的胸房,唇舌滑到她的小腹之上,密密的親吻著她小巧圓潤的肚臍,大手帶著電流持續下滑,滑到那最最隱秘之處,那裡儼然已變成了熱帶叢林,濕熱一片。成懷瑜按在那小小的突起之上,只是輕輕的撫摸,便感覺沈露白的身子猛的一顫,接著便如同遭到電擊一般的顫抖著,小小的雞皮疙瘩泛起在肌膚之上。
成懷瑜開始柔柔的揉捏著她,感覺到沈露白的呼吸越來越重,越來越沒有節奏,不能自已的嬌喘著。
成懷瑜的大手慢慢的往下試探著,唯恐傷了她,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細細的挑逗著她最隱秘的地方,直到感覺那裡已是汪洋一片,才重新覆上了沈露白的身子,早已忍耐多時的巨大昂揚挺立著,耐心的在沈露白身下磨蹭著,尋找著進入洞口的最佳時機。
沈露白無意識的呻吟著,全身發燙,身下一片空虛,她無助的扭動著身子想要填滿那份空虛,下意識的曲起雙腿,配合著他的動作,成懷瑜按住她的身子,昂揚的下身一撮而就,一舉攻城略地,進入了中心地帶,幾乎一瞬間,他感覺從結合的那一個點開始,如初春的雪一般,身體開始慢慢融化,全身都感到溫暖無比,充實無比。
成懷瑜在沈露白的身體裡停留了一會,慢慢蠕動起來,開始是緩緩的輕柔的,越來越快,快感一撥強過一撥,如狂風暴雨一般呼嘯著襲來,侵襲著她的身子,讓沈露白覺得自己呼吸不暢,簡直快要死了,就在這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湧上了沈露白的心頭,蔓延到大腦中,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無比的熱烈,又像是猛然間被人拉到半空中,身子沒著沒落的。沈露白尖叫一聲,泛白的手指死死的按住成懷瑜的肩膀,渾身如風吹楊柳一般細細的顫抖著。
成懷瑜趴在她身上,兩個人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彷彿是絲竹之樂一般的悅耳動聽,他們將整個世界摒棄在外,形成兩人緋麗旖旎的世界,一切都變得和諧而美好。
成懷瑜閉上眼睛,感受著在沈露白身體最深處的陣陣收縮,等快感稍稍褪去後,他抬起頭,看著沈露白漲紅的臉頰,意亂情迷的申請,聽著她難耐的呻吟,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如同初春剛開放的花兒一般清幽、淡雅的香氣,感受著她魅惑誘人的吸引力,不自覺的,身體內又有一股股的熱流匯聚在一起,奔騰著往身下流去。成懷瑜像是被吸住的磁鐵,一刻也捨不得從她身上離去,他蹭著沈露白滑膩粉嫩的肌膚,身下在她的體內繼續撞擊著,他無法控制自己,彷彿不做這樣的動作自己就會崩潰一樣,身下的這個女人,可以磨滅人的心智,蝕掉人的筋骨,使自己變得瘋狂。也只有她,才能和自己這麼親密的契合在一起,共同攀向感官世界的巔峰。
房間迴盪著一聲聲的粗喘和嬌吟,空氣中瀰漫著歡愛的氣息,隨著一聲難耐的吼叫,他們同時打到了慾望的巔峰,成懷瑜身體中的精華悉數灑在沈露白的身體之內。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元宵節快樂!
掙扎
金石房地產集團公司的酒會將在晚上7點準時舉行。
從下午開始,沈露白和成若瑾就精心的化妝打扮,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活動,沈露白還真是有些怯場,反倒是小瑾,見慣了大場面,著實不以為意。
成懷瑜請了著名的造型師到家裡來,叮囑他:一定要讓家裡的兩個美人大放異彩。
果然是頗有身價的造型師,化妝完畢後的沈露白如亭亭淨植的白蓮一般的站在那裡,頭髮綰成一個髮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巴掌大的小臉,眉毛修飾了一下,彎彎的,像是初五的月亮,兩腮之上,傅了淡淡的腮紅,更襯托出她的好面色,飽滿的嘴唇上,塗了淺粉色的唇彩,閃閃的透出誘人的光芒,像是上好的蜂蜜,只等著有心人去採擷……
成懷瑜的眼睛閃閃發亮,定定的望著她。
一直都知道沈露白是美麗的,他也見識她的不同美麗,羞怯的,驚喜的,柔弱的,堅強的……而如今展現給他的,是高貴典雅的美,有著獨特的氣質和味道。
從成懷瑜的表情中,沈露白看到了對她的欣賞與肯定,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她從來沒有去過這樣的場合,沒參加過這種大型的活動,唯恐給兄妹二人丟臉。看到成懷瑜驚艷的眼神,她總算是的有了些自信心。
沈露白緩緩的走過來,耳朵上帶著成懷瑜送的白水晶耳環,隨著身體的擺動,一晃一晃的,放射著五彩繽紛的光芒,映襯著她光芒四射的俏臉,晃花了成懷瑜的眼睛,也晃亂了他的心。
成懷瑜心中一窒,忙說:「等我一下」,快步上了樓去。一會兒下來,拿著一個長條的首飾盒。
來到沈露白面前,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白金項鏈來。
這條項鏈本身並不特殊,特殊的是它下面的墜子,這也是一顆水滴型的白水晶,比沈露白耳朵上的大很多,形狀、材質都是一模一樣的,一看就是一套的。
沒有徵得她的同意,成懷瑜便拿著項鏈,繞到沈露白後面,撩起她黑緞子般的長髮,雙手饒過她的脖子,將項鏈給她戴了起來。
冰涼的觸感使得沈露白心間一顫,脖子迅速起了許多的雞皮疙瘩,她忙按住項鏈,就要把它摘下來,說:「我不能要。」一直在接受成懷瑜的東西,她心中不安,誠然他們是有錢人,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他們有錢是他們的事,跟自己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沈露白不能再勸說自己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
成懷瑜按住她的手,說:「不要動,你知道配飾的作用用好了是錦上添花,用不好就奪了佩戴者的光彩,這條項鏈戴在你身上,和你相耀生輝,奪不去你的光彩,反而令你光芒四射,美得驚人。」
沈露白頭一次聽見成懷瑜說這麼肉麻而又露骨的稱讚話,眼神中露出寫訝異來,成懷瑜手上的熱氣傳到她的身體上,舒緩了項鏈帶來的涼意。
成懷瑜看到沈露白困惑不解而又略顯意外的眼神,微笑了一下,口出幾顆潔白的牙齒:「我的意思是,你很美,這條項鏈原本就是要送給你的。」
沈露白更加困惑,成懷瑜的眼睛永遠幽黑深沉如深潭一般,從他的眼睛中,她得不到任何信息,自從年後再次和成懷瑜相見,她就感覺到了他明顯的和以前不一樣,整個人輕鬆了許多,像是卸下來長久以來背在身上的包袱,喜歡開玩笑了,還會時不時的說一些令人困惑的話語。這些話語,常常會令沈露白半夜醒來,苦苦思索這其中包含的意思。本來以為猜中了,可是第二天卻發現,根本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而在暗笑自己的時候,卻又會突然的發現,他似乎確實是那個意思。
沈露白很討厭這樣的感覺,不明不白的,讓她猜來猜去,她很想來個痛快,如果喜歡她,就直接了當的跟她說,那麼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絕,如果不喜歡她,就不要再做這麼曖昧的事,說這麼引人誤會的話。
但成懷瑜卻一點都不在意給她帶來的煩惱,他看著沈露白混亂的表情,明白她心中的矛盾,很是得意,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沈露白每天去揣摩他的心思,這樣他就能不知不覺的如春夜細雨一樣,慢慢滲進她的心裡,讓她甩也甩不掉,只能一味的相思,這樣他就可以抱得美人歸。
但沈露白非常的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很生氣,討厭這種若有若無的曖昧,她討厭自己每次聽到成懷瑜說出曖昧話語時自己心頭的那種竊喜,,她知道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愛上他的,她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嗎,每次短暫的竊喜之後她都會陷入強烈的自責和努力的壓抑中。
但是,他說的每一件事,她都不自覺的去照做,他的每一個微笑,都能令她心頭一陣輕顫,他的每一次碰觸,都能萌動出她或深或淺的陌生的慾望……
這些,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即使面對初戀的趙晉鵬都沒有過,這樣陌生的情感令她害怕,令她很想逃避,她很想求一個了斷,大聲的質問成懷瑜: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拜託說個明白!但是她不敢,他幫了自己那麼多的忙,況且,他們之間還有一個成若瑾,她不能把事情弄僵。
沈露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成懷瑜,她的心越來越沉淪,這麼經常的和他混在一起,只會令她越陷越深,就像是個沼澤,明知道一腳踩下去就會下進去爬不上來,可她還是陷進去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對他產生感情,他熟知她的過去,那段她最隱秘,最不想為人所知的歷史,單單這一點就注定了成懷瑜不可能會愛她,沈露白深深的知道,但有時候,卻也不自覺的會想,或許他是真的愛她,但很快的,她就會把這個想法揮去,痛罵自己癡心妄想。這種矛盾,這種痛苦,一直折磨著她。
沈露白有時候會在想,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打她的主意,有人想包養她,有人想要強 奸她,是自己招蜂惹蝶,還是行動舉止過於輕浮?
這些個事,她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畢竟在心裡留下了陰影,總覺得自己的行為舉止哪裡不在意,出了偏差,引人遐想了,這時候,她就會不自覺的自責起來,甚至自厭自卑……
基於此,沈露白更加不能相信成懷瑜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尤其是成懷瑜這種樣卓爾不凡、風度翩翩、英俊瀟灑又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做過AV男優,別人只會笑笑說,少年風流,沒什麼大不了,會拚命的幫他找理由,沒準還編出什麼感人至深的故事來,而像她這樣的女人做過同樣的事兒,別人的髒水就會盡情的潑過來,不問理由,不問原因,只會用這最惡毒的語言來盡情的辱罵她、羞辱她。
這就是自己和成懷瑜的區別,所以,她時時刻刻的告誡自己,成懷瑜不會喜歡你,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要遠遠的離開他,你才能過上安靜的生活。
但是成懷瑜之於她,即是砒霜又是蜜糖,她明知道不能夠再接近他,卻又享受著和他在一起時的愉悅歡暢,她知道自己貪一時之歡可能會令自己將來更加痛苦,但她卻無法拒絕他。
沈露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成懷瑜產生這樣的感情的,也許是在他送自己水晶耳環的時候,也許是他電話裡的那句:我想你們,也許是驅車來到她家過中秋節時那雙晶亮的眼睛,也許是虛弱的躺在沙發上的那份脆弱,抑或是深夜裡,將自己從壞人手裡救出來的那份感動,更有可能是在東京時,在她以為他也是為了生計所迫去拍那種片子時,他留給她的那張銀行卡,也有可能的是,他拍完片子後對她的那份憐惜……
這些,都是沈露白心中最深刻的記憶,鐫刻著與成懷瑜的點點滴滴,雖然她並不像承認,但是關於他的事兒,她都清清楚楚的記在心裡。
也許,她真的應該逃避,逃到一個沒有成懷瑜的地方,自己將自己珍藏起來,免於愛上一個人的糾結痛苦,免於傷害,也許這是保護自己的最佳方式。
有了趙晉鵬的教訓,她不敢妄想自己還能得到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少更點,好保證日更~~
下集預告:成gg表白鳥~~
表白
於是沈露白執著而堅定的推開他的手,將項鏈取下來,還給他。
「謝謝你的誇獎,但我真的不能再收你的東西。」
成懷瑜顯然沒想想到沈露白的反應會這麼強烈。
他手裡捏著項鏈,專注的看著沈露白。
沈露白也回看著他,依然無法從他的眼睛中看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線索。
「這是專門買給你的,如果你不要,我只能拿去扔掉。」成懷瑜聲音溫柔,嘴邊掛著一絲微笑,心中卻很是失望,事情似乎並沒有按照他預想的發展,脫離了他原本設定的軌道。
不明白沈露白忽然的這是怎麼了,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本來氣氛一直很好,現在卻弄得有些僵。
沈露白暗自歎了口氣,就如同在東京時給她那張銀行卡一樣,不要就扔掉,似乎沒有讓人拒絕的餘地。
沈露白不想把氣氛弄得更僵,成懷瑜之於她,不僅是小瑾的哥哥,更加幫過她很多次,她難以想像,如果那晚沒有他的及時出現,被強 暴後的自己將會以怎樣的面目活在世界上。
雖然惱怒成懷瑜曖昧的態度,但是此時想到更多的確是他的好處。
於是沈露白妥協了,接過項鏈,鄭重而嚴肅的說:「請以後不要再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了,我承受不起。」
成懷瑜眼光一閃,對她的話不置可否,拿起項鏈,重新戴在沈露白那秀美的脖頸上。
此時成若瑾化好妝穿好禮服,款款的走下樓來,看起來,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看見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拉過沈露白,和她並排站在一起:「哥,你看我和露兒姐像不像親姐妹?」
成懷瑜支起下巴,審視良久,才說:「嗯,很像是一家人。」
沈露白他看得很不自在,覺得他的眼神就像是X光線一樣,能透射她的所有感情,忙將身子往小瑾處靠了靠。
成若瑾嘻嘻的笑,意有所指的看著沈露白:「什麼時候我們真的能成為一家人就好了。」
沈露白當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她也知道小瑾一直想撮合她和成懷瑜。
現在呈現在小瑾面前的,是個純潔美好的沈露白,但是當她發現這個露兒姐曾經拍過那種不堪入目的東西時,她會怎麼樣?沈露白不敢想像,再次看向小瑾時,忽然很害怕看她單純善良的眼睛。
忙躲避著:「我去下洗手間。」
沈露白很想就此遠遠的逃開成若瑾,這樣她在小瑾的心目就會永遠的純潔無暇,永遠是她尊敬喜歡並且依賴的露兒姐,她難以想像,如果事情敗露,小瑾的臉上會有怎麼樣的表情,會像趙晉鵬那樣嗎?厭惡的痛恨的?
那樣的打擊,痛徹心扉,就像是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那種冷得刺骨的感覺,至今回憶起來仍然心有餘悸,沈露白真的不想再來一次。
忽然的,她感覺自己很悲哀,濃濃的哀傷情緒溢滿了她的心間。她靠在洗手間的門上,靜靜的流淚,當淚珠滴到她手上時,她猛然間想起臉上化好了妝,不能夠弄花,更不能讓成懷瑜和小瑾看到她哭過的痕跡,於是趕緊忍住眼淚,讓眼淚慢慢的倒流,流進了肚子裡,那是一種酸澀的味道,就如同這充滿磨難的人生。
她對自己說,沈露白,放下你那有的沒的的心思吧,別人是天上的一顆星星,而你卻是低到塵埃裡的一顆微粒,你永遠也開不出嬌艷的花兒來,更別去妄想高攀天上的星星,沈露白,你放下吧,只有這樣,你才能過得更好。
沈露白對著鏡子,小心的將剛才的裂痕抹去,仔仔細細看過,確定看不出來她哭,才從洗手間出來。
側身關門,猛然看到斜靠在門邊的人,她被嚇了一大跳。
「你總是很容易受驚嚇,像一隻受過傷害的小鳥。」成懷瑜抱著胳膊,望著沈露白說。
沈露白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那是因為老有人出其不意的躲在旁邊嚇人。」
今天的成懷瑜也很奇怪,咄咄逼人,步步緊逼,沈露白都躲到這裡了,他還跟了了,不知道想幹什麼。
成懷瑜不以為意,盯著沈露白看了好半晌,突然說:「沈露白,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要為過去的事兒耿耿於懷,誰的人生中都犯過一次錯誤,尤其是你那件事,並不能稱之為錯誤,所以,放下那些吧,快樂的活在當下。」
沈露白困惑的望著成懷瑜,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提及到以前的事,不管是無意還是刻意,成懷瑜從未顯露過哪怕是一點點兩人以前曾經有過牽扯的信息,但現在,卻這麼樣的說出來,令沈露白有些措手不及。
她是一直在等待成懷瑜說,她知道他早晚會說,該來的總會來,逃也逃不掉,她寧願快一點,而且,那十萬塊錢也一直是沈露白的一個心結,一直攥在她的手裡,令她更加忘不了這個男人,只有挑明了以前的事兒,她才能把那張銀行卡一分不少的還給他。
但是在此時,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在沈露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提出來了。
沈露白心內迷茫,不知道成懷瑜心裡是什麼想的,自從趙晉鵬的事情後,沈露白似乎習慣了把人往壞處裡想,即使是好多次幫助過自己的成懷瑜,她也不能夠以善意來揣測他。
沈露白眼神掠過一次痛楚,嘴角卻帶著笑容:「原來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成懷瑜從牆邊站起,往沈露白身邊湊了湊,說:「我一直都記得,很深刻,很難忘,對我來說,不是一段夢魘,是一段荒唐,和一個艷遇。」
荒唐?艷遇?哈哈哈,沈露白很想大笑。
成懷瑜接著說:「是,我因為一時的衝動,為著一個可笑的理由去東京拍了那種片子。」
沈露白低著頭,靜靜的聽著。
成懷瑜看著她,接著說:「那時候的我是多麼荒唐可笑,但是,我慶幸我去拍了那部片子,因為,我認識了一個女孩,我慶幸,是我成為了那個女孩的第一個男人。」
成懷瑜就這麼大喇喇的說話,絲毫沒有避諱。
沈露白依舊低著頭,蒼白的面上卻泛起了紅暈。
成懷瑜說:「這個女孩柔弱、羞怯、恐懼,卻也很勇敢,如果沒有她,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成懷瑜走過去,一下子扶住她的雙肩,強迫她抬起頭來,用低沉而深情的嗓音說:「我不是一個好人,我為了報仇,什麼手段都用,甚至利用自己當誘餌,但是這樣的男人,卻愛上了這個女孩。」
沈露白心頭一震,像是被一塊包裹了布的大石頭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她不由得閉上眼睛,等待著從心件流入大腦的那股熱流褪去。
良久之後,沈露白睜開眼睛,看見成懷瑜那萬年無波的眼睛裡透露出幾許的急切。
是的,他很著急,因為沈露白剛才拒絕他的態度那麼的堅定,讓他臨時改變了策略,他不能在這麼等下去了,必須馬上出擊!
沈露白對他微笑了一下,推開他的胳膊,後退兩步,故意裝出一副輕鬆嬉笑的樣子,說:「你說的那個女孩是我嗎?我很榮幸,不過,我想說的是,我跟你並沒有同樣的感覺,所以……抱歉嘍。」
成懷瑜滿懷期待的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沉到了積滿千年寒冰的谷底,身體瞬間涼透,他知道沈露白對待不喜歡的人一向是直來直去、速戰速決,可是沒想到,這次輪到了自己,他能感覺得到沈露白對自己的情意,雖然她極力隱藏著,但是一個女人在自己愛的人身邊的那種神采,那種微笑,是怎麼樣也掩蓋不去的。
成懷瑜本來自信滿滿,想著自己表白了,她一定會歡天喜地的接受,他也知道,在東京的事兒一直也有陰影在沈露白裡頭,他想,如果她能和自己在一起,那麼她心中的陰影就會消失不見了吧。
只是,真的沒想到,沈露白竟然拒絕了!
「哈哈哈」成懷瑜忽然笑了,但笑容卻非常的苦澀,眼神中現出濃濃的失望之感,說:「沈露白,為你今天晚上當我的女伴的事打一個感情基礎嘛,不要這麼緊張。」
本來,在愛情的遊戲中,誰愛的比較多,誰先坦白,誰就處於劣勢,而且像成懷瑜這種人,一輩子都活在贏的自信之中,猛然間遭到拒絕,他的自尊心受不了,所以倉促之間,就找了這麼個拙劣的借口。
說完這句話後,他卻又後悔了,他從來不打不把握之仗,也很少會有臨時起意的時候,必須是將事情從頭到尾計劃個周詳之後才去做,但面對沈露白時,他亂了陣腳,也許真是應了那句老話:關心則亂,越是想得到他的愛,心中就越慌亂,無法讓自己保持一個平和的狀態,很容易說錯話、做錯事。
原來是這樣,沈露白心中鬆了一口氣,但旋即,又有種酸澀的味道湧上心頭。心中卻也深深的知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既然成懷瑜這麼說了,那麼自己也就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笑話,那樣雙方都不會尷尬。
不管他說的話是真情還是假意,她已經表達了意思,心中的大石也該放下了吧,這不就是自己的想要的結果嗎?可為什麼心裡頭卻越來越沉?彷彿舊石未去,又添新石一樣,讓她心裡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成懷瑜笑容斂去,話已至此,只好講錯就錯,也只能以後再尋找彌補的機會,他看著沈露白的眼睛,認真的說:「我希望你從東京的陰影中走出來,那句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虐了成gg一把,吼吼~~~
酒會
酒會在民族飯店二層可同時容納一千多人的多功能廳舉行。
裡裡外外的事宜都由公司的公關部提前去準備,成懷瑜很放心。現在各個部門的主管,包括公司裡的一些骨幹員工,都是他重新選定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的那些人,降職的降職,調離的調離,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他深刻的明白,像他們這樣家族性質的企業,公司裡所有的能管事的人,都必須是心腹。
飯店門前用醒目的條幅掛著宣傳標語,停車場上,各種各樣的高檔車和電視台的採訪車停放其中。公司員工有秩序的站立在走道的兩旁,向每個來參加就會的賓客們致意。
站在飯店門口查看請柬的正是成懷瑜的秘書小張,見成懷瑜帶著沈露白和成若瑾來了,連忙迎上來,附著成懷瑜的耳朵說了幾句話,成懷瑜眉頭輕皺,邊聽邊點頭。
該請的領導全都到齊了,這樣看來,這次酒會定能取得比預期好要好的結果。
成懷瑜一進到會場,就將請工作人員把沈露白和成若瑾帶到前排就坐,而自己直奔貴賓席而去,和市裡的領導以及相關的人士依次寒暄握手。
半個小時之後,酒會正式開始,首先,就是由成懷瑜這位新任的總經理上台致辭,他站在主席台上,就是一位指點江山、躊躇滿志的領導者,他慷慨激昂的講述著公司未來的發展道路,那樣的英俊,那樣的卓爾不凡,那樣的信心滿滿,那樣的高高在上!
沈露白眼神有些迷醉,在下面看著他,就像是在仰望一座遙不可及的山峰,即使再想攀登上去,也只能是站在山腳下望山興歎,因為那是件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即便是認不清自己的實力,就貿貿然的往山上爬去,結果也只可能是在半路中迷失方向,永遠在山腰上徘徊,所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最好方法,就是站在山腳下,對這座山峰道一聲:再見。
這就是她和成懷瑜之間的差距,橫亙在他們中間的,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喜馬拉雅山。不論成懷瑜喜不喜歡她,對沈露白來說都是一樣,。
他們終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他有他的金光大道要走,她有她的獨木橋要過。他們就像是來自不同方向的相交線,偶然交叉於一點,有了共同的交際,但很快的又各自延伸出去,在以後的人生裡,再不會有交匯於一處的可能。
沈露白放縱自己,貪婪的看著他,想著,過了今晚,就把他忘掉吧。
成懷瑜的演說完了,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沈露白也隨著他們,拍著手,帶出心頭一陣揪著的疼痛感。
接下來,就是由市裡的領導講話,內容無非是宣傳市政府的政策和表明他們對金石公司的大力扶持。
沈露白心不在此,根本就沒聽進去。
成懷瑜走下來,坐到她身邊,沈露白轉過頭來對他禮貌的笑了下。
成懷瑜點頭回應她,專心的聆聽市領導的發言。
市領導最後說:「……原來的成總經理因為身體的原因,卸下職務,一身輕鬆的去養老了,這個重擔就落到了他的兒子,成懷瑜的身上,我代表我本人和市政府祝賀成懷瑜成為金石集團的領導人,我相信,金石集團在他的帶領下,會創造更加燦爛的輝煌!」
成懷瑜滿意的笑了,這就是今天他最想聽到的話。他之所以花大價錢的目的誠然是答謝社會各界,提高公司的知名度,但更重要的確是就此讓全世界都知道,金石房地產集團公司如今的所有者已經是他成懷瑜!
前一陣子,金石集團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之下換了領導者,原來的總經理成振飛忽然不知所蹤,名下的所有財產也悉數都轉到了兒子手中,而和成振飛早就嚷嚷著要結婚的未婚妻也另嫁他人,後來也不知下落……這些突然的變故,使得好事的人們議論紛紛,有著種種的猜測,更有甚者,還造謠生事說成懷瑜為了謀奪家產而將父親害死……
而自古以來,官在人們心中的地位就非比尋常,通常他們所說的話就代表一種權威,又稱作是「官方發言」,成懷瑜這次特地的請他們來,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平息輿論,父親的事兒從他們口中說出來,即使不能夠立時掃清謠言,起碼也可以起到遏制流言繼續氾濫的效果。
接下來,又有其他領導和公司一些部門領導上台講了話。成懷瑜要求他們把講話環節設定的短一些,這樣底下的聽眾就不會感到厭倦,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參加接下來的宴會。
不大一會兒,所有人的講話都完畢了,氣氛變得輕鬆愉悅起來。
宴會,顧名思義就是要有酒有菜,這才是每次酒會的重中之重,成懷瑜特別從高檔的西餐廳請來的大廚,連同「何傢俬房菜」的大廚一起,打造出了中西兼顧的精美菜餚。
賓客們自由的聊天、品菜、嘗酒。
沈露白躲在一個角落裡,準備吃點東西墊補墊補肚子,因為怕影響穿禮服的效果,中午就沒敢多吃,此時已是飢腸轆轆,本來她是和小瑾在一起的,可是看著成若瑾端著酒杯,和那些衣著華麗,漂亮大方的太太小姐們熱絡的交談著,她心中有著濃濃的失落感,她誰也不認識,也不擅於和人交際,跟他們更沒有話題可聊,忽然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但轉念一想,自己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心裡頭也就釋然了,但她寧願一個人躲在這裡,放鬆自己。
可成懷瑜卻找到了她,不由分數,塞給她一杯紅酒,拉起她就走。
沈露白猛然間被他握住手,心中一震,有些狼狽:「去哪兒呀?」
成懷瑜回頭對她一笑,說:「我的女伴,請幫我一個忙。」
沈露白連忙調整腳步,盡量和那些優雅的女士一樣,走得瀟灑從容。
行至在剛才上台講話的市領導面前,成懷瑜停下腳步,順手的將沈露白的胳膊收進自己的臂彎中,舉起手中的酒杯,客套恭敬的說:
「汪叔叔,李阿姨,謝謝你們今天趕過來,我和露兒敬你們一杯!」。
聽他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沈露白也趕緊的將舉杯舉起,被莫名其妙的帶來這裡,不明白成懷瑜想讓她幫什麼忙,猶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著頭腦。
汪叔叔和李阿姨也舉起杯子,汪叔叔笑著說:「我可是你爺爺的老部下,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來呢。」
成懷瑜抿了一口酒,笑著說:「是呀,我小時候還老纏著汪叔叔玩,還有特別喜歡吃李阿姨做的驢打滾!」
李阿姨很富態,說話帶點外地口音,用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勢看著成懷瑜,笑瞇瞇的說:「你現在是大忙人了,阿姨的家門也不登了,改天到阿姨這裡來,阿姨做給你吃。」
成懷瑜放下酒杯,說:「一定的,怎麼今天泉靈妹妹沒來?」
李阿姨忙說:「虧你還惦記著她,這不,春節就沒在家過,跟朋友一塊去海南玩了,她要是在家,一定會來的,上回還跟我念叨著說要約你出去吃個飯呢。」
成懷瑜笑著說:「是嘛,那她回來我一定好好請她大吃一頓。」
自從見到沈露白開始,李阿姨的眼睛不知道在她身上打了多少個來回,她一直在等著成懷瑜的介紹,終於忍不住了,問著:「懷瑜,這位是哪家的千金呀?怎麼沒見過?」
成懷瑜看了一眼沈露白,把她的胳膊往自己的臂彎裡緊了緊,避重而就輕的說:「她叫沈露白,是小瑾的乾姐姐。」
李阿姨再次從頭到腳的把她審視了一個遍,對著成懷瑜說:「沈小姐很漂亮呀,懷瑜,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阿姨怎麼不知道。」
成懷瑜拍了拍沈露白的手,笑著說:「我們露兒眼光高,看不上我,我還在努力追求中。」
沈露白聽到他這句半真半假的話,尷尬得要死,本來李阿姨那彷彿要將她燒出個洞來的銳利目光已經讓她很不自在了,現在成懷瑜又說了這句話,簡直是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雖然沒有抬頭,但她已經覺察到李阿姨射向她的目光更加不友好,沈露白實在氣不過,偷偷的捏了一下成懷瑜的胳膊。
「啊,好疼!」成懷瑜叫了出來。
沈露白怒瞪著他,哪有那麼疼?自己只使出了一點點的力氣,他也太誇張了。
這兩人的場景在別人看來,無疑是打情罵俏。
李阿姨漸漸變了臉色,狠狠的看著沈露白,怪她捷足先登,將自己惦記了很久的乘龍快婿搶走,沈露白連忙躲在成懷瑜身側,躲避她的目光,瞬間明白了李阿姨的對成懷瑜的心思,也明白了成懷瑜要她幫的忙是什麼。
原來,自己是被成懷瑜給利用了,做了個擋箭牌。
李阿姨心中實在覺得不服氣,便對著成懷瑜說:「你上回從美國幫泉靈帶回來的那條手鏈真是挺好看的,她喜歡得不得了,每天都戴在手上,我替她謝謝你啊。」
其實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再拿出來說,不過是氣不過,想顯示她女兒和成懷瑜關係有多親密而已。
成懷瑜接過李阿姨的話說:「一根手鏈而已,別客氣,在美國的時候偶然經過一家珠寶店,看見裡面的手鏈各個造型別緻,就買下來,送給原來大院裡面一起玩的姐姐妹妹們。」
成懷瑜輕描淡寫的就把她和李阿姨女兒的關係撇清了。
李阿姨沒達到預期的目的,一時語塞,正好,這時候又有別的人過來跟他們夫妻敬酒,成懷瑜便拉著沈露白離開了。
沈露白把手臂從成懷瑜的臂彎中抽出來,笑著說:「這種拒絕人的方法倒是挺不錯的呀。」
成懷瑜拿起個盤子,夾了些食物在裡面,遞給沈露白說:「餓了吧,快吃點,李阿姨總想把她女兒跟我湊成一對,老去我爺爺跟前吹風,不用這個方法她是不會死心的,不好意思,事先沒告訴你。」
沈露白吃了一口東西,稱讚著:「味道真不錯,不愧是大酒店做出來的東西。」然後抬起頭來看似真誠的對成懷瑜說:「很高興我能幫到你。」
這時候,成若瑾也挽著霍承志過來,剛才他們一直在和熟人聊天,好不容易脫身了,連忙尋找成懷瑜和沈露白的身影。
「你們在這裡呀?」成若瑾看到他們,連忙走過來。
終於看見自己熟識的面孔,沈露白很高興。
「你怎麼不坐到前面去?」成懷瑜問著霍承志。
霍承志飛速的掃了一眼沈露白,說:「我一個來湊熱鬧的,去前面坐幹嘛。」
沈露白坦然的看著他,微笑著問候:「好久不見了。」
霍承志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她的了,眼神中透露中讚許的神色:「是呀,好久不見,今天你很漂亮!」
這是他們在那麼久之後的第一次見面。霍承志心中有淡淡的哀傷,誠然自從沈露白離開之後他再沒有打探過她的消息,只是偶然的會從成若瑾口中套出個隻言片語來,但是他從心眼裡,一直很想念她,但是這種感情似乎已經不是愛情,慢慢的風化成了得不到的愛情的一個標本,存放在心裡的某一個角落,偶爾拿出來緬懷,哀悼。
其實,一進到酒會現場,他就捕捉到了沈露白的身影,她臉上一直掛著淺淡的笑容,待在成懷瑜身邊,任他挎著胳膊,任他親密的咬著耳朵。他能感覺到這兩人之間,有股奇特的氣場,將他們的氣息融合為一體,遠遠的看著他們站在一起,感覺很相配。
霍承志曾經陷入對沈露白的愛情中不能自拔,自然知道沈露白的魅力,他猜想,成懷瑜可能已經喜歡上了她,但是作為一個從小長大的朋友,霍承志決定找個機會去提醒一下成懷瑜,沈露白心中有個放不下的男人。
看大家聊的吃的都差不多了,一個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主持人走上前台,宣佈:金石集團酒會文藝表演正式開始。
這是本次酒會的最後一項內容,也是成懷瑜所有目的都達成後的助興節目。
請來的表演嘉賓有通俗唱法的,也有民族唱法的,兼顧各年齡層的觀眾。
兩個節目完成之後,主持人上場報幕:下面有請最近火遍大江南北的趙月明為大家演唱《白露》。
台下的觀眾席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比前面兩個號稱是「藝術家」的演員響亮的多,成若瑾更是驚喜得不能自己,通紅的臉蛋上閃爍著期待興奮的光彩。
從舞台的一側,走上來一個俊朗帥氣的年輕人,身著手工製成的衣服,針線緊密,潔白柔軟的面料上纖塵不染,渾身散發著熱情洋溢的青春氣質,只是深邃的眼睛裡卻散發出的不同於年齡的憂鬱,這也正是很多年輕女孩瘋狂迷戀他的原因,相信如果這不是個比較正式的場合,很多女孩都已經起立尖叫了。他手指有些顫抖,捧著吉他,輕輕撥動琴弦,嘴角抽動了兩下,眼睛微微泛紅,深情專注的眼神定在台下的某一點,嗓音有些抖,但仍不減損他的魅力:「為大家獻上一首為愛人所寫的歌《白露》。」
作者有話要說:趙同學露個小臉,下章露大臉~~
親們,說說你們的意見吧~~留言越來越少,傷心鳥~~麵條淚~~
把最後一段修了~~
趙月明
沈露白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身背後直串到後腦勺上來,一時間,渾身冰冷,猶如墜進了積存著千年寒冰的冰窖裡,面色蒼白,嘴唇青紫,渾身細細的打著冷顫,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迅速躥紅的趙月明竟然就是趙晉鵬!為什麼她都不知道?這麼紅的人,頻頻的出現在電視節目和娛樂新聞裡,她竟然一次都沒有看過?難道這是老天在故意戲耍她嗎?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之下讓她乍然遇上,讓她措手不及、毫無防備,如果早知道他也會參加這個晚宴,無論如何她也是不會參加,只是,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趙晉鵬濃烈的視線一直停駐在她身上,這種剝皮刺骨的眼神像是凜冽的寒風,割破了沈露白的皮膚,割疼了她的心,塵封已久的苦痛記憶再次湧上心頭,她害怕這次不經意的又闖進趙晉鵬的視線裡,會激起他更激烈的行為。
她明顯的能感覺的,現在的趙晉鵬和上回見到的是不一樣的,上次人看起來頹廢乖張,現在看起來卻是神采飛揚,看似是從舊日的陰影中走出來了,但是他的眼神卻變得複雜難明,身上散發出濃濃的危險氣息,沈露白不知道他的內心起了多大的變化,現在乍然見到她,心中又存著怎樣的想法,這些未知的東西更加重了她的恐懼感。
這次見面和上次的不期而遇,她的心境是不一樣的,那時候她只是單獨一個人,而這次,心中有了在乎的人,多了更多的顧忌,她不想讓他們知道那段被曾經的戀人拿住把柄狼狽退學的恥辱經歷,那是她心裡頭最不能碰觸的一個禁忌,那會讓自己在他們面前再無顏面可言。
沈露白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手腳冰冷,身體激靈著,太陽穴處「突突」的有一根神經一直跳著,像是有一手在往外揪著,尖銳的疼,帶動著一側臉頰也有些痙攣。不行,她必須逃開,她再也不能忍受這種痛苦的煎熬!
於是她匆匆的身邊的人道了一聲:「我去洗手間」,便快步的離開了。
霍承志也已經認出了台上的趙月明就是沈露白親口承認一直愛著的人,他不禁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成懷瑜,看他一無所知,正一臉淡然的專心的看著節目。
而台上的趙晉鵬,熾熱的視線追隨者沈露白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志在必得的微笑,直到沈露白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才將目光收回來,在成懷瑜、小瑾和霍承志幾人身上打著轉。
這次在這裡,在這種場合下見到沈露白,對趙晉鵬來說,也是個意外。
那是一次在酒吧的時候,他鬱鬱寡歡,喝了很多酒,同學們攛掇他上去唱歌,他就搖搖晃晃的上台去,用吉他伴奏,清唱了那首在思念沈露白的不眠夜晚寫出的一首歌《白露》: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當時,正好有一個唱片公司的經理在,便問他願不願意成為一個歌手。趙晉鵬的人生早已經規劃好,工作也早已經定下,他並不喜歡打亂他的規劃,他回去考慮了很久,覺得自從沈露白的出現後,他的人生已經一次一次的被打亂了,再被打亂一次,他也不在乎了,而且如果能成為一個享受萬眾矚目的明星,他或許還能和沈露白再次碰面,擁有了名譽與地位,或許還能夠彌補以前的過失,挽回沈露白的心,考慮到這一點,趙晉鵬同意了,還根據沈露白名字的由來「露從今夜白」的下一句「月是故鄉明」取了個藝名,叫做趙月明。
是的,他一直都忘不了沈露白,對她的愛意,在無情的逼走她後,不僅沒有淡去,反而愈加的濃烈,她就像是一顆種子,長在了趙晉鵬的心中,生根發芽開花,汲取了他心中的養分,愈加的生長壯大,而他自己,卻因為營養被搶去,而乾枯、衰落。
趙晉鵬以前將愛情當做一件神聖得不能再神聖的東西,有嚴重感情潔癖的,從不肯輕易與人交往,抱著寧缺毋濫的原則,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只有真正愛的,真正動心的,才會去追求,才會成為他的女朋友,比如沈露白。但是經過了AV事件後,心目中一個完美形象的坍塌使他受到了強烈的打擊,覺得以前所堅守的東西都是一個玩笑,他開始變得放蕩,對每個追求他的女孩來者不拒,只要他們自願與他上床,他都同意,變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花心種馬。
那次在街上再次見到沈露白的時候,他不知道有多麼的欣喜,猛然間發覺自己對她強烈的愛意竟然將恨意鄙視消磨得已經所剩無幾,而那越來越深的愛意竟比和她感情最濃烈時還又增了幾分。
但當他看到沈露白嘴邊的笑容時,他卻氣憤了,心裡極度的不平衡了,為什麼分開之後,只有他自己那麼的痛苦,那麼的想念她,而沈露白卻還可以那麼的快樂?那麼面無表情的面對自己?這樣太不公平!他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恨,終究又出口傷害了她。
被沈露白扇了一巴掌之後,他在路邊坐了很久,他知道沈露白又回來過,臨走時,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就是這一眼,讓趙晉鵬重新燃起了希望。回到學校後,他恢復到以前的趙晉鵬,不再濫交,不再喝酒買醉。
他很後悔那時候在盛怒之下所做的錯誤的決定,這是這個錯誤的決定,親手的將沈露白趕出了學校,趕離了他的身邊,如果事情能夠重來一次的話,他會好好的考慮考慮之後再作打算,至少不會讓自己在悔恨和思念中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但是,他也始終不能忘懷沈露白做過AV女優的事,那就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一碰就疼,他現在只是暫時的把那根刺封存在心中的某一個角落,重重的上了鎖,不讓它冒出來而已。趙晉鵬心中暗暗起誓,如果能夠再次見到沈露白,如果能夠重拾舊愛,那麼他願意選擇遺忘,永遠的將那根刺封存起來。
他並沒有想到,自己對沈露白的愛,竟然深到願意忘掉沈露白做過AV女優的事,這種認知也令他自己嚇了一大跳,自從認識沈露白之後,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人生中很多的第一次都是從沈露白開始的,而沈露白倒像是老天刻意生出來,給他當剋星的,碰到了沈露白,他所有的原則都被打破了。
今天來到這裡,他一眼就看到了沈露白,她在人群之中,總是那麼的光彩奪目,即使有再多不想幹的人擾亂他的視線,他還是能夠很快的就發現她。經過精心的打扮之後,她更加的漂亮,更加的奪人眼球,猶如一顆散發著迷人光澤的珍珠,耀眼、明亮,她在金石集團總經理的臂彎裡,笑靨盈盈,眉梢眼角之中透露出對身邊男人的愛慕之意。
趙晉鵬心中像是被打翻了的調料瓶,酸澀苦辣,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他發瘋的嫉妒著,他後悔,他不甘心!
為什麼她在別人的臂彎裡笑的這麼開心?不,這不對,她是屬於他的!她也只能是屬於她的!她的美麗只能為她綻放,她的笑容只能因他而甜蜜!
趙晉鵬冷冷的笑著,下定決心,不管是用多麼卑劣下作的手段,都要讓沈露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哦啦啦~~~
趙同學閃亮再次登場,歐也~~
三個男人一台戲
成若瑾雙手緊握著放在胸前,瞪大眼睛,雙眼放光,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的趙月明。
身旁的霍承志推了她一下,成若瑾不耐煩的用手肘頂回去,不理他那茬。
霍承志心中忽地一酸,不顧前後左右都有人在,猛的伸出雙手,把小瑾的頭扭了過來。
「你幹嘛呀?」成若瑾脖子一疼,怒瞪著眼睛,惱火的小聲質問他。
霍承志掩飾著心中的酸意,嬉皮笑臉的說:「看你倆眼睛跟狼似的放著綠光,小姑娘,情竇初開了?」
成若瑾被他說中心事,有些懊惱,說:「你以為我是你呀,看見個美女就跟餓狼似的,我這叫崇拜,懂不?」
霍承志「切」了一聲,不屑的說:「他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小白臉嗎?有什麼好崇拜的,你們小姑娘家的,就是膚淺!」
成若瑾更加不高興了,自己被定義為膚淺的小姑娘也就算了,但自己崇拜的偶像被他貶得一文不值,比罵自己還要讓人難以接受,她忍不住的反唇相譏說:「你才是小白臉呢,還是到處留情的小白臉!」
霍承志摀住胸口,半真半假的說:「得得得,就為了這個一個唱歌的,你就對你霍大哥這樣,我可太傷心了。」
其實話一出口,成若瑾就後悔了,也覺得對霍承志這樣說話太過分了,連忙說:「好了,對不起嘛,是我錯了,但是你也不應該那麼說他呀,你又不瞭解他。」
不瞭解是不瞭解,但怎麼說也算是有個不愉快的一面之緣吧,那天他的行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值得尊重的,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時候的趙月明看起來一臉窩囊喪氣樣,沒想到搖身一變成了明星了。
就是因為心裡裝著這個人,沈露白才一再的拒絕自己,今天居然堂而皇之的來到了酒會之上,怎麼不讓人覺得可氣。更讓人覺得鬱悶的是,小瑾對他居然也是一副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他愈加的討厭趙月明。
一曲終了,趙月明鞠躬下台,坐到沈露白剛才坐過的位置上,跟成懷瑜搭訕起來:
「成總經理,您好,我是趙月明,謝謝您今天邀請我來為貴公司的酒會演出。」
成懷瑜客套的笑笑,說:「哪裡,趙先生是時下歌壇新貴,我們公司能請到你也是我們的榮幸。」
成若瑾就坐在旁邊,看到了自己的偶像坐到了身邊,興奮得無法自持,忙不迭的說:「趙月明,我是你的粉絲,這次就是我讓哥哥請你來的。」
趙晉鵬一轉過頭就看到一臉興奮的成若瑾和她旁邊滿是敵意的霍承志。他忽略掉敵意的目光,對著成若瑾露出一個最迷人的笑容,眨了眨眼睛,溫和的說:「謝謝你,漂亮的小姑娘。」自從做了歌手之後,公司在給他做專業培訓的同時,形體、語言、表情甚至是微笑,都有專人來指導,他知道自己怎麼樣的微笑是最能迷惑人的。
果然,成若瑾心間狂跳,眼波流動,溢滿著興奮與激動,晶亮的大眼睛閃爍著光芒說:「今天見到你真人,比在電視上還帥,能幫我簽個名嗎?」
趙晉鵬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看,轉過頭來,保持著笑容,說:「當然可以」。
他接過成若瑾遞過來的手帕,在上面「刷刷」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說:「我把電話也留給你,我才剛出道不久,很需要像你這樣的粉絲幫忙。」
「哇,太好了!」成若瑾受寵若驚,沒有想到自己的偶像這麼的好相處,連忙把自己的電話號碼也寫給他,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什麼時間都行,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趙晉鵬把成若瑾的電話小心收好,珍而重之的放進上衣口袋裡,邪魅挑釁又不屑的看了一眼霍承志,轉向成懷瑜,說:「成總,再見!」
成懷瑜對他微微的點下頭。
趙晉鵬最後將目光停在成若瑾臉上,說:「很高興今天認識你,我先走了。」
成若瑾猶自沉浸在興奮之中,聽到趙晉鵬說要走,頗有些不捨,連忙說:「那你慢走,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趙月明衝她眨了眨眼睛,說:「一定會的。」說著,離開了座位,朝著後面走去。
霍承志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的背影,見他直奔身影沒入去洗手間的轉彎處,連忙站起身來,也往那邊走去。
趙晉鵬來到女洗手間門口,先貼在門上聽了聽,沒聽見動靜,便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吱啦」一聲開了,沈露白驚懼的臉暴露在他的前面。
「我有那麼恐怖嗎?」趙晉鵬原本想好,再見到沈露白時,一定要讓她看到自己的微笑,感受到自己的和善,但是在看到沈露白吃驚又害怕的表情時,心頭彷彿挨了一悶棍,酸酸疼疼的,怎麼樣也擠不出一個笑容。
「沒有,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沈露白底下眼瞼,淡淡的回答。她在慢慢的平復剛才被嚇得幾乎跳脫出來的心。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奇怪嗎?」趙晉鵬定定的望著她說。
確實很奇怪,一個在女廁所門裡,一個在門外,隔著一條門檻,一男一女在談話。
沈露白連忙跨出來,穩了穩心神,鼓了鼓勇氣,猛然間抬起頭來,無所畏懼的看著趙晉鵬說:
「找我有什麼事,說吧。」她猶如被架在油鍋上,只想趕緊的離開。
「我……」趙晉鵬正要開口,忽然聽見後面有人說道:「你居然跟蹤她到這裡!」
來人是霍承志,他猜到趙晉鵬一定是來找沈露白了,便也跟了過來。
沈露白連忙往霍承志那邊湊了湊,這個不經意的動作惹惱了趙晉鵬,他看也不看霍承志,只定定的望著沈露白,面容有些抽搐,大吼一聲:「這裡沒你的事!」
霍承志哈哈一笑,說:「什麼叫沒我的事?你不知道我是沈露白的朋友嗎?你又是她的什麼人?巴巴的跑到女洗手間來找她?」
趙晉鵬當然認得他,心中惱火,想著,如果上次不是他跑出來攪局,或許現在他和沈露白已經和好了,現在他又跑過來管閒事,不由得更加惱怒,一點面子都不留的說:「哪涼快你給我哪兒呆著去!別把自己當根蔥,我跟沈露白是什麼關係,你管不著!」
霍承志不怒反笑,一把摟過沈露白,不屑的看著趙晉鵬。他追過來的本意只是好奇,想看看趙晉鵬想要幹什麼,可是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樣子卻又忍不住心生妒忌,對比著趙晉鵬,他覺得自己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會比他強很多,可是沈露白怎麼就心裡只有這個人渣,不給自己一點機會呢?這麼越想越不忿,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就拱得自己火起,其實他自己也明白,在這兩人之間,自己絕對是多餘的,但他就是忍不住。
但看到被自己摟住的沈露白並沒有掙扎,心中忽然欣慰許多,底氣也足了,挑釁著說道:「怎麼就管不著?」
趙晉鵬看著霍承志把沈露白摟在懷裡,怒火騰的一下就竄到了後腦勺上,他拉住沈露白的胳膊,使了力氣,猛的一下就把沈露白拽到自己懷裡,亦不畏懼的瞪著霍承志。
濃濃的火藥味在空氣之中瀰散開來。
沈露白的額頭猝不及防的猛的撞在了趙晉鵬堅硬的胸膛上,一時間,頭暈暈的,眼前都是金花,鼻頭酸疼,眼淚險些掉落下來。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嚴厲的呵斥傳來。
沈露白心中一喜,猶如聽到了天籟之音一般,縮緊的心稍稍舒展開來,趙晉鵬和霍承志同時看過去,只見成懷瑜滿臉不悅,大踏步的朝這邊走來。
走得近了,他用凌厲的眼神冷眼看著趙晉鵬,又掃了一眼霍承志,逕自的從趙晉鵬懷中摟過沈露白,揉揉她的額頭,眼神立時變得柔和,輕聲的問:「沒事吧。」
沈露白睜開眼睛,看他臉上滿是關切,連忙說:「沒事,稍微有點暈。」接著,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走到趙晉鵬身邊,說:「你走吧,我和你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未等趙晉鵬說什麼,又轉向霍承志:「謝謝你幫我,但是這是我的事,和你無關,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霍承志眼神黯淡下來,苦笑一聲,低聲說:「是我多管閒事,今天對不起了。」說罷,轉身就走了。
趙晉鵬還站在原地不動,嘴角不住的顫抖著,沈露白又說:「你走吧,我們已經是陌路人,沒有再說什麼的必要了。」
說完,沈露白抬步就往出走。
成懷瑜目光深邃,又冷冷的看了一眼趙晉鵬,跟上了沈露白。
趙晉鵬痛苦的揉了揉頭髮,面目有些扭曲猙獰,衝著沈露白的背影大喊一聲:「沈露白,我愛你,我錯了,以前是我不對,原諒我好嗎?給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沈露白聽到這話,背後一僵,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腳步,成懷瑜趕上來,摟住了她的肩膀。
等到了遠離趙晉鵬的地方,沈露白肩膀一鬆,從成懷瑜的胳膊下溜出來。
成懷瑜說:「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沈露白搖搖頭,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哦哦哦哦~~~
三個男人湊齊了,吼吼吼吼~~
親們~~選一個牽回家吧~~
還君銀行卡
回家的路上,沈露白一直沉默不已,趙晉鵬的突然出現所帶給她的震驚感令她到現在都難以接受,她眉頭緊鎖,開始陷入了深深的擔憂之中。她不能預測趙晉鵬還會在她的人生中扮演樣的角色,還會帶給她怎樣的痛苦和心理折磨。
對沈露白來說,那種噩夢轉換為現實的恐怖經歷,只一次,就可以將她打擊得跌入泥沼之中,再來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爬得出來。
成懷瑜一直偷眼看著沈露白,看她的面色蒼白,沒一點精神,懨懨的靠在後座上,像是被誰抽乾了力氣一樣,讓人很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置於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的憐惜著,密密的保護起來。
成懷瑜知道,她忽然變成這樣,都是因著那個明星趙月明的關係,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趙月明一定曾經在沈露白的生命中扮演過很重要的角色,帶給過她極大的傷害,而趙月明最後喊出的那句話聽起來意味深長。
成若瑾沒有察覺到沈露白的異樣,猶自沉浸在興奮之中,不停絮絮的講述著趙月明的事。
「你們知道嗎?趙月明他可是又帥又有才,最重要的是,他還是個很癡情的人哦,據說他的那首《白露》就是唱給他愛的人的,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女孩離開了他,讓他特別傷心,每晚思念她,所以才寫了這首歌,希望能挽回她的心。」成若瑾自說自話,忽然間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說:「露兒姐,好巧哦,《白露》正好是你名字倒過來。」
沈露白心頭猛的一震,泛起濃濃的不解,趙晉鵬,你到底想幹什麼?當初不是你要和我分手的嘛?不是你逼我退學的嘛?現在寫首歌出來做什麼?剛才又對我喊出那句話幹什麼?
成懷瑜從成若瑾的話中聽出些端倪,又看看沈露白那張愈加蒼白的臉,便將她和趙月明的關係猜了個大概。
「露兒姐,你覺得趙月明是不是特別帥呀?我覺得他太帥了!他就是我的偶像!」成若瑾雙眼發亮,急於的想和別人分享她的激動之情。
「小瑾」,成懷瑜的聲音很嚴厲,說:「露兒她不舒服,你別煩她了!」
成若瑾轉過頭來,細細的打量著沈露白,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連忙將手覆上她的額頭,「呀」的一聲叫了出來,因為那裡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沒有一絲熱度。
「我沒事的」沈露白輕輕推開成若瑾的手。
「你額頭怎麼這麼涼呀?」成若瑾又去摸沈露白的手,同樣的冰涼。
成若瑾轉向哥哥,問著:「是不是暖氣開的不夠?」
「已經開到最大了」,成懷瑜把大衣遞給成若瑾:「幫她蓋上。」
成若瑾接過衣服,給沈露白蓋在身上。
向來都是她照顧別人的,沈露白還不習慣這麼貼心的照顧,忙要推開說:「我沒事,不冷,真的沒事。」
成若瑾按住她的手,說:「你先休息一下吧。」
沈露白點點頭,閉上眼睛,她確實很累,很睏倦,趙月明的猛然出現讓她身心疲憊。
成若瑾靠在她肩膀上,心中的興奮之感還是難以平復,急需要有人聽她傾訴心事,說:「露兒姐,你今晚還跟我一起睡吧,晚上摟著你睡覺好舒服!」
聽到這話,沈露白大為窘迫,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暫時緩解了趙月明帶給她的鬱悶,心中泛起一種微妙的情緒,連忙偷眼瞧著前面的成懷瑜,見他正專心的開車,似乎沒有什麼異樣,才轉過頭來跟成若瑾說:「我明天有點事,今晚得回去住。」
成若瑾撅了撅嘴,不樂意的說:「那好吧。」
前面的成懷瑜輕摸了一下鼻子,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到了家門口,成懷瑜讓小瑾下車:「你先回去,我去送她。」
小瑾聽話的揮揮手,回家去了。
沈露白忙要下車:「太晚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麻煩。」
成懷瑜走到後座,牽著她冰涼的小手,把她拉到副駕駛座,按她坐下。
「露兒,聽話。」成懷瑜淡淡的說。
這短短的幾個字,彷彿是咒語一般,讓沈露白瞬間老實了,順從而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一股暖意沖胸口湧動出來,流到了四肢,身上暖暖和和的,很舒服。
記憶中似乎只有父親這樣說過她,每當她調皮搗蛋的時候,父親從不打她,甚至一句重話也不說,只是故意板起臉來,嚴肅的對她說:「露兒,你要聽話。」
每每聽到這句,她就老實了,乖乖的躲到牆角里卻反省自己的錯誤。父親去世後,就像高山忽然的崩塌了,沒有了依靠,沈露白一夜長大,成了家裡最堅固的頂樑柱,學會了怎樣去照顧媽媽,學會怎麼去討價還價,學會怎樣去打工賺錢……已經沒有人會再跟她說這句話了。
再次聽到這句話,勝過了千言萬語。
成懷瑜發動了車子,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那首《白露》是唱給你的歌吧?」
沈露白沒想到他會突然的問出這句話,瞬間愣了一下,緊接著堅定的說:「不是!」
她下意識的否定了,其實她和趙晉鵬原來的關係並不是什麼秘密,有心人只要稍作調查就能知道,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
也許,她想隱瞞的並不是她和趙晉鵬曾經的戀人關係,而是造成她和趙晉鵬分手的原因。
成懷瑜是除了趙晉鵬之外唯一知道她過去,並且一同和她經歷過的人,按說,在成懷瑜面前,她是不需要隱瞞,但她就是打從心眼裡不想讓他知道,因為那是她妄想到幸福的慘重代價,她自己都在心裡頭嘲笑自己,更加不會對別人坦白。
車內的溫度漸漸的升高了,沈露白看到成懷瑜額頭上細細的冒出些汗來,忙說:「把空調關小點吧,我好多了。」
成懷瑜目視前方,伸出一隻手,又將大衣給她蓋上,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先瞇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沈露白望著他,嘗試著揣測他的悲喜,終究無法看穿,於是她只好放棄了,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在似醒非醒間,似乎聽到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到了目的地,沈露白也醒了,她將大衣留在座椅上,走下車來,禮貌的微微欠身,說:「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成懷瑜也走出來,手上搭著大衣,輕輕的披在沈露白身上,說:「早點休息吧,有事打我電話。」
沈露白點點頭,正要往前走,忽然想到了什麼,忙說:「你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下來。」說完,快步跑回家中,從包裡掏出那張磨得毛了邊的銀行卡,氣喘吁吁的跑到成懷瑜面前:「這張卡裡的錢我沒用到,還給你。」
既然成懷瑜已經提過以前的事了,沈露白就沒有什麼顧忌了,等不及的把珍藏了許久的這張卡還給他。
成懷瑜捏著卡,在手裡轉了幾個圈,面無表情,定定的望著她說:「好的,我收回來。」
沈露白原想著他可能會推辭,沒想到這麼痛快的就接受了,她放心的笑著說:「謝謝!」
成懷瑜深深的凝望著她美麗的眼睛,嘴角輕輕扯動一下,終究什麼也沒說,停了好一會,才丟了一句:「晚安」,轉身跨進車裡,快速的開走了。
沈露白看著銀灰色的車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嘴角拉扯出一絲笑容,自言自語的說著:「他收下了,真好!」
冷風侵襲,她拉緊衣角,衣服上,殘留著他的味道,沈露白跑起來,在冷風把他的味道全部吹散之前,她要回到家裡。
開門進屋,沈露白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喝著。
想到趙晉鵬的事,她就心亂如麻,這個世界為什麼會那麼小?那個本來以為已經沒有瓜葛的人,為什麼一而再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第一次的不期而遇時,沈露白並沒有感到害怕,有的只是一種悲哀,一種無視和一種憐憫,但是這次,她嗅到了趙晉鵬身上那濃濃的危險氣息,她心裡頭忐忑不安,始終無法平靜,她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幹什麼,真的只是像他所說的,讓自己回到他身邊嗎?如果不答應他,他會怎麼做呢?還要故技重施的威脅自己麼?以後都要這樣的,被他牽著鼻子走嗎?沈露白這麼想著,身上打起了冷顫,剛才成懷瑜車裡積攢下來的溫度一下子消失殆盡了。
其實屋裡的暖氣燒得很足,溫度計上顯示是24度,但是沈露白還是覺得冷,她把大衣蓋在身上,瞬間,溫暖了許多。純羊毛的質料,摸上去微微的有些扎手,沈露白將袖口貼在臉上,感受著衣服上殘餘的溫度,心頭好過了許多。
遠處傳來鞭炮聲響,沈露白走到窗邊,還能看到璀璨的火光,象徵著平安、希望,萬家燈火,處處都有光亮,再抬頭看,皎潔的月亮像是塊潔白剔透的玉,終年掛在天上,帶給人安詳、平和。
時時處處充滿了光明,沈露白想著,人總要活下去,不管趙晉鵬使出什麼手段也好,她都要堅強起來,為了自己,更為了她的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O(∩_∩)O偶想要花,乃給不給?
你們很相配
其實今天沈露白並沒有什麼事,只是不想去成若瑾家住而找出的一個托詞而已。
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十點多了,隨便吃了點早飯,沈露白就出門,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經過音像區的時候,看見牆上貼著趙晉鵬的大幅海報,推薦架和熱銷區上擺的都是他的專輯。沈露白匆忙離開,猛然驚覺,就連超市裡面放的音樂都是他那首《白露》。
沈露白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沒見到趙晉鵬時,即使他那麼紅,好像都被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有關於他的信息都被自動的屏蔽掉,等再次見面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周圍處處都是他的痕跡,像是那惱人的涼風,有個小縫就能鑽進來,時時侵擾著她的生活。
沈露白歎了口氣,索性連東西都不買了,直接的回家去。
隨時打開電視機,正播放著一個訪談節目,主人公正是趙晉鵬,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跟主持人傾訴著什麼,沈露白連忙轉台,但那句話還是飄進了她的耳朵:「我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因為一件事,和她分手了,但是過了這麼久的時間,我仍然不能忘掉她,我希望她能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我一定會好好的愛她,彌補以前的過失……」
沈露白立時火氣,滿腹的怒氣無處宣洩,憤憤的把遙控器摔在沙發上。
與此同時,成懷瑜和成若瑾也正在看這個節目。
成懷瑜最近正在收集趙晉鵬的信息,這類談話性質的節目,他當然不會錯過,雖然有些話未必是真心的,但也能聽出個蛛絲馬跡。
而成若瑾則是趙月明的超級粉絲,偶像的節目,她當然更不會錯過。
「哇,趙月明他太深情了,我真羨慕那個女生!」成若瑾不眨眼睛的盯著屏幕,趙晉鵬的一顰一笑都令她著迷,他的深情更是他的致命魅力。
成懷瑜聽到這話嗎,皺了下眉頭,看著小瑾,嚴肅的說:「不要迷上他,有些人實際並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完美。更不要試圖去接近他。」
成若瑾納悶,終於捨得把臉移開,說:「在我心裡,他就是個完美的人物,我覺得他內心和外表一致,為什麼不讓我接近?」
成懷瑜說:「他很不簡單,可能會是個危險人物,接近他對你有害無益!」
成若瑾撅撅嘴,心裡不服氣,也沒說什麼,覺得一定是哥哥對娛樂圈裡的人有偏見,打定主意這次不理會哥哥說的話。
這時候,電話響了,成懷瑜看看手機屏幕,起身走上樓去,到了書房裡,才接通電話。
是秘書小張,對他著:「總經理,跟您報告下馮春姿的情況!」
「嗯。」成懷瑜皺了下眉頭說。
「她每天都呆在家裡,蓋起被子縮在床上,哪兒也不去,只有晚上的時候,她媽才強拉著帶她出去遛遛,每次都得把自己裹得緊緊的,裡三層外三層,整個頭和臉都抱起來,跟木乃伊似的,在路上看見人也趕緊就躲,唯恐別人認出她。」
成懷瑜滿意的點著頭,冷笑著說:「活該!繼續派人監視她,有動靜隨時跟我報告!」
放下電話,成懷瑜的心情好了起來。
無意中摸到了口袋中有個硬硬的物體,順手把它拿出來,正是沈露白昨天還給他的那張銀行卡。
那張卡的邊角上,已經有了很明顯磨損的痕跡,想是有人經常的隨身帶著。成懷瑜微笑著,輕柔的撫摸著,像是在觸摸著柔軟細膩的皮膚。
這個卡的歸還,代表著一個終結,一個他和沈露白過去的一個終結。
沈露白曾經跟他說過,再見面的時候要將彼此當做陌生人,他照做了,現在將她和他過去唯一的一點聯繫也切斷,那麼就代表著,他們可以重新開始了。
他當時的衝動和沈露白當時的無奈,造就了東京那件荒唐的事兒,但他並不後悔,離開東京後,他曾經無數次的夢見這個羞怯勇敢的女孩,不可否認,他最終能回國來,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他心中總隱隱的有個希望,能再次見到那個不知姓名的女孩,幸好,他遇見了,他終於相信,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的。
佛說,前生修煉千年才能換來今生的一個回眸,那麼他和沈露白不知已經修煉了幾百萬年,才能修出這段緣分,成懷瑜覺得,這是天意,更是人心。
再次見到沈露白時,他訝異和驚喜得不能相信,直到杯子掉落在地上,有水珠兒見落在腿上,那種冰涼的感覺才讓他相信這確實不是一場夢。但他同時看到的,是沈露白的倉皇失措,甚至是恐懼,這時候,他明白,那段過去帶給沈露白的,跟自己是截然不同,她卻寧願去忘記,自己的出現,帶給她的,竟只有害怕。
於是,他按照沈露白當初所說的:再見就是陌生人,假裝不認識她,當他看到沈露白的困惑眼神,欲言又止的表情時,他知道自己偽裝得很成功。
而且,那個時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暫時的把沈露白放到一邊,但是每晚,他會悄悄的跟在她後面,暗中保護他,也正是這樣,才從那個意圖施暴的人手裡救出了她,這每晚的保護,一直持續到沈露白搬了新家,成懷瑜確定她晚上不會有危險,才結束。
而後,成懷瑜又藉著妹妹和沈露白的特殊關係,拉進了兩人的距離,讓沈露白不再對他有防範,開始對他敞開心扉。
霍承志雖然是成懷瑜的好朋友,在他不在國內的時候,代替自己,照顧著遭受喪母之痛的妹妹,他本來可以勸說沈露白試著去瞭解霍承志,給他一個機會,但是他沒有,愛情是自私的,他鼓動沈露白早些的拒絕霍承志,讓他徹底的死心。
他成功了,沈露白原本就對霍承志沒有愛情,聽了他的話,更加認為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於是霍承志這場尚未開始的愛情就結束了,當他在飯館裡買醉,成懷瑜去安慰他時,心中並不好受。
成懷瑜將卡放在抽屜裡,走出房間,經過客廳時,看見成若瑾換了一個台,仍然是趙月明的節目,不僅又說道:「小瑾,記住哥哥的話。」
成若瑾看得正興起,也不轉頭,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知道了。」
成懷瑜看著她,心裡有些擔心。
穿了大衣出門來,發動車子,直奔「何傢俬房菜」而去。
昨天,在酒會上和霍承志約好了,今天在這裡見面。
在門口,便看到了霍承志的車子,想來他早就到了。
服務員把他帶到包間,霍承志已經點好了菜,見到他來,連忙笑呵呵的說:「前幾天有人給咱們帶過來一瓶好酒,咱哥們今天一塊嘗嘗。」
成懷瑜脫掉大衣,笑說:「能被你霍少稱為好酒的,一定是極品了。」
霍承志慢騰騰的掏出一個竹筒來,神神秘秘的說:「就是這個!」
「哦」成懷瑜好奇的結果,打開竹筒的蓋子,一個清新的酒氣撲鼻而來,悠遠醇香,沁人心脾。
「這是什麼酒?」成懷瑜問著。
霍承志說:「咱們那個朋友,就是那個大壯,不是在四川山區出資蓋了一所希望小學嘛,完工典禮的時候,他親自去了,學校的校長就送了幾筒他們當地釀的酒,他拿回來一喝,還真不錯,就送給一筒給咱哥倆嘗嘗。」
成懷瑜給兩人滿上,碰了杯,一口下去,綿綿軟軟,不辣嗓子,微微的有些甜意,過了一會兒便又清香返上來,鼻子裡口腔裡滿滿都是混合著竹葉香的清淡香氣。
「怎麼樣?」霍承志詢問著成懷瑜。
成懷瑜放下酒杯,稱讚道:「真的不錯!這麼好的酒怎麼市面上沒有賣的?」
霍承志說:「聽大壯說,這種酒必須要用當地的山泉水每年三、四月份的釀製,而山泉水的水量並不多,還必須要用當地的竹筒來裝,一是產量少,二是限制條件多,根本沒法上市,當地村民都是自己釀自己喝的。」
兩人又閒扯了幾句,霍承志試探性的問著他:「我怎麼覺著你和沈露白的關係不一般呢?」
「哦?」成懷瑜說:「有什麼不一般的?」
霍承志沉默了一下,眼神憂鬱,說:「你們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形成了一個整體,沒有別人插進去的空間,簡單點來說,你們倆個很相配。」
成懷瑜心花怒放,但面上卻不露聲色,他晃晃酒杯,說:「如果我們在一起,你是同意還是反對呢?」
霍承志苦笑,卻故作輕鬆的說:我有什麼資格反對?她是個好女孩,如果她喜歡你,我倒是希望你們在一起,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成懷瑜心內升起一絲的愧疚,他端起酒杯,杯沿碰在了霍承志杯子下部,說:「我敬你。」
霍承志一口喝下,說:「你要小心趙月明」,接著,將上次遇到趙月明的事詳詳細細的跟成懷瑜說了一遍,然後說:「說不定沈露白的心思還在他身上,你要是喜歡她,可得加把勁嘍,兄弟!」
成懷瑜聽後一陣的沉默,然後笑笑,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有個灰常重要的伏筆,親們看出來沒~~~
矛盾
日子平靜了好多天,工作上,生活上,都沒有大事情發生。
而以前恨不得一天給沈露白打兩三個電話的成若瑾,也已經好幾天沒跟她聯繫了,沈露白覺得很反常,上次特別打電話給她,她只匆忙的說在參加節目就掛斷了。
人們彷彿都銷聲匿跡了。
這一天,沈露白突然接到了成若瑾的電話。她很興奮的告訴沈露白,趙月明的助理找到她,希望她能當趙月明後援會的會長,她答應了,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立刻跟沈露白說這件事。
沈露白聽後,心中一緊,擔憂萬分,立刻跟她約在晚上見面。成若瑾正需要聽眾來傾訴驛動不已的心情,連忙答應了。
他們約在了一個離兩人距離差不多的中心地帶見面。
沈露白不希望見到成懷瑜,而成若瑾說晚上還有趙月明參加的晚會,不能太晚回去,所以就選了怎麼個折中的地方。
遠遠的,沈露白就看到成若瑾坐在那裡,眼神定在一點,呆呆的看著,一會兒皺起眉頭,一會兒又捂起嘴來偷笑,明顯的和以前她一樣了。
成若瑾想得出神,以至於沈露白都坐下了,她還沒有發現。
「小瑾。」沈露白出聲叫著她。
成若瑾這才驚醒過來,目光還是有些呆滯,抬頭看著沈露白。
沈露白髮現,成若瑾原本純淨無波的眼睛裡,竟平添了幾許情竇初開的媚色,這是怎麼了,有了意中人麼?想及此,沈露白打趣她:「剛才在想誰呢?想得這麼入神。」
成若瑾面上一紅,心思被看破嗎,不好意思的嘟著嘴,說:「哪兒有呀?」
沈露白笑笑,畢竟比她年長幾歲,成若瑾這點小女兒家的心思已經瞭然於胸,只是不知道,誰這麼榮幸,成為成大小姐的傾慕對象。
這時候,一個帥帥的男服務生走過來,幫他們點菜,成若瑾瞄著服務生,搶著點菜,點好了後,服務生走了,成若瑾湊過來,指著他的背影說:「你看,他的眼睛長得像不像趙月明?」
趙月明?沈露白搖搖頭,說:「不像呀。」
成若瑾撅了下嘴,對她的答案表示不滿:「明明就很像嘛,形狀很像,就是沒有趙月明的眼睛好看。」
鄰座坐著兩個女生,說話很大聲,似乎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唧唧喳喳的討論了一會兒班級裡的八卦,其中一個女生掏出手機來,讓另一個女生看她手機裡面的照片。
「趙月明簡直太帥了!」女生讚歎著。
成若瑾聽到這句話,立刻眉開眼笑,豎起耳朵偷聽著他們談話。
「是呀,簡直就是王子!太完美了,我要是有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另一個女生說。
成若瑾的笑意更重,與有榮焉,比聽到別人誇獎自己還要高興。
「可是,我聽人家說,他那個人好像特別的挑剔,還無緣無故的發脾氣,聽說很不好相處。」一個女生說。
成若瑾立刻笑意全無,臉子拉下來,惱怒的看著他們倆。
那兩個女生渾然不覺他們已被別人怒視了,繼續談論著。
「這些都是瞎說的,我倒是聽說他這人特別有禮貌,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呢。」另一個女生說。
成若瑾的臉立刻又堆滿了笑容。
這一切都被沈露白看在眼裡。心頭一驚,難道……她不敢再往下想,這將會是怎麼的糾葛呀!一時間,她的心亂如麻。
那兩個女生終於不再談論趙月明了,成若瑾的視線也回到了沈露白身上。
「對了,我電話裡頭跟你說的當趙月明後援會會長的事你千萬別跟我哥哥說,不知道怎麼的,他很反對我和趙月明接觸。」成若瑾說。
沈露白沉默了一下,正襟危坐,面目嚴肅的說:「我找你出來,正想跟你說這件事。」
成若瑾笑著,滿心希望能得到沈露白的支持。
「你哥哥他是講道理的人,不會沒有緣由的去阻止你做什麼事的,對吧?」沈露白說。
成若瑾點點頭,很為她的哥哥而自豪,說:「是呀,我哥哥做什麼事都是深思熟慮的,所以沒有他做不成的事兒,而且他對我的要求基本上都是百依百順。」
沈露白接著說:「所以,你哥哥反對你和趙月明接觸,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就聽他的吧,他是為你好!」
成若瑾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本來以為沈露白會支持她的,沒想到連她也阻止自己,忽然覺得心裡很煩躁,連帶著覺得沈露白也不可愛起來,她口氣不好的說:「怎麼連你也這樣?趙月明招你們惹你們了?」
沈露白見成若瑾有些惱了,連忙說:「他當然沒招惹我們,只是娛樂圈的人都很複雜,你是個單純的小姑娘,還是不要跟他們接觸為好。」
沈露白當然知道自己的理由十分牽強,但是她沒法跟小瑾說出實情,只能找出這麼個理由。
成若瑾聽後更加的不滿,說:「不要把娛樂圈裡的人都一竿子打死好不好,人家趙月明可是不一樣的,一流大學畢業,家世背景都不錯,我相信他的人品也不錯,人品不好的人根本唱不出來像《白露》那樣深情的歌!」
沈露白無奈,只得說:「你不是一向都聽我和你哥哥的嗎?這回就聽我們的好不好?」
成若瑾真真的惱了,說:「跟誰來往,是我的私事,也是我的權利和自由,請你們不要干涉!」
這是沈露白第一次聽到成若瑾對她說這樣不客氣的話,心頭一陣的難過,但更多的是擔憂。她竟然會為了維護趙月明而對她這個乾姐姐這樣。可見小瑾已經被他迷戀住了。
不知道趙晉鵬究竟相對成若瑾做什麼,沈露白才不會相信只是單純的想讓她當後援會會長。她嘗試著還要開口去勸說小瑾,不料小瑾卻先開口了:「如果你還是想勸我不要和趙月明往來就別費力氣了,你們純粹對他有偏見!你們的話,不聽也罷。」
說完,成若瑾頭也不回的走了。
姐妹倆的聚會不歡而散。
該怎麼辦呢?沈露白支著頭,苦苦的思考著勸阻小瑾的方法。
想了許久,也沒有一點頭緒,迫不得已,只能去和成懷瑜商量了,他們應該能結成同盟軍的。
最近成懷瑜公司正在做一個政府的招標,非常的重要,而且機密,只有核心成員的三兩個人知道,好多的事都需要他親力親為,所以這麼晚了,他還在公司裡,接到沈露白打來的電話,便讓她直接過來公司這邊。
沈露白打了車到了他的公司,前台已經下班,保安將她領上去。
成懷瑜正在會議室裡和兩三個人忙乎著,看見了,沈露白,立刻和旁邊的人交代一聲,領著她,去了辦公室。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剛一進辦公室,沈露白就忙不迭的說。
成懷瑜看著她著急的樣子,笑了下,說:「好」,然後將沈露白讓坐在沙發上,倒了杯水給她。
「那個趙晉鵬……哦,就是那個明星趙月明,我以前認識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後來分手了。」彷彿是多麼難以啟齒的話,沈露白說得很艱難。若不是迫不得已,這些話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成懷瑜定定的望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小瑾她……好像喜歡上趙月明了,你能不能想個辦法阻止她?我剛才找她聊過了,她根本不聽我的,我也沒法說明趙月明以前跟我的關係。」沈露白把杯子捧在手裡,說著。
成懷瑜故意的說:「這也沒什麼嘛,不就是曾經的戀人嘛,如果小瑾喜歡,就由她去吧。」
沈露白訝異了,小瑾不是說她哥哥反對她和趙晉鵬來往麼?怎麼現在不反對了?突然改變主意了嗎?
她喝了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趙晉鵬他……不適合跟小瑾在一起。」
成懷瑜似不為所動,說:「合不合適只有小瑾自己才有發言權吧,我們都是局外人,不能夠去左右她的感情。」
他頓了一下,看著沈露白低垂的眼睛,說:「難道是……你還愛著趙月明?」
這句話嚇到了沈露白,她猛的抬頭,連連搖頭:「不是,不是,你誤會了。」
「那是為什麼?」成懷瑜靠近了她,咄咄逼人的問著。
沈露白被問得毫無招架之力,忙喝了口水掩飾著自己的驚慌,穩了穩心神,說:「因為我和他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他並不是和表面上看到的一樣,那麼完美無缺,我不希望單純的小瑾受到什麼傷害。」
「什麼不愉快的事兒?」成懷瑜不肯放過她,繼續追問。
沈露白被逼得急了,窘迫不已,「噌」的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回過頭來說:「就是很不愉快的事兒,我這都是為了小瑾好,真的,請你相信我!」
成懷瑜微點了下頭,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只是說:「我送你回去。」
沈露白連忙說:「不用了,你忙,希望你好好的勸勸小瑾。」說完便跑了出去。
一會兒,成懷瑜透過窗子,看到了路燈下沈露白小小而單薄的身體,後面跟著拉長的影子,跟路燈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孤獨而落寞。
沈露白,趙晉鵬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成懷瑜看了好久,直到那個身影沒入黑暗中。
他心中忽然一陣的慌亂,趕忙抓起車鑰匙,往外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話說,大家的伏筆猜測都~~~~
群抱一個~~
再次表白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尤其是一早一晚間,涼風習習,能吹透人的衣衫,侵入身骨。
沈露白走得很慢,小小的身子佝僂著,兩個胳膊緊緊的抱在一起,把自己團成一個小球,隔離於世界之外,形成一個小小的自我空間。
成懷瑜開著車,緩慢的跟在她後面。
走入了一片沒有路燈的地方,沈露白的胳膊抬起來,小臉埋在雙手中,身體微微抽動,成懷瑜心頭一緊,但很快的,來到光亮處,她的胳膊又放下了,恢復到剛才的狀態。
成懷瑜忍耐不住了,踩了油門,衝到她前面,停下車。
沈露白吃了一驚,一顆晶瑩的淚珠還掛在臉上。
那顆淚珠就像是一根小小的針,刺進了成懷瑜心裡,讓他心頭猛的一痛,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濃濃的無力感,少有的挫敗感湧上心頭。沈露白,為什麼你不肯信任我,對我敞開心扉?
成懷瑜當然派人去查過,可是只查到沈露白和趙晉鵬曾經很好很幸福而忽然間就分手退學了,至於原因,沒有人知道。
她到底和趙月明發生過什麼?就像是一個謎團,除了當事人,沒有人知道,而作為當事人的沈露白,不管成懷瑜怎麼使出什麼方法,也沒能從她嘴裡得到隻言片語。
而成懷瑜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留給沈露白的傷痕太深了,就像是一個心中的一個疙瘩,糾結於心底,形成了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成懷瑜猛的開門下車,快步走到沈露白跟前,一下子將沈露白緊緊的摟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上,雙手撫摸著她的後背,喃喃的問著:「為什麼你還是不肯信任我?」
沈露白被嚇了一大跳,片刻的失神之後,腦子恢復了清醒,支起胳膊,想要推開成懷瑜。
但是成懷瑜抱得很緊,就像是一塊異性的磁石,緊緊的吸附在沈露白身上,像是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身體中。
「你放開我呀。」沈露白急了。成懷瑜身上的熱氣正透過衣服一點點的傳到她身上,她寧願在寒風中行走,也不想貪戀這一點溫度,因為在冷風中,她能時刻的讓自己保持清醒,而在這溫暖中,她會迷失自己。
成懷瑜絲毫不理會她的話,反而越抱越緊,沈露白被悶得透不過氣來,只能拚命的喘氣。
成懷瑜這才迫不得已的放開她,皺著眉頭,定定的望著她。
沈露白使勁的吸了幾口空氣,氣息終於順暢了。
「你這是怎麼了?」沈露白強裝鎮定的問著。
成懷瑜的目光從來沒有這麼放肆過,那種眼神,就像是要將她吞入腹中,沈露白很害怕,將頭低下,不敢看他。
成懷瑜沒有回答,又定定的望了她半餉,眉頭皺起,眼睛中有著一絲的困惑難明,他低聲的說:
「對你來說,我是什麼?」
沈露白心頭一震,眼神恍惚,強裝微笑著說:「你是小瑾的哥哥,也是幫了我很多的朋友呀。」
成懷瑜一聲歎息,眼神中有著濃濃的失落,苦笑著說:「只有這些麼?」
沈露白重重的點頭,看著地面:「別的沒有什麼。」
成懷瑜目光深邃,眼中掠過一絲濃濃的傷痛,但很快的,他調整自己,恢復到平靜無波的狀態,他語調很慢的說:「你把我當成什麼都無所謂,你跟我在一起好嗎?我來照顧你,保護你!」
驀然而來的話語像是一道閃電,擊懵了沈露白的腦袋,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成懷瑜,想從他眼睛裡捕捉到一點信息,但他的眼睛裡,只是平靜的黝黑。
沈露白原本顫動的心弦一下子安靜下來,這是一個她無法瞭解,無法掌握的男人,她甚至不知道他忽然說這句的意義,只能淡淡的說:「謝謝,我只想一個走下去。」
成懷瑜沉默不語,半餉之後才說:「我送你回家吧。」說完,也不理會沈露白,逕自進去車裡,敞開副駕駛的門,沈露白只好上了車。
一路上,車子裡的安靜得如同靜謐的密室,成懷瑜一句話也不說,沈露白屏住呼吸,唯恐呼吸得重了,驚擾這份可怕的寧靜,她寧願要這份不正常的寧靜,也不想讓成懷瑜說出一個字,她怕只要成懷瑜說出一個字,她就會迫不及待的投入她的懷抱,她的頭腦是理智的,但是她的心是不由自主的,跟隨著她的感情而跳動的。
趙晉鵬的事情是個慘痛的教訓。她要保護自己,而保護自己的方法就是,即使愛上了誰,也要管住心,不讓它沉淪,管不住自己的心,就管住身體,讓它和心背道而馳。
路程很漫長,沈露白漸漸的承受不了這種安靜了,她坐如針氈,緊緊抓住把手,不停的看著外面的景物,心中祈禱著這煎熬快點結束。
成懷瑜偷眼看著沈露白,看她離自己遠遠的,蜷縮在副駕駛座靠門的角落,心中滿佈的是挫敗感和深深的失落和沮喪。
成懷瑜對沈露白的那份情感,由最初的無法忘記,漸漸轉化成了愛情,他很確定那份感情就是愛情,因為她簡直就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她痛,他也痛,她喜,他也喜,她能夠隨意的左右他的情緒,這樣的感情,誰能說不是愛情?
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他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他以為,對待這個女人要徐徐而來,不能冒然前進,首先要讓她對自己不再設防,才能跟她談到感情的事。他成功了,她已經當他是朋友,可是,對於他的心意,她仍然拒絕了。
上次的表白,他可以權當開了一次玩笑,可是這次,卻是徹底的失敗了。
本來以為等待的時候夠久了,鋪墊的基石夠多了,卻原來還是竹籃打水。
成懷瑜懊惱,難道都是錯覺麼?還是自己太過自信?
成懷瑜一時恍惚,沒看清前面的一個行人,連忙急剎車,幸好那人躲得快,罵了一聲便走了。
沈露白嚇得閉起了眼睛,等待著那個恐怖場景的到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響,世界又恢復了寧靜。
「好了,沒事了。」成懷瑜的聲音有些顫抖,想來剛才的事情對他的衝擊也不小。
沈露白鬆了一口氣,驚魂未定,心臟怦怦的跳得很快。
聽到成懷瑜變調的聲音,她的心像是被誰忽的捏了一下,悶悶的疼。她知道成懷瑜這人做什麼事都沉穩、老練,就像他開車一樣,從來都是遵守交通規律,從不開快車,從不搶道逆行,寧可慢些,也不會做有危險的事,可是今天……
成懷瑜的心中更是思緒難平,這一輩子很少做衝動的事情,東京的事兒算是一件,而今天的事兒,更令他覺得不可思議,沈露白竟然輕易的左右了他的情緒,讓他喜悅,讓他擔憂,讓他大意,讓他晃神至此。
接下來的路程,成懷瑜不敢再大意,一心一意的目視前方。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沈露白下車,擔憂的道了一聲:「一定要小心開車。」
成懷瑜跟著下來,說:「這是在關心我嗎?」
沈露白微微的點點頭。
成懷瑜說:「為什麼要關心我?」
沈露白回答:「因為你是小瑾的哥哥,是幫過我很多次的朋友。」
又是這句話,成懷瑜心中悶悶的極其難受。
壓抑住怒氣,他低沉的說:「沈露白,你就只會說這一句嗎?」
沈露白沒有說話,轉身要走。
「先不要急著走。」成懷瑜叫住她。
沈露白慢慢的轉過身來,就那麼站在那裡,彎彎的月光把並不明亮的光灑在大地上,和路燈昏黃的光混在一起,在她的臉上打出半個陰影,長長的頭髮,隨風飛揚,她隨手捋了一下,帶著三分嬌弱,二分羞澀,一分忐忑。像一株梅樹,婷婷的佇立在冰天雪地中,不懼風雪。
成懷瑜的心像是被一塊蒙了布的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又像是被扔進了一顆爆竹,辟里啪啦的像是把什麼東西炸開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夠掩飾自己的心,必須要坦白了,人生中難得的幾次衝動,就把這次也算上吧。
他摸了摸鼻子,聲音低沉,掩飾住顫動不已的心,緩緩的開口,說:「沈露白,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噢噢噢~~~再次出擊~~
吻
就像是走路的時候,忽然被什麼拌了一腳,仔細一看,卻是一隻金光閃閃的水晶鞋,震得她心撲通的像是有只小鹿在亂跳一樣,臉色激紅,睜大了眼睛,眼神迷濛,微張著嘴,愣愣的看著成懷瑜,腦子中一片空白。
成懷瑜慢慢的走到沈露白跟前,眼睛中溢滿了濃濃的愛意,既然由著自己的心衝動一回,那麼就衝動個徹底吧,他再不顧什麼計劃,再不顧什麼要徐徐圖之,他只知道,此時必須向沈露白表明自己的心意。
「沈露白,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成懷瑜又重複了一遍。
沈露白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眼睛裡像蓄滿了一池湖水,微微泛著漣漪,月光照耀,點點波光,煞是動人,心裡像是被一塊蒙了布的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重重的一顫,心狂跳的亂了節奏,呼吸急促得像是剛跑完八千米的長跑一樣。她從成懷瑜的眼睛中看到她從不曾看到的東西,她終於能看懂了他的情緒,那是真誠的,無邪的,她喜悅著,心頭湧動著翻江倒海的興奮,她幾乎溺斃在成懷瑜那蓄滿愛意的眼眸中,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湧動著,但卻不知如何說起。
成懷瑜離她很近,呼吸可聞,沈露白擔心他聽到自己如鼓一般的心跳聲,擔心他會發現自己那起伏難平的心情,擔心他會發現自己心中那莫大的歡喜,她害羞著,下意識的退後一步,躲避著他的強大氣場。
成懷瑜不肯讓她逃離,步步緊逼,將她逼至牆角,退無可退,身子猛的往前垮了一步,挨在她身上,大手扶住她的臉頰,一下子吻在了額頭上。
成懷瑜略帶涼意的嘴唇從沈露白的額頭緩緩滑下,經過秀挺的鼻子,來到期盼已久的嘴唇上。那嬌媚的唇瓣本就微微啟著,成懷瑜毫不客氣的含住,柔軟的舌尖在更加柔軟的唇瓣上逡巡流連,覺得不知足,又乾脆的將它吸入到自己口中,輕輕啃咬,舔舐。
沈露白「嗯」的一聲,無意識的發出舒適的喟歎,成懷瑜受了鼓勵,舌尖頂開閉著的牙齒,進入到濕潤香滑的口腔內,尋找到丁香小舌,密密實實的在上面畫著圓圈,挑動著她的感官。而後,緊緊的與沈露白的小舌糾纏在一起,掠奪著她香甜的津液。
忽然,「啪」的一聲,一個重物擊中成懷瑜的車子,「滋啦啦」的警報聲劃破了夜空。
沈露白猛然從迷亂中驚醒,猛的一下子推開正與她唇舌相交的男人。
成懷瑜太過沉迷,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眼睛中濃濃的情 欲尚未褪去,眼神還有幾許的怔愣,定定的望著沈露白嫣紅微腫的嘴唇。
「那個……晚安!」沈露白怪自己剛才輕易的就沉溺於他的親吻之中,竟在這公共場所被他吻了起來,雖已是夜晚,到底還有行人,不僅害羞自責不已,丟下這一句話,匆匆離去。
成懷瑜眼中的慾望漸漸褪去,精光閃現,他望著沈露白的背影,把手放在嘴唇上,輕輕的撫摸著,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一會兒後,樓上某一間房子亮起了燈光,成懷瑜順勢望去,正看到沈露白在向下看,目光一對視,沈露白的身子立刻縮了回去。
成懷瑜又在原地呆呆的仰望了好久才開車走了。
沈露白躲在窗簾後面,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才敢再往出看,看見他的車子開走了,這才摀住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了一口,真燙!她忘了剛才經過吸 吮的唇舌比平時更加的嬌嫩脆弱,不過,熱熱的水,經過食道,流進胃裡,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成懷瑜突然的表白令她震驚,那一瞬間,她心中湧動的只有快樂,不可思議的快樂,她沒想到熟知他過去的成懷瑜會真的愛上了她,同樣,壓抑在心底最深處對成懷瑜的那份愛意也逃脫束縛而奔騰而出。
那時候,她的腦子是空白的,心是興奮的,「我也愛你」那句話差點脫口而去。
但是她此時她又一細想,被情形當時並沒有說出這句話。她覺得,成懷瑜對她的感情或許並不是愛,他可能只是因著東京的事兒,對她存著一份特殊的情意,就像一個佔了一個女孩初夜的男人會永遠記得這個女孩一樣,這種情意絕對不是愛情,沈露白讓自己相信這一點,因為她深深的知道,她和成懷瑜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使他們之間真的是愛情,以自己的這份自卑與自嫌,他們以後也不會過得幸福。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成懷瑜或者現在並不嫌棄她以前做過那樣的事,但是以後呢?即使他自己就是那個男主角,但是難保她以後不會因此而怪責怪沈露白。
那樣的傷害,一次就夠了,即使對方是成懷瑜,她也不會再踏進去。
她注定要一個人走完人生的旅程,一個男人都不需要!
沈露白歎了口氣,慶幸那個時候車警報響了,驚醒了迷戀的她,不然她不知道還會犯什麼錯誤。
「叮鈴鈴」忽然,門鈴響了。
沈露白一驚,難道是成懷瑜去而復返?
順著貓眼看去,一個人也看不見,沈露白正以為是哪個小孩的惡作劇,門鈴聲又一次響起。
沈露白猛的拉開門。
門外的赫然是趙晉鵬!
只見他戴著一個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一個大大的墨鏡插在衣服口袋中,一身的運動裝,斜斜的靠在牆上,眼睛中儘是憤怒與鄙視。
沈露白連忙關門,卻被他用手抵住,沈露白的力氣不如他,門生生的被他推開。
趙晉鵬關上門,走到客廳中,四下的打量著這個房子,陰陽怪氣的說:「這就是成總經理金屋藏嬌的地方嗎?不怎麼樣嘛,他那麼有錢,不為什麼不要個別墅住住?」
沈露白忍著,說:「你別胡說!」
趙晉鵬冷笑一聲,眼睛裡射出兇惡的光芒:「什麼是胡說?不是事實嗎?」他轉過身來,大喇喇的坐在沙發上,說:「沒想到,你的魅力還不小,連鼎鼎大名的成總經理都被你搞到手了,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現在的趙晉鵬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很難相信,這麼下流、這麼噁心的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沈露白不欲理他,只遠遠的站在一邊,不看他。
趙晉鵬見她並不反駁,反而更加生氣,站了起來,聲音尖刻的說:「怎麼?被我說中了?」
沈露白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太複雜了,已經沒有精力再和他糾纏,也不想和他發生爭執:「你特地找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趙晉鵬摘下帽子,隨手扔在沙發上,忽然收斂了剛才的無賴氣勢,音量低下來,眼光變得溫柔,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這些話的,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剛才看到你和成懷瑜在樓下接吻,我心中有多難受嗎?」
原來剛才在樓下是他把車的警報器弄響了。
沈露白心中一沉,他一直待在自己家的樓下,想要幹什麼?
而現在,趙晉鵬說這樣的話,更令她忐忑不安,如果趙晉鵬一直的冷嘲熱諷,她還知道趙晉鵬的用意,無非還是恨著自己,想要打擊自己,但是現在他的態度忽然軟化起來,沈露白卻更加不安。
「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的,我們只是陌路人,不是嗎?」沈露白說。
「不,不是,當初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逼你退學,更不應該威脅你,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嗎?」趙晉鵬忽然低三下四的哀求著說,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
沈露白輕輕歎息,慢慢的說:「我早就原諒你了,那件事,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是我沒認清自己的處境,對愛情還有奢望。」
趙晉鵬低下頭來,看著她,說:「不,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糊塗,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快要瘋了,我的愛情破滅了,我心中純潔的女神也破滅了,我心中的怨恨無法排解,就只能發洩在了你的身上。」
沈露白抬起頭來,平靜的說:「現在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走上了你的陽關道,我也在走我的獨木橋,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說了,也沒什麼意義,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太晚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趙晉鵬有些慌亂,趕緊說:「不,沒有過去,從你走後,我開始放縱自己,任何女生,來者不拒,因為我想從他們身上找到哪怕一點你的影子,知道再次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那些鶯鶯燕燕都不是你,我心中想的、愛的,仍然只有你!」
「趙晉鵬!」沈露白厲聲打斷他的話:「你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我們之間的事兒早就已經結束了!」
趙晉鵬不理她的話,接著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當歌手嗎?就是為了把那首《白露》唱給你聽,因為我找不到你,能夠成為明星,站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定能讓你看見我,你知道我為什麼改名字叫趙月明嗎?因為你的名字取自於『露從今夜白』那麼我就取自『月是故鄉明』,這些都是為了你,你還看不出我的一番心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趙同學橫插了一槓子~~~
離開
這些話,若是換做還在學校期間的沈露白,早就被感動得投入他的懷抱了,但現在的她,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擁有的只是淡淡的哀傷,和濃濃的反感,心被傷了,是怎麼補也補不回來的。
他越是強調他的深情,越讓沈露白感到害怕,他這個人,看他的外表,實在很難得知他的內心,沈露白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變了臉色,做出傷害自己是事情來。
沈露白抬起頭來,眼睛平靜無波,冷冷的望著他,沉默不語。
趙晉鵬看著她,眼睛有些發紅,急切的說:「回來我身邊,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沈露白搖搖頭,聲音雖然不高卻異常的堅決,說:「不可能的!」
趙晉鵬急了,聲音提高,說:「是因為成懷瑜嗎?是因為他有錢有勢嗎?你看看我。」趙晉鵬指指身上,說:「我現在也有錢了,是人人崇拜的大明星,我不比他差。」
沈露白說:「這根本就不關成懷瑜的事兒,我和他也沒關係,更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在我離開學校的時候就已經煙消雲散了,你明白了嗎?」
趙晉鵬臉上青筋暴露,面色漲紅,雙手揮動著,咆哮起來:「不明白,我只知道,我還愛著你,我願意忘掉你以前的事,和你重新開始,你管你想不想,必須都得回到我的身邊!」
說完,便摔門而去。
沈露白愣愣的站在原地,立了半響。
今晚的事兒,對她的衝擊太大了,一個晚上遇到兩個男人的表白,她應該高興的吧?可是她現在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是焦慮不安。
想到成懷瑜,就如同進了調味鋪一樣,酸甜苦辣鹹,幾種滋味一起的湧上來,混合在一處,混成一種無奈,沈露白心中想著:忘了吧,把今天的事當成一個夢,珍藏在心中最美好的夢,灰姑娘,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
而最令她擔憂的確是趙晉鵬,照他的態度,必定不肯放手,自己該怎麼辦呢?他能找到這裡,必然還能找到公司,這裡是不能再住了,難道也要辭職麼?
這裡確實不能再住下去了,拒絕了成懷瑜,怎麼還好意思在他的房子裡再賴下去。又要去找房子了!
手機短信提示鈴響了,驚擾了沈露白,她連忙拿起來,看到發件人的名字,不由得臉上一紅,心弦一動,是成懷瑜,點開信息,上面寫著:我愛你,是真心的。
短短的幾個字,吹皺了一池春水,沈露白又心神蕩漾起來,就僅只今晚,讓我沉迷一次吧,沈露白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看著這條短信,忘掉所有的事情,專心享受這份美妙的情感,把這份也帶進了夢裡。
夢中,她和成懷瑜穿著潔白的衣服,漫步在一大片黃燦燦的油菜花田里,成懷瑜溫柔的牽著她的手,英俊的臉上帶著祥和幸福的微笑,溫和的跟她說這話。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小鳥依人的偎在成懷瑜堅實的臂膀上,讓他為自己擋掉刺眼的陽光,擋掉惱人的微風,擋掉蜜蜂的侵襲……
忽然的,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影跑過來,拉住她的手,撒腿就逃,她轉頭去看,原來是趙晉鵬,雙目圓瞪,面目猙獰,非常可怕,她急了,回頭的大聲喊著成懷瑜,成懷瑜使勁的追呀追,可是怎麼樣也追不上,眼看著,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啊」沈露白從夢中驚醒,大口的喘著氣,驚魂未定。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可怕!
沈露白撫摸著胸口,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這時,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沈露白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她順手接起。
「我是趙晉鵬,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你都得回到我的身邊!」
只這簡短的一句話,對方便掛斷了電話,他的語氣冰冷,用命令的口氣傳達著他的意思。
一股涼意瞬間由脊柱骨上升到後腦。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呢?她是不可能再回到趙晉鵬身邊的,趙晉鵬確實曾經給她帶來過溫暖,讓她以為自己也可以擁有幸福,但趙晉鵬後來的做法又一下子把她打回了原型,讓她不敢再奢望所謂的愛情。
她曾經對趙晉鵬的心動喜歡,早已消失殆盡。她不是自虐狂,無論如何不會回到那個曾經重重傷害過她的人身邊。
他應該還沒那麼壞,再用那件事情來威脅自己吧?沈露白善意的想著,但也知道,趙晉鵬的心思不能用善意來揣度。
起床來,沈露白開始收拾東西,住進這裡後,添置了不少東西,那時候,下意識的就把這裡當做一個家了吧。
看看表,已經八點四十了,她撥通李清的手機,跟他請一天的假。
隨便吃了點早飯,沈露白便出門去了。坐上公車,直奔上次找房子的那個城鄉結合部的村子。距離這裡,也就是三十分鐘的路程。
這裡還真是很熱鬧,各種各樣的店舖開在馬路的兩側,侵佔著本屬於馬路的土地,致使兩輛公交車並行都很困難。
沈露白下車來,環顧了下四周,人很多,三四層的小樓也很多,都是自己裡建的,為著是出租賺錢。這裡原本就是個小村子,村民都是靠種莊稼為生,後來中關村發展起來了,有了大批的外來人員,村民們也跟著沾了光,當起了專職的租房者。
沈露白隨意的走進了一個窄窄的小胡同,看見牆上面貼著出租房子的告示,便走了進去,小院子窄窄的空間裡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裡面的光線很暗,院子中的小爐子裡燒著蜂窩煤,騰騰的冒著黑煙,二層的頂樓,是在原來房子頂上加蓋的,用活動房屋的材料蓋起,鐵質的樓梯明晃晃的建在露天出,小孩子的哭叫聲、大人的吵架聲不絕於耳,沈露白止住腳步,慢慢的退了出來。
走了好幾家,都是這種格局,房租都在200—400之間。
沈露白往胡同深處走去,終於看見了一棟外形看起來比較像樣的房子,也是兩層的,至少樓梯沒有露在外面。
房東正在門口曬太陽,一看見她就問:「找房子呀?」
沈露白點點頭,房東又問:「上班的吧?」
沈露白又點點頭,說:「可能得重新找工作。」
房東樂呵呵的把她領進來,房子裡面的格局有點像學校的宿舍,對門對面的,一面3間,房東拉開一間的房門,打開燈,說:「就剩這一間了,帶衛生間,三百塊。」
沈露白大吃一驚,按照一路問下了所瞭解的行情,這樣的房子起碼要五百塊,怎麼這麼便宜?
房東似乎看到了她的疑惑,說:「這間是陰面的,平時見不到陽光,別人都是一月一交,我這兒是一個季度一交,所以就便宜。」
沈露白還是覺得價格便宜得離譜,怕是周圍的鄰居有帶小孩的或者非常吵鬧的,先問清楚比較好,便問著:「這裡住的都是什麼人?」
房東連忙說:「都是正正經經上班的白領,沒有什麼雜七雜八的,你放心吧!」
沈露白看看房子,只有十多平米,一個雙人床,一個大衣櫃,一個電腦桌,裡面的有個小小的洗手間,有馬桶和淋浴。這樣的價格,這樣個設施,已經算是相當的合算了。沈露白當下就交了定金,說晚上會搬過來。
回去後,沈露白繼續收拾東西,帶不走的就不要了,收拾好了,到門口叫了輛麵包車,談好價錢,司機幫她把行李搬到了車上。
沈露白環視著這個屋子,忽然鼻尖發酸,難以抑制的眼淚噴湧而出,她輕輕的道了一聲:再見了,成懷瑜!然後將那套白水晶的項鏈和耳環連同房子的鑰匙一起,留在桌子上,想了想,又將鑰匙拿起來,將門輕輕的關上,唯恐摔疼了它一般,用鑰匙將門鎖好,毅然決然的走出來。
司機將她送到了新家,稍事整理之後,一個小小的蝸居就誕生了。
沈露白坐在床上,看著四壁的白牆,愣愣的出神。
一會兒,敲門聲響起,是房東來收房租了,沈露白連忙把錢交了,房東強調說:「不管什麼原因,中途要是搬走,這錢可是不退的。」
這種出租房比較多的地方,吃飯的地方也很多,她信步走到一條街上,發現整條街都是賣吃的的,價格很便宜,種類很多,她隨便買了點吃的,填飽了肚子,心中猶豫著該不該辭職。
左思右想,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離開那裡吧。今時今日的趙晉鵬,通過公司找到自己的新住處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
於是她給李清打電話,編了個不能繼續上班的理由要求辭職,李清很惋惜,沈露白只能抱歉的說對不起,事情來得太突然。
電話也不能再用了,媽媽從不會打她的手機,都是她定時的打回家去保平安,所以媽媽那裡不用管,至於成懷瑜……沈露白想了想,編輯了一條短信:我搬出去了,也換了工作,不用擔心我。
發給了他。小瑾那邊,沈露白還是想最後再勸說她一次,可是打了好幾次電話,她都沒接,沈露白歎了口氣,看來她是打定主意不理會自己了。
沈露白把手機關掉,將手機卡取出,重新去買了一張換上。
這樣,應該斷的徹底了吧。
流鶯
沈露白終於明白為什麼房租這麼便宜了。
每當夜幕降臨,全世界都歸於黑暗的時候,她的隔壁就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男人的粗喘聲、女人的呻吟尖叫聲和木床吱吱作響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香艷旖旎的成人交響樂。
沈露白原本以為,這是正常的夫妻生活,雖然很惱人,但也沒辦法,只能每晚的把耳朵堵上,等煩人的聲音過去再睡覺,可是,有時候,一晚上要來上兩三回,還有更激烈的會將牆壁碰得「怦怦」直響,這就不能算是正常的了。後來沈露白留心觀察了一下,才發現,原來夜夜的男人都不同,她這才明白,她的隔壁住的是一個流鶯暗娼。
隔壁的女人,白天都在睡覺,她只見過一次。那天她面試回來後,正好在門口碰上,那個女人年紀不大,但濃妝艷抹,劣質的化妝品讓她顯得老了十來歲,天氣並不暖和,她卻穿著短短的裙子,露出雪白的大腿。
那個女人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白了一眼,「哼」了一聲,扭動著進了她的房間。
沈露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她了,只感覺莫名其妙。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這個流鶯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城鄉結合部,人員混雜,流鶯、恩客也不少,一直是派出所的重點監控對象。
這一天,沈露白剛剛睡下,白天走了一天,身體很乏,但是隔壁傳來的聲響卻吵得她睡不著覺,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恩客比較有錢吧,那個女人的叫喊聲格外的賣力,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聲音實在可怖,沈露白往耳朵裡整整塞了兩大塊衛生紙也抵擋不住那噪聲的侵襲。
沈露白緩緩的呼吸,讓煩躁的心平和起來,緊閉著眼睛,數著羊,強迫自己的聽覺忽視掉那些聲音。
這時候,大門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同時,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公安局的來了。
就聽見隔壁稀里嘩啦的一陣噪雜,驚呼聲,悉悉索索的穿衣聲……緊接著,隔壁的門「吱忸」一聲拉開了,一個「踢裡踏拉」趿著鞋的快步走動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與此同時,「匡當」一個大響兒,大門被踹開了。
「不要動,警察!」門外衝進來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看見站在女人的門和沈露白的門中間的光著上身,只穿著一條褲衩,趿拉著女士拖鞋的中年男人。
「你幹什麼?」警察厲聲的質問。
中年男人嚇得臉色發白,渾身哆嗦,膝蓋一軟,險些跪下來。
「是不是在嫖娼?」警察直截了當的厲聲質問。
男人腦門全是豆大的汗珠,哆哆嗦嗦的說:「警察同志,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們,千萬別告訴我老婆!」
這麼說,便已經是承認了嫖娼的行為,警察繼續責問:「是哪個房間?」
中年男人已經被嚇傻了,指指沈露白的房門,又指指那個女人的房門。
「到底是哪個?」警察不耐煩了。
中年男人被這一嚇,顯然是懵了,看看那個女人的房門,又看看沈露白的房門,吃不準自己剛才是從哪個房門出來的了。
警察們等不及了,索性同時去敲兩個人的門。
沈露白一直在屋裡聽著外面的動靜,只是訝異怎麼會來敲自己的門,忙將門打開,屋外的陣勢把她嚇了一大跳。
警察指著她,問中年男人:「是她嗎?」
中年男人點點頭,又搖搖頭。
隔壁的流鶯也被帶了出來,此時她卸了妝,倒是一副良家婦女的模樣,看年紀恐怕還不到二十歲。
警察指指那個女人,問:「是她嗎?」
中年男人還是點點頭,又搖搖頭。
沈露白連忙說:「警察同志,不是我!」
那個夜鶯也急急忙忙指著沈露白說:「警察同志,不是我,是她。」
一個貌似領頭摸樣的警察吩咐其他兩個:「去房間裡搜搜。」
他們分別去了兩個房間,不一會兒都回來報告:「什麼都沒搜到!」
夜鶯洋洋得意,剛才中年男人在外面受審正好給她拖延了時間,她早已經用過的安全套等等能證明她是流鶯的證物衝到了馬桶裡,她這一行干了很多年,頗有經驗。
「把他們都帶走,回去審問!」那個頭下了命令。
「真的不是我!」沈露白焦急萬分,急急的辯解著,可是沒人聽她的解釋。
警察們把他們三個帶到了警察上,朝著派出所而去。
警察們並不急著審問,而是沈露白和夜鶯被關進了一間密封的屋子裡,他們自己去吃飯睡覺了。
沈露白和夜鶯一人靠著一個牆角,離得很遠。
「為什麼你要誣賴我?」沈露白看向了角落上的那個女孩,瘦瘦的,小小的,臉色很黃,眼睛下有濃重的黑眼圈。
「我討厭你這樣的人,打心眼裡討厭!」夜鶯憎惡的看著她,說:「你們表面上是一副清純高貴的樣子,看不起我這樣的人,自命清高,骨子裡其實比我們還下賤。」
沈露白微微歎了口氣,說:「我沒有自命清高,也沒有看不起你。」
夜鶯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誰信!你不要跟我說話了,我不會再理你的。」說著,閉起了眼睛。
不都是為錢出賣過自己的女人嗎?自己和她還真沒有什麼區別,沈露白自嘲的笑笑,也閉起了眼睛。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警察過來將門打開,帶了他們出去。
沈露白揉揉眼睛,讓眼睛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明。
一個中年的警察坐在她的對面,先打量了她一番,然後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這麼漂亮的女孩去做這一行,真是可惜了!」
沈露白連忙辯解:「您誤會了,我真的不是幹這一行的,是我的隔壁,您要相信我。」
那警察倒還和善,說:「你是不是幹這一行的,我現在還不能憑你的一句話就說出判斷,先做個筆錄吧。」
警察拿出個本子來,問著:「姓名」
「沈露白」。她老實的回答著。
「沈露白?」警察聽到這個名字,重複了一下,然後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還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打印紙來,仔細的對比著,然後笑了,說:「你先等會兒。」
中年警察便留下她,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這次的態度卻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將她讓坐在沙發上,還倒了杯熱水給她,很慈善的笑著說:「哈哈,嚇壞了吧,來喝點水,壓壓驚。」
這時候,其他的警察也都圍了歸來,看著她,不知道在議論什麼。
「餓不餓,要不要我給您買點早餐去?」中年警察又笑著問她,非常的和善,簡直就像對待自己的上司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沈露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搖搖頭,說:「不餓」。
「那您就先坐在這裡休息一下。」中年警察恭敬的說。
「不是要做筆錄嗎?」沈露白疑惑的問。
「嗨,還做什麼筆錄呀?都是一場誤會!咱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中年警察拍著大腿說。
誤會?她一直在強調自己不是暗娼,他們都不聽,怎麼才出去了一會兒,他的觀點就改變了呢?真是奇怪!
沈露白帶著滿腹的疑問,坐在沙發上,喝著水。
一會兒,見到中年警察把那個夜鶯也帶過,經過沈露白身邊時,惡毒而又凶狠的的瞪了她一眼。沈露白只覺得可笑,從來沒跟她有過瓜葛糾紛,怎麼就這麼痛恨自己呢,可見人與人之間的仇恨也是不講理由不講原因的!
昨天晚上蜷在牆角,又冷又涼,到現在渾身上下有些酸痛,額頭發熱,鼻子癢癢的,很想打噴嚏,卻又打不出來,那種滋味很難受。
沈露白揉揉鼻子,一抬頭,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猶如白楊一般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目光灼灼的望著她,面容有些憔悴,眼睛裡有明顯的紅血絲。
沈露白一驚,手上一抖,紙杯中的水撒了一身。
「哎呀,成總,您可來了!」中年警察迎上去。
成懷瑜敷衍的跟他握握手,眼睛卻還緊盯著沈露白。
只見她手忙腳亂的擦拭著睡衣上的水,眼睛還不時的偷瞄他這裡。
在沒見到沈露白時,成懷瑜曾經無數次想過再到時要怎樣的責罵她,但現在見到她的面了,滿腹的怒氣立時化作了一池春水,柔軟、細緻,再也沒有心思去責怪她了。
他大踏步的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緊緊的抱著她,下巴親暱的蹭著她的頭髮,愛戀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千言萬語,盡在這緊緊的擁抱之中。
四周傳來了一陣陣的抽氣聲和驚訝聲。
沈露白羞紅了臉,連忙推著成懷瑜,無奈他的胸膛如鐵一般的結實,一動也不動,她只得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之中,躲避四周那些發燙的目光。
良久之後,成懷瑜才放開了她,雙手捧住她的臉頰,細細的端詳著,說:「瘦了。」
沈露白連忙推開他,背過身去,她穿著睡衣就被帶了來,早上也沒有洗漱,這麼狼狽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她覺得萬分丟臉。
成懷瑜看出她的心思,不在意的輕笑了一聲,拉住她的手說:「走,我們回家去。」
傷人與自傷
經過中年警察身邊時,成懷瑜說:「謝謝你們!」
中年警察滿臉堆笑,說:「成總您給我們派出所捐贈了這麼多台電腦,添置了這些個設備,省了我們多少事呀,這點小忙不算什麼。」
成懷瑜客套的說:「警民魚水嘛,應該的。」
沈露白覺得一股刺目的眼光投射到自己身上,轉身看去,正是那個夜鶯,她的眼神中似是不屑似是嫉妒又似是羨慕。
唉!誰又比誰強多少呢?別人的苦處她又豈能知道。
中年警察轉向了沈露白,說:「沈小姐,不好意思,誤會你了,不過要是沒有這場誤會,成總也找不到你不是。」
沈露白微笑了下,沒有言語,被人找到好些還是被拘留幾天好些,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這麼的被找回去,她又必然要面對那個可惡的趙晉鵬。
成懷瑜握著沈露白的手,走出了派出所。
外面陽光正好,微微的泛著寒意,路邊長出些個嫩嫩的綠草,牆角的迎春花開得快要謝了。
沈露白穿著睡衣走到大街上,覺得有些丟臉,成懷瑜忙脫下大衣,裹住她,半抱著,把她帶到車裡。
成懷瑜發動車子,沈露白低低的說了一句:「我可以自己回去。」
成懷瑜彷彿沒聽見一樣,車子開得很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沈露白原來的住所。
停下車,拉著沈露白上來,掏出鑰匙開開門,反鎖上。
「我們好好談談。」成懷瑜把沈露白推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到對面。
「為什麼要不告而別?是我的告白讓你覺得很厭惡,以至於再也不想見面嗎?」成懷瑜眼望著她,急切的看著,非常想知道她的答案。
收到沈露白那條短信後,成懷瑜的心中像是被誰捏了下,鈍鈍的疼著,回撥回去,她已經關機,他知道事情不好,連忙丟下正在開會的一眾部門經理,開著車,直奔這裡而來,中途闖了三次紅燈,可是到了才發現,這裡早已是人去樓去,成懷瑜不死心,又趕去了她的公司,被告之,她今天請假了。
成懷瑜又打電話給沈露白家裡,試探性的問著劉香梅,她更是一無所知。
成懷瑜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慢慢的開著車,焦急的盯著路上的行人,妄圖在熙攘的人群中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是沈露白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哪裡都找不到她。
成懷瑜心中急躁不安,又有些後悔,後悔根基還未夯實,自己就急急的表白,嚇壞了她。
忽然的,他想到了警察,就利用自己的私人關係,將沈露白的信息、照片等傳給公安局,讓他們幫忙尋找,沒想到,就真的誤打誤撞的碰上了。
當聽到已經找到沈露白的消息時,成懷瑜激動得難以自抑,急急忙忙的便開著車趕了過來。
現在,他想問清楚沈露白不告而別的原因,通過那天的吻,他確定沈露白不是對他全無感情的,他更加不相信是因為自己的表白帶給她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更好的解釋。
沈露白心虛的低著頭,說:「不是。」
這也許就是她性格中的一個最大弱點,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最先先到的就是逃避。對待成懷瑜的表白如是,對待趙晉鵬的糾纏也是如是。
這些都是她想來想去想破了腦袋都無法解決的,而逃開是最輕鬆最簡單,也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
成懷瑜擅於步步緊逼,聽到沈露白說不是,心中一喜,連忙接下去:「那你喜歡我嗎?」
沈露白慌忙躲避他的視線,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翻滾了無數種回答,最後硬了硬心腸,說:「我已經說過了,你是小瑾的哥哥,也是幫過我很多忙的朋友,我對你只有普通朋友之間的喜歡,外加一份感激。」
成懷瑜聽了這句,「騰」的一下站起來,轉向她,看了一眼,又轉了回去,胳膊無意識的抬起來,又頹唐的放下,他像霍承志一樣,也嘗到了濃烈的挫敗感,但更多的是一股子無名的怒火。
他的眉頭皺起,微微啟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
調整了一會兒呼吸,終於讓自己平靜下來,說:「我明白了,但是你也沒必要為了這個原因不辭而別,這個房子是小瑾的,她是你乾妹妹,跟我對你的感情沒有關係,你就繼續住下去,總也比住在流鶯傍邊好得多。」
成懷瑜,他總是給她很多幫助,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在她無家可歸的時候,他總是第一時間的出來幫她,自從父親死後,沈露白學會了獨立和堅強,很少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但是成懷瑜,就像是一顆大樹,能讓人休憩,能讓人放鬆,能讓人的心變得鬆弛,在他的前面可以軟弱,可以哭泣。他有一個堅實的臂膀,能夠承受住她的所有悲痛。
但是,她卻並不願意讓他知道趙晉鵬對她的威脅,那是她的一個雷點,她不想讓任何人去瞭解,去碰觸,如果是去東京拍AV是為了給媽媽籌錢治病還有心可原,那麼喜歡上趙晉鵬的事就是自作自受了。
沈露白慢慢抬頭,看著成懷瑜說:「以後不要這麼關心我,也不要再幫我的忙了,我不喜歡,這樣會給我造成很多負擔。」
沈露白心中像是被鈍刀宰割一樣,一刀一刀的,悶悶的持續的疼。她知道這句話有多傷人,損敵八百,自傷三千。就像是打出一記七傷拳一樣,先傷己,再傷人,成懷瑜會痛,她的痛恐怕要比他多上好幾倍。那種相愛卻不能愛,無法將心中真實的感受說出來的痛苦又無奈的滋味,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傷痛。
沈露白努力的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她悄悄的搓了搓臉,讓冰冷的臉上有些血色,又揉了揉兩腮,讓兩邊的肌肉不那麼僵硬。
成懷瑜看著她美麗的臉龐上平靜無波,立時眼神黯淡下來,他難以相信,這麼傷人的話出自那張經常說些善解人意話語的口中。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成懷瑜急切而渴望的看著她,仍然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問著。
沈露白看著他,目光堅定而絕情,說:「是我的真心話,所以,你對我的感情,我很感動,也很感謝,但那都不是愛情,愛情要相互的,我知道你是個灑脫的人,能夠理解我吧?」
這句話,就像是捅了人一刀之後又打了一記悶棍,徹底的把成懷瑜的自信心給摧毀了,他沒有想到,沈露白竟厭惡他至此,以前的種種,不過都是錯覺。他覺得嗓子幹幹的發疼,使勁的嚥下一口吐沫,就如同一滴水滴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中一樣,杯水車薪,絲毫不能緩解它的疼痛。
他哀傷的看著沈露白,帶著些自厭,帶著些喪氣,帶著些恨意,半響之後,才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來:「我以後不會再煩你了,你放心吧!」
緩了一口氣,成懷瑜又說:「這個房子你就住著吧,這裡,我不會再來了!」
自己傷他到這份上了,他仍然還在為自己著想,一瞬間,沈露白覺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有股子衝動,想要立刻抱住他,告訴他,我愛你,但是她還是咬著牙忍住了,她死死的捏著自己的胳膊,拚命的忍著即將要噴湧而出的淚水。
絕對不能在他面前流眼淚,那樣他就會洞悉她的心,她所做的所有事情就都白費了。她背過身去,五官痙攣著,往一塊皺去,她咬著嘴唇,死死的抓住沙發墊子,拚命忍住。
成懷瑜看著她的背影,聲音發顫,音調不穩,歎息著說:「那麼,再見了!」
沈露白沒有回頭。
成懷瑜望了她的背影好一會兒,終究沒有等到她的一個回眸,終於絕望了,拉開門,走了出去,卻忘了追問沈露白出走的原因,因為這一次都跟他無關了,他管不著,也沒有權利管。
聽到門響,沈露白再也忍耐不住了,趴在成懷瑜剛才坐過的地方,放聲大哭起來。噴湧而出的淚水就像是洩閘的洪水,連綿不斷的流出來,不大一會兒,就濕了一片。
沈露白心中壓抑到了極點,每掉一滴的眼淚,就代表著一份傷心難過和愧疚。她的傷心難過和愧疚,很快的匯聚成了一小片海洋,湮滅了成懷瑜坐過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唉,還在繼續糾結著,親們要相信,美好的明天很快……就會來的……
情敵相見
成懷瑜慢慢的往樓下走去,腳上彷彿是繫了沙袋一樣,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他的心臟一撥一撥的劇烈收縮著,一股潛伏著的尖銳疼痛從心底蔓延來開,順著血液四處流竄,延伸到身體的各個角落,最後又回落回來,重新匯聚到心裡,帶著身體各處的疼痛,蹂躪著他的心臟。
痛得實在無法走路了,成懷瑜只好坐到樓梯上,靜靜的等待著痛楚的消失。時間,如同等待一般的難捱,過了好久,那種疼痛卻一絲一毫的也沒有消失,成懷瑜只得慢慢的扶著樓梯站起,繼續走下去。
原來,這就是失戀的滋味,這樣的讓人難以忍受,他忽然能夠理解霍承志當時的心情,這算是報應吧?成懷瑜這麼想著,忽然很想笑,他嘗試著笑出來,卻發出「桀桀」的怪聲,像是午夜裡突如其來的夜貓子叫聲。
走出大門口,一個身影和他不期而遇。
兩人對視,均是一愣,而後各自戒備。
那人是趙晉鵬。
他率先開口,顯得熱情而好奇:「成總,好久不見了,您怎麼會在這兒?」
成懷瑜心底的疼痛忽然轉化成了憤怒,原本虛弱無力的身體瞬間充滿了怒氣,沈露白,這就是你不愛我的原因嗎?就為了這個半夜三更來找你的舊情人?
一個女人如果心底沒有一個深愛著的男人,她絕對不會去那麼決絕的拒絕另一個男人。這是人的本性,無關於人性的好壞。
成懷瑜的怒意擊垮了他的理智,他惡狠狠的眸子冰冷,慢慢的浮出一絲危險的氣息,瞪著趙晉鵬,挑釁的說:「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趙晉鵬笑得很燦爛,也似乎很不好意思,也很歡喜,說:「我女朋友住在這裡,你認識的,就是沈露白。」
在暗處,成懷瑜的攥緊了拳頭,又慢慢的鬆開,在攥緊,再鬆開……
趙晉鵬似乎一點都沒有覺察到成懷瑜的敵意,猶自興奮是說:「我都聽小白說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幫了她很多忙,我替她謝謝你!」
這些話就像是一簇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將成懷瑜的心灼傷了,他一字一頓的牙縫中擠出幾個冷硬的字:「為什麼是你替她道謝!」
趙晉鵬忽地笑了,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太過愚蠢,但還很耐心地回答:「她是我女朋友,我來謝您是理所應當的。」
趙晉鵬的臉在成懷瑜面前放大再放大,他帶著微笑帥氣的臉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陰森而恐怖,就是是恐怖片中的鬼怪一樣,可惡得只有把他按倒在地打上幾拳盡心才能舒坦。
成懷瑜緩緩的呼吸著,讓新鮮的空氣進入到充血的腦子中,不停的告訴自己:沈露白不是你的誰,你沒有資格去吃她的醋,慢慢的,他找回了理智。
他掐住自己的手指,指尖傳來陣陣的疼痛,這讓他心頭好受了些,他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說:「沒什麼好謝的。」
趙晉鵬陽光明亮的笑容繼續綻放著,他指了指樓上,說:「那我先上去了,她在等我了,再見!」然後,輕快的走了。
成懷瑜的雙腳像是被定住了,想走,卻挪不開步子,他的血液和心彷彿也凝固住了,整個人佇立成了一尊的石像。
過了很久之後,他的電話響了,他試探性的挪了挪雙腳,終於能動了。
他接起電話,自顧自的說:「承志,為什麼不被愛的滋味這麼痛苦?」
霍承志本來有事情和他說,一接通電話,就被他這句話打亂了,一下子,也回想起自己當時的情景,附和著他說:「是,可悲而又痛苦。」
忽地,他想到了什麼,緊接著說:「你不會也愛上沈露白了吧?」
成懷瑜不語,只有重重的喘著粗氣。
霍承志懊惱,說:「我早就應該跟你說的,沈露白她心裡一直都愛著那個明星趙月明,我沒想過你也會陷得這麼深。」
霍承志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又捅進了成懷瑜傷痕纍纍的心上,讓他又感覺到了一陣捏緊了又鬆開的疼痛,忽地渾身有變得麻麻的,代替了那種疼痛。
成懷瑜知道自己今天是開不了車了,最後深深的仰視著樓上的某一個房間,黯然的打車走了。
門鈴響時,沈露白的哭聲已經漸漸的停了,轉換成了輕輕的抽泣,門鈴響了好久,沈露白才聽見,忽然有一陣子的恍惚,那門鈴聲響忽遠忽近,像是飄忽在遙遠的天際,又像是就在耳邊徘徊,她揉揉耳朵,以為是哭得久了,聽力出現問題。
確定了確實是門鈴在想,沈露白心中忽地一喜,以為是成懷瑜卻而復返,忙拖著哭過後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般虛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走到洗手間。
腦子漲漲的,太陽穴一點「突突」的,像是有一雙手不停的在往外拉扯一樣,尖銳的疼痛一直從外蔓延到腦子裡,整個頭沉得像是定了一個巨大的鐵塊,頭重腳輕,需得撫著東西才能行走,腳下卻半點聲音也沒有。
沈露白洗了把臉,望著鏡中的自己,面色蒼白,浮腫著,只有眼睛周圍是紅紅的,沙發上的紋理印在臉頰上,像是一個圖騰的刺青。她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知道曾經狠狠的哭過,不能讓成懷瑜看見!
她連忙找來不曾用過的粉,厚厚的往臉上撲著。臉上的粉已經開始往下掉渣了,可是,紅腫的眼部,就是是牆面的紅漆,怎麼掩蓋也掩蓋不住,沈露白放棄了,她頹然的走在門口,靠在門上,怎麼也沒有打開門的勇氣。
門鈴在鍥而不捨的響著,隔壁鄰居走出來,大聲的罵了一句,趙晉鵬充耳不聞,他知道沈露白在裡面。
沈露白慢騰騰的轉過身子,摀住把手,心中百轉千回,這個把手似是有千斤重。每扭動一下,都帶來心間的一顫。她心中想著,如果真的是成懷瑜回來了,那麼自己一定要大聲的向他告白自己的心事,明明就在眼前,卻不能讓他知道「我愛你」的滋味太痛苦太難以忍受了。
門終於打開了,沈露白低著頭,期待著,也不想讓他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狼狽。
門外的人像風一般的衝進來,立刻關上了門。
沈露白感覺不對,抬頭看時,嚇了一跳。
「怎麼是你?」
趙晉鵬的眼睛在沈露白浮腫的臉上停留了好久,沈露白在他面前,從沒掉過一滴眼淚,即使他那麼冷漠又絕情的威脅她,將她趕出學校時,她也倔強的繃住臉蛋,而現在,那狠狠哭過後的痕跡,刺傷了他,他的眼中顯露出濃濃的怒氣,上前一步,一把捏住沈露白精巧的下巴,冰冷尖刻的說:「你以為是誰?是成懷瑜嗎?」
沈露白拼了力氣,打掉他的手:「不關你的事,你最好現在就離開,我這裡不歡迎你!」
經過一次鑽心刻骨的傷痛之後,沈露白的心腸更加冷硬,對自己深深愛著的人都可以說出那麼無情的話,何況是這麼一個苦苦糾纏的人。
趙晉鵬冷冷一笑,說:「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說過什麼嗎?我要你回到我身邊來,你知道我不是說說而已的人。」
沈露白身上很難受,心裡更難受,不想和他爭吵,輕輕歎了一口氣說:「趙晉鵬,你這樣有意思嗎?你好好想想,即使我們勉強在一起,你也會時時的想起我以前的事,這是你心間的一顆刺,怎麼拔也拔不出去的,平時或許看不出來,但一旦有爭執的時候,它就會顯露出來,成為一把刺傷你我的利劍。與其這樣相互折磨,倒不如相忘於江湖,去過各自的生活。」
趙晉鵬說:「你以為這些我沒有想過嗎?所有的後果我都考慮到了,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沈露白無奈,說:「可是我在乎,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的,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趙晉鵬冷笑著:「你還想再次逃跑嗎?我告訴你,今時今日的趙晉鵬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抓你回來!」
「況且!」趙晉鵬話鋒一轉,聲音忽然柔和起來,說:「你那個乾妹妹成若瑾現在迷我迷得緊呢,我只要對她微笑一下,她就會像哈巴狗一樣的爬過來。」
沈露白心間一涼,厲聲質問:「你想對她做什麼?她還是個單純的孩子。」
「哈哈哈」,趙晉鵬忽然大笑起來,說:「我想幹什麼,主要取決於你的態度,只要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我不會給任何人機會,但是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可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事來。」
沈露白恨得牙根疼,眼前的趙晉鵬就是個可恨可惡的卑鄙小人,他的臉就像是一塊爛泥巴,讓人很想去踩上一腳,沈露白一時氣急,抬起手掌,就往他的臉上打去。同時狠狠的說道:
「你真是卑鄙無恥下流,趙晉鵬,我好恨我招惹了你,認識你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錯事!」
剛揮起來,就被趙晉鵬一把抓住,那隻手,就像是鉗子一樣,箍在沈露白的手腕上,刺骨的疼。
「我不會給你機會再打我一次!我是卑鄙無恥,為了得到你,我更卑鄙更下流更無恥的事情都會做!」
作者有話要說:要留言~~~要鮮花~~~
雖然近來的留言都沒有回復,但每一條我都認真的看了~~
頭好疼好疼~~
抵死不從
趙晉鵬載著她到城鄉結合部的房子去收拾東西。
沈露白快步的走在前面,想和他保持著距離,趙晉鵬帶著棒球帽和大大的墨鏡走在後面,寸步不離。
到了房間門口時,沈露白把他擋在外面:「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趙晉鵬也不堅持,抱著手臂斜靠在牆上看著自己的囊中之物。
隔壁房間的流鶯聽到動靜,趿拉著拖鞋出來,掃了一眼趙晉鵬,乜斜著眼睛對沈露白說:「又換了一個。」
沈露白的怒意被挑起,厲聲的說:「不關你的事兒,該幹嘛幹嘛去!」
流鶯悻悻的走了,猶不甘心,又重重的白了沈露白一眼。
房東聞訊趕來,再一次強調:「房租我可是不退的!」
這個房東也因著為賣淫嫖娼提供場所而拘留了幾天,罰了些錢,對錢看得更重。
沈露白也惱了,要不是因為他弄了個流鶯在這裡,自己也不會被警察帶走,也不會被趙晉鵬威脅,她一股腦兒的將這股怨氣全都算在這個房東身上,忽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眼中怒火迸發,兇惡的瞪著房東:「你不退我試試!」
房東被嚇了一跳,本就看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家好欺負,才把她騙過來住,不肯退她的錢,他本也是欺軟怕硬之人,一看人家兇惡起來,立刻就服了軟,連忙把錢退給了沈露白。
沈露白冷笑著,原來肆無忌憚、放任自己性子的感覺還真好!
趙晉鵬把東西放上車,帶著她駛進一個幽靜的小區裡。
這裡就是傳說中有很多明星的住宅區,門禁很嚴,保安很盡責,趙晉鵬幫她在保安那裡備了案,帶著她走進位於第十二層的公寓裡。
看得出,趙晉鵬的心情很好,一路哼著《白露》的曲調。
沈露白的心間歇性的疼痛著,本來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卻原來,只是短暫的錯覺。
沈露白忽然很希望此時的自己是個沒有思維沒有知覺沒有感受的木頭人,那麼就不會一再的想起成懷瑜離去是那個淒愴的表情。
那個表情已經深深的刻印在了她的腦子中、心中,時不時的就浮現出來,像有一把鈍刀,一刀一刀凌遲著她的心,不會死去,只會忍受這無邊無際的痛。
迎面走過來一個娛樂雜誌常見的面孔,毫無顧忌的打量著沈露白,對趙晉鵬說:「這不是成家大小姐呀,怎麼,又換了一個。」
趙晉鵬推了他一下,說:「這是我女朋友。」
沈露白討厭這個人,轉過身去,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不用虛與委蛇,不用佯裝歡笑,原來,趙晉鵬帶給自己的好處還不少,沈露白冰冷的臉上扯出一絲諷刺的微笑。
趙晉鵬推了那人到邊上說了一陣話才回來,想牽住沈露白的手,沈露白卻迅速的將手抽回來,藏在自己的胳膊裡。
趙晉鵬眼中有了些怒意,但看到沈露白沒有表情的臉,還是忍下了。
趙晉鵬的房子是個裝修得極為華麗、精緻的兩室一廳,正當中,掛著他的一副巨大的照片。
沈露白瞪了一眼那醒目的照片,默默的把東西放在一間較小的看起來沒人住的房間。
趙晉鵬弄了些冷凍食品來,沈露白一句話也不說,沉默的吃了一頓飯。
晚飯過後,已經是9點鐘了,沈露白坐在沙發的一角,抱緊了身體。
「你去洗澡吧。」趙晉鵬說。
沈露白心驚,但還是默默的去了,走進洗手間,細細的把門鎖好,又將開在牆角的一個軟凳搬過來,堵在門口,然後迅速的脫掉衣服,膽戰心驚的洗了一個戰鬥澡,穿上厚厚的嚴實的睡衣,這才敢出來。
聽見衛生間的們響了,趙晉鵬站起來,走到客廳門口,斜靠在牆上,打量著她。
沈露白身上帶著氤氳的水汽,雖然穿著厚厚的絲毫看不出身材曲線的睡衣,但那露在外面潔白的小手和露出一點的小巧腳後跟仍勾起了趙晉鵬的慾望,沐浴後的香氣透過衣料散發出來,刺激了趙晉鵬的感官,他覺得一股熱流從身下某一處升騰起來,心中癢癢的,口乾舌燥,這個身體,他只隔著衣服碰觸過,但那美妙的曲線,柔軟的觸感足以令他銘記到現在。
沈露白正在擦著頭髮,並沒有注意到危險正在靠近。
趙晉鵬慢慢的走進,就是是一個獵豹在接近它窺視了許久的獵物,一點聲音都沒有,猛然的就撲了上去。
「啊」,沈露白驚呼出聲,連忙掙扎,奈何趙晉鵬在身後將她緊緊的箍住,她就像是被用結實的繩索綁在樹上一樣,動彈不得。
趙晉鵬胡亂的在沈露白的脖頸上親著,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那種充滿侵略性的氣息噴灑在沈露白身上,就像是一滴滴的涼水,將她從頭到底澆個透,一直涼到心裡,她悲哀的閉上眼睛,一滴眼淚用眼角滑落,落到了唇邊,滲進了嘴裡,她嘗到了又鹹又苦又澀的味道。
這就是她的命運吧,一步錯,步步錯,因為一時貪戀那小小的溫暖和小小的幸福,而葬送了一輩子,這就是對她奢望幸福的報復吧。
驀然間,沈露白眼前閃現了一張臉,淒愴的不忍去看,就是這樣臉,忽然的給了她力量,她猛地抬起右腳,重重的踩了下去。
身上的束縛消失了,趙晉鵬蹲在地上,痛苦的摀住吃疼的腳。但馬上,他又站了起來,剛才的疼痛更加刺激了他的征服欲,他的瞳孔的顏色開始變深,他的鼻息更加粗重,他的用意昭然若揭。
沈露白懼怕的步步後退,捂緊自己的衣襟,驚恐的看著他。
趙晉鵬步步緊逼,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頭被慾望填滿大腦的野獸,心中只想著怎麼把她拆骨入腹。
再後面就是沙發了,沈露白已經無路可逃,趙晉鵬猛地把她撲倒沙發上,猛烈的撞擊使沈露白吃痛,她咬著牙,沒有叫出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任何舉動都可以令趙晉鵬更加瘋狂。
趙晉鵬重重的壓在沈露白身上,用自己的身體鉗制住她。
沈露白的身體被死死壓住,一點也動彈不得。
眼看趙晉鵬的吻就要落在自己的嘴上,沈露白不甘心的一偏頭,那個吻便落在了她的臉頰上,那個吻濡濕、火熱、粘稠,就像是一塊熱熱的豬油貼在臉上,讓沈露白覺得萬分的噁心。
她嘗試著動動雙腿,卻碰觸到了她最不願碰到的地方。
沈露白突然的碰觸,令趙晉鵬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感覺,他不僅弓起身子,抬頭看著沈露白,眼睛愈加的迷亂,這個人已經完全被慾望所征服了。
趙晉鵬的手沿著她身體曲線逐漸向下,像是在丈量土地一樣,量遍了她的身體,最後敷在她的臉頰之上。
沈露白覺得自己快要吐了,他的每一個觸碰都像是一次煎熬,她忍耐著,四下看著,尋找一個可以抵禦他的工具。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視線停駐在茶几果盤上,那上面放著一把水果刀,未必鋒利,卻足以傷人。
趙晉鵬的手不請自來,濕滑又噁心,唇齒不停的在她的脖頸上啃咬著。
沈露白嘗試著伸出胳膊勾著,可始終差了一大截。
沈露白的肌膚如凝脂一般的細嫩光滑,她的氣息,她的溫度,都如想像中的一般美好,帶給趙晉鵬滿腹的欣喜和更加強烈的願望。他被這慾望逼得手忙腳亂,他急切的撕扯著沈露白的睡衣。
沈露白的雙手擺脫了趙晉鵬的束縛,忍耐著他令人噁心的大手,一邊慢慢的,耐心的,接近那把刀子,一邊警惕的看著趙晉鵬的表情,唯恐他發現自己的意圖。
但她顯然多慮了,趙晉鵬此時已經進入到了一個滿是願望的世界,外界的動靜已經被他自動屏蔽了。
終於!沈露白抓到了那把刀子,她迅速的,冷靜的把那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冷的說:「從我身上滾開!」
趙晉鵬猛然間從慾望中驚醒,被沈露白脖子上的刀子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從她身上爬下來:「你冷靜一下,把刀放下,不要做傻事。」
沈露白的刀仍然架在脖子上,她慢慢站起,正對著趙晉鵬,從他身邊轉了一個圈,轉到他身後,然後步步後退,退到那間小房間門口,說:「不許進來,否則我就死在這裡!」
她迅速進屋,把門反鎖,將屋中能搬得動的櫃子、椅子統統擠到門上,做完這一切後,沈露白手握著刀子,坐倒在牆邊,靜靜的流淚。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親們的留言我在自我檢討中~~~
為毛要寫這個彆扭的女主,為毛要寫這麼糾結的劇情~~
抽打我吧~~~
自掛東南枝去也~~~
搶來的愛
第二天,沈露白在敲門聲中醒來,抬頭看時,天已經大亮了。
腦子裡有一陣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處,茫然的看了四周好一會兒,才漸漸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一切。
是的,她再一次的被趙晉鵬威脅了,趙晉鵬以她的媽媽作為籌碼,要挾她跟他在一起,要挾她住進到這裡。
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就是個腦殘,竟然悲催的又被同一個絆子絆倒了,可是,她沒辦法,媽媽是舊式的人,如果讓她知道她的女兒曾經拍過那種傷風敗俗的東西,光 裸著身子,把閨房之中的東西表演給別人看,她會受不了的,那就等於是要了她的命。
授人以柄,被人捉住了脈門,不管沈露白有多麼的不甘心,不情願,她也得接受趙晉鵬的條件,只為了她可憐的媽媽。
沈露白想著,也許自己心裡早就隱隱的覺出趙晉鵬不會善罷甘休吧,幸好沒答應成懷瑜的追求,否則,現在他會傷得更重,幸好!
水果刀依然緊緊的握在手中,將手心膈出了一道深深的紫色溝痕,癢癢的,麻麻的。她將水果刀暫時放下,捶捶因為不過血而麻木疼痛的雙腿,揉了好一陣,才漸漸的恢復了知覺。扶著牆面,她慢慢的站起來。
沈露白將門上抵著的櫃子、椅子一個一個的搬開,換了只手,重新握起水果刀。
「沈露白,你開開門,我不會碰你的。」門外的趙晉鵬一邊敲門,一邊高聲的喊著。
聽到門裡傳來挪動重物沉悶的響聲,趙晉鵬心中一陣難以遏制的煩躁和懊惱,很想一腳把門踹開,將沈露白拉出來。但他知道,硬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昨天晚上,他守在這個門口,守到了半夜,直到睏倦以及,才去上床睡覺。
「我保證至少今天不會碰你,可以嗎?我趙晉鵬雖然混蛋,但這件事我還是能向你保證的,如果我今天再碰你,我就不是人,行嗎?你趕快開開門」。趙晉鵬狂躁的抓著頭髮,使勁的砸著門,覺得現在的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不停傳來的敲門聲讓沈露白心驚肉跳,不可能躲在裡面一輩子,如果他真的想進來,這一道薄薄的門是抵擋不住他的,想到這些,沈露白毅然的拉開了反鎖著的門。
「你好好收拾收拾,打扮一下,跟我出去!」趙晉鵬看見她憔悴的樣子,有些心疼,但這是為了留住她不得不做的犧牲,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說:「我給你買了新衣服,一會兒穿上,還有化妝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點,不要讓人看見你這幅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子!」
沈露白沒有說話,默默的走進了洗手間,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臉,蒼白、浮腫,雙眼腫得像只金魚,眼角還有未褪的淚痕,嘴唇上,明晃晃的有一塊被咬傷的痕跡……
沈露白撫摸著自己的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這是我嗎?怎麼這麼難看?她覺得自己陌生得恐怖。
趙晉鵬闖進來,扔給她一大包的化妝品,說:「裡面有面膜,可以消除浮腫,你把自己弄得漂亮些,不要讓我丟人,這是我今天不碰你的代價,明白了嗎?」
沈露白麻木的點頭,用冷水洗了臉,找出面膜來,細細的貼在臉上。
如果可以,沈露白倒希望自己可以永遠保持這幅樣子。這幅樣子,自己看了都覺得非常的醜陋,何況是趙晉鵬,說不定,他就因此而厭惡自己,將自己放開。
但是今天,沈露白卻不得不按照趙晉鵬說的,將自己打扮得漂亮些,這就是保護自己身體的代價。
仗著青春無敵,敷完面膜之後,臉上的浮腫果然消除了許多,再用冰水冰了一會兒,臉上的痕跡基本上就消除得差不多了,沈露白在臉上薄薄的打了一層粉底,就徹底的將所有哭過的痕跡都蓋住了。
只是,臉色依然蒼白得如同寒天裡的冰雪,沈露白掐了掐臉蛋,掐出一絲的血色來,又在臉頰處掃上一些胭脂,她抿抿沒有顏色的嘴唇,在上面塗上一層粉色的唇彩。
偽裝完畢,她的臉看起來完美無暇,就是一個洋溢著動人光芒的美麗姑娘,如果忽略掉她眼中難以掩飾的悲傷和面容上難以抹去的一絲憂鬱,從她身上,就只能看到快樂和滿足。
換上了趙晉鵬為她準備的一條淡粉色的裙子,配上一雙米色的長筒靴子,她冷冷的站在趙晉鵬面前,任他觀賞。
趙晉鵬瞇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激賞與愛慕。
沈露白一直是美麗的,現在更加的明艷照人,讓人的目光捨不得從她身邊移開。趙晉鵬突然的很想把她珍藏起來,獨獨留給自己一個人欣賞,不想讓別人也分享這份美麗。
沈露白的眼神冰冷無波,無所畏懼的看著趙晉鵬,說:「符合你的標準嗎?」
趙晉鵬眼中掠過一次痛楚,說:「小白,我很想和你和平相處,不要破壞了這個氣氛。」
沈露白冷笑,說:「我們之間還會有和平嘛?自從你再一次的威脅我之後,我們之間就注定不可能和平了!」
趙晉鵬不予多說,走上前來,欲撫上她的肩膀,沈露白下意識的後退,趙晉鵬的胳膊尷尬的落在半空,挫敗的耷拉下來。
「我的方式或許不對,但我做這一切這是因為愛你!」趙晉鵬眼神閃過些許的落寞。
沈露白絲毫不為所動,嘴角抽動一下,說:「不要打著愛的名義來傷害別人,趙晉鵬,你沒有資格談這個愛字!」
趙晉鵬被這句話刺激了,臉色漲紅,青筋暴露,揮舞著拳頭,吼叫著說:「沈露白,你別忘了,你的把柄握在我手中,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我,這樣對你沒有好處!」
沈露白淒然的看了他一樣,聲音冰冷得像是屋簷底下結出的冰柱,說:「你不用提醒我,我都記得,永遠的記得你有多麼的卑鄙無恥,不就是讓我配合你嗎?好呀,想幹什麼,走吧!」
趙晉鵬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中完全沒有一絲的光彩,倒像是徹底絕望後的麻木,心中想著,這樣也好,她的心不在這裡,起碼她的人還在這裡。
趙晉鵬拉過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彎中,這次沈露白沒有拒絕,像是個機器人一樣,完全聽任他的擺佈。
趙晉鵬拿出嶄新的米色大衣給她穿上,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沈露白的視線始終定在一處,眼神冰冷的沒有焦距。
趙晉鵬摸了摸她的臉頰,沈露白的眼睛迅速的轉過來,定在他的臉上,睜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
趙晉鵬頹然的放下了手,沈露白的那種目光讓他覺得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穿透了他的身體,刺中了他的心臟。他怨恨,他後悔。
他怨恨當年為什麼就愛上了沈露白,如果不是沈露白他現在或許工作在it公司裡,當著他的白領精英,交一位純潔、漂亮、溫柔的女朋友,過著簡單幸福的生活。
他後悔當時為什麼就被憤怒和痛恨蒙蔽了自己的心,讓他看不到沈露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逼走了她,他卻沒有報復的快感,反而一天天的任由思念腐蝕著他的心,折磨著他的精神,摧毀他慣有的立場,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他自己都能明顯的覺察到自己的變化。
也許是那張光碟給他的震撼太過強烈,摧毀了他固有的堅持的東西,讓他經歷了從未有過的挫折,他的一生,直到遇到沈露白之前,都是平平坦坦的,他擅於偽裝,擅於討好同學和師長,所以他人際關係一直非常的好,遇見沈露白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人生有這麼多的苦惱和不如意,需要承受那麼多的苦痛和悲傷。
他也曾經嘗試著去忘記沈露白,通過換各種不同類型的女朋友來麻痺自己的神經,但是,越這樣,他卻越覺得心中越空虛,這種生活,一點點的蠶食著他的靈魂,讓他的靈魂飄在半空,成為一個孤魂野鬼。
他的心殘缺了,每個夜晚,他都被思念折磨得睡不著覺,不眠的夜晚裡,他祈求能早點睡去,做一個美麗的夢,夢中有沈露白,有他,回到他發現那張光碟之前,他們手牽著手漫步在學校的小路上。
他知道,他是那麼的渴望著沈露白,渴望得心都快要干死了,他祈禱著,如果能夠再見到她,他寧願忘掉以前的種種,好好的愛她,好好的和她相處,絕對不提以前的事情。
但是,見到沈露白之後,察覺到了她的變化,知道她的心早已經不再自己身上,想要放棄自尊與堅守而想要得到的東西已經完完全全的變了樣子,他傷心,他絕望,他忿恨,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心心唸唸的只有沈露白,他寧願讓她痛恨自己,也要通過威脅的方式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多麼的卑鄙,多麼的無恥,也知道這麼做無疑是飲鴆止渴,越飲越傷,越飲越痛,現在的他已經變得讓自己覺得害怕,但他別無選擇,只能這麼的走下去。
因為,沒有沈露白,他無法活下去,愛也好,恨也好,只有沈露白在身邊,他才有活著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blx,碎了一地……
被大家唾棄的滋味很難受……
不過,我決定,趟風冒雪也要把這文完結……
棄文的同學,含淚揮著小手絹……
繼續看文的同學,乃們辛苦了……
挑明
也許沈露白說的對,他們這樣強迫的在一起只會是相互的折磨,相互的傷害,但是他不在乎,一切的一切,歸於一句話,只要沈露白在他身邊就好。
趙晉鵬把她拉上了車,帶她出門去。
太陽懶洋洋的掛在正空,再次看到陽光,沈露白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短短的一天,她的所有生活就改變了,也許這輩子就注定要囚禁這個人身邊,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以前,她雖然堅決拒絕了成懷瑜的追求,但心中的某一個角落,還存在著一個小小的,卑微的希望,雖然拚命的壓抑著,但是不能否認這個希望的存在,這個希望就是,和成懷瑜永遠的在一起。
現在,這麼一個隱藏在深處,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的希望也破滅了,沈露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期盼,就只能等著趙晉鵬什麼時候厭倦了自己,大度的放開手嗎?她不知道這個期限有多長,自己還要等待多久。
車子行駛上了一段沈露白熟悉的路,她心中隱隱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到底要去哪裡?」她轉頭,質問著趙晉鵬。
趙晉鵬瞥了一眼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說:「親愛的,到時候就知道了。」
目標越來越近了,沈露白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不能讓她所愛著的人因著她再次受到傷害,她焦急的叫喊著:「快停車!我不去!」
趙晉鵬根本不理會她。
沈露白急了,忽然的去拉趙晉鵬方向盤上的手,趙晉鵬猝不及防,方向盤被拉得轉了一個圈,車輪迅速打轉,眼看著,就往馬路上的樹木撞去。
趙晉鵬驚恐不已,下意識的,猛的踩住了剎車,車子在距離樹木僅僅2厘米的地方停住,後面,跟著一串緊急的剎車聲。
「你不要命了!」趙晉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回頭怒視著沈露白。
沈露白也被嚇得不輕,半天才回過神來,只靠在椅背上,一句話也不說。
趙晉鵬氣悶難當,忍不住的口出惡言:「為了他們,你連命都不要了,值得嗎?我帶你去那裡,也是為了你那個乾妹妹好,讓她早早知道我們的關係,不要在迷戀我!」
沈露白有氣無力,聲音低低的說:「你不能這樣對待她,她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哈哈哈」,趙晉鵬狂笑兩聲,說:「孩子?那麼就讓我告訴她什麼殘酷的現實!」
趙晉鵬接著說:「我警告你,不要再惹惱我,後果你應該知道!」
沈露白閉上眼睛,痛苦的皺著眉頭,五官蜷縮在一起,又慢慢的鬆開:「你是想讓我把所有親近的人都得罪光嗎?」
趙晉鵬冷冷的一笑,突然靠近她,在她耳邊輕聲的說:「是,我要讓你身邊只有我一個!」
車子在何傢俬房菜門口停住,沈露白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趙晉鵬走過來,將她強拉出來,沈露白被拖拽著,一路踉踉蹌蹌的走進大門。
趙晉鵬挽住她,警告著:「你最好給我裝得親密一點,這樣我會考慮在你的乾妹妹和舊情人面前給你留個面子。」
沈露白的心早已在冰天雪地裡凍了個徹底,聽到這話反而笑了,笑容嫵媚而迷人,眼神卻是冰冷的,充滿恨意的:「好呀,親愛的!」
趙晉鵬滿意的拍拍她的手,兩人一同走進了屋裡。
服務員認得他是大明星趙月明,忙迎上前來,以八卦的眼神打量著沈露白。
趙晉鵬露出個平易近人的笑容,說:「你們老闆在哪個包間?」
服務員連忙帶他們過去。
在包房的門口,沈露白停住了腳步,腳上彷彿綁了千金重的沙袋,讓她腳步沉重,抬不起腿來。
心裡像是裝了一台冰箱,慢慢的將五臟六腑凝結成冰塊,又慢慢的一點點的融化成冰水,點點滴滴的滴入血管,隨著血液,延伸到身體的各個角落,冷得刺骨,涼的徹底。
「怎麼了,親愛的?」趙晉鵬看似關心的笑容裡蘊含著嚴厲的警告。
沈露白打了一個激靈,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些許的勇氣面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她該有這個心裡準備,趙晉鵬的出現,就是為了摧毀她的世界的,她終究什麼也保留不了,哪怕是一點點的朋友情誼。
沈露白,你改變不了,那麼你就去接受吧,反過來想,這件事對成懷瑜和成若瑾來說,也許都算件好事。讓他們看清楚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從而,徹底的將自己扔到太平洋裡去,重新的回到沒有自己的日子裡,在他們的世界裡,過著屬於他們的幸福生活。
沈露白這麼想著,挽緊了趙晉鵬的胳膊,對他甜蜜的微笑了下。就好好的演一場戲給他們看吧!
趙晉鵬輕敲兩下門便直接的推門進來。
包間內坐著的是成懷瑜、霍承志和小瑾。
看到沈露白,成懷瑜目光忽地一亮,緊接著又黯淡下來,面無表情,雙手死死的握住筷子,指尖泛白髮紫,霍承志微微苦笑,逕自的喝了一杯苦酒,而小瑾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
「真巧,都在呢,聽說你們也在這吃飯,小白她非要過來看看你們。」趙晉鵬用足以迷惑人的微笑看著大家,春風得意,意氣風發,彷彿得了天大的好事一樣,聲音歡快,一點也不介意讓別人感受到他的幸福。
成懷瑜定定的望著沈露白,目光凜然而又悲傷,沈露白被他看得心間像是被射中了千支萬支的箭,連綿不斷的,密密實實的,一刺一刺的疼著,她不禁微微的弓起身子,以抵禦這刻骨銘心的痛。
而成若瑾則看看趙晉鵬又看看沈露白,目光不停的在他們二人的臉上循環著,眼前,他們親密熱絡的情景,她不能相信,她狠狠的揉揉眼睛,使勁的閉起來,又睜開,還是沒有改變,她明白了,這是真的。
她當上了趙月明後援會的會長,他的每場演出她都跟隨著,他的每一個活動她都忙前忙後的跟著幫忙,他的每一細微的個動作她都記在心裡,他的每一項愛好她都鄭重的記在本子上,她本來以為,他對她是不一樣的。
「呵呵」,趙晉鵬爽朗的笑了,說:「我忘了跟大家說了,沈露白和我在上學期間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後來因為一些誤會而分開了,現在重新遇上了,我們發現,彼此都還深愛著對方,就又重新在一起了!」
他親暱的摟著沈露白的肩膀,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裡,曖昧的在她耳邊輕說:「是不是,親愛的。」
沈露白背部僵硬,忍耐著趙晉鵬搭在她胳膊上的手臂,抽動著面皮,擠出一個甜蜜的微笑,附和著:「是。」
「啪」一聲,成懷瑜手中的筷子被他折斷,竹子的尖刺出來,扎傷了他的手,瞬間,流出許多鮮血來,他不覺得疼,也感覺不到血液緩緩流出的聲響,只定定的望著沈露白,妄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痕跡,證明她的話是假的。
看見成懷瑜血流的一瞬間,沈露白的不自覺的想要衝到他身邊去,可是,趙晉鵬的胳膊像是鐵箍一樣,緊緊的把她定在原地,她心中疼痛得不能自已,忙轉過臉去。
霍承志想要查看成懷瑜的傷口,被他輕輕的一撩,擋了回去。
成若瑾還不肯相信這是真的,本來毫無瓜葛的人怎麼就成了舊情人?還復合了,這一切都像是演戲一樣,一點都不真實。
趙晉鵬輕蔑的看了一樣成懷瑜,轉向了成若瑾,嘴角帶著挑逗的微笑,說:「小瑾妹妹,真是對不起,前先讓你誤會了,那時候我也沒想到我會和沈露白復合,我很喜歡你,要是沈露白沒有出現,我們或許也能成為一對讓人羨慕的情侶,但是她現在出現了,我就只能放棄你了!」
沈露白幾乎要咳出血來,她連忙搖著頭看著成若瑾,想要她不要相信這番話,但是,她失敗了,成若瑾猛的站起,眼淚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淚眼朦朧的怒瞪著沈露白,哭喊著:「不不要臉,我恨你!」說著,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霍承志連忙去追她。
趙晉鵬得到了想要達到的效果,挑釁的看著成懷瑜,抓起沈露白的手,輕輕的一吻,說:「那我們不打擾了,再見!」
成懷瑜臉色鐵青,拳頭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震碎了桌上的杯盤,落到地上,滿地狼藉。
作者有話要說:在寒風暴雪中堅持~
如果有同學不喜歡了就看在一路准文到這裡的份上,靜悄悄的走吧,不要打負分,也不要惡語相向了,我脆弱的玻璃心經不起打擊了,拜託拜託~~
化解
走到門口,沈露白重重的甩掉趙晉鵬緊拉著她的手,她怒目圓瞪,眼睛裡像是藏著一把刀,鋒利的想要把他殺死,胸口劇烈起伏,隱忍已久的怒火噴湧而來。
趙晉鵬仍為剛才的事而得意洋洋,心情大好,無視著她的憤怒,說:「你想在這裡吵架嗎?」
沈露白立時屏住呼吸,將怒意一點一點的吞嚥到肚子裡,坐到了車裡,跟隨著他,又回到了他的家中。
剛一進門,沈露白的怒氣就再也抑制不住了,像是積壓已久的火山,終於的爆發了,她像對待殺父仇人一樣的看著趙晉鵬,聲音顫抖得像是嗆了水一般,變了調子,幾乎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怒吼著:「你為什麼要那樣傷害她?為什麼要把不能和她在一起的原因推則到我身上?你就這麼願意看到我被痛恨,被瞧不起嗎?」
趙晉鵬仍然得意的笑著,說:「不這樣傷害她怎麼能讓你們的關係破裂?告訴你,我討厭成懷瑜,我不想讓他跟你在有任何牽扯,尤其是他的妹妹,她不是很想把你和成懷瑜湊成一對嗎?那我就讓她看看沈露白到底是屬於誰的,也讓她對你徹底的失望,怎麼樣,這不是一舉兩得嗎?你被他們痛恨,被他們瞧不起正是我想要的,這樣他們就不會在覬覦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親愛的!」
「啪」。
沈露白滿腔如波濤洶湧的浪花一樣的恨意轉化成了行動,她隨手抓起桌子上的東西狠狠的向趙晉鵬砸去,眼睛裡似能噴出火來。
趙晉鵬一躲,東西砸在白牆上,留下一個水印,東西滾落在地上,跳了幾下,不知道滾到了哪裡,原來是一隻蘋果。
趙晉鵬迅速上前,鉗住沈露白行兇的那只胳膊,把她整個人推到在牆上,用自己的身體死死壓制住她,向她宣示著自己的強悍,臉上凶相畢露,貼著她的面頰,提高聲音,說:「想謀殺親夫呀?那來殺我呀,我臨死之前也會將你的光碟複製幾百幾千幾萬份,分發給你們老家所有的人,讓他們知道你爸媽養出個好女兒來,讓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也被人指指點點,咱們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沈露白毫不畏懼的回瞪著他,臉上怒漲的快要爆炸了,呼吸的聲音就像是吱吱作響的風箱,嘴角不停的抽搐著。
趙晉鵬忽地聲音低下來,溫柔的笑了,在她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說:「我說到做到,如果你不想再受我的威脅就乖乖的聽我的話,我會很疼你,很愛你的。」說完,鬆開了她的身體,站在一邊像審視囊中之物一樣的看著沈露白。
沈露白身體恢復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使勁的擦拭著被趙晉鵬親過的臉頰,彷彿那裡沾染的是多麼噁心而又可怕的病毒。
趙晉鵬眼光一冷,正待要說什麼,忽然電話響了,他轉身去接電話。
好一會兒之後回來,對沈露白說:「我必須去外地參加一個活動,馬上就走,大概兩三天,你乖乖的給我呆在家裡,哪兒也不許去。」說完,曖昧的貼在沈露白耳邊,輕聲細語的吹著氣:「我不會在等了,在我回來之後,我一定要得到你,我最好給我做好準備!」
「無恥!」沈露白破口大罵。
趙晉鵬哈哈一笑,反唇相譏:「我就是無恥怎樣?只要能得到你,再無恥的事情我也會做,你最好早早的有這個認知,做好心裡準備!」
說完,趙晉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戴上棒球帽和墨鏡走了。
成若瑾跑得很快,霍承志跑得呼哧帶喘的才追上她。
他拉住小瑾的胳膊,阻止著她再往前跑,因為前面,就是一條馬路,上面都是疾馳的車子,她這樣不管不顧的跑過去,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小瑾嗚嗚的哭著掙扎。
「小瑾!」霍承志心痛的叫著她,「你清醒一點!」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瑾停住腳步,霍承志轉過她的身子,拉下她蓋在眼睛上的手,便看見了滿臉的淚水,這個敏感而脆弱的小姑娘又受傷了,霍承志忽然的,非常自責,從小時候起,小瑾就是他最最喜歡最最疼愛的小妹妹,她受了同學的欺負,他替她去打架,她挨了老師的誤解,他就去找老師理論……比起成懷瑜來,他更像是小瑾的親哥哥。
從小瑾媽媽過世後,照顧和開解小瑾的工作就落到了霍承志的身上,他不分早晚的陪在她身邊,為了逗她一笑,他不惜扮成小狗在地上又叫又爬,為了讓她吃飯,他親自下廚,煮出一鍋爛爛的米粥,一口一口的餵著她吃……
這是他打從心眼裡最憐惜的妹妹,他看不得她的眼淚,在他的眼裡,她的每一滴眼淚比珍珠還要珍貴。
雖然他風流,他喜歡各種不同的女人,但是,這些女人統統加起來,都不及一個成若瑾,哪怕是他和別的女人正在床上纏綿,只要小瑾一個電話,他會毫無猶豫的抽身出來,來到她身邊。
那時候,他並不明白這種感情意味著什麼,直到成若瑾迷戀上了趙月明,他心中酸澀難忍,幾欲去找趙月明拚命,他才明白,他心裡頭一直有個深愛的女人。
霍承志伸出手來,將一滴滴的眼淚接在手中,然後擦乾她臉上的淚痕,握緊她的雙手,把他的溫暖和力量傳遞給她:「小瑾,不要難過,為了那個男人,不值得的!」
小瑾「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把自己的眼淚、鼻涕全都留在霍承志那價格昂貴的衣服上。
霍承志緊緊的摟著她,貼著她的臉頰,撫摸著她的頭髮,她的後背,像以前那樣的,去安慰她,任她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好久之後,成若瑾的哭聲漸漸小了,轉化成了低低的抽泣。
霍承志扳起她的身子,開著玩笑說:「看看,漂亮的小公主都變成小花貓了,不漂亮了。」
成若瑾的思緒因為他這句話而轉移,不滿意他說這樣的話,抽抽搭搭的說:「我是大人了,不要用哄小女孩的那套來哄我。」
霍承志笑了,連忙點點她的鼻子,說:「好呀,那就用對待美女的態度來哄你好不好?」
成若瑾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
霍承志撥開她的手,掏出手絹來,細心的幫她擦著眼淚。
感情得到了宣洩之後,心裡寬敞多了,成若瑾說:「霍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太傻了?」
終於又聽到霍哥哥這個稱呼了,霍承志很高興,他說:「不是你太傻,而是你太善良,為了那樣的人,不值得的!」
成若瑾抬起頭來,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霍承志,像一隻可憐的小狗,令霍承志的心化成了一灘柔軟的清水。
成若瑾說:「可是我真的挺喜歡他的,而且,我也以為他是喜歡我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的眼睛黯淡下來。
霍承志笑著說:「喜歡一個人很正常的,也許是他故意給你錯誤的信息也不一定,不要自我否定,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大把的男生喜歡你。」
成若瑾笑了,羞赧的說:「其實我也覺得我挺可愛的。」
霍承志說:「就是嘛,不理那個什麼什麼月明了,他可配不上我們的小公主。」說完,用著玩笑的語調說著真心的話:「這樣吧,以後我的小公主就由我來照顧,保證不會讓那些臭男人傷害你,好不好。」
成若瑾嘻嘻的笑了,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成若瑾說:「其實,我剛才那麼生氣也不全是因為趙月明他不喜歡我,而是因為露兒姐,她欺騙了我,我很難過。」
成若瑾撅著嘴巴,小小的臉上儘是失落。她對沈露白的信任越深,對她的失望就越大,如果當時,沈露白在阻止她和趙月明來往時就能把真相說出來,她也不會像個傻子一樣,弄得這麼狼狽了。
霍承志開解著她:「她肯定不是故意不跟你說的,她肯定有她的考慮,可能是怕傷害到你,也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講出來。」
霍承志看小瑾在認真的聽著,繼續說:「以你對她的瞭解,你認為她是這種人嗎?」
小瑾毫不猶豫的搖搖頭。
霍承志接著說:「這不就結了,肯定有什麼事情是我們所不知道的,所以,我們原諒她好嗎?還把她當成你的好姐姐。」
小瑾笑了,對著霍承志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快了,快見到光明了~~~
失意
趙晉鵬走了,沈露白終於鬆了口氣,糾結的心暫時的舒展開來,她坐在沙發上,眼睛定定的盯在一點,腦子中一片空白,暫時的,想將所有事情都忘記,讓心情有片刻的寧靜,但很快的,所有的事情又都如潮一般湧在心頭,趙晉鵬像是個揮之不去的鬼影,時時刻刻的都在影響著她的情緒,片刻的寧靜都成了奢望。
抬頭看,牆上掛著趙晉鵬大幅的半身像,擺了個酷酷的姿勢,嘴角含著一抹微笑,就像是獵人在看囚禁在籠子中獵物時的樣子,有著篤定的得意,對所有物的絕對控制和對待弱者的兇惡。
書架上,擺著趙晉鵬的光碟,鞋櫃上,放著趙晉鵬的拖鞋,衣架上,掛著趙晉鵬的大衣,電視裡,放著趙晉鵬主演的電視劇……
沈露白快要窒息了,雖然他人不在,但是這裡各個角落都有他的痕跡,像是黑夜中的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緊盯著她,露出猙獰而勢在必得的奸笑。
沈露白抱緊身子,蜷縮在沙發上,捂起耳朵,不聽不看,可是趙晉鵬臨走時留在她耳邊的話卻像是回聲一樣,一遍一遍的在她腦子中回放著:我不會在等了,在我回來之後,我一定要得到你,我最好給我做好準備!
沈露白忽然嘿嘿的笑起來,眼睛中卻了無笑意,帶著一種絕望的無奈和哀傷,她很想認命,但是心頭總有一點小小的希望在抗爭,但是越要抗爭,內心就越痛苦,為著這抗爭完全沒有贏的希望而絕望著。
她絕對不能讓母親知道自己做過女優的事兒,更不能讓長眠於地下的父親死後還要被人指指點點。
該怎麼辦?就這樣的放棄吧,他想要就給他吧,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女。讓自己變得麻木吧,讓自己的心變得順從吧,這樣自己的心也不會那麼的疼痛,這樣的絕望,這樣的疼痛,比死亡更叫人難以忍受。
沈露白忽然很希望現在還愛著趙晉鵬,那麼她就不會覺得和趙晉鵬在一起是一種痛苦的煎熬,但是,人就是這樣,即使是曾經在一起的戀人,受了一次重重的傷害,也會發現,那個曾經牽過自己手的人,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短短的過客,或許曾經因為他帶過自己溫暖和關懷而誤認為那是愛情,時過境遷之後,才會明白,那不過是一種渴望被愛的心情在作祟,那只是愛情的錯覺,曾經的心動絕對不是愛情。
沈露白早就有了這個認知,所以她才會時常的後悔那段感情,痛恨自己就為了貪戀溫暖和關懷,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有了不該有的貪念,才鑄成了了一段錯誤的感情。她為那段感情所付出的代價是何等的慘重。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就乖乖的承受後果吧。沈露白勸說自己認命吧,或許,被趙晉鵬威脅,當作禁臠,就是她的命運,應該認命的。
儘管如此,她還是覺得不甘心,揉揉又疼又漲的腦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但仍緩解不了嚴重的窒息感,她決定出去走走。
穿好大衣,走出門口,門衛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她淡淡的點頭回禮,不大一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衣兜裡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看一眼,是趙晉鵬,她輕蔑的一笑,將手機電池摳了出來。
原來,夜已經黑了,華燈初上,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還是那麼熱鬧,彩色的燈光將這個街道裝飾得如同彩虹一般,五顏六色,夜景是美麗的,人們是匆忙的,而沈露白,則是孤單的。她挑了一條僻靜的小路行走,躲開人群,躲開喧鬧。
一年四季從不停止的風還在刮著,溫暖的風吹在臉上,沈露白才感覺到呼吸順暢了,胸口的窒息感沒有那麼強烈了。
路邊的垃圾桶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沈露白循聲望去,只見一隻看不清顏色的小狗在垃圾堆裡翻找著,原來是一隻趁著夜黑出來覓食的野狗。
小狗發現了她,警惕性的看著她,見她沒有過來攆它的意思,連忙迅速的吃了起來,看它那個狼吞虎嚥的樣子,恐怕餓了一天了吧,沈露白蹲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它,看了好一會兒,她才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忽然的,她聽見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轉頭看時,卻不知那只流浪狗什麼時候跟在了它的身後,見她停住,它也停了,瞪著黝黑黝黑的眼睛,看著沈露白,使勁的搖著尾巴。
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一人一狗,影子交纏在一起。
沈露白蹲下,對它說:「別跟著我了,回去吧。」
說完,站起,繼續往前走,可是身後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還是不停的響著。
沈露白猛然轉頭,提高了聲響對流浪狗說:「別跟著我吧,我養不了你的,我連我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怎麼去掌握你的?」說完,撒腿就跑,跑了很遠,回頭看沒了狗的蹤影,才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粗暴的抹掉眼角滑出的淚水,沈露白悲哀的繼續前行。
迎面而來的是一對幸福的情侶,他們手牽著手,慢慢的散步,女生滿面都是笑意,幸福的咬著男友遞過來的冰糖葫蘆,嘴角沾了些糖渣,男友寵溺的幫她擦掉,女生渾身洋溢著幸福的滋味,回身親在了男友的臉上……
沈露白趕緊扭過頭來,這幸福的感覺刺傷了她。即使自卑自厭如她,也會奢望著,能和心愛的人手拉著手漫步在街頭,分享一份食物,享受小小的幸福。
但,這是她永遠都不可能享受到的。
沈露白自嘲的笑笑,搓了搓微涼的手指。
身邊走過一個神情漠然的中年男人,邊走邊打著電話,似乎是在祈求妻子不要離開,信誓旦旦的發誓:我不會再跟她來往的,我愛的還是你。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拒絕了他,他惱羞成怒:我不會跟你離婚的,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就拖著你,拖你幾年,讓你人老珠黃,看看還有誰會要你!
無恥的男人!自己做了對不起妻子的事還想耽誤她的青春!
世界上無恥的人怎麼這麼多,沈露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中年男人,那個男人覺得莫名其妙,偷偷的罵了一句:有病!
走出小路,上了一條相對寬敞的大路,經過一家KTV門口,一群和小瑾年紀差不多的小伙子走出來,似乎是剛剛唱完歌,亢奮的心情還沒有平復,在沈露白前面大聲說笑,勾肩搭背的,互相開著玩笑,肆意的揮灑著他們的青春。
這才是年輕人吧,這些人才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蓬勃的樣子,反觀自己,卻是無趣而沉悶的像個遲暮的老人。
前面的年輕人發現了她,起著哄要其中一個年輕人過來和她搭訕。
那個小伙子怯生生的走到她跟前,說:「那個啥……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沈露白忽的笑了,不是因為他的搭訕,而是因為他身上的那股稚氣未脫的赤子之情,沒有心機,沒有算計,單純而乾淨。
這是她許多天以來,頭一次發自真心的一個笑容。
那個小伙子看呆了去,傻傻的望著她,有些欣喜。
沈露白由衷的道了一聲「謝謝」,然後飄然離去,留下不明所以的年輕人和一眾圍觀的群眾。
意外的相遇
沈露白想著他們傻兮兮的模樣,又笑了。心中舒服了許多。
看看四周,發現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這是哪裡,看見前面有公交車的站牌,連忙過去看。
忽地發現有一輛是能夠到她以前在中關村所住的小區的,她心念一動,坐上了公交車,奔向那最令她懷念的地方。
沈露白手中還留著這裡的鑰匙,那天成懷瑜離開後,並沒有把鑰匙帶走,她鎖門的時候得用到鑰匙,就帶走了,一直帶在身上,沒有機會還回去。
站在門口,沈露白心跳加速,心中莫名的悸動著。
這裡,有過很多美好的和傷心的回憶,傷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沈露白此時,只願意想起那些快樂的。
沈露白掏出一直藏在衣兜深處的鑰匙,輕輕轉動,打開門。
屋內漆黑一片,沈露白摸索著打開燈,慢慢的走進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小小的餐桌,在這張餐桌上面,她曾經和成懷瑜和小瑾圍坐在一起,像是一家人一樣,愉快的吃著飯,看著他們大口的吃著,她這個做飯人的心裡無比的欣慰,能夠做飯給所愛的人吃,是一種最平常卻也是最樸實的幸福。
餐桌上面放著一隻藏藍色的瓷質杯子,那是給成懷瑜準備的,她記得成懷瑜很喜歡穿藏藍色的衣服,不管是西裝還是休閒裝,好幾套,都是這個顏色,那時候她挑了好久,才選中了這個,設計簡單,卻也別緻,那是成懷瑜最喜歡的風格。
沈露白把杯子拿在手裡,體會著它細緻光滑的觸感。
旁邊放著的,是一隻白色的玻璃杯,那是她的,她希望自己能如同這只杯子一樣,純潔乾淨,沒有一絲污垢,沒有一點瑕疵,能夠正大光明的擺在桌面上,沒有任何的可供人威脅的弱點。
沈露白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緊緊的挨放在玻璃杯的旁邊,調整杯子把的方向,讓他們連接在一起,就像是兩隻互相牽著的手。
沈露白滿意的看著,嘴邊漾起了一個笑容。
窗外有霓虹燈在閃爍。
沈露白走到窗邊,往外看去,她曾經無數次的從這裡眺望過外面的街道,等待著成懷瑜的到來,像是個等待晚歸丈夫的小婦人,等待的滋味雖然難熬,但是那各種的幸福滋味卻也是難以言表的。
每當看到他的車子開進小區門口時,她的心都喜悅得幾乎能夠破胸而出,然後,努力的讓自己平復下來,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不讓成懷瑜發現自己的異樣。
視線從窗外轉回來,目光漸漸游離到沙發上,接著,她的眼睛一亮,閃爍出喜悅的光芒,視線定住在了隨意放在沙發背上的大衣上,這是成懷瑜的大衣,許是他上次受了心傷離開,走得匆忙忘了帶走吧。
沈露白慢慢的走過去,迫不及待的把大衣抓在手裡,輕輕的撫摸著,猶如在撫摸情人的臉龐,力度很小,唯恐將它弄壞。她的臉色微微泛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清晨的露珠打濕的黑色葡萄,綻放出動人的光彩。嘴角微微翹起,漾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沈露白輕輕的將大衣放在臉上,輕輕的摩蹭著,感受著它略微有些粗糙的觸感,這衣服上,還帶著成懷瑜的溫度,像是火炭一樣,烘烤著她的臉龐,她感覺到一股熱氣從心裡蔓延到四肢,瞬時間,通體都是暖暖的。她將頭埋在衣服裡,大口的呼吸著衣服上面的味道,成懷瑜不抽煙,不噴香水,身上只有股很乾淨很單一略微帶著些檸檬香氣的,只屬於他個人的氣息,沈露白很喜歡這種味道,每當靠近成懷瑜時,她都會悄悄的深呼吸,讓這種味道充斥她的整個鼻腔。
現在,又聞到了這個味道,沈露白很滿足。
這就夠了吧,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忽然的,沈露白覺得困了,倦了,走了那麼久的路,她終於覺得累了,她躺在沙發上,將大衣蓋在身上,雙手伸到外面,隔著大衣摟緊自己,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整個房間又恢復了寧靜,不一會兒,傳來了沈露白淺淺而平穩的呼吸聲。
這時候,從沙發後面的角落裡慢慢站起來一個身影,他靜悄悄的走到沈露白跟前,跪坐在沙發跟前,細細的看著她的睡臉。
這人赫然就是成懷瑜!
原來,今天的他在忙完公事之後,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就像是飢餓的感覺一樣,心中空虛得彷彿缺了一塊,心中悶悶的,什麼事也不想做,看著什麼都覺得煩躁,他知道,自己心也許永遠也長不好,一個不經意的碰觸,就隨時會滴出血來。
沈露白在堅決的拒絕了他之後,又帶著她的愛人出現在面前,這樣的打擊,令一項自制力很好的成懷瑜都承受不住了,他可以用身體的疼痛暫時掩蓋掉心中的疼痛,但在身體的疼痛小時候,身體上的痛就開始反攻,吞噬著他的心,將他的心咬得千瘡百孔。
他想,也許沈露白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劫,是上天特地派來摧毀他強大的自制力和對自己事情的絕對控制力的。
不管是劫是緣,他都栽在了沈露白的手裡。
他的心中好像住了一個小獸,明明知道不該再見她,卻一直叫囂著想要見到她。但是,即使他相見,也不知道沈露白住在哪裡,即使知道沈露白住在哪裡,他也沒有資格再去見她。
成懷瑜矛盾著,掙扎著,在見與不見之間,在自賤與自尊中苦苦的鬥爭著,終究達成了一個平衡的結論:去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去尋找她的痕跡。
他去了中關村的那套房子。
其實,在換過門鎖之後,他一直留著一把鑰匙,他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麼,也絕對沒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只是下意識的這麼去做。
成懷瑜開門進來,沒有開燈,隨意的將外套脫下,扔在沙發背上,摸著黑兒,坐到了餐桌前,他經常做的那把椅子上。那時候,他會坐在這裡,看著沈露白忙裡忙外的為他和小瑾準備吃的喝的,像是個賢惠的小媳婦,綁成一個髻的頭髮經常會有一縷不聽話的跑出來,落在她的腮邊,她經常會習慣性的將頭髮掖到而後去,他很喜歡她這時候的動作和表情,很恬靜,很美。
在看到他和小瑾的時候,沈露白的嘴邊常常帶著一抹微笑,這朵笑容,像是一朵半開不開,還未盛放時的花朵,就長在沈露白的嘴邊。
他喜歡偷偷的看她,每次視線都不會停留在她身上很久,以免被她發現,但是每一次的偷看,他都會發現沈露白不同的美。
在母親面前時,她是貼心的小棉襖,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都不會跟媽媽抱怨,她是媽媽的主心骨,也是媽媽的依靠。
在小瑾面前時,她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姐姐,有著一種善良的責任感,關心她,愛護她,全心全意的呵護她。
而吃到好吃的東西時,她的眼睛會不自主的眨一下,嘴邊露出滿足的笑容,孩子氣十足,讓人猛然想起,她其實比小瑾也大不了幾歲,也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小姑娘。
每到這個時候,成懷瑜的心頭會刺痛,他想去疼愛去呵護這個女孩,一輩子的照顧她,為她遮風避雨,替她承擔所有生活的責難,背負她身上所有的壓力。
但是,他心中的千言萬語還沒來得及跟沈露白說,自己就被踢出局了,而且,她身邊還出現了一個她愛的男人。
成懷瑜嫉妒,強烈的嫉妒,又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這個男的死了,或許沈露白就會接受自己,他被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嚇了一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這麼狠毒嗜血。
誠然他有時候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那都是為了對付那些害死母親的兇手,對一個嚴格來說,並沒有深仇大恨的情敵,他真的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沈露白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她選擇了趙月明而沒有選擇自己,只能是自己的失敗,而不能怨恨別人的偉大。
成懷瑜摸到了桌子上的杯子,他還記得沈露白拿出這只杯子的時候盈盈的笑著,說:「這以後就是你在這裡專屬的杯子嘍。」
偷吻
成懷瑜看著杯子。這是他喜歡的類型,看得出沈露白是用了心的,他心中感動著,希冀著,他以為沈露白對他不是無動於衷的。
霓虹的燈光照進來,落在他身上形成斑駁的影子,讓他從黑暗中暴露出來,他不喜歡這樣,他想在黑暗中靜靜的享受關於沈露白的點點滴滴,於是他躲到沙發後面的角落裡,不受光線的打擾。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驚擾了成懷瑜,他心中隱隱猜到來的人是誰,心中一簇小小的火苗慢慢的燃燒起來。
燈打開了,腳步近了,成懷瑜目光炯炯的盯著慢慢走進來的俏身影,看著她拿起他的杯子,握在手裡,又將兩人的杯子擺成一個心的形狀,心臟突突的跳著,心中的小火苗越燒越旺,驀然而來的驚喜充斥著他的心。
但是他唯恐是在夢中,唯恐是自己因為太渴望得到沈露白的愛而做的一場黃粱美夢,等到皇糧米飯做熟的時候,他又會重新的被打回原型,他壓抑著自己噴薄欲出的喜悅,免得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從雲端掉到谷底的滋味是種說不出來的痛苦滋味,他嘗試過,摔得傷痕纍纍。
直到沈露白迷醉的將他的外套抱住懷裡,他終於知道這不是一場美夢,他篤定了,沈露白和他存著一樣的心思,他放任自己興奮著,心臟幾欲從身體裡跳出來。
像是從天而降的巨大驚喜,砸暈了成懷瑜,他的腦子暈暈的,心中的幸福感從心底開始蔓延,通過血液,傳遍了全身,即使小小的腳指甲都能感受到幸福的滋味,他很想大聲的呼喊,很想大聲的唱歌,他很想大聲的去讚美每一個人,他很想馬上跳出來,把那個美麗的女孩抱在懷裡,緊緊的摟住,但是他忍住了,怕自己的突然出現會嚇到她。
他不知道沈露白為什麼拒絕他,又為什麼會回到趙月明的身邊,調查過後也沒有結果,但是,現在這些都不再重要了,他所明白的就是,沈露白也深深的愛著自己,不然不會在這樣的夜晚,來到已經搬離了的舊居,拿著他的物品,睹物思人。
沈露白因為太過專注了,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也盡量的調整著自己因為激動而變得粗重的呼吸,坐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沈露白平穩的呼吸聲傳來,成懷瑜才慢慢的站起來,不顧腿上的酸麻,緊緊的盯著躺在沙發上人兒,放輕腳步,唯恐驚擾了她,慢慢的靠近。
沈露白的臉被羊毛大衣蒸騰得生出些許顏色,恰如三月桃花,白中透著粉色,讓人愛慕不已。睡夢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接近,忽地笑了一下,但馬上又皺起了眉頭。
成懷瑜跪坐在地上,伸出手來,輕輕的撫上她的眉頭,溫柔的將眉間的褶皺撫平,但他的手剛離開,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成懷瑜看著她,慢慢的低下頭來,嘴唇漸漸的向她的眉心靠近,輕柔如風的吻在她的眉間,像是三月的春風,吹去冬天的寒冷一樣,一點一點的吻散了她眉間的褶皺。
沈露白眉間的褶皺慢慢散開,終於恢復成平滑的肌膚。成懷瑜滿意的笑著,抬手理起她額間散落的一絲亂髮,輕柔的將它撫到耳後。
沈露白受了驚擾,襟襟鼻子,像個小孩子一樣,惹人憐愛,成懷瑜心中猛的一震,嘴上慢慢靠近她秀挺的鼻子。
肌膚的觸感一如她的眉心,嬌嫩絲滑,像是一塊上好的緞子,又像是一件精緻的瓷器。成懷瑜禁不住在上面細細的磨蹭著,美好的觸感通過他的嘴唇告訴他的心,他是多麼的渴望這個女人。
成懷瑜火熱的嘴唇順理成章的從小小的鼻頭滑過,落在沈露白嬌艷的紅唇上,她的唇形飽滿,顏色明麗,就像是清晨中帶著露珠的小櫻桃,在風中搖曳著,發出誘人的光芒,讓人禁不住想要嘗上一口。
成懷瑜迫不及待的覆上,在唇與唇接觸的一剎那,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美好的感覺,就像是第一次吃到美味可口的冰激凌,那種香甜的滋味透過嘴唇,傳達給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通體舒暢,又像是吃了人參果一樣,全身上下無一個毛孔不舒泰。
這個女人,又固執,又彆扭,曾經一度的,他真的想放棄了,雖然放棄不是他的性格,但是這無望的愛太讓他痛苦了,彷彿是攀登到了一座高高雪山,只有上山的路,而無法下山,他就站在上頂上,無望的看著下面,想盡了辦法都走不下來。
他找了人去調查她,她想知道她這麼突然轉變的原因,明明那天,她對自己的吻並不排斥,他以為她已經有所鬆動了,可誰知,竟給他那麼一個措手不及。
成懷瑜含笑的看著她,這個女人真能折磨人!
沈露白受了異物的侵襲,先皺起了眉頭,但馬上聞到熟悉的氣味,眉頭有舒展開來,雖然還未醒轉,但臉頰平添出幾許春色,更加的嬌艷動人。
睡夢中的沈露白熱情的配合著她,這是她身體對於成懷瑜最真實的反映,恐怕只有睡夢中她才能流露出這麼真實的自己吧。
「呃……」沈露白舒服的叫了一聲,成懷瑜趕緊停住動作,警惕的看著她,唯恐她醒來。
其實,他心中很矛盾,她很希望沈露白此時醒過來,但是有很害怕她醒過來,他並不想乘人之危,趁她睡覺的時候來侵犯她,他希望在她清醒的時候和她做這些親密的事,但是他又怕沈露白醒來後,恢復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狠心的又把自己推到一邊。
沈露白的頭動了動,裹緊了他的大衣,又睡穩了。
她在有人侵犯的情況下還能睡的這麼熟?是因為太困太累,還是因為對侵犯她的人毫無抵抗之心?
成懷瑜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想著。
前一個猜測令他心中密密實實的疼,像是被無數根針同時在扎一樣,他在為她心痛;後一種猜測令他非常的感動,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女孩已經對他情根深種,沒有防備,成懷瑜的心化成了一池柔軟的清水,柔軟得不可思議。
沈露白,我該怎麼對你?我該怎麼讓你敞開心扉?我該怎麼讓你聽從自己的心,投入我的懷抱?
沈露白,我是如此的愛你,你看到沒有,聽到沒有,我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對你傳達著愛意,你接受到了沒有?
成懷瑜緊握著她柔若無骨的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溫柔而深情的吻著。他想就這樣,守在她的身邊,疼她愛她憐惜她信任她,直到永遠永遠。
沈露白嬌媚的臉上浮現出一朵美麗的笑容,像是綻放著的花朵,花瓣一層一層的綻開,光芒四射,欣賞沈露白的笑容,就像欣賞花開的過程,瞬間綻放,艷光照人,將人的視線定住,挪不開眼睛。
成懷瑜的手柔軟得不可思議,像是一塊上好的玉,柔情無比的摩擦著沈露白的嘴角,然後,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聲音像是醇香的美酒,低沉、好聽,而又溫柔得能將人心酥化:「露兒,聽聽我的心,這裡的每一下跳動都是為了你,我是如此的愛你,愛得我的心都疼了,露兒,不要再逃避了好嗎?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解決,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支持你,幫助你,接受我好嗎?」
他明明知道沈露白聽不見,可還是將心裡話說出來,因為他知道,睡夢中的沈露白是最真實的她!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和諧,本章刪去很多描寫。
69.心事暴露
沈露白做了一個夢。
在郎朗的晴日下,在落滿黃葉的林蔭道上,成懷瑜撫上了她的面頰,輕輕的吻著她,忽地,只一瞬間,天地變了顏色,全世界都變得昏黃黑暗,天空打著響雷,一條條閃電在天際滑過,身邊的成懷瑜憑空的就消失了,天很黑,雷很響,閃電很嚇人,沈露白好害怕,一邊跑一邊四處尋找著,可是哪裡都沒有成懷瑜的身影,忽然天空中傳來一陣獰笑,她抬頭一看,趙晉鵬站在半空之中,面目猙獰可怖得如同年畫上的鍾馗,正舉起一把劍,朝她砍來。她害怕的四處躲避,閉上了眼睛,就在這個時候,頭上響起了一聲「住手!」
抬頭一看,成懷瑜腳踏著五色祥雲,手持寶劍,悠悠的從雲端降落,滿面的正氣,他舉起寶劍,只那麼一刺,趙晉鵬就倒在了地上,沒入土中,不知所蹤。
成懷瑜從雲彩中走下,微笑的看著她,慢慢走進,攬她入懷,輕柔的親吻著她……
好美麗的夢!沈露白醒來,但仍沉浸在剛才美麗的夢境中,不願意睜開眼睛。
一會兒,她想動動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的握住了,她心中一驚,趕緊睜開眼睛。
觸目所及的是一雙飽含深情的雙眼,明亮的像是暗夜中的星子,灼灼的發著令人驚心動魄的光芒,從沒見過這雙素來沉靜得看不出心緒的眸子發出這麼濃烈的情感,彷彿能將人灼燒、化盡成灰。
沈露白猝不及防,慌亂的趕忙坐起,成懷瑜本就離得很近,她的突然站起沒給他任何的提示,來不及閃躲,沈露白的頭「砰」的撞在了他的額頭上。
成懷瑜正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一撞到給了他緩衝的機會,他連忙低下頭去,摀住額頭,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肯定很疼吧,沈露白看他難忍的樣子,內疚不已,連忙將他推坐在沙發上,撥開他覆蓋在額頭的手。
成懷瑜眼中掠過一次笑意,忽地伸手將她緊緊的摟在自己懷裡,說著:「疼死我了!」
沈露白急急去推他,說:「放開我,我看看你的傷口。」
成懷瑜不理他,將頭放在她的肩膀,只不停的說:「好疼!」
成懷瑜感覺他胸膛中的熱氣像是熾熱的火球,源源不斷的傳到她身上,有力的臂膀雖然摟得很緊,但一點也不覺得疼,有一霎那,沈露白恍惚了,覺得很幸福,但很快的,她清醒了,開始死命的推著他的胸膛,努力的想從他的束縛中解脫。
「為什麼你還會出現在這裡?」成懷瑜的話語帶著溫熱的氣息傳入沈露白的口中。沒等她說什麼,成懷瑜接著說:「不要告訴我你有忘了帶走的東西,不要找借口,告訴我為什麼又回來這裡?」
唯一的借口都被成懷瑜戳穿了,還能找什麼理由?沈露白腦子急速的運轉著,想再找出一個說的出去的理由。
「不要再找借口了,任何的借口都不會讓你在這樣的夜晚來到這裡。」成懷瑜緊緊的抱著她,臉頰貼住她的,感覺到她的臉越來越熱。
該怎麼辦?推不開他,借口也找不出來,沈露白亂了陣腳。
「剛才我聽見你說夢話了。」成懷瑜溫熱的嘴唇似是不經意的摩擦著她白色透明的耳朵。
沈露白一驚,那個美麗的夢,自己會說出什麼樣的話?
她心虛的趕緊問:「我……說了什麼?」
成懷瑜鬆開她,緊接著將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胳膊繞過沈露白的雙臂,將他們壓在下面,摟住她細細的腰肢,望著她,嘴邊含著笑,眼中掠過一次狡黠,說:「比清醒時候說的話還真實的,讓我興奮不已的夢話。」
沈露白更加心虛,底氣不足,覺得空氣中凝結的都是尷尬的因子,此時,她正在以非常曖昧的姿勢坐在成懷瑜的腿上,這麼親密的事,不應該發生在他們兩人之間,她掙扎著想要下來,說:「快放我下來!」
成懷瑜只緊緊的摟住她的腰,說:「你不想知道你都說了些什麼嗎?」
沈露白連忙說:「不想,只想讓你快點放我下來。」
成懷瑜邪邪的一笑,說:「你不想聽,我也得告訴你,你說……」
沈露白急了,她想也能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麼,她不能讓成懷瑜說出來,這無異是將自己的心意完全的暴露在空氣之下,他知道了是一回事,他說出來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就代表著自己必須去面對,她情急之下,沒有太多的考慮,伸出手來,就緊緊的捂在了成懷瑜嘴唇上。
這倒正合了成懷瑜的意,他眨眨眼睛,輕輕(不能伸出來!),在沈露白的掌心中慢慢的畫著圈,一圈一圈的,像水中泛起的漣漪。
沈露白像是被火燒了一樣,連忙叫手伸回來,藏在身後,手心上,像是放了一顆炮仗,猛的在手心炸開,火花四下亂竄,蔓延到她的面上,她的心裡,她的四肢,她連忙將頭低下去,逃避著這曖昧而有尷尬的場面。
「為什麼不讓我說?」成懷瑜饒有趣味的看著她,眼睛中蘊含的笑意快要溢出來了。
沈露白低著頭,不說話,臉色得像是能滴出血來。
成懷瑜看著她,心中充盈著,慢慢的都是愛意。
他捧起她的臉頰,強迫她看著他,說:「對我說出心裡話又那麼困難嗎?」
沈露白被迫的看著她,眼神卻躲在別處,聲音低低的說:「哪有什麼心裡話。」
成懷瑜拇指揉搓著她的唇邊,從沈露白黝黑的眼睛中看著自己的身影,說:「露兒,看著我。」
沈露白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看向別處,他的愛意是那麼明顯,這濃烈的愛意讓她驚心動魄,他已經變得不像是她所認識的他,她所認識的他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
成懷瑜似乎感覺到了她在想什麼,說:「現在在你面前的我,是最真實的我,為了所愛的女人,也會衝動的去做一些傻事,也會為了她而改變自己,露兒,你也能給我一個真實的你嗎?」
沈露白心間震顫著,像是被電機擊過,心一悸一悸的,亂了心跳,她連忙掩飾著自己的心動,顧左右而言他:「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成懷瑜料到沈露白不會輕易就範,也不在意的,說:「夢中的你就是最真實的你,你敢告訴我剛才你夢見了什麼嗎?」
通過剛才用夢話作為試探,成懷瑜看出了沈露白心虛和不安,料定她一定做了和自己有關的夢,所以步步緊逼。
果然,沈露白又不言語了,腿不自覺的抖動著,雙手攪在一起,輕輕的咳嗽。
成懷瑜不說話,等著她回答。
屋內靜得嚇人,只有牆上的掛鐘在有節奏的響著。
沈露白心亂得像是一團亂麻,只想快點逃離這裡,逃離這個咄咄逼人的成懷瑜。
但是,她也知道,羊入虎口,虎怎麼肯輕易將到嘴的肥肉放掉?於是她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來的?來這兒幹什麼?」
成懷瑜真真假假的回答說:「在你睡著的時候,來這裡看看你會不會回來這裡。」
他的手帶著電流,不停的在沈露白的腰間撫摸著,沈露白覺得很癢,很麻,躲避著,但是他的手就像是長在了她身上,一步不離。
成懷瑜看著她,輕眨了一下眼睛,說:「你問我的問題我回答了,你的答案呢?你夢到了什麼?」
沈露白心中歎氣,這麼猛烈的攻勢她快要承受不住了,成懷瑜真應該去做警察,經他審訊的犯人肯定都會受不了他逼人的氣勢,乖乖的承認罪行的。
作者有話要說:發完這章,更加迷茫,後面的章節該怎麼發,我那hll的xx和xx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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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匿的激情》
70.融化
沈露白非常的不高興,心裡悶悶的,就像被人發現盡力去隱藏的秘密一樣,臉上有點掛不住,立時惱羞成怒,聲音也冰冷起來,說:「我夢到了什麼,是我自己的事兒,跟你沒關係,你也用不著問!」
成懷瑜瞇下眼睛,精光一閃,緊貼著沈露白的面頰說:「夢到我了,還說和我沒關係,這是哪家的道理?」
沈露白彷彿一下子被剝個精光,整個身體都□裸的袒露在他面前一樣,被他看個透徹,不由得更加惱怒,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推著他的胳膊,冷冷的說:「放我下去,我要走了!」
成懷瑜任她去推,只專心致志的看著她,聲音雖然溫柔卻也堅定,說:「今天你不說個清楚明白,不跟我坦誠你的心思,告訴我為什麼夢裡會夢見我,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不是他故意為難沈露白,只想讓她自己明白的說出她的感情,不要再自欺欺人,只有這樣,她才不會逃避,不會去欺瞞,才能夠讓他牽住她的手。
沈露白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去推,也推不開成懷瑜的身子,他渾身堅硬,好像就是個鐵打的人兒。
被逼得急了,沈露白再不管那麼多,揮起拳頭就捶打在成懷瑜的身上,起初還有所顧忌,怕打疼了他,並沒用力,但成懷瑜就是堅決不放手,深情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沈露白心中又氣又惱又丟臉,不由自主的,加重了拳頭的力道。
錘了半天,沈露白呼哧帶喘,身上的力氣用盡,可是成懷瑜的身子還是像堅硬的圍牆一樣,桎梏著她的身體,讓她怎樣也逃脫不了他的懷抱。
沈露白又傷心,又懊惱,心中酸痛難耐,所有委屈的事情一股腦兒的都湧上了心頭,鼻子一酸,實在抑制不住,「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一邊用已經沒有力道的拳頭捶打著成懷瑜,一邊吐字不清的喊著:「為什麼你們都欺負我,看我好欺負是嗎?大不了,我就死給你們看!」
成懷瑜心中刺痛,沈露白的眼淚,沈露白的話語,都像是一根根尖利的刺,刺疼了他的心。讓他懊悔不已,他不知道沈露白承受了什麼,還受了誰的威脅,但自己這麼做,無疑是和那些人一樣,令沈露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他連忙把沈露白摟在懷裡,讓她的頭靠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
沈露白累了,也沒有力氣再鬧了,此時反而溫順的倒在成懷瑜的懷抱裡,放聲大哭。
成懷瑜下把輕輕摩擦著她的頭頂,溫熱的大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如春風化雨一般的柔情溫和的聲音說:「對不起,我不逼你了,不要傷心了。」
沈露白的眼淚像是連綿的雨,接連不斷的從她美麗的眼睛中流出,印濕了成懷瑜的衣服,打在他的肌膚上,滲透進他的心裡,讓他的心也像是六月的陰雨天,潮濕而寒冷。
「原諒我吧,你把我的心都哭疼了,我太心急了,又逼迫你了,對不起。」成懷瑜親著她的頭髮,不停的跟她說對不起,但沈露白的眼淚就是停不下來。
成懷瑜好想去阻止她的眼淚,一顆眼淚就是一根釘子,流在沈露白的眼中,釘在了成懷瑜的心中,他想著,如果能讓她不再傷心,什麼樣的代價他都肯付。
成懷瑜把沈露白從自己腿上抱下,自己站到她的身邊,皺著眉頭,輕輕的抬起沈露白的頭,靜靜的望著她。
沈露白眼睛微腫,眼睛籠罩著氤氳的水汽,眼神就像是受傷的小鹿一樣,悲涼、無助,可憐兮兮,兩滴晶瑩得如同露珠一般的眼淚正從眼角滑下。
成懷瑜心中一疼,只這麼一個眼神就讓他堅定的心化成了繞指柔,他無比憐惜的慢慢湊上去,吻上了她的淚水,唇瓣輕輕的,將淚珠掠進自己的口中,沈露白被他這突如其來又溫柔得不可思議的動作嚇了一跳,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終於忘了哭泣。
成懷瑜滿意的笑了,再接再厲,把另一滴滴在腮邊的淚水也掠了來。
她的眼淚又苦又澀,他把這難嚥的滋味吞進自己的腹中就彷彿是接下了她所有的煩惱苦痛,他想替她承擔所有的事情,讓她從此不受人欺負,沒有悲傷,沒有痛苦,沒有言不由衷,沒有不能袒露的情感。
「咯」,靜謐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一個奇怪的聲音。
沈露白疑惑的看著成懷瑜,猛然間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發出的聲音,連忙下意識的摀住嘴巴,臉色微紅,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怯生生而又不好意思的看著成懷瑜,這無疑舒緩了她剛才悲憤的心緒,暫時緩解了此時尷尬的氣氛。
成懷瑜輕笑,溫柔的抓起她的手,眼睛盯住她,在細嫩的手背上輕輕一吻,緊接著,身子前傾,火熱柔軟的吻立時落在了沈露白嫣紅的嘴唇上。
沈露白雙目圓瞪,又一次的被驚呆了,一個湧在喉間的嗝也被嚇得生生的消散掉了。
成懷瑜溫熱的嘴唇在沈露白的唇瓣上輕輕的蹭著,像是一根輕柔的羽毛一樣,逗引著她,撩動著她的心,沈露白的腦中空白一片,沒了思考能力,忘了這樣做是不對的,忘了去阻止他,忘了去推開他,只任憑他為所欲為,也許是因為他們曾經有過親密接觸,這個身體對她來說,親切無比,對他的碰觸,她沒有一點的防範和戒心,更沒有一點反感,就像是在做一件在自然不過的事兒。
成懷瑜溫暖的唇,在沈露白的唇點游移著,像是一尾靈活的小魚投入到清澈的小溪中,歡快而滿足。
沈露白只覺得雙唇蘇蘇麻麻,像是被電流擊中一樣,坐在成懷瑜的身上,一動也動不了,只靜靜的享受著他充滿熱氣的唇帶給自己的震撼,他的唇上還殘留著自己眼淚的味道,微微的有些苦澀。
沈露白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成懷瑜身上熟悉的氣味讓她覺得安心、迷醉,讓她一下子回想起了東京的那一天,心立刻瘋狂的跳動起來,像是被演奏著的鼓,激烈而沉重。
她渾身懶洋洋的,各個器官都已經喪失了能力,只有感覺變得更加敏銳,她清晰的聽到了自己血液迅速流動的聲音,全身各處的血液以奔騰之勢衝向了她的大腦,讓她大腦充血太足而一陣子的缺氧,然後血液又慢慢的流回到身體各處,就這樣,循環往復著。
沈露白起初是被動著的,任由成懷瑜的擺佈,很快的,她開始主動出擊,學著成懷瑜的樣子,像是個勇於探索的冒險家,不知疲倦的探索著……
成懷瑜為沈露白的回應而更加興奮,一股熱流從他的後腦擴散開來,一直的往下流淌,經過心臟,接受身體各個部分的傳回的快感,彙集在一起,像奔騰不息的河流,呼嘯著,往大海奔去。
窗外,被烏雲遮住的月亮漸漸的探出頭來,清冷的光芒灑在大地上,帶給大地一片銀白色的光,微微的吹來些風,照著窗外樹影搖動,斑駁的影子透進窗戶,落在地面上,像是在跳著歡快的舞蹈,遠方,幾戶人家的燈光熄滅了,夜深人靜,正是就寢的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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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乳交融
成懷瑜的聲音溫柔醇厚,低低的說:「露兒,睜開眼睛,看著我。」
沈露白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他發紅的臉,閃閃的散發著如暗夜星子一般的光芒,能讓人迷醉其中的眼睛。不由得伸出手來,憐惜的抹去他額間的汗珠。
忽地,沈露白的視線在他肩頭定住,立刻臉色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似是隨時能滴出血來,她看到了成懷瑜肩膀上的一排小小牙印,這是她在東京的時候咬傷的。
她有些內疚,伸手撫摸著那個印記,問著:「還疼嗎。」
沈露白的小手柔軟無骨,就像是三月的春風,溫柔而能吹醒萬物,成懷瑜的心立時柔軟的如同這雙小手,心中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聲音微微顫抖,吻了吻她的眼睛,說:「不疼,我很喜歡你給我的這個印記,我已經是你的了,主人。」
沈露白感動不已,一滴淚水從眼角流出,她猛的抬起頭來,吻在那個印記這上,用溫柔的嘴唇細細的撫摸著。
……
「露兒,還好嗎?」成懷瑜的聲音輕輕的,溫柔得不可思議。
沈露白嬌羞的點點頭,別過臉去,不好意思看他。
成懷瑜輕笑,扳過她的臉蛋,強迫她正視自己,又親了親她的嘴唇,曖昧的說:「感覺怎麼樣?很棒嗎?」
說得沈露白的臉紅得似能滴出血來,嗔怪的伸出手來,輕錘了他一下,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成懷瑜悶悶的笑,胸腔震動著,連帶著沈露白的身體也跟著顫動不已。
兩人身上俱是汗,黏黏糊糊的站在身上有些不舒服,沈露白小聲的推著他:「我想去洗澡,你先起來。」
成懷瑜的眼睛越發的清亮了,不懷好意的問著:「你自己走得了嘛?」
沈露白又推了他一下,說:「你起來我就能走。」
成懷瑜哈哈一笑,從沈露白身上起來,攔腰的將沈露白抱在懷裡。
沈露白驚呼出聲:「你幹嘛?」
成懷瑜給了她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輕佻的說:「去洗澡呀,你身體這麼虛弱我怕你走不到浴室就暈倒了,所以,只能由我來和你一起洗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身體,但是理智找回後,這麼親密的和他在一起,還是令沈露白萬分的害羞,她不敢看他小麥色健壯的身體,只好將頭埋進他堅硬的胸膛,感受著他從胸腔裡面發出的,帶著回聲的,暢快的笑聲,感覺著他強有力的心臟,規律的跳動著,合著她的節拍,頻率一致。
他們濕熱的身體緊密的契合在一起,熱氣透過肌膚的紋理,滲透進了皮膚中,沾染到了彼此的氣味。
成懷瑜的鼻息噴灑在沈露白的臉上,每一下都打在她露出一邊的耳朵上,每接收一下,她的耳朵就酥麻一下,泛起一小片的漣漪,閉起的眼睛不自覺的眨一下,牽動著臉上的肌肉。
成懷瑜放好了熱水,將沈露白放了進去,她酸疼的身體立時覺得輕鬆了許多,成懷瑜隨即進來,坐在她的後面,攬過沈露白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長腿從她腰間穿過,盤在她細細的腰肢上。
成懷瑜撩起她的長髮,雙手掬起熱水,灑在沈露白佈滿痕跡的身體上,憐惜的揉搓著那些吻痕,細細的清晰著。
沈露白舒服極了,腫脹的身體也沒那麼疼痛了,她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專心的享受著身後男人的服侍,這種感覺溫馨而恬淡,把身體放心的交給他,自己睏倦極了,竟甜甜的睡去。
後面的成懷瑜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響起,輕笑一下,又快速的清理了自己的身體,然後抱起沈露白,回到了臥室裡,放好枕頭,將她平放在床上,自己躺在她身邊,把她的頭抱過來,躺在自己的臂彎裡,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置於自己的脖頸下,將她的腿夾在自己雙腿之間,摟著她的細腰,憐愛的吻了又吻他的臉頰,才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即使睡著了,成懷瑜的嘴角始終保持著一個幸福滿足的弧度。
陽光鋪滿了整間屋子,照在緊靠在一起的兩顆幸福的臉龐上,在他們臉上,灑下柔和的光影。沈露白悠悠的睜開眼睛,看見熟悉的天花板,有一陣的恍惚,側過頭來,看到成懷瑜英俊的臉龐,不由得面色又是一紅,連忙輕輕的將他的手臂從自己腰腹之上移開,悄悄的撤出壓在他腿下的雙腿,唯恐驚擾了他。
幸好!他沒有醒,沈露白暗自慶幸著,正要下床,尋找散落在四處的衣服,突然,一股大力又將她拉了回去,倒在了那個精壯的身體之上,同時一個低沉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醒了?」
沈露白面色嫣紅,不敢看他,只低低的說了句:「嗯」。
成懷瑜抱住她迅速翻身,又將她壓在身下,勾起她的頭,強迫她與他對視,帶著火花的手指溫柔的摸擦著她嫣紅微腫的紅唇,說:「這樣和你早晨一起醒來,我很幸福,你呢?」
沈露白心中一悸動,正要開口,忽地,趙晉鵬臨走時候的話語又響徹在耳邊,她心頭一涼,悲哀的想著,只是一餉貪歡罷了,有什麼資格談論幸福或者不幸福的,頓時,原本柔美的,蓄滿著春水的眸子黯淡下來,猛的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將成懷瑜掀了起來,迅速拾起地上的衣服,蓋住自己的身體,跑在了洗手間裡。
成懷瑜怕壓疼了她,本就沒用多少力道在她身上,竟然被她掀在一邊,逃脫掉了,這實在不是一對相愛的男女在親密過後的早晨應該做的事,他的眸子一沉,知道沈露白不會因為昨晚的事而有所改變,不由得眼中精光暴閃,心意堅定無比,此次後,再不會有放棄她的念頭。
他摸摸剛長出胡茬的下巴,看向衛生間的方向,撿起衣服,迅速的穿上,然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了好久,沈露白才從裡面出來。
看了一眼成懷瑜,沈露白慢慢的說:「昨天的事……你忘了吧!這是一個錯誤,本不應該發生的,都怪我。」
成懷瑜眸子一閃,說:「那麼美好的事,為什麼要忘記?身體是最忠實的反應,我們那麼合拍,在一起的感覺多麼美妙……」
「別說了!」沈露白尷尬萬分,打斷了他,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別過臉去,說:「我都說了,那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既然是不應該發生的,我們就要忘記!」
成懷瑜微微歎氣,說:「露兒,你到底還要倔強多久,你到什麼時候才肯坦誠的面對你的情感?」
沈露白自嘲的苦笑著,哀哀的說:「什麼我的情感?我沒有情感!昨天做那樣的事兒,只不過是生理上的衝動而已,我這樣隨便的女人,這樣不是很正常嗎?」
成懷瑜有些生氣了,他看不得沈露白這樣糟踐自己說:「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我比誰都清楚,我是你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男人,你以為我感覺不出來嗎?」
「哈哈哈」,沈露白笑了起來,反問著:「對呀,你是最清楚我的人,知道我過去做的那些事,那你應該更明白昨晚和你所作的事是多麼的正常吧?所以,根本不必放在心上,男歡女愛,很正常的,忘了就忘了,好吧?」
「你……這個女人!」
這個別捏的女人絕對有惹火人的本事,一向自詡鼎力超強的成懷瑜也被他拱起火來,但他知道,這都是沈露白故意的,她想惹怒自己,強迫自己放掉她,沒那麼容易,他才不會上當,於是他眼中的怒意斂去,雙手扶住沈露白的肩膀,定定而溫柔的望著她,聲音低低的:「露兒,我不許你這樣自輕自賤!你是我的,即使是你,也不能隨意的糟踐你自己!明白了嗎?」
沈露白露出一個悲慼的笑容,臉上的皮膚僵著,發出怪怪的笑聲。
這樣的沈露白讓成懷瑜覺得好心痛,他一把將沈露白摟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聲的說:「我還以為,我們有了親密關係後,會讓你更加的信任我,把你的心事和困擾通通的告訴我,讓我替你去解決所有的事情,可是你,終於還是不肯,露兒,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卸下你的苦惱,告訴我呀,不管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幫助你!」
剎那間,沈露白築起的磊磊心房彷彿被一個打雷劈重,一重重的開始坍塌,等到最後一個快要崩塌的時候,沈露白反應過來,及時的守住了,她推來成懷瑜,後退一步,說:「我沒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我很好!」
趙晉鵬就是一個瘋子,誰都不知道他會做成什麼事情來,以成懷瑜的身份、地位,如果真的做了他的女朋友,自己的事情被爆出,他顏面無存,即使自己跟他在一起,他也不會幸福的。有自己一個人受苦就夠了,她不想連累成懷瑜。
「沈露白!」成懷瑜實在無法理解沈露白的倔強彆扭,此時對沈露白是又愛又恨,心中愛她愛得死心塌地,但也恨得癢癢的,恨不得將她抓起來,狠狠的打一頓屁股。
「讓你承認你愛我,讓你去信任一個愛你的男人有這麼困難嗎?」
成懷瑜剛剛建立起來的決心被她輕而易舉的打垮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隱忍和克制在這個女人面前不堪一擊。
沈露白也被他逼得極了,說:「成懷瑜,我今天跟你說明白吧,我愛你是我的事,你愛我是你的事,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繫,而且,我信任你,我沒有什麼事要跟你說,你愛我,我愛你,也不代表著我們就一定要在一起!」
這個女人,何時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這番胡攪蠻纏的話竟然令成懷瑜都說不出話來。這個一向溫順好說話的女人骨子裡竟是這麼的固執倔強,竟然比東山的石頭還硬,可是儘管成懷瑜被她氣得要死,但對她的渴望之心卻更加的堅固。
看來,從她身上找出突破口是不行了,只能另想辦法了,只有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事,才能去幫助她,才能得到她。
於是,成懷瑜憤怒的情緒得到了控制,他笑著,說:「既然你承認了你愛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沈露白,你記住,我成懷瑜不會輕易的愛上一個人,愛上了之後就絕對不會放手!這是我對你的表白,也是給你一個警告,你會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馬上就雨過天晴,要相信成同學,唾棄沈mm這個彆扭的女人,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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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侶
沈露白沒有回答,默默的走到門口,穿上鞋,說:「昨天的事,忘了吧!」說完,便開門出去了。
單留下怒氣又騰騰升起卻又拿她沒辦法的成懷瑜,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自言自語的說:「沈露白,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遇到這個女人後,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這個女人,打,打不得;罵,罵不得;哄,哄不得,簡直就是油鹽不進,世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倔強、彆扭的女人?唉,沒辦法,誰讓自己愛上了她呢,愛上了她,就能容忍她的一切,好吧,沈露白,等我為你披荊斬棘!
沈露白走出門去吧,坐上了一輛公交車。她靠在椅背上,眼睛隨便的定在一處,思緒卻已經飄回了昨晚,她身上還殘留著成懷瑜的味道和溫度,還有與他恩愛後的痕跡。對於昨天的事,雖然很衝動,腦子被慾望所左右了,但無疑是美妙的一晚,他們像乾旱小河裡面的兩條魚,相濡以沫,水乳交融,靈與肉都達到了最完美的結合。
沈露白滿足了,這些記憶,足以讓她撐過以後每一個難捱的夜晚,也許以後不得不被趙晉鵬佔有的時候,她可以將他想像成成懷瑜的樣子。
手插進兜裡,碰到了裡面的手機,沈露白將電池重新裝好,開機。
一打開機,接踵而來的短信一聲接一聲,足足響了三分鐘之久,直到提示內存已滿,才停止。
沈露白點開,發信人都是一個人,趙晉鵬。
沈露白隨手點開一條:你為什麼關機?趕快開機!
第二條:你去了哪裡,趕快回來!
第三條:趕快給我回電話!
第四條:沈露白!再不開機我馬上回去找你!
第五條:你又要躲到哪裡去嗎?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第六條:你到底去了哪裡?求求你,趕快回來!
第七條:沈露白,你別忘了把柄還攥在我手裡!
……
沈露白看一條,刪一條。原來,趙晉鵬以為自己又逃跑了,是的,她確實很像逃跑,跑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裡,當個普普通通的農民,遠離這些人,這些事,過著簡單,但舒心的日子,但是她卻不能逃跑,把柄握在他手裡,她就始終是趙晉鵬手中的風箏,即使非得再遠,線還在他的手中控制著。
此時,電話響了,是趙晉鵬打來的,如果這回再不接,他真的會就會斷定自己逃跑了吧,哈哈,沈露白擠出一絲笑容,心中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著,悶悶的,很想大聲的哭出來。
「沈露白!你為什麼關機!」趙晉鵬急躁暴戾的聲音傳來。
「手機沒電了。」沈露白淡淡的撒謊。
「你現在在哪裡?」
「在家裡。」
「你胡說,你從昨天走出大門後就再也沒回去!你去了哪裡?是不是又去找成懷瑜了,快說!」趙晉鵬窮追不捨,迫切的想要知道。
「哦,原來我一直處在你的監視之中,哈哈,我一丁點的自由都沒了是嗎?」沈露白含著怒意諷刺的說。
趙晉鵬聽到沈露白的語氣不對,連忙壓抑著怒氣,聲音軟化下來,說:「不是,但是你應該告訴我你去了哪裡,免得我擔心,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一宿都沒睡覺,一直在打你的電話,我害怕你突然的就消失不見了,我很恐懼你知道嗎?小白我愛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嗎,你答應我!」
沈露白歎了口氣,為什麼愛也會成為一種負擔,被不愛的人愛著或者愛著不愛你的人,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趙晉鵬打著愛的名義去傷害她,威脅她,這真的是愛嗎?她依舊淡淡的,平靜的語氣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說:「我不會逃跑的,我這麼曾經做過錯事的人也沒地方可去,天下之大,也沒有我一方容身的土地,你放心吧。」
趙晉鵬聽到這句保證,高興了許多,說:「小白,我是真的愛你,昨晚,要不是經紀人看著我,死活不讓我回來,我早就回來了,今天晚上我還有一個演出,大概明天就能回去,你乖乖的在家裡等著我,哪兒也別去,好嗎。」
沈露白只說了一個「好」字,便掛上了電話,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露白迷迷糊糊的醒了,身旁站了一個售票員,正搖著她的胳膊:「姑娘,醒醒,總站到了!」
沈露白下了車,在公車旁邊站了好久,才又上了一輛始發的公交車。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也緩緩的開走,跟在公交車後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卻也緊緊的咬著。
沈露白下了公交車,走進小區門口,保安熱情的說:「沈小姐,您回來了!」
沈露白停住,笑了,說:「你怎麼知道我姓沈?」說完,也不理會他的尷尬便走了。
愣了一會兒,保安馬上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說:「趙先生,她回來了!」放下電話,他就看見一輛高檔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口,他連忙迎出來,對從車裡面走出來的英俊挺拔的人點頭哈腰。
「告訴我她住在哪裡,房主是誰。」這人原來就是成懷瑜,從沈露白出門口,他就一直跟在後面,既然沈露白什麼都不肯告訴他,那麼一切事情只能由他用自己的方法解決。
保安面有難色,說:「對不起,先生,這裡住戶的信息是不能透露的。」
成懷瑜不語,從車裡掏出一個小包來,從裡面掏出一沓錢,遞給他。
保安的立時喜笑顏開,這麼一沓,少說也幾千塊,連忙四下瞧瞧,無人,將錢收入口袋中,神神秘秘的問著:「看你也不像是娛樂記者呀,開這麼好的車,穿這麼好的衣服,怎麼關心起他們的事情?」
成懷瑜不語,只冷冷的看著他。
保安被他的氣勢一震,瞬間覺得自己問的話著實無趣,連忙說:「她姓沈,住在3幢2單元502,剛搬過來沒幾天,和她住在一起的是那個大明星趙月明,房子就是他買的,他們是情侶關係。」
成懷瑜點點頭,找出張紙來,寫下一個電話,說:「一有她或趙月明的動向,不管多晚,都打這個電話給我,我不會虧待你的,記住了嗎?」
保安連忙點頭,保證一定盡職盡責。
成懷瑜往小區裡面看了一眼,這才開著車走了。
回到家中,遠遠的就看見霍承志坐在沙發上的背影,他的頭在不停的扭動著,再往近了一點,透過霍承志的肩膀,看見了小瑾的一抹頭髮。
「你們在幹什麼?」成懷瑜厲聲的問著。
霍承志和小瑾同時回頭,只見霍承志的雙手捏著小瑾的手指,不知道在幹什麼。
「哥你回來了,我手上紮了個刺,霍哥哥在幫我挑出來。」小瑾忙說。
霍承志笑嘻嘻的,戲謔的問著成懷瑜:「你以為我們在幹什麼?」
成懷瑜一窘,是他想多了,不過,從他那個角度看去,他們真的很像是在接吻。看妹妹正睜著純真的大眼睛看著他,連忙說:「哦,沒什麼。」
霍承志眉毛輕佻,成懷瑜誤會了什麼他早就知道,但心中也期盼著那不是誤會,但他唯恐嚇壞了小瑾,一直都在等個更合適的機會。
蹉跎了這麼多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真心,他萬分的珍惜,絕不肯草率行事,嚇壞了他愛的小姑娘。
「霍哥哥,接著來,快挑出來。」
小瑾對霍承志的稱呼自從那天開始,就改成了霍哥哥,透著親暱無比的情感。
霍承志皺皺眉頭,拿著一根細針,猶豫的說:「會很疼的,受的了嗎?」
小瑾笑笑,安慰他:「沒事,一下子就不疼了。」
霍承志狠狠心,用針尖挑住小瑾指尖上那個小小的刺,盡量輕柔的挖了出來,饒是如此,小瑾還是疼得輕聲叫了出來。
霍承志心疼不已,連忙把她的手指含在嘴裡,小心的舔著,成若瑾心間一顫,連忙將手收回。
「這樣還疼嗎?」霍承志急切的問著她。
成若瑾面色緋紅,嬌羞不已,聲音細小如蚊,說:「不疼了。」
霍承志這才放心了,寵溺的責怪她:「叫你不要拆那個竹片你就是不聽,你看,受傷了吧。」
成若瑾撅下嘴,說:「以後不弄了還不行嗎。」
……
成懷瑜被他們徹底的無視了!這二人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世界,有對方在,就把其他的人忽略了。他一直覺得霍承志對自家妹子的感情不簡單,他自己還不承認,現在坐實了吧。霍承志這個人,雖然原來對待感情的事兒有點亂七八糟,但基本上還是個非常靠譜的人,將小瑾交給他,成懷瑜也是放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哦啦啦,這一對也有發展鳥–
卑鄙的新花樣
第二天,沈露白沒有再出去,按照趙晉鵬所說的,乖乖的待在家裡,她不願意再抗爭了,她已經被折磨得沒有了力氣,心力憔悴、身心疲憊。
如果這就是她的命運,她寧願就這樣的跟命運妥協了,也許趙晉鵬就是她生命中的劫難,這個劫難無法消除,就只能去接受了。
沈露白一直在床上躺著,目光呆滯的盯著天花板。快到中午的時候,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她才知道原來是肚子餓了,這才想起,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粒米未盡,連忙找出一包方便麵,放在鍋裡煮著。
沒有食慾,也不願意再做飯,對付著填飽肚子就可以了。
沈露白吃著吃著,許是太燙了,鼻子一酸,竟流出了眼淚來,酸澀的滋味留在嘴裡,一如她的人生一樣。她連忙將眼淚擦乾,尚含在眼眶的,就使勁的憋回去。
不管怎麼樣,人總是要活下去的,曾經的一瞬間,她想過自殺,因為如果死去,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不會再受誰的威脅,不會被迫和不愛的人在一起,就不會再有痛苦和折磨了,也不再畏懼別人的眼光和話語。但是,很快的,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還有媽媽,還有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為了他們,再苦再難也得咬著牙活下去,這就是一個人最基本的責任,不是單單為了自己而活,也為別人而活。
吃完了飯,她懨懨的又躺在床上,承過雨露滋潤的身體有些疲倦,身下還有些腫脹,有些疼,雖然很睏,但是卻睡不著覺,太陽穴處的神經「突突」的往外跳著,像有人拉扯似的疼著,她閉上眼睛,眼前忽然出現了成懷瑜的身影,她連忙又睜開。
這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家裡的電話號碼。
自己的手機號碼是新換的,趙晉鵬為了切掉她和成懷瑜他們的聯繫,把她舊的手機連同號碼一起都扔了,新給她買了這支,號碼只有趙晉鵬一個人知道,沈露白並沒有通知過家裡頭,而且媽媽甚少會打電話給她。
沈露白疑惑的接了電話。
「露兒,是媽媽,那個大明星,叫趙月明的,來咱們家了,說是你的朋友,還送了好多東西來,這是咋回事呀?你跟他是啥關係呢?」劉香梅說。
沈露白一驚,立時心中「咯登」一下子,心臟提到了嗓子眼裡。他找到家裡去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媽媽,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原來是一個學校的校友。」 沈露白因不知道趙晉鵬的意圖而恐懼著,渾身冰冷,猶如跌入了冰窖之中,聲音顫抖著說。
「你媽媽又沒老糊塗,普通朋友怎麼會突然跑到家中來,一進門就給我鞠躬行大禮?唉!我還以為你喜歡小瑾的哥哥呢,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他,算了,不管了,你自己喜歡的才算。」劉香梅自顧自的說著。
沈露白暫時管不了媽媽怎麼想,連忙問:「他還在嗎?叫他過來聽電話。」
劉香梅答應著,說:「你二舅陪著他在裡屋下棋呢,我去叫他。」
不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趙晉鵬的聲音:「小白呀,我是趙晉鵬,和你認識這麼長時間了都沒見過阿姨,也沒到過你家,今天我正好路過,順便來看看阿姨。」
趙晉鵬的聲音歡快而愉悅,說的話也客套而有禮貌。
沈露白卻更加的擔心,質問著:「你去我家裡想要幹什麼?」
趙晉鵬哈哈一笑,答非所問的說:「阿姨身體挺好的,精神也不錯,你放心吧。兩天沒見了,挺想你的,你怎麼樣?還好嗎?吃飯了嗎?你也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吧?等我有時間了帶你一塊兒回來看阿姨。」
沈露白心急,不知道趙晉鵬扯出這一堆話來是何用意,厲聲的問:「趙晉鵬,你到底想幹什麼?」
趙晉鵬忽地壓低了聲音,陰沉的說:「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媽媽,拜訪一下她老人家,這是做人晚輩應該盡的禮數,順便看看你的老家,你不帶我過來,只好我自己來嘍,不要擔心,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沈露白怒急,終於明白了趙晉鵬的意圖,他不過是想警告她:我能查到你的家在哪裡,你的媽媽是誰,所以你別想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趙晉鵬已經牢牢的把沈露白握緊在手掌心裡,必須聽從他,服從他,如他所說的,乖乖的留在他身邊,做他的禁臠。
「你真是無恥又卑鄙,什麼手段你都能想得出來!」沈露白罵著。
趙晉鵬哈哈一笑,一點也不在意她的謾罵,低低的說:「你罵什麼都行,我不在意,不過你最好認清楚事實,與其這麼一直的痛恨我,倒不如試著重新愛上我,畢竟我們是有感情基礎的。」
沈露白撫著胸口,等待一波激烈的疼痛過去,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說:「趙晉鵬,你贏了,我會聽你的,試著跟你和平相處,你不要跟我家人亂說什麼。」被他抓住了軟肋,她別無選擇。
趙晉鵬得意的笑著,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才是我的乖女孩!」
沈露白放下電話,呆呆的坐著,想了許久,勸說自己去愛趙晉鵬,她拚命的想著趙晉鵬的好處,想他半夜裡送自己上醫院,守在自己身邊整整一宿;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告白;經常將飯盒裹在懷裡,只為讓自己吃上熱乎的飯……
想著想著,腦子中突然出現了成懷瑜英俊的面容,沈露白搖搖頭,連忙將他揮去。
其實,成懷瑜已經在她的腦子中跑了一天了,自搬離中關村的房子後,她對成懷瑜的思念也一日強烈過一日,但是,人生之中,總是會有一些無法對人言的悲傷,總有一些令人無法忘記的人,但是自己又能怎麼樣呢?
就這樣忘了他吧!避免自己受到更大傷害的方法就是將他從心裡拋出去吧!
可是說起來容易,真正的想要忘記他又談何容易?他已經揉進了自己的身體,滲入了自己的皮膚,佔據了她的心臟,要將他硬生生的割離,就等於是在割著自己的身體。
如果世間真有忘情水就好了,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喝上一大口,將成懷瑜永遠的忘記,將東京發生的事兒忘記,將趙晉鵬威脅她的事情忘記,那樣肯定會多出很多快樂。
身體上,成懷瑜殘留的味道讓沈露白覺得難以忍受,有這樣溫暖迷人的味道存在,怎麼可能會忘掉他?將他的氣息全都洗掉,就不會再想念了吧。
沈露白走進浴室,脫掉衣服,用澡巾使勁的搓著,用花灑仔細的沖洗著,她一遍一遍的沖洗,一遍一遍的塗著沐浴露,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因為他曾經吻遍了她的全身,每一個角落都留有他的痕跡。
應該洗掉了吧,沈露白穿好衣服出來,坐在那裡,卻發現成懷瑜的味道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更加的濃烈了,彷彿就是他本人站在跟前一樣,沈露白趕緊又去浴室洗了一遍,可是他的味道就如同長在了自己身上一樣,怎麼洗也洗不掉,粗糙的澡巾就她的身體喇出了一道道的血印,疼得刺骨,可是他的味道仍然消散不去。
沈露白快要瘋了,她頹然的倒在地上,心臟彷彿被一把鈍刀割中,疼痛之感慢慢的從心裡泛起,隨著血管慢慢的蔓延到四肢,到達身體的每一個部分,疼得持久,疼得讓人什麼事兒都做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總有一天光明回來到,黎明前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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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取行動
趙晉鵬風塵僕僕的回來了,他一進京,就丟下其他人,直奔家門而來。
到家的時候,沈露白正斜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他進門,站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眼神卻是冷漠和梳理,說:「你回來了。」
趙晉鵬見到她的眼睛中多了些東西也少了些東西,不僅有些難過,但心中的喜悅卻很快的將這份難過掩蓋住了,她對自己的態度終於開始改變了,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得到了她的人還怕得不到她的心嗎?」
趙晉鵬難以掩飾滿臉的喜色,快步上前,一把將沈露白抱在懷裡,感受著她柔軟的身體,柔聲的說:「想我了嗎?」
沈露白的身體先是一僵,很快的就鬆軟下來,她微微的點點頭,說:「想了。」
她告訴自己,她第一次動心的對象就是趙晉鵬,那時候他愛她也愛得徹底,無論是原來逼自己退學還是現在禁錮住自己,都是因為愛,他現在有名有利,自己跟了他,怎麼看都是自己賺了便宜,他這樣英俊瀟灑而又有才華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孩喜歡,他能看得上自己,純粹是自己幾世修來的造化,自己應該感激涕零,抱住他的大腿才行……
她一直怎麼的勸說自己,麻痺自己,她怕如果自己不這麼做,會失去生活的勇氣,哪一天會突然的腦子一熱,拋下她的媽媽而去,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必須調整自己,改變不了的就去適應。
趙晉鵬又不是洪水猛獸,只要自己放下成見,應該會愛上他的吧?
趙晉鵬聽到她的回答更是激動萬分,他親暱的蹭著沈露白的臉頰,說:「我終於等到你說這句話了,你不知道,我曾經多少次的幻想著你回到我身邊對我說:趙晉鵬,我想你了!小白,只要你不離開我,不背叛我,我會好好對你的,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沈露白面無表情,輕聲的說:「好。」
趙晉鵬捧起她的臉,重重的吻下去,沈露白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回應他,趙晉鵬吻得興起,深入到沈露白的口中,糾纏攪動著,沈露白只覺得胃裡頭翻騰著,食道收縮,噁心極了,但是她死死的忍住,不讓趙晉鵬發現她的異樣。
趙晉鵬的呼吸越來越粗重,身體越來越熱,身上的某一部分也開始發生變化,不安分的手順著沈露白的衣襟下擺探進了進去。沈露白終究忍耐不下去了,猛的將他推在一邊,大口的喘著氣,說:「我今天不方便,大姨媽來了。」
趙晉鵬見她態度已經變了,也不急於一時,笑笑說:「我等你。」
其實,趙晉鵬在家的時間並不多,他的行程排得很忙,公司最近又幫他接了電視劇和電影,還在籌備新專輯,每天早出晚歸的,累得一躺在床上就睡著了,更沒有機會去碰沈露白,雖然她每天都提心吊膽的,但總算是有驚無險。
他們也很少出去,趙晉鵬是現下最熱的明星,不知道多少狗仔等著寫他的八卦新聞,不過他一向很少和圈中的女人來往,私生活比較的單純,狗仔一直沒什麼八卦好些。每次一出門,帽子、墨鏡是必不可少的,有時候還得帶上假髮鬍子,唯恐被粉絲們認出來,那麼他就很難脫身了。
這樣最好!沈露白每天都祈禱他晚點回來,一到晚上七點就準時的鎖門熄燈上床,睡不著就睜著眼睛看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她知道趙晉鵬有她房間的鑰匙,經常半夜時分聽到門鎖響動,她連忙閉上眼睛裝出已經睡熟的樣子,趙晉鵬進來,輕輕叫了她兩聲,摸摸她的臉,親親她的面頰,見她沒有醒來就歎了口氣出去了。沈露白每每都會嚇出一身冷汗,唯恐他會撲過來,霸王硬上弓。
有一天晚上,趙晉鵬半夜回來,闖進了她的臥室,她本來以為擔心的事終於要發生了,可是他在沈露白身上吻著吻著就忽然倒在一邊睡著了,把她嚇了一跳,連忙拖著他的胳膊,連拉帶拽的弄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雖然心中想著要去接受他,試著愛他,但真正做起來卻分外的困難,人的情感不是隨著人的意志而轉移的。
……
金石集團總經理辦公室內。
秘書小張拿出一疊紙,遞給成懷瑜,說:「這是王立山的簡歷,大學期間一直跟趙晉鵬住在一間寢室,我已經面試過他一次,約他今天下午過來複試,您要不要直接見他?」
成懷瑜點點頭,說:「把我下午的時間都空出來吧。」
到了約定的時間,王立山緊張的等在會議室裡,他應聘的是網絡部主管,雖然是名牌大學畢業,也一直在一家外資企業工作,但由於經濟危機的影響,他原來的公司大力的裁員,他不幸也在被裁之列,面試了幾家公司,都不理想,卻突然接到了金石集團打來的電話,約他過來面試,雖然不知道他們是通過什麼渠道知道他在找工作,但是對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誰又會想知道為什麼餡餅會掉下來,他就樂顛顛的來了。
通過了初試,也就成功一大半了,聽說今天給他複試的人竟然是總經理,他緊張而又激動,他面試的是網絡主管,就是個基層的管理人員,通常這種人部門經理都能直接錄用,根本不會驚動到總經理,能由總經理親自面試,說明公司對這個職位和他這個人非常看重,以後就會好很好的發展前景。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形提拔,英俊帥氣的男人進來,看相貌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王立山一愣,雖然聽說過成總經理非常的年輕,但是這非凡英俊的想讓讓他不敢確定。他只是站了起來,恭敬的點了下頭,不敢亂叫。
「你好,我是成懷瑜。」這男人面容嚴肅,跟他握下手。
王立山連忙躬下身子,握住他的手,說:「我是應聘網絡主管的王立山。」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成總經理,他的身材相貌居然一點都不遜於自己當了明星的趙晉鵬,甚至比他多了些沉穩和氣質,到底是大集團的總經理,擁有強大的氣場,讓人不自覺的去服從他,聽他的號令。
成懷瑜微點了一下頭,說:「我看了你的簡歷,也聽了部門經理對你的評價,覺得你和適合這份工作。」
王立山心中大喜,連忙說:「如果能給我這份工作機會我一定會為公司鞠躬盡瘁的。」
成懷瑜似乎對他表的衷心很滿意:「實話跟你說,網絡主管只是一個過渡的職位,現在網絡部的經理還是以前的老人,做事死板,不懂得變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王立山喜出望外,雖然還沒有明說,但成總經理無疑告訴了自己以後的發展道路,在這種規模的大公司做部門經理的職位,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簡直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兒,他是聰明人,明白成總經理是要他做心腹,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刨給看,連忙說:「謝謝您,我一定會一切聽從總經理的指示,絕對的忠心!」
成懷瑜說了句:「好,今天你就開始上班吧,工資待遇會有人力資源部的人跟你談,不會虧待你的!」
王立山喜不自禁,連連點頭。
成懷瑜走出門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對了,正好交給你一份工作,公司最近正在尋找形象代言人,看重了最近很紅的明星叫趙月明的,你去幫我看看網絡上對他的評價怎麼呀?」
王立山更加激動,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好,簡直就是太幸運了!他連忙獻媚的笑著說:「您
看,這巧了不是,我跟趙晉鵬—也就是明星趙月明是大學同學,在一個寢室裡住了四年的,關係好得不得了,現在還經常的聯繫,他的事我全都知道,哪兒還用得著上網呀。」
同學是當紅的大明星,絕對是個非常有面子的事兒,本來還想繞著彎的把這件事告訴成總經理,以便能抬高自己的身價,正發愁要怎麼說呢,沒想到成總經理竟然這麼湊巧的提到了趙月明。
成懷瑜「哦」了一聲,似乎感起了興趣來,說:「那他的私生活怎麼樣?我們需要找陽光、健康,沒有緋聞的優質偶像,這樣才能符合我們公司的形象。」
王立山當然會說趙月明的好處。如果趙月明能成為公司的形象代言人,那麼他就可以對趙月明說:你看,這全是哥們在幫你。
在大明星面前也能顯顯自己的威風。
王立山此時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知道的事一股腦兒的都說出來以表示自己的忠心,說:「他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個著名的才子帥哥,簡直就沒什麼缺點,對老師尊重,對同學禮貌,幾乎是找不到一絲缺點的人。」
成懷瑜眉頭微微褶皺,馬上又舒展開來,請點下頭,表示自己在聽。
王立山繼續說:「學校裡喜歡他的女生一排一排的,他連看都不看一樣,只喜歡一個女生,為了追求她可是費勁了心思,後來那個女生不知道為什麼退學了,他們就分手了。」
王立山說完後自己下了個結論:「他私生活非常的單純,絕對符合他們公司的形象!」
成懷瑜手指輕輕的彈了下桌面,說:「營銷部的同事也對他做過簡單的調查,和你說的不相符,他在學校的時候有一段似乎過得很墮落,這是怎麼回事?」
王立山沒想到他們連這些都知道了,有些尷尬,唯恐成懷瑜由此對他產生不好的印象,連忙乾笑了兩聲說:「唉!那也是因為他這個人太癡情了,自從跟他女朋友分手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意志消沉,課也不去上,東西也很少吃,對什麼都不敢興趣,整天的愁眉苦臉的,哪個女生追他他都答應,每天換不同的女朋友,天天晚上夜不歸宿。但是後來他又變好了,恢復了以前的樣子,把那些追他的女生通通打發走了,又過起了苦行僧的生活,再也不看任何一個女生一眼,成天的在宿舍唱那首《白露》—就是他的成名曲。」
王立山唯恐成懷瑜不信,接著說:「誰都聽得出來這首歌是寫給他原來女朋友的,因為他的前女友名字就叫沈露白,你看,都分手那麼久了,沈露白都音信全無了,他還那麼想念她,簡直就是太癡情了!據我所知,他成了明星後,私生活也非常檢點,,一個人住,跟任何女明星都不往來!絕對適合做咱們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王立山說得吐沫橫飛,為了自己,賣力的推銷著他的朋友。
成懷瑜想了一下,對趙晉鵬的事兒好奇起來,說:「既然分手後還難忘舊情,還為舊情人寫出一首歌來,當初又是為了什麼分的手呢。」
王立山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早就忙不迭的說了,哪裡還會等著成總經理主動來問?
他連忙說道:「他對分手的事和沈露白的事忌諱得很,誰一問他,他就跟誰急,我們誰也不敢問,不過我們猜測應該是女生甩的他,他追的很辛苦,愛得也很深,對沈露白比對親媽還好,不大可能是他提出的分手。」
王立山停頓一下,偷眼看著成懷瑜的表情,看見他似乎聽得很認真,繼續說:「他們兩個人以前好的跟蜜裡調油似的,不知怎麼的,一夜之間,沈露白就退學了,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我也很好奇。」
成懷瑜輕點頭,說:「那趙晉鵬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王立山見他問的這麼詳細,心中暗暗發笑,沒想到堂堂的金石集團總經理也是個愛好八卦的人物,連忙投其所好,絞盡腦汁的想著那時候的情景,忽然的,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什麼來,但又不好意思說,猶豫了一下,說:「這麼說來,我倒是真的想起來一件事,有一天,我們同宿舍的舍友給他看了一張光盤,就是成人電影的那種,你知道男生宿舍看這些很正常的嘛,哈哈,說上面那個□長的很像他的女朋友,他很生氣,還把那張光盤沒收了,晚上他和女朋友約會回來之後,我就發現他臉色不對,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臉色鐵青,一句話也不說,就往哪兒一躺,我猜著,會不會是因為這張光碟讓兩人產生了嫌隙。」
作者有話要說:成gg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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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記者
原來,王立山正是當年給趙晉鵬看光碟的那個宿舍老大,現在當真成懷瑜的面,他不好意思說那光碟是自己的,所以就胡謅了別人。
「什麼樣的成人電影?」成懷瑜淡淡的問著。
「呃……」王立山沒有想到成懷瑜會問這句,追問得這麼詳細,愣了一下,假裝的想了一會兒,說:「就是男的和女的在一起……的電影,聽他們說是新出道的日本女演員拍的。」
他說完抬頭看著成懷瑜,竟發現他有一絲面熟,以前似乎在哪裡見過,使勁的回想了一下,竟然就是在那張光碟上!
王立山連忙揮去腦子中的想法,用腳趾頭想有身份有地位的成總經理也不可能去拍那種片子,要是成總知道他覺得他和成人影片的男演員長的像的話,他新到手的工作恐怕也保不住了吧,他連忙將這個想法毀屍滅跡!
成懷瑜聽後,淡淡說了一句:去人事部門報道吧。便走了出去。
王立山暗自欣喜,以為瞭解到了成總經理的愛好,以後恐怕就能平步青雲了吧。
…………
成懷瑜回到辦公室裡,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眉頭輕皺,回想起剛才王立山所說的話。
他曾經找人調查過趙晉鵬,他在學校的那段歷史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坐實了王立山今天所說的一番話,他的話應該是真實的,如果他是因為看了光碟之後才和沈露白分的手,那麼他很可能已經知道沈露白就是光碟之中那個女演員的事兒,那麼沈露白到底為什麼退的學呢?他也曾經去查過,學校檔案裡面所記錄的無非是借口性的緣由,她的同學更是一無所知。
沈露白呀沈露白,你到底發生過什麼呢?
她雖然愛著自己,但是心還是緊緊鎖著的,想要找到打開她心門的鑰匙,就必須去瞭解她的過去,但越瞭解她的過去,成懷瑜就越覺得心疼,她小小的年紀,竟然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稚嫩的肩膀竟然扛起那麼沉重的責任,還活得這個的堅強。
我錯過的你那些人生中,到底經歷了多麼難以忍受的事情才讓你放棄唾手可得的學位和前程跑到夜總會去當個服務生?
如果我當時馬上回國來,立刻找到你,你的人生是否就會是另一種樣子?
如果我早些認識你,你是否就會少些磨難,而我,是否也會單純許多?
越瞭解沈露白,成懷瑜對她的愛就更加深一分,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將她好好珍惜,給她溫飽,知她冷暖,讓她免於悲傷,沒有挫折,從此幸福快樂!
沈露白,即使你站在喜馬拉雅山的山頂上,無論有多麼困難,我也會攀爬上去,和你並肩站在一起,為你抵擋風雪。
趙晉鵬在凌晨4點鐘回到家裡,沈露白的房門反鎖著,他敲了幾下門,見裡面沒有動靜,便去找鑰匙了。
裡面的沈露白其實在他一進門的時候就醒了,她自從住進這裡,覺就淺了,一點小聲音都能讓她從睡夢中驚醒,然後迅速的坐起,警惕的聽著外面的聲音。
她聽到了敲門聲和門鎖轉動的聲音,連忙閉上眼睛裝睡,但她也知道,趙晉鵬一定會進來。她檢查身上的衣服,確定都穿得嚴嚴實實的,沒有暴露在外的肌膚,重新的裹緊被子,把整個腦袋包在裡面。
趙晉鵬用鑰匙打開門,打開燈,走進來。
沈露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她抓緊胸前的衣服,嚇得臉色蒼白,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但是心理始終抗拒著這種行為,但心中也隱隱的預料到,恐怕今晚是真的要和他……
趙晉鵬走到她的床頭坐下,先摸摸她露在外面的頭髮,低沉著聲音說:「我知道你醒著,你這麼防範著我,我覺得很傷心,小白,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接受我?我快等不及了。」
他的聲音透著疲憊和倦怠,每天巨大的工作強度令他身心憔悴。
沈露白稍有些心安,聽說男人在這麼累的時候是不會有慾望的,那麼自己暫時就是安全的。但她也沒敢搭聲,一動不動的繼續做出睡得很熟的樣子。
趙晉鵬還要跟她說些話,忽然的,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無名火起,恨不得將手機摔個細碎,但他知道,這無疑是自毀前程,沒有辦法,他只得壓下怒氣,調整呼吸,看了一眼沈露白,走出門後開始接電話。
沈露白快被憋死了,連忙出來喘了幾口粗氣,聽到門外的趙晉鵬壓低的聲音說:
「為什麼最近忽然這麼密集的安排我的工作?」
「能不能給我幾天的休息時間?」
「這樣的工作強度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那好吧,忙完這段時間我要放一個長假,有些私事要處理。」
「再見!」
聽到門外說了再見,沈露白連忙又藏到被子裡。
趙晉鵬又推門進來,無奈的說:「別裝了,起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沈露白不能再裝了,只能坐起來。
趙晉鵬坐在她對面,捧起她的臉,端詳了一陣兒,說:「你瘦了,自己沒好好吃飯嗎?」雖然住在同一屋簷下,但最近來,這樣看到醒著的她還是第一次。
沈露白無意義的搖搖頭。
趙晉鵬歎了口氣,眼睛中佈滿了血絲,聲音有些嘶啞,說:「我馬上又要走了,公司最近給我安排了很多工作,這次是要去浙江拍戲,在一個名導的電影裡客串一個角色,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恐怕回不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賺夠了錢,就退出這一行,我們就會有很多時間在一起了。」
沈露白心中暗笑,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只說:「那你保重。」
趙晉鵬微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好好睡吧。」
沈露白點頭,趙晉鵬又叮囑說:「就老實的在家裡待著,別出門了,電話別關機,等著我回來!」
沈露白又順從的點頭。
趙晉鵬站起來,又深深的看著她,依依不捨的走了。
一會兒,沈露白聽到了大門關閉的聲音,連忙起來,各個房間檢查了一下,確定趙晉鵬確實已經走了,這才重重的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吐去心中的悶氣,覺得整個人輕鬆多了,堵在心口上的大石也卸了下來。
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沈露白關上燈,面帶微笑的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竟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時分,沈露白揉揉眼睛,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頓覺得渾身上下輕快無比,頭腦清醒,精神也特別的好,肚子也餓了,起來做了米飯炒菜,整整吃下去兩大碗。
這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沈露白心頭一沉,一塊大石頭立刻又堵在了心間,他不是說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嗎?
沈露白邁著沉重的步子,慢悠悠的走過來,盡量的拖延時間。
一拉開門,沈露白還沒見到門外人的樣子,立刻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裡面來。
「請問你是趙月明的女朋友嗎?那首《白露》是不是他為你寫的歌嗎,說說你們的愛情故事吧。」
進來的是一男一女,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子,她身邊的那個小伙子在不停的對著她按快門。
沈露白下意識的擋住自己的臉,大聲的說:「你們找錯了,我不是!」
說著,就往外推著這兩人,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到裡面趙月明的照片,否則,自己豈不是要被推到風口浪尖去?
「你別騙我們了,我們都跟了趙月明好幾天了,發現他不管多晚,只要是一散工,就來到這裡,您就大方的承認吧,您想,趙月明把你藏在這裡,不肯給你個名分,這次如果我們給您報道了,您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你是趙月明的女朋友,坐實了身份,多好呀!」年輕女記者伶牙俐齒,試圖說服沈露白。
沈露白臉色一沉,厲聲的說:「你們趕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這是我家,我也不認識什麼趙月明,你們再在這裡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了!」
女記者接著說:「小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這是正當的採訪,就是警察來了也管不了我們呀,您如果不想讓我們再煩你,您就同意接受我們的採訪吧,這對你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您又何樂而不為呢。」
沈露白面色更沉,絲毫不被女記者的話所打動,她冷冷的說:「你以為我不懂嗎?這是我家,你未經同意進來就是擅闖民宅,管你什麼採訪,只要我不同意,你就是在騷擾我,你快點走吧,要不我真的不客氣了。」
女記者在這邊敷衍著沈露白,男攝像師的眼神卻四處亂竄,突然,他發現鞋架上有幾雙男士的皮鞋,連忙拍下來,說:「小姐,你就別瞞著了,這不是趙月明的皮鞋嗎?」
沈露白無奈的說:「你別瞎猜了,那是我丈夫的,他快要回來了,你們趕緊走吧!」
鮮少有趙月明的緋聞,這兩個記者可是蹲了好幾天的點兒才發現了蛛絲馬跡,順著線索就找到了這裡,發現開門的是個年輕貌美女子時,心中不知道有多興奮,心想著,這下可撈到了好八卦,趙月明可是當下最紅的藝人呀!
可是他們蹲了幾天也沒拍到趙月明和她在一起的照片,心中急了,便找上了門來。想從沈露白嘴裡套出些話來,沒料到沈露白的嘴閉得緊緊的,半個字也不肯透露,但他們還是不肯死心,女記者又說:「您可別瞞著我們了,我們可是在趙月明那裡見到過你的照片的,我們也是為了幫你,趙月明的女粉絲那麼多,你就不怕他被搶走嗎?據我所知,圈中暗戀他的女明星也不少,他們一個個光鮮亮麗的,你的地位可是比較危險,你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
沈露白一看,他們是鐵了心的想要從自己嘴裡套出點緋聞的,跟他們多說也是無益,便掏出手機來,說:「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我們這個小區往右走200米就有一個派出所,我現在打電話他們幾分鐘之內就能趕到!你們最好現在就走。」
女記者和攝影師使了個眼色。記者嬉皮笑臉的說:「別這樣嘛,我們也是為了工作。」
攝影社趁著沈露白不注意的時候,一下子將手機搶在手中,女記者看得手了,繼續假笑著說:「不要做得這麼絕嘛,電話我們先保管。」
沈露白未料到他們竟然囂張至此,也同那個趙晉鵬一樣的,明目張膽的欺負自己,立時心中氣急,厲聲喝道:「給我滾出去!」
此時,只聽門「執拗」一聲響了,一個低沉、穩重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來:「你們闖進我家幹什麼?」
沈露白聽到這個聲音,腦子之中瞬間懵了一下,像是被強大的電流電了一下,心臟「彭彭彭」的跳著,像是一個正在演奏的架子鼓。
女記者和攝影師也愣了,轉向他,疑惑的問:「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留言很少……很少……
回家
門外的人推門進來,逕自走到沈露白跟前,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攬住她的腰肢,凜冽如刀的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女記者,再慢慢的度向攝影師,視線只在身上停留了一兩秒鐘,卻足以讓他們膽戰心驚,恨不能躲到角落裡面壁以思考自己的弱智行為。
這人赫然正是成懷瑜!
他用慣於發號施令的口氣說:「喧賓奪主!你們擅自跑到我家裡來,騷擾我太太,還要反問我是誰嗎?」
接著,他又輕蔑的掃了一眼女記者,說:「哪間雜誌社的?我倒是不知道我家裡是隨便的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
女記者乍一見到成懷瑜,看他的氣質,聽他的談吐,就知道他非富即貴,本來想上去搭訕幾句,但看見他的語氣和態度這麼惡劣,立時就不敢了,但心中還是覺得不甘心,壯了壯膽子說:
「我……我們也只是想來採訪而已。」
「採訪?」成懷瑜冷哼一聲,「採訪我們還輪不到你!」
這時候他眼角一掃,看到了攝像師掛在胸前相機帶子上印著的報社名稱,說:「我當時誰有這麼大膽子,原來是《娛樂風尚》,你們老闆是叫孫福海吧?一個不入流的垃圾雜誌!上次被人狀告誣陷造謠的官司還沒解決吧?怎麼,還想再上被告庭?」
成懷瑜之所以知道這些事因為上次狀告這個雜誌的正是他的一個朋友,因為和一個女明星有些瓜葛,就被這個雜誌亂寫一通,他朋友的父親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怒之下就把他們告上了法庭,要求賠償名譽損失費共計五百萬,老闆孫福海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正四下裡托人和他的朋友套近乎,找了幾次,都被拒絕了。
女記者一看,成懷瑜是個知根知底的人物,知道這個人惹不起,連忙堆滿笑容的賠笑著:「對不起,是我們搞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一般見識!我們這就趕緊走,不打擾了!」說著,連忙拉著攝影師匆忙的走出去,把門給關嚴實。出門後,仔細的看看門牌號,兩人相視了一眼,攝影師說:「沒錯呀,明明就是這間,我親眼看見的趙月明每次一散工都直奔這間屋子而來的。」
女記者說:「就算沒錯,我們也惹不起這種人,還是趕緊走吧!」
屋內的沈露白拿來成懷瑜攬住腰間的手退後一步,正要開口,成懷瑜卻搶先了一步,疑惑的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呃?」沈露白本來正想問成懷瑜是怎麼找到自己了,聽到他的話反而困惑了,難道他不是因為自己而來?連忙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成懷瑜逕自走進客廳裡,四下打量,覺得趙月明的巨幅照片實在是刺目的很。
他斜靠在牆邊,抱起胳膊,說:「我本來就住在這裡,對面的501是我老早以前就買下的房子!你呢,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答案沒法叫沈露白信服,卻也半信半疑,因為她很少出門,一次也沒有見過對面的鄰居,他是不是真的住在對面她也不敢肯定。
成懷瑜微笑著看著她,說:「不相信嗎?要不要到我那裡看看?」說著,拉起沈露白的手,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就將她拉出了門,走到501的門前,單手掏出鑰匙開門。
沈露白將信將疑的走進了門,一看,格局跟對面的差不多,但是這些衣櫃、電器、傢俱,怎麼那麼眼熟?
「這是……」沈露白望著成懷瑜。
成懷瑜含笑看著她說:「是呀,都是你原來用過的,上面都有你的痕跡,我喜歡,所以就都搬過來了。」
沈露白面上一紅,心上一陣蕩漾,剛才成懷瑜的及時解救,就已經令她小心肝撲騰撲騰的了,更是見到了成懷瑜威嚴有氣勢的一面,心中更加不能平靜,此時聽到這番話,怎麼不令她心潮澎湃,她幾乎不可遏止的想上前去擁抱成懷瑜,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很想大聲的對他說「成懷瑜,我很愛很愛你。」但是理智終於將衝動戰勝了,她慢慢的冷靜下來,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而到這裡來,我很感動,也很感謝你,但是你剛才已經看到了,我和趙月明已經住在一起了,我們是不可能的了,你也別再為了我做這些事情了!」
成懷瑜就知道這個彆扭的女人一定會說出這樣掃興的話,也不在意,說:「哦?你們在一起了?那我們襄王神女的那一天算是你出軌嘍?」
「呃……」乍然聽見成懷瑜說這麼不正經的話,沈露白有些驚訝,面上一紅,心臟跳個不停,隨即平靜了一下,說:「是呀,那次是我出軌了,所以以後我不會再做對不起他的事!」
成懷瑜定定的看著她,沉吟了半晌,悠悠的開口說道:「趙晉鵬知道了你拍過光碟的事對嗎?」
沈露白猛然抬頭,驚慌的看著成懷瑜,這是第一次從他口中這麼絲毫沒有隱晦的說出以前的事,他這過於直白的話令她心中一驚,只覺得羞愧難當,隨即,她的眼神轉到一邊,說:「不關你的事!」
又是這句「不關你的事!」這句話就是把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每次她都是用這輕巧的一句隨隨便便的就撇清了成懷瑜的關係,令他心間被砍出一道道白印,倍感挫折。
成懷瑜不由得怒火升起,說:「什麼叫不關我的事?他還不知道那張光碟的男主角就是我吧?要不要我去告訴他,看看的到底關不關我的事!」
「不要!」沈露白立刻脫口而出,她不知道以趙晉鵬那樣的性格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會做出什麼對成懷瑜不利的事,她已經被趙晉鵬挾持了,不能讓成懷瑜再涉這樣的險,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更加不能有這樣的醜聞!
成懷瑜摸摸鼻子,眼中精光迸射,剛才騰然而出的怒氣已經消散下去,說:「你這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他?」
「當然……」沈露白幾乎要不假思索的說出「當然是在擔心你」,但後半句在快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生生的換了個字,於是她說出的是:「當然是在擔心他!」
這一切都落在了成懷瑜眼中,心中「驀」的一軟,目光柔柔的,伸手摟過沈露白,放進自己的懷抱裡,輕輕的用下巴摩擦著她的頭頂,柔聲的說:「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女人,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袒露心扉呢,教給我一個方法好不好?」
沈露白柔順的躺在他的懷裡,耳朵貼在他堅硬的胸膛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對自己說:「這是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他有著強健的身體和強有力的臂膀,可以為你遮蔽風雨,抵擋陽光,你就對他放開心房,放心的去依靠他吧,他不會令你受到傷害的,如果你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你永遠都不會得到幸福的!」雖然心中是這麼想的,但是沈露白試了好幾次,試圖想坦誠的跟成懷瑜說出所有的事,但話到嘴邊,終究是難以啟齒,隱瞞了太久,這種話愈加的難以說出口,像是有個看不見的手緊緊的桎梏著她,在她的嗓子眼裡重重的加上了一道鎖。
沈露白只得慌亂的從這個令他安心的臂膀中逃脫出來,低著頭,急急的說:「我該回去了!」便要往外走。
成懷瑜哪裡肯放她走?只見他猿臂一拉,沈露白整個身體便又撞進了成懷瑜的胸膛,同時,他低沉的聲音在沈露白耳邊響起:「你還要回哪裡去?這裡才是你的家!」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撥雲見日了!
77 綰青絲
這個聲音,這句話都如同是一杯香甜的美酒,說得沈露白的心都醉了,她的頭暈暈的,猶如是乘坐過山車時候那種在高處的眩暈感,她不再動彈,靜靜的倒在成懷瑜到底胸前,享受這片刻的歡樂。
成懷瑜撫摸著她的頭髮,她的後背,像是對待一頭溫順的小羊,同時,也享受著沈露白這難得的溫順。
這個女人,已經佔據了他全部的精力,影響了他所有的情緒,幸好公司被他一陣子的大力改革,已經緊緊的握在自己手中,也可放心的交由別人去管,而他,必須要專心的對付這個讓他一時歡喜無比,一時又恨不得掐死她的女人。
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被一個女人所左右,因她偶然的態度好而欣喜,因她的無情而傷心,像是回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青春熱血,憑著衝動做事。
成懷瑜輕吻著她黝黑的髮絲,輕嗅她頭上傳來的淡淡香氣,深深的迷醉其中,自己寬闊的胸膛就合該摟著這嬌小的身體,他們是多麼契合,多麼相配!
「糟了!」沈露白從舒適的胸膛中猛然醒轉,手機沒帶在身上,如果趙晉鵬打電話來自己沒接,他說不定就會立刻趕回來!
沈露白急急的從成懷瑜的胸膛中逃脫,急急的就往門外走,小聲的說:「我該走了。」
成懷瑜心中失望以及,見到她這種情況之下仍然還想著走,不覺得又很惱火,面沉似水,跟在沈露白後面。
沈露白走到對門,發現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關得緊緊的,旋動門把手,沒開。完了,這下進不去了,電話也拿不到了,沈露白的鑰匙和手機都在一進門的櫃子上放著,她是被成懷瑜拉出來的,哪兒還會想到要隨身帶著鑰匙和手機,況且她也沒記得自己把門關上了。
成懷瑜在一邊笑得很得意,攬住她的細腰,箍住她的身子,半推著她,將她推到自己家裡,關上門,說:「沒辦法,你只能住在這裡了。」
此時,一串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
沈露白困惑的看著成懷瑜說:「那是我的手機鈴聲!」
成懷瑜笑笑,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手機來,遞給沈露白,說:「就是你的手機呀!」
沈露白接過,看了看電話屏幕,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自己走到牆角,開始接電話。
不用問,也是趙晉鵬過來查勤的,拍戲不管多苦多累,一有空閒,他就得給沈露白打個電話。沈露白現在雖然已經在他身邊了,但是他心中始終是有很不踏實的感覺,彷彿沈露白就是一陣風,是他所抓不住的,所以,他要看牢他。
成懷瑜也能猜出打電話的是誰,一時間,心中酸酸澀澀的,很不是滋味,胸口有點堵,非常的不甘心。沒想到,用了手段,將趙晉鵬遠遠的支到外地去,他還是這麼的陰魂不散。
他悄悄的走到沈露白身後,趁她不注意,一把把沈露白摟在懷裡。
「啊」,沈露白正心不在焉的聽著電話,猛然間被後面的大力嚇了一大跳,驚呼出聲。
「你怎麼了?」電話那頭的趙晉鵬趕忙焦急的問著。
沈露白回頭白了一眼惡作劇成功正洋洋得意的成懷瑜,撫摸著胸口,說:「沒事,我做的椅子差點倒了。」
成懷瑜單手抓住她的手,定在身上不動,另一隻手代替了她的,撫在沈露白的胸口,沈露白又回身瞪了他一眼,他卻滿含笑意的對她拋了個媚眼。沈露白又氣又笑,害怕他弄成更大的聲音來惹得趙晉鵬懷疑,只得就算他去。
「你沒摔著吧?」趙晉鵬關心的問著。
成懷瑜的手慢慢的在沈露白的胸口畫著圈,輕輕柔柔的,像是和風細雨,沈露白只覺得舒服得很,身子不自覺的向後靠,把身上大半的力量都交給了成懷瑜。
成懷瑜很滿意,像小狗一樣,用臉頰摩擦著沈露白沒接電話的一邊臉,趙晉鵬的聲音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小白,我好想你,可是導演又幫我加戲了,我一天的睡眠時間只有四個小時,其中的一個小時還要用來想你,我現在很拼的在拍,就是希望早點完成,早點回去見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你家好不好?」成懷瑜的聲音非常疲憊沙啞,聽得出,他的勞動強度非常的大。
聽著別人在被自己的愛人說著綿綿的情話,成懷瑜面色鐵青,怒意盎然,濃重的鼻息噴灑在沈露白的頭頂,形成陣陣的涼風。
沈露白感覺出了他的怒意,唯恐他做出什麼,連忙按住他的手背,細細的撫摸,平復他的怒意,然後淡淡的對著電話說:「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趙月明,開始拍戲了!」
沈露白連忙說:「你忙吧,我掛了。」就急急的掛上了電話。
成懷瑜搶過電話,直接就將電池拆了出來,嚴肅認真的看著沈露白:「你還要和他在一起到什麼時候,你明明不愛他,這樣敷衍他很有意思嗎?你難道真想著等他回來一起和他去見家長嗎?」
沈露白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搶過手機,將電池安上,重新開機,輕啟雙唇,正要說話,卻被成懷瑜搶先一步:「你還要說不管你的事對不對?」
沈露白確實要說這句話。
成懷瑜皮笑肉不笑的輕哼了一下,說:「沈露白,你總是說這句話虧不虧心,我愛你,你也愛我,我是你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怎麼就叫不管我的事呢?你現在拋下了我,和另外一個男人住在這裡,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沈露白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只低著頭,沉默不語。
成懷瑜接著說:「你沒什麼話好反駁的吧?因為我句句都是事實!」他抬起沈露白的頭,強迫她看著他。
沈露白看到他黝黑明亮的眼睛中閃爍著悲傷的情緒。
成懷瑜說:「露兒,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信任,放心的依靠我呢?」
沈露白很想說:我很信任你,我也很想去依靠你。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當一株凌霄花,有參天大樹為自己遮風避雨、抵擋陽光、提供養分,不用自己獨立於風雨,飽受風刀霜劍的摧殘,可是,她的家庭不允許這樣,只有她堅強了,獨立了,才能讓自己的媽媽過得更好。骨子裡,她只是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
可是,一想到趙晉鵬的威脅,她就不得不讓自己的心腸硬起來,但是面對成懷瑜飽含深情的雙眼,她實在說不出傷人的話,只好低下頭去,想要躲避他的雙眼,那雙明亮的眼睛彷彿一面明鏡,能洞察她的所有心思,讓她無所遁形。
不料,成懷瑜卻不肯放過她,他抬高她的頭,強迫她面對自己的眼睛。
「你在逃避什麼?」成懷瑜捧著她的臉蛋,跟她鼻尖對鼻尖,想要看入她的心裡。
沈露白的眼神慌亂,大眼睛不停的亂轉著,顯示出內心十分的混亂掙扎,成懷瑜心中一疼,不忍心再逼迫她,輕輕的歎了口氣,重新把她摟在懷中。
輕聲呢喃的叫著她的名字:「露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告訴我一個方法好不好?我沒有你那麼硬的心腸,明明愛著我,卻要和別人在一起,我只想讓你每天晚上在我的懷抱中入睡,早上看你從我的臂彎中醒來,這也是一個奢望嗎?告訴我,是不是?」
這一段刻骨銘心的剖白聽得沈露白的心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她的心好像是被扔進了一顆炸彈,炸出了千千萬萬的碎片,那種疼痛,從心裡一直蔓延到身體的各個部位,她不由得緊緊摟住成懷瑜的腰身。
成懷瑜見沈露白終於有了回應,心中大喜,他明白,沈露白也不是無動於衷的。
兩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都恨不能鑲嵌進對方的身體裡。
成懷瑜抱著她柔軟的身體,閉上眼睛,暫時將腦中的雜念挪走,靜靜的享受這份寧靜祥和的幸福。有時候,他會有種錯覺,彷彿和沈露白不是在東京相識的,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對她無條件的信任和關愛著,像是對相濡以沫的小夫妻。他溫熱的大手,在她的曲線上遊走著,柔軟的嘴唇密密的親吻著她的耳朵、脖頸。
對沈露白來說,成懷瑜的懷抱,是個避風港,是個溫柔鄉,也是個最令她糾結的地方,每次,她都會做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趙晉鵬的話語在腦中回想起來,讓她的身體瞬間冰冷,不得不帶著濃濃的眷戀強迫自己脫離這個懷抱。
「我得回去找鎖匠開鎖。」沈露白推開成懷瑜,仍然想著離開。
這個女人……美男計都不管用了,成懷瑜苦笑著,說:「到哪兒去找鎖匠?」
沈露白說:「大街上應該會有擺攤的吧?」
成懷瑜說:「大街上那種你能相信嗎?」
沈露白想想,這種人確實不可靠,但是家門得進呀,心裡尋思著,要不要找個工人直接把門弄壞算了!
成懷瑜走到一邊,拿起電話,裝模作樣的撥著號,說:「我打給秘書問問他有沒有熟識的。」
打完電話,他又回到沈露白身邊,說:「他還真有認識的,在公安局備案的鎖匠,但是那人今天去外地了,得明天才能回來,你就先在這裡忍一宿吧!」
那也只能這樣了,什麼沒帶錢,連外衣都沒穿,如果不住在這裡就只能露宿街頭了,她點點頭,同意了,其實心裡頭隱隱的還是希望能和成懷瑜多待一會兒。
成懷瑜嘴角扯動,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捏了捏衣兜,偷偷的將裡面的一小串鑰匙藏在櫃子裡。
「我餓了,給我做飯好嗎?」成懷瑜眼睛亮亮的,微笑著說。
「好吧,我也好久沒下過廚了,正好試試,家裡有菜嗎?」沈露白說。
「當然有。」成懷瑜拉開冰箱門,裡面放著滿滿噹噹的蔬菜水果。
「這麼多?」,沈露白疑惑的看著成懷瑜:「你一個人哪兒吃得了這麼多?不等吃完菜就該爛了。」
這些都是成懷瑜特地才買的,當然買的不是一人的量,他笑著說:「所以你得在這兒多吃幾頓。」
沈露白沒說話,挽著袖子,從冰箱裡翻看著蔬菜,問:「你想吃什麼?」
成懷瑜拉過她的胳膊,幫她挽好袖子,說:「隨便,沈氏出品的我都愛吃。」
沈露白不自覺的笑了一下,說:「你呀,你還挺油嘴滑舌的。」
成懷瑜說:「也分對誰,只對你,我才這樣。」
沈露白心間一顫,連忙把這個話題帶過去,說:「那就吃清炒油麥菜、小炒牛肉和紅燜大蝦吧。」
成懷瑜點頭,說:「你說了算。」
沈露白拿著材料走進廚房,成懷瑜跟在她後面,找出一個圍裙,從後面給沈露白繫上,動作熟練、自然,像是做過幾百次的樣子。
「好了,我自己弄,你出去吧,免得弄一身的油煙子味。」沈露白一邊洗菜,一邊跟他說。
成懷瑜抱著隔壁,斜靠在門口,不說話,只微笑的看著她。
沈露白的長髮散著,髮絲時不時的滑到前面來,阻擋她的視線,她還得隨時的把它掖到後面去。
成懷瑜看了,轉身出去,一會兒,手中拿著一個象牙的簪子回來,站在沈露白的身後,撩起頭髮,將青絲綰成一個漂亮的髮髻。
簪子的墜兒一晃一晃的,沈露白伸手摸住,心中滿滿的被一種幸福感所充盈。
秀美白皙的脖頸露出,成懷瑜親吻著,攬住她的腰,喃喃的說:「我綰起了你的青絲,你就是我的了,我們就這樣多好。」
做好飯菜,兩人吃個乾乾淨淨,沈露白很久沒吃這麼多的飯了,此時才覺得,原來吃飯也是一種享受,兩個一起的,將碗刷了。
沈露白坐到沙發上,成懷瑜湊過來,躺在旁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細細的親吻著她的手心。
「好癢,別鬧。」沈露白笑著阻止他。
「好了,不鬧你了,我們談談吧。」成懷瑜坐起來,嚴肅認真的說。
沈露白心頭一緊,又要開始逼迫自己的了嗎?連忙要起身逃脫,卻被成懷瑜一把抓住,定在自己身旁。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坦白,歐也!
新坑慘淡,強烈需要溫暖~~~
[img]jjfqb_12.jpg[/img]
真相
做好飯菜,兩人吃個乾乾淨淨,沈露白很久沒吃這麼多的飯了,此時才覺得,原來吃飯也是一種享受,兩個一起的,將碗刷了。
沈露白坐到沙發上,成懷瑜湊過來,躺在旁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細細的親吻著她的手心。
「好癢,別鬧。」沈露白笑著阻止他。
「好了,不鬧你了,我們談談吧。」成懷瑜坐起來,嚴肅認真的說。
沈露白心頭一緊,又要開始逼迫自己的了嗎?連忙要起身逃脫,卻被成懷瑜一把抓住,定在自己身旁。
成懷瑜說:「不要再逃避了!我不能再容忍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且那個男人還不是你愛的,我必須知道原因!」
成懷瑜的聲音嚴厲,不跟以前一樣的溫柔詢問,而是嚴厲的質問了。
沈露白眼光閃爍,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知道了你在東京拍過片子的事對嗎?」成懷瑜問。
沈露白還是低著頭不言語。
成懷瑜繼續問:「就是因為他知道了,你們才分手的是嗎?那你退學的原因呢?不是你自己想退的吧?明明還差兩年就畢業了,沒人會傻到這份上!」
沈露白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成懷瑜沒聽清,皺了下眉頭,說:「原因呢?」
沈露白還是沉默著,她決定一句話也不說,用沉默來抗議他。
成懷瑜決定要一層一層的掀開沈露白身上的疤,只有揭開了,身體才能恢復,否則,疤只會越結越深,雖然沈露白會暫時的鮮血淋漓,但也只是短暫的疼痛,成懷瑜也心痛,但這是不得不經歷的,長痛不入短痛。
於是他說:「你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嗎?」
沈露白是真的不知道,她從來沒有問過,並且極力的迴避這個話題。
成懷瑜說:「因為他們宿舍的同學給了他一張光碟,說上面的女演員長的像你!」
沈露白猛然抬頭,心中立刻恐懼起來,難道,他們也知道了?
成懷瑜說:「你放心,他們不知道那裡面的人就是你,我想,那個趙晉鵬之所以認出是你,是因為你身上的那顆胎記吧!」
沈露白隔著衣服摸著胎記的位置,疑惑的說:「可是,他沒見過我的身體呀。」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說:「有一天我躺在他身上睡著了。」
成懷瑜說:「也許他是在趁你睡覺時候偷偷的看了你的身體,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這句話,成懷瑜說的實在有水平,沒有明說趙晉鵬是流氓,但言外之意就是這個意思,比直接說出來效果還好。他抓緊一切的機會去貶低他,管他是不是真的偷看過。
沈露白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成懷瑜說:「既然你不會主動的退學,你的退學又辦得匆忙,而且就是在趙晉鵬知道你的事之後不久,這不得不讓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是他逼迫你的對嗎?」
真的被成懷瑜說中了,沈露白心頭一震,自己極力隱藏的秘密一點一點的都被成懷瑜挖出來了,這樣的難堪更甚於當時脫光了衣服袒露在他面前。
成懷瑜看著沈露白的表情,坐實了他的猜測,聲音不再平靜,說:「沒想到,還有這麼惡劣卑鄙的男人,一個大男人知道自己女友的事,傷心失望分手,都在情理之中,可他逼迫你退學就太下作了!」
沈露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顯然內心又一次的承受了當時的煎熬。
成懷瑜說:「你拍片子是在和他以前的事,他不能因為而怪罪你!為什麼要聽他的?他有什麼權利讓你退學?」
沈露白搖搖頭,輕歎一口氣,將頭埋進雙腿之間,聲音發抖,低低的抽泣著說:「我也不想退學……是他威脅我,要將我拍片子的事告訴所有認識我的人,我沒辦法……我要活下去,我媽媽也要活下去,我們沒辦法承受別人人異樣的眼光,也怕我生前一直受人尊敬的父親死了還不得安寧……」
原來是這樣,事實竟是如此的簡單!
就是因為這麼簡單,就是很少有人會幹出這種無恥,不爺們的事來,所以成懷瑜才會沒想到。他眉頭皺起,瞬間明白了沈露白回到趙晉鵬身邊的原因。
他連忙將沈露白憐惜的抱在懷裡,輕聲確認說:「他也用這個來威脅你回到他身邊對不對。」
沈露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像是八爪魚一樣,緊緊的吸附在成懷瑜身上,眼淚瞬間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聲音囔囔的哭著說:「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不想再被他威脅了,我討厭他,我快要憋悶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成懷瑜心如刀絞,沈露白的每一個字,每一點眼淚都如同一把利刃,割在他的心間,讓他心裡劇烈的疼痛著,他不由得也緊緊的回應著沈露白,聲音很輕卻鄭重無比的在她耳邊說:「我不會讓他在我機會威脅你,有我在,你就什麼都別怕,信任我,依賴我,以後所有的事都交給我處理,好不好?」
沈露白在他懷裡重重的點點頭,終於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她極力隱瞞的事打開了一個豁口,便如奔騰的河水,全都傾瀉出來,原來,是這麼的輕鬆,說出真相原來也並不是難以啟齒的事,也並沒想她原先所想的那樣,會讓她最後一點尊嚴消失殆盡,反而贏得了成懷瑜更多的憐惜,也給了自己一次重新選擇生活的機會。
沈露白一邊想著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一邊的放聲大哭,隨著淚水越來越多,她的心情卻越來越好,這些年累積起來的鬱悶,隨著淚水,一點一滴的都流了出去。
成懷瑜也不勸她,只緊緊的抱著她,不停的親吻她的頭髮,將自己的熱量和力量通過緊密相連的身體傳遞給他。
這個懷抱給她的力量,足以支撐她將所有不開心的事都拋棄掉。
沈露白這一哭竟哭了足有半個小時。哭聲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成懷瑜一看,不再阻止恐怕對她的身體會有損傷的,連忙附著她耳朵溫柔的勸解:「別哭了,好不好?再哭眼睛就腫了,不漂亮了。」這是每當小瑾哭鬧的時候媽媽哄她說的話,被他現拿來用。
沈露白聽了他的話其實很想停下來,但是哭聲和淚水竟然形成了慣性,怎麼想停止也停不下來,她忙抽噎著說:「幫……幫……我,我……停不……下來……來了。」
成懷瑜輕笑,輕巧的抱起她的身子,站起來,讓她的雙腿盤在他的腰間,一隻胳膊拖著她的臀部,大手伸進她的衣服裡,輕柔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慢慢的走動著,邊走邊輕顫,像是哄小孩一樣,嘴唇不停的親吻著沈露白的面頰、脖頸,輕輕呢喃的唱著不成調的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春天最美麗……」
懷裡的哭聲漸漸的小了,胸口劇烈的起伏也慢慢平穩了,只偶爾聽到幾聲抽泣聲。
沈露白像只溫順的小羊,將自己所有的力量放心的交到成懷瑜的懷抱裡。
「露兒……」成懷瑜輕叫著她。
沒有答應,成懷瑜轉頭看她,不由得笑了。
沈露白儼然已經睡著了,哭過的臉蛋紅得像秋天的蘋果,眼角之處猶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鼻頭微微發紅,不時的抽動一下鼻子,就像是個三歲小孩一樣,非常的可愛,成懷瑜憐愛的看著她,玩心大氣,輕輕捏住她的鼻子,不大一會,沈露白的手就伸了過來,像是揮蒼蠅一樣趕走了他的手指,翻個面,繼續睡。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作者出門去鳥,今天起隔日更~~~
pia pia~~~~
我愛你
成懷瑜悶悶的笑起來,沒想到他的露兒也有這麼幼稚可愛的一面,他不由自主的親了親紅紅的臉蛋。
他將沈露白輕輕的放到床上,端詳著她的睡顏好一陣,去弄了一條溫和的毛巾,將沈露白臉上的淚痕擦乾淨,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嘴唇,握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柔情似水的呢喃著說:「露兒,謝謝你把這些告訴我,就讓我替你背負所有的傷心難過不愉快,放心的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我。」
……
沈露白動了動,慢慢的睜開眼睛,好久之後才適應了屋裡的光線,視線先定在天花板,然後慢慢的往四下看,哦,原來是在中關村的住處。
「醒了?」
一個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沈露白頭頂炸起,她嚇了一跳,連忙抻著脖子去看,正看見成懷瑜放大了的,笑吟吟的臉龐。
「你怎麼在這裡?」她一愣,感覺頭暈暈的,好像有一團漿糊在裡面,一時想不起昨天發生過的事。
「想不起來了?」成懷瑜戲謔的問著,抓起她的胳膊,不停的親吻著。
沈露白忽然驚覺,自己竟然是渾身光裸的,而攬她在懷的男人更是不著一縷,更要命的事,這個男人跟她密密實實的貼合在一起,大腿壓住她的身體,霸道的控制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為什麼壓著我。」沈露白頭腦不清醒,這句話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
成懷瑜輕笑,竟又童心大動,說:「你不記得了嗎?昨晚北京颳大風,你這麼瘦小,我怕把你刮跑了,只好壓著你嘍。」
沈露白聽了這話竟然覺得很感動,腦子清醒了一點,感覺不對,驚覺被他給耍了,忙捏著成懷瑜的臉蛋,問:「你真的是成懷瑜?」在她的印象中,成懷瑜很少說這種玩笑話。
成懷瑜一臉壞笑,說:「如假包換!」說著,抓起她的手掌順著自己的胸膛一滑而下,眼睛閃閃發亮,說:「你來鑒定鑒定」。
沈露白不小心摸到了一個傲然挺立的物體,面上一紅,連忙將手抽回,嗔怒的罵:「不要臉。」
成懷瑜哈哈大笑,將她壓倒在床上,直直的看著她美麗的眼睛,低低的說:「這下相信是我了吧。」
沈露白沒覺出身體有什麼異樣,□也沒有任何的不適,身上也沒有青青紫紫的痕跡,,知道昨晚並沒有發生過什麼。
成懷瑜輕笑著,摟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戲謔的說:「失望了嗎?」
沈露白面上一紅,羞赧的說:「去,我是怕又把你咬傷。」
成懷瑜哈哈大笑,說:「你沒聽說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縱是你把我抓得遍體鱗傷我心中也是高興的。」
說說笑笑間,沈露白漸漸理清了頭緒,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她撫摸著成懷瑜身上被自己咬出的牙印,說:「原來把秘密都跟你說了,事件非常輕鬆的事。」
成懷瑜將胳膊伸到她的腦袋下面墊住,親吻著她的胳膊,眼睛卻一直看著她,說:「你早就應該對我說,那麼早就能卸掉這個包袱了,以後,不要再想這些了,都交給我好不好。」
沈露白重重的點點頭,決定就這麼把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這個令她信賴依賴的男人。她的手順著牙印延伸到後面,忽然摸到了嘔吐不平的肌膚,她按下成懷瑜的肩膀一看,他後背上有好幾塊明顯的疤痕。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沈露白問。
成懷瑜點點頭,眼中含笑,說:「就是……」
沈露白快要羞死了,連忙把頭埋進成懷瑜的胸膛裡,悶悶的聲音傳出來:「原來我有暴力傾向。」
成懷瑜說:「這不叫暴力傾向,這是□傾向!」
沈露白暗暗在他腰間擰了一下,成懷瑜誇張的大叫起來:「我說的是事實。」說著把她紅紅的臉蛋從自己胸前挖出來,說:「要不我們現在就來證實一下?」
沈露白搖搖頭,看著成懷瑜真摯而溢滿著深情的雙眼,正色的說:「我該怎麼做呢?我最擔心的就是趙晉鵬告訴我媽媽那件事,她會受不了的,你知道嗎?上次趙晉鵬跑到我家裡去了,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
成懷瑜撫摸著她的嘴唇說:「不用擔心,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相信我就好,我會將趙晉鵬圓滿的解決,讓他從此後再不會來騷擾你。」
「真的嗎?」沈露白知道趙晉鵬的執念有多深,雖然相信成懷瑜的能力,但還是有些擔心。
成懷瑜點點頭,說:「你放心吧,我調查他很久了,他並不是一個歷史清白的人,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不用管這些了,安安心心,快快樂樂的就好。」
沈露白聽這話,知道成懷瑜早就已經有了打算,心中滿滿的充盈著感動,她衝動的附上嘴唇,重重的吻在了他的臉頰上,說:「謝謝你!」
成懷瑜大喜過望,嘴角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眼睛亮晶晶的,比暗夜中的繁星還要閃亮,臉上有種呼之欲出的幸福,只覺得有著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填滿了心中所有的空虛,覺得為了這個吻,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值得的。
成懷瑜的表情打動了沈露白,自己這一個小小的動作竟然能令他高興如斯,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如此重要,不由得更加感動,隱藏在心中每個角落的對成懷瑜的愛意全都被喚醒,爭相恐後的湧出喉嚨,匯成了一句話:「我愛你」。
「你說什麼?」成懷瑜聲音顫抖著,心像是加速的馬達,發出雷鳴般的聲響,雖然是親耳聽到的,但巨大的幸福感衝擊得他不敢相信。
沈露白微笑著,眉如遠山含笑,眼如秋水含情,脈脈的望著成懷瑜,說:「成懷瑜,我愛上你了!」
原來不是幻覺,沈露白真的對他坦誠心意了,知道是一回事,她親口說出「我愛你」又是另外一回事,成懷瑜只覺得彷彿被天下掉下來的好運砸中了一樣,激動地不能自已,他一向是自制力非常強的人,只有面對沈露白的時候,才會這樣的控制不了自己,沈露白簡直就是他命中的剋星,但卻是最甜蜜的剋星。
成懷瑜的手顫抖著,一把將沈露白摟緊自己的懷裡,喃喃的說:「謝謝你,謝謝你對我說出這句話,我讓我變成了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沈露白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感受著堅硬的肌膚紋理,覺得心中所有的陰霾全都散去,一個大大的太陽從心間緩緩升起,踏實無比,溫暖無比,她輕輕的在成懷瑜的耳邊說:「我才應該謝謝你,謝謝你愛我,謝謝你幫助我,謝謝你給我了生活的希望,謝謝你帶我走出陰影!」
成懷瑜知道,要沈露白說出這個「愛」字有多麼的不容易,就代表著她的全然信任,將她所有的所有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她的過去,她的現在和她的將來。
「從此後,我們之間不用再說謝字,我們的心會和我們的身體一樣,融為一體。」成懷瑜在沈露白耳邊濃濃的說著情話。
這種話實在不像是成懷瑜會說的,但是,在愛情裡,每個人都是肉麻的,他也不例外。
兩個之間的愛情就像是發酵了的美酒,散發出濃濃的香氣,擴散在空氣中,瀰漫成一片小小的天地。
良久之後,沈露白才從他的懷抱中脫離出來,問出了心中長久以來一直存在的一個疑問:「我去東京拍那個片子是為了幫我媽媽籌集醫藥費,你是為了什麼呢?」
成懷瑜一聽這話,顯得有些不自然,竟有些不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好了····
我也哭了··
80 捉姦在室
成懷瑜一聽沈露白問這話,顯得有些不自然,竟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會相信,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做那件事的根本不是我,理由非常的簡單,那時候我聽到媽媽自殺的消息,也知道了她自殺的原因,心中恨起我媽媽,恨她就為了那個變了心的男人,拋棄了我和小瑾,怪她懦弱,怪她不負責任,我很痛苦,更加不願意接受她的死亡,所以不想回去參加她的葬禮,我更恨我爸爸,那時候正好有一個原來認識的人回東京後轉行做了AV導演,正在找條件比較好的男優,我就去了,想讓我爸爸因此而蒙羞,甚至計劃著,要將光碟寄給所有認識他的人,那是我第一次不經大腦,完全憑著一槍怒意和衝動做事。」
成懷瑜語速很慢,一邊講,一邊回憶那段往事。
「可是後來,我從悲憤痛恨中清醒過來,知道這麼做有多麼的幼稚,不過,我沒後悔過,反而很慶幸,因為……我得到了一個美麗女孩的第一次,從此,讓我心中有了牽掛。後來,我之所以回國來,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她,我很想賭一把,看看在對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能不能再次遇到她,如果能遇到,就證明有命定的緣分。」
沈露白沒有說話,靜靜的,認真的聽著。
成懷瑜接著說:「她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子中和記憶中,可能是因為男人的劣根性,對一個初次給了自己的女人記憶比較深刻吧,其實那時候我並沒有愛上她,我真的沒想到會在夜總會裡再次遇到她,也許這就是天意吧,那時候我激動得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幾乎在霍少面前露出馬腳,後來,我情不自禁的去關注她,每天晚上跟她後面,陪著她走一段夜路。」
「哦」,沈露白恍然大悟,說:「我一直覺得奇怪,那晚你怎麼會正好出現在那裡,還救了我,我早就懷疑了,只是不敢相信。」
成懷瑜愛戀的揉揉她的頭髮,說:「我一直在慶幸那晚我跟著你,因為那次我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當時你住的那邊拆遷,我始終覺得不安心,就推了事情,去了。」
沈露白點點頭,自嘲的說:「幸好你去了,否則我的人生就更加的灰暗了,拍過那種片子,被前男友威脅退學,再加上被□,也未免太淒慘了。」
成懷瑜聽她能這麼輕鬆的調侃自己了,一笑,說:「所以你注定就是我的!」
沈露白望著他,疑惑的問:「可是那時候我感覺不到你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愛意呀,感覺你只是把我當成小瑾的好朋友。」
成懷瑜說:「越和你接觸,我就越發現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越來越特殊,但那時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向你坦白,而且我也從霍少身上看到你的心是堅固的堡壘,時機還沒成熟,我不能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嚇到你,雖然後來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心急了。」
成懷瑜把處心積慮報復父親和馮春姿的事情一筆帶過了,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不想讓沈露白知道,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成懷瑜問著沈露白:「你呢,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沈露白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等到發覺的時候,已經很濃很深了,你知道嗎?從東京回來之後,我就打定主意一輩子一個人孤獨的活下去,不交男朋友,不戀愛,不結婚,拍過那種片子始終是我的一個心結,我很害怕被別人知道,經常從噩夢中驚醒,可是後來,趙晉鵬瘋狂的追求我,從他身上,我感到了溫暖和活力,我被他吸引了,動心了,雖然這並不是愛情。我接受了他,以為自己也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但事實證明,這不過是我的奢望罷了,被威脅、退學都是我自找的。」
成懷瑜摟緊了她,做一個安靜的聽眾,聽她把心中最隱秘的,從沒對別人說過的話安心的毫無顧忌的講出來。
而此時的趙晉鵬卻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不安,雖然保安告訴他這些日子沈露白都乖乖的待在家裡從沒出去過,但他還是不放心,這麼多天自己都沒看守在沈露白身邊,他怕會橫生枝節。本來想跟導演請假回去看看她的,但導演說要趕進度,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他假期。
不管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什麼都沒有沈露白來得重要,考慮清楚,趙晉鵬決定偷偷的回北京,看沈露白一眼,確定她安好,再偷偷的回來。
於是趙晉鵬趁著沒有自己戲份的時候,躲過導演和經紀人,化妝易容了一番,確保沒人都認出自己,沒有驚動任何人,小心翼翼的溜到機場,坐上最近的一班飛機,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的飛回了北京。
下了飛機,他打了一輛車,催促著司機快點開,直奔自己的家而去,路上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隨著電台中播放的《白露》輕輕的哼唱起來,手像是安了彈簧一樣,不停的在腿上彈動著,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跳動著,抑制不住的激動。
終於到了小區門口,由於小區內不准出租車進入,趙晉鵬便在門口下車,本想和自己熟識的那個保安詳細的瞭解下這些天沈露白的動向,卻發現他並不在崗位上,換成了另外一個人,急趕著回去見沈露白,他也就沒在意,大步流星的往裡走去。
急急忙忙的走到自己家門口,趙晉鵬眼泛著春水,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敲敲門,等了一會兒,沒有人來開,又敲敲,門還是沒有開。難道是她在睡覺?或者是在聽音樂?本來是想給沈露白一個驚喜的,這下他只好掏出鑰匙來自己開。
「小白,我回來了!」趙晉鵬歡快的叫著沈露白,開門進屋,卻發現屋裡面冷冷清清的,毫無人氣,四下找去,不見沈露白的身影。
趙晉鵬心中一涼,難道又逃跑了?他連忙掏出手機來撥打沈露白的電話,從鈴聲判斷,電話是通著的,但就是沒人接,趙晉鵬心中愈加的焦急,頭上汗細密的冒了出來。
忽然,他聽到一聲細微的音樂聲傳來,他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著,沒錯,這是沈露白的手機聲,這是他親自用吉他彈奏的《白露》的曲子,全天下只這一個,絕無雷同。
他循著聲音四下尋找,發現聲音並不是從這間房子傳來的,他跟著聲音走出門外,站在對面房子門前,聲音越來越大。
難道沈露白在這裡面?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面,趙晉鵬忽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敲敲門,門很快就被拉開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呈現在他的面前,接著,他聽到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來:「是我們的披薩到了嗎?」
趙晉鵬愣了,眼前的男人光 裸著強健的上身,露出健美的胸肌和腹肌,下身只隨意的套了件大褲衩,身字上面佈滿了淺淺的吻痕和一些指甲抓繞的痕跡,而他後面的女人則穿了一件大大的男士襯衫,露出兩條修長勻稱的美腿,臉色粉白嫣紅,猶如一個剝了殼的雞蛋在粉盒裡滾了滾,又放在房簷下讓露水潤濕了一晚上一樣,□在外的脖子上露出一點點的草莓痕跡,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曾經被男人狠狠的愛過。
而這對男女赫然竟是成懷瑜和沈露白!
趙晉鵬瞬間腦子充血,肺裡嘶嘶作響,像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短暫的發愣後,他覺得渾身的怒火都噴薄著像頭頂湧去,幾乎要將頭頂燒焦,他面紅耳赤,青筋暴露,雙目圓瞪,血絲密佈,似也要噴出火來。
成懷瑜和沈露白同樣也是大吃一驚。
打架
成懷瑜在趙晉鵬身邊佈置了人,隨時關注著他的動向,但這次趙晉鵬是偷偷的溜回來的,他的人根本就無從得知,而為他提供最後一道情報的保安此時也因為臨時有事跟別人換了班,一切都是這麼湊巧,讓人預料不到,他並不想這麼早讓趙晉鵬知道他和沈露白的事,因為他的計劃還沒有佈置完畢。
而沈露白是驚慌失措的,她還沒有做好去面對趙晉鵬準備,況且是這種尷尬的情況下。說實在的,她對趙晉鵬有種恐懼之感,她偷偷的往成懷瑜身後躲藏著,將他當成為自己擋風避雨的保護牆。
成懷瑜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伸出大手來,捏捏她的手指,給她安慰,讓她安心。
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趙晉鵬,他的怒氣更深,雙目紅得似乎能滴出血來,他猛的上前,使了全身力氣,揮起了拳頭,眼看就要砸在成懷瑜的臉上,卻不料成懷瑜身體非常靈敏,拉起身後的沈露白迅速的一躲,趙晉鵬的拳頭便落了空。趙晉鵬不甘心,揮拳又要再上,成懷瑜做好了準備,等到他拳頭過來的時候,腦袋輕輕一閃,繞過拳頭,右拳發力,重重的砸在趙晉鵬的側臉上。
強大的衝擊力使得趙晉鵬一個趔趄,向後後退了好幾步,幸好以前經常運動,穩定性比較好,終於的站穩了,吐出口中的血水,擦擦嘴角流出的血,惡狠狠的盯著成懷瑜,像是一頭被擊敗的豹子,虎視眈眈的望著成懷瑜,尋找著最佳時機,隨時都會竄出來打他一拳踹他一腳。
成懷瑜將沈露白拉在自己身後,全身戒備,同樣的回望著他。
眼前這個男人,威脅沈露白退學,斷了她的前程,讓她道路走得艱難曲折,重重的打擊了她的自尊心,從此對愛情和男人再不敢報期望,還妄圖利用威脅的手段逼迫沈露白留在他身邊,讓她不敢承認對成懷瑜的愛情。
別看這傢伙長得人模人樣的,表面是光鮮亮麗的偶像明星,骨子裡卻是這麼的卑鄙下流,這麼無恥的逼迫一個善良無奈的女孩,這人絕對是天底下最賤的人渣!成懷瑜厭惡他的皮相,鄙視他的人品,痛恨他對沈露白所做的一切。
當知悉他所做的一切後,在看到趙晉鵬時,成懷瑜便再也無法冷靜,只想像個純爺們一樣,狠狠的揍他一頓。
敵不動我也動,成懷瑜快如閃電,迅速出拳,又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趙晉鵬的左臉上。還沒等趙晉鵬明白是怎麼回事,人已經重重的跌倒在地,眼前冒著金星,被怒意激得喪失了理智,馬上跳起來,張牙舞爪的向著成懷瑜撲過來。
其實人打架,要想贏,拼的不是招式,也不是力氣,而是狠勁,誰越狠,誰就越贏。趙晉鵬現在就是這樣,像是被惡魔附身一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打死成懷瑜!他雙目血紅,兩頰紅腫,嘴角都是血,臉上猙獰恐怖,像是個嗜血的魔鬼一樣,順手抄起放在門邊的鞋架,沒頭沒腦的衝著成懷瑜衝過來。
身後就是沈露白,成懷瑜唯恐她受了傷,這一分心,動作便慢了,只能緊緊的將她護在懷裡,抬起手臂抵擋著,這份重量結結實實的砸在了成懷瑜胳膊上,疼得他悶哼一聲,連忙將沈露白推到一邊,迅速的鉗住趙晉鵬拿著鞋架的手,和他扭打在一起。
趙晉鵬像一頭發瘋的牛一樣,力氣大的驚人,兩個男人在地上翻滾著,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
但成懷瑜因為剛才胳膊受了傷,趙晉鵬找準他的弱勢,空出來的那隻手不停的狠命的往他的手臂上砸。鑽心的疼痛使得成懷瑜的手勁越來越小,眼看著臉憋得通紅,快要喘不過去來。
忽然的,沈露白雙手舉著一個大掃帚從裡面衝出來,大叫著:「混蛋,不許你傷害他!」,揮舞著掃把,沒頭沒腦的瘋狂砸在趙晉鵬的頭上、身上。
趙晉鵬吃痛,心中更痛,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小,慢慢的,成懷瑜掙脫了他,重重的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
「很疼吧?」沈露白扶起成懷瑜,眼圈紅了,眼睛裡含著淚花,輕如羽毛般的撫摸著他青了一大片,腫起來的胳膊,溫柔的吹著氣,焦急的詢問著成懷瑜的傷情。
自從跟成懷瑜在一起後,沈露白就變得越來越脆弱,原來偽裝出來的堅強統統卸到一邊,回歸為一個愛哭愛笑的年輕女孩。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算是好還是壞。
「傻孩子,我一點都不疼,舒服得很!」成懷瑜滿臉笑容,心裡暢快無比,滿滿的幸福感溢滿胸腔,快要流了出來,看到沈露白為怕自己受到傷害,竟勇敢的衝了上來,這便是世間是最好的良藥,雖然身上還有些疼痛,但大可以忽略。
沈露白以為他在安慰自己,還是不放心,把他從頭到腳摸個遍。
成懷瑜忍住疼痛嗎,嘴角抽動著,強作無事:「看,我說不疼吧!」
沈露白這才笑了,但眼圈裡含著的淚水卻滾落下來,成懷瑜連忙給她擦乾淨,柔聲的哄著她:「乖,我沒事,不哭。」
他們兩人形成了一個堅固的圍城,別人衝不進去,他們不想出來,全然忘記了這屋中還有第三個人。
而被忽略的那第三個人此時臉上青腫著,如果他現在走到大街上去,他的Fans絕對認不出他就是那個帥氣又活力的偶像明星趙月明。他見此情景,心中被撕裂般的疼痛著,整桶的醋瞬間都傾倒在他的心裡,他攥緊了拳頭,怒不可遏,目眥欲裂,眼球瞪得快要脫出眼眶,猛的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沈露白的手,將她攬進懷裡,怒視著成懷瑜:「她是我的!」
成懷瑜猝不及防,眼看著沈露白被他搶了過去,唯恐沈露白受到傷害,也不敢跟他去搶,只諷刺的笑笑,說:「憑什麼她是你的?她愛你嗎?」
趙晉鵬眼中一陣的慌亂,成懷瑜的話戳中了他的胸口,是的,事實是,沈露白不愛他,但他不肯示弱,哈哈兩聲乾笑,掩飾著他的心虛,說:「不管她愛不愛我,只要我愛她就好!不管她愛不愛我,她都屬於我。」接著,他轉向懷裡的沈露白,挑了一下眉毛,瞪著眼睛,用眼神警告著她,聲音卻是溫柔的:「親愛的,你說是嗎?」
成懷瑜蔑視的看著他,冷冷的說:「趙先生,我想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露兒她不是一件物品,選擇權在她,而不在你,不是你說她是你的就變成了你的!」
趙晉鵬惱羞成怒,恨恨的說:「她就是我的!」說著,鉗住沈露白的胳膊,瞪住她:「你快說,你是不是我的?」
成懷瑜說:「露兒,不要怕!」
沈露白得了勇氣,無懼的回視著趙晉鵬的駭人目光,說:「我不是你的,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永遠都不可能是!」
趙晉鵬目光凜冽如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小聲的警告:「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兒告訴你媽媽,告訴所有的人嗎?」
沈露白吃痛,使勁的推著他的胳膊,說:「我不會再被你威脅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趁著趙晉鵬全部心思都在沈露白身上的時候,成懷瑜忽然的使了權利,狠狠的推了趙晉鵬一把,他的手便鬆松的從沈露白身上落下,成懷瑜連忙把沈露白緊緊的摟緊自己的壞裡。
片刻的頹然之後,趙晉鵬笑了起來,眼睛裡卻疏無笑意,眼睛如秋風般,掃射著眼前的兩個人,嘿嘿的奸笑兩聲,他說:「成總經理,你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貨色嗎?不過是朵殘花,別人用過的二手貨而已,無數人看見過她的身子,你知道她的過去嗎?要不要我現在講給你聽?」
他竟可以講出這般下作無恥的話來,成懷瑜此刻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極品,他不怒反笑,大手溫柔的撫摸著沈露白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對趙晉鵬說:「哦?是殘花呀,那跟我這個敗柳正好相配,你這個堂堂的正人君子就閃遠一點吧,我們的世界不適和你!」
趙晉鵬本來洋洋得意的等著成懷瑜來問自己什麼事,那時候依著沈露白的性格,為避免她的舊事洩露,必然會又投入到自己的懷抱裡,但萬沒誰料成懷瑜竟然說出這番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哦啦啦
殘花配敗柳
也許是自己說的話還不夠有震撼力,趙晉鵬接著說:「成總經理,我是好心勸你呀,你知道她幾年前做過什麼職業嗎?哈哈,那可是為廣大男人造福利的事。」他這句話是對成懷瑜說的,眼睛卻瞄著沈露白,他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裡,怎樣能夠擊傷她。
沈露白的身體瑟瑟的抖著,成懷瑜連忙將她摟得更緊,吻了吻她的頭髮,他身上的熱氣透到沈露白身上來,溫暖了許多,身體也不再顫抖,她微笑著,告訴成懷瑜自己沒事。
成懷瑜對她點點頭,告訴她,不要擔心,有自己在。
趙晉鵬真真是一個齷齪骯髒的人,竟可以這樣傷害他口口聲聲說愛著的人,這樣的愛也算是愛嗎?
成懷瑜看著他,心裡已經蓄滿怒意,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眼神卻是凜冽如同寒冬的冷風一般。
他牽動了一下嘴角,笑著說:「趙先生,我可以鄭重的告訴你,露兒的事兒我知道的比你還多!她是怎樣的人,以前做過什麼,我心裡一清二楚!所以你不要像個跳樑小丑一樣,在這裡挑撥離間了,就憑你這點淺薄的脊樑,我們是不會上當的,所以你就不用白費力氣了,有那個功夫不如想像怎麼編個理由去跟你的經紀人和張導解釋吧!」
趙晉鵬才不會相信天下間有男人這麼的寬宏大度,待要繼續挑撥:「成總經理……」
剛開口便被成懷瑜打斷,他聲音越來越和善,說:「趙先生,我奉勸你,識時務的就趕緊回去片場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偷偷溜回來的吧,雖然只是友情客串,但張導的脾氣可是不好哦,萬一得罪了他,你在電影圈可就混不下去了!」
「什麼?你調查我?」趙晉鵬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從牙縫中擠出。這次拍片是秘密進行的,因為張導擔心他的Fans來探班,打擾拍攝的進度,所以要求他們一律對外界保密,絕對不能透露他們的行程,可是成懷瑜這個非圈裡人卻知道了,趙晉鵬只能有這樣的猜測。
「哈哈」,成懷瑜淡然鎮定的一笑,說:「是呀,我調查你,不光知道了你最近的行蹤,還知道了你以前的事兒,有興趣驗證一下看我說的對不對嗎?」
成懷瑜本來不想這麼早就亮出底牌,太倉促了,但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把話說透了,恐怕趙晉鵬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趙晉鵬眼神閃爍,喉結上下滾動,使勁的嚥了口吐沫,竟有些心虛了,但還是不相信成懷瑜會知道他的事,底氣不足卻強裝大聲,眼神瞄著沈露白,厲聲厲氣的說:「我可沒有像某人一樣,有怕人知道的過去,好,你倒是說說,是什麼事兒,成總經理我告訴你,栽贓陷害可是要吃官司的!」
成懷瑜還是面帶笑容,忽然的眼光一凜,眼中如利劍一般的光芒照射在趙晉鵬身上,用冷硬的聲音說:「趙先生,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待會舊事敗露可別怪我。」
趙晉鵬梗了梗身子,強裝鎮定,哼了一聲。
「你,9歲的時候因為和同伴爭搶一個玻璃珠,而將同伴的一隻眼睛打瞎了,14歲的時候因為追求校花追不上,想用潑硫酸來強迫她和你在一起,女生不同意,結果半瓶的濃硫酸灑在了女生的胳膊上,造成了她胳膊嚴重的燒傷,大一的時候,因為交往兩年的女朋友愛上了別人而要和你分手,你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而漠視不管,這些,都是真的吧?而且,你連少管所都沒進過,即使潑硫酸那次,也只是賠償了經濟損失而已,因為你的某一位親戚是公安系統的重要人物,我說的對吧?」
趙晉鵬臉上沒有青紫的地方都變得煞白,臉上斑斑點點,宛如一個被打腫臉的三花臉,他惱羞成怒,急切而大聲的吼:「不是真的,不是!小白你不要聽他的,他這都是在污蔑我!我原諒你,你這幾天跟他在一起我不在乎,你跟我走,我會疼你愛你的!」
成懷瑜輕蔑的掃了他一眼,說:「在老師和同學的眼裡你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因為你很擅於偽裝,在表面上總是對他們謙和有禮,而且你們家裡,也極力的隱瞞你的事情,除了幾個至親的人,根本就沒人知道,你媽媽帶你去過好幾次精神科吧?怎麼就沒治好你的病呢?」
「你胡說你胡說!」趙晉鵬氣急敗壞,抱著頭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嘴裡不停的念叨著這句話。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頭最清楚不過,你想想,在人前,你是光鮮亮麗的偶像明星,人人都喜歡你,人人都崇拜你,人後呢,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者,而且,還是個極具有攻擊性的,你說,這樣的人還能在娛樂圈裡混嗎?恐怕哪個單位也都不敢接收吧?」
趙晉鵬只覺得嘴唇發抖,腦子裡面嗡嗡作響,好像有無數只蜜蜂在裡面飛著,心裡頭狂躁不已,很想大哭大笑,甚至是……打人,這種情況,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他以為經過藥物的治療他已經痊癒了。
「別說了,別說了……」趙晉鵬聲音變調了,好像是一隻被閹割了的公雞。
成懷瑜不管他,繼續說:「聽說這種病是遺傳過來的,你爸爸,在他三十歲左右的時候也犯過,為這,還休了一年多的長假,找個一個外地的醫院住過很長的時間吧?而你的情況,比你爸爸的還要嚴重,雖然經過治療好了很多,但還是說不准什麼時候會復發,對吧?」
忽然的,趙晉鵬抱著腦袋倒在地上,身上不停的抽搐著,眼神渙散,瞳孔擴大,呼呼的喘著粗氣,口中吐出很多白沫來。
「他怎麼了,不會死吧?」沈露白被趙晉鵬嚇了一大跳,躲在成懷瑜身後,偷眼看著他,慌忙的問著成懷瑜。她聽到趙晉鵬竟然是個精神病患者時,大吃一驚,簡直難以置信,那樣一個校園裡的風雲人物,如今大紅大紫的明星,怎麼可能呢?但趙晉鵬的表現無疑是驗證了成懷瑜的話,使她不得不相信。
「沒事,他剛受了刺激,一會兒就好了。」成懷瑜調查趙晉鵬時,對他的病也做了瞭解。
果然,過了一會兒,趙晉鵬的抽搐漸漸停止,身體也放鬆了,只是還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顯得很疲憊。
「他……怎麼辦?」沈露白問著,總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
忽然,成懷瑜的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對沈露白說:「他的經紀人從外地趕回來了,讓他把趙晉鵬領走。」說著,從趙晉鵬的口袋裡找出他的手機,撥了通電話給他。
經紀人也正在趕過來的路上,正暴跳如雷呢,一接到電話就破口大罵:「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哪兒去了。」
成懷瑜淡淡的說:「趙月明在他對面的房間裡,你來把他接走吧,記得走的時候把門鎖上。」說完,掛斷了電話,對沈露白說:「我們走吧,去我家裡住。」
沈露白遲疑了一下,說:「那他呢?會不會找到我家裡去?」
成懷瑜一笑,說:「放心吧,不會的,你有把柄在他手裡,他也有把柄在我手裡,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幹那種傻事的!」
沈露白放心了,待要長舒一口氣,但馬上又猶豫了,說:「那小瑾那邊……」
成懷瑜握著她的手,直接把她拉出門,說:「小瑾她早忘了原來的事了,只是很內疚當時那麼對你,一直都不敢給你聯繫,她要是知道你住進來,不定有多高興呢。再說,霍承志在她面前也說了不少趙月明的壞話,她現在是完完全全的知道了他的人品,早就把趙月明拋到爪哇國去了,現在跟霍承志可是情正濃時,你就放心吧!。」
沈露白這下才算是徹底的放心了,兩個整理好衣服,成懷瑜牽著她的手,下了電梯,走出這所房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滿面笑容,笑得開懷,抬頭看著明媚的陽光,深吸幾口新鮮的空氣,覺得心裡頭舒暢而又寬暢,她張開雙臂,聲音輕快的說:「我覺得自己像是剛才監獄裡放出的犯人一樣,感覺擁有自由真是件無比美好的事情!」
成懷瑜噙著微笑看著頭,感受著她愉快的心情,覺得能看到她開心的笑便是最有成就感的事兒。他摟住她纖細的腰肢,輕柔的在她耳邊說:「我們回家去!」
沈露白也點點頭,雙手環住他的腰,撒嬌的把全身的重量都掛在成懷瑜身上,羞澀而又高興的說:「好」。
車子行駛到大門口時,成懷瑜說:「稍等我一下。」然後下車跟保安說了幾句話,那保安連連的鞠躬作揖,成懷瑜擺擺手,又囑咐了幾句,才回到車裡來。
「你跟他說了什麼?」沈露白好奇的問。
成懷瑜一笑,發動車子,說:「沒事,他待會去看看咱們的房子鎖了沒有。」
他用的是「咱們的」而不是「我的」,沈露白心中一顫,一種甜蜜幸福的感覺湧滿了全身。
出了大門口,一輛車子迎面行駛而來,開得很快,險些撞上,幸好成懷瑜反映機敏,一個大轉彎,才避免了險情。
剛才的一幕,似乎只在影視劇中看到,親身經歷過,沈露白還是被嚇得臉色發白,心慌狂跳,身上微微的顫抖著她撫著胸口,呼呼的喘著粗氣。成懷瑜皺緊了眉頭,連忙扭過頭來問她:「沒事吧?」
「沒……沒事。」沈露白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成懷瑜看她確實沒事,這才開門下車。
對面的車的人也走了下來,臉色蠟黃,腳步不穩,想是也受了很大的驚嚇,一看見成懷瑜,很是驚訝,連忙快趕兩步走過來:「成總經理,是您呀,剛才真是太對不住了,我太著急了,差點沒出大事,您還好吧?」
這人正是趙晉鵬的經紀人劉大海,此人在影視圈摸爬滾打數十年,練就了一身本事,最近幾年才開始出來做經紀人,交際廣泛,好結交權貴名流,最是八面玲瓏,要不趙晉鵬也不會在短短的時間內攀成一線明星,在公司對趙晉鵬發現表演邀請後,這個經紀人特地來公司拜訪過成懷瑜,所以他們是認識的。
成懷瑜一見是他,便放棄了斥責一頓的想法,說:「正好你過來了,管好你帶的藝人,多給他安排些公司,免得他閒的發瘋。」
劉大海一聽成懷瑜這話中有話,忙問:「成總,您瞧,我這人笨,猜不出來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您再說明白點?」
成懷瑜淡淡一笑,說:「剛才打電話的就是我,趙月明他現在在我的房子裡,管好他吧!」說完,就扭頭回到車裡,開車走了。
劉大海疑惑不解,目送著成懷瑜的車子開走,連忙往裡面趕去。
來到電話中提到的地點,他發現房門虛掩著,裡面靜悄悄的,他加了小心慢慢往裡面走,到了客廳,一眼就看見地板上躺著的人,他連忙快步過去,之間趙晉鵬直挺挺的躺著,眼中無一點神采,只瞪大了一直看著天花板,臉上青紫煞白,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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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
「你小子怎麼了?怎麼跑到成總家裡了?又怎麼變成了這幅德性?」劉大海氣得快要冒煙了,本來趙月明得著這個機會就如同天上掉餡餅一樣,這是多少個一線明星哭著喊著潛規則都要不來的一個機會呀,如果能被張導看中,在以後的戲中讓他當個男主角,以後他就名利雙收,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大牌了,誰知道這小子不知道珍惜,竟然從片場偷溜出來,害得張導在現場大發雷霆,發誓再也不會找這樣的演員,而劉大海自己,也被罵得狗血淋頭,如今又看到趙月明是這幅樣子,能不讓他生氣嗎。
更可氣的是,趙月明還是一動不動,一句話,一個表情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就像是不知道他來了一樣。
「你他媽的到底是怎麼了?魔怔了?你倒是吭一聲呀!」劉大海狠狠的踢了他一腳。
趙月明還保持著那個動作,一聲不吭。
劉大海急了,心中也害怕了,連忙哆哆嗦嗦的掏出電話,打了120,又連忙掛上,知道這回引來大批的記者,好在趙月明傷成這樣,別人也認不出來,只得自己把他扛起來,送到相熟醫院。
醫生給他全面的檢查了一下,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忽然受了強烈的刺激,導致了意識模糊,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但切記不可再受刺激,否則可能會導致精神失常,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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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點了嗎?」成懷瑜關切的問著沈露白,剛才受的驚嚇不小,連自己都被嚇得不輕,何況是沈露白呢。
沈露白喝著成懷瑜遞過來的水,舒了口氣,說:「好多了,剛才我以為真的就撞上了。」
成懷瑜目視前方,開著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說:「那你剛才那一瞬間想到了什麼?」
沈露白回想了一下,老實的回答:「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你呢?」
這句反問正是成懷瑜想要引她問出來的,他答道:「我當時在後悔,後悔沒早點跟你求婚,那樣即使死了,我們也會埋在一起。」
沈露白心弦一動,成懷瑜在她心間上摸了一大塊蜂蜜,讓她從心間一直甜到臉上。她不自覺的笑了,笑得很甜很美,微微的低下頭,白皙的臉頰上微微的泛著粉色,含羞帶怯,但整個人都洋溢著幸福之感。
成懷瑜偷看著她的表情,摸了摸鼻子,掩飾著胸口湧動著喜悅。
「我們這個週末去把你媽媽接來吧。」經過一塊不平整的地帶,成懷瑜身子受到震動,放在方向盤的手也抖了一下,他似是不經意的說:「由我們來照顧她,這邊的醫療條件也好得多。」
沈露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猶如天邊的雲霞,一層一層的醞釀開來。她迅速的轉頭看了一眼成懷瑜,又低下去,摳著手指,心中的幸福感就像裝滿酒杯的美酒,馬上就要溢出來,那種心安踏實的感情無以復加。她微微的點點頭,心中想著:原來我也是可以得到幸福的,在趙晉鵬身上受到挫折,退學去夜總會,也許就是為了等到成懷瑜的出現,也許冥冥中早已經注定了,這就是自己的姻緣,上天終究對自己不薄,有這麼一個人,不嫌棄自己的過去,像明珠一樣把她捧在手心裡,悉心的呵護,小心的疼愛著,人生到此,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沈露白伸出白皙纖長的小手,撫在成懷瑜的大手上。
成懷瑜轉頭對她微笑著,千千萬萬種情意,都在這笑容裡。
車子停在門口,沈露白打開出門下來,忽然心中很是膽怯,她怯怯的往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小瑾她對我以前……真的不在意了嗎?」
成懷瑜過來,攬住她的細腰,說:「是真的,我保證!」
沈露白這才放心了,任由成懷瑜牽著她的手,一步步的踏進成家的大宅。
雖然成家沒有翁姑,但沈露白還是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心情,她拉了拉衣衫,問著成懷瑜:「你看我今天還行嗎?這件衣服合不合適?」
成懷瑜笑笑說:「相當行,很漂亮,很美,衣服也合適!」說著,伸出臂彎來,定定的看著沈露白。沈露白明白他的意思,眼如春水,含羞帶怯的笑著將胳膊伸進去,成懷瑜收緊,將沈露白牢牢的置於自己的身體裡,給她最妥帖的保護。
一進門,就將一團火紅色像燃燒的火一樣奔跑過來,撲到沈露白懷中。
「露兒姐,我想死你了!」原來是小瑾,她穿著大紅色的衣物,像一團熱烈的火,帶著溫暖和熱情。
「我也很想你,你不怪我了吧。」沈露白跟她確認著。
成若瑾重重的點點頭,說:「露兒姐,我不應該罵你的,你原諒我了嗎?」
沈露白也重重的點點頭,扶起小瑾的身子,兩人相視一笑,泯去之前的怨懟。
沈露白這才看見更在成若瑾後面的霍承志,他頭上戴著個奇奇怪怪的帽子,一看就是手工織的,那個形狀很奇怪,似圓非圓,有點像方的,右邊角,多出來很大,形成一個很不規則的多面體。
成懷瑜樂了,說:「這是小瑾的作品吧?」
霍承志不好意思了,伸手正了正帽子,說:「是呀,很好看吧。」
沈露白心想著:原來霍少也有害羞的時候,而且這麼難看的帽子也覺得好看,看來真是對小瑾愛到了骨子裡,她打趣的笑著說:「是呀,很好看,小瑾親手織的溫暖牌嘛。」此時她全然把霍承志看成是未來的妹夫,心中對他再無芥蒂。
成懷瑜接著她的話茬,繼續打趣說:「就是小瑾給他弄塊破抹布,他也覺得是好的,對吧,霍少?」
霍承志傻傻的只說:「是,是!」
眾人一陣大笑,小瑾可看不得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欺負霍哥哥,小腦袋歪起來,眼睛嘰裡咕嚕的轉了幾圈,說:「哥哥,我以後是不是得管露兒姐叫嫂子了?」
「你說是不是?」成懷瑜攬住沈露白的細腰,低下頭去,親密的說。
沈露白還不習慣和他在人前這麼的親密,羞赧的將他輕輕推來,岔開這個話題,說:「你們餓了吧?我給你們做飯吧!」
成若瑾拍手歡呼:「太好了,很久沒吃露兒姐做的飯了,饞死我了!」
成懷瑜笑說:「饞貓,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你露兒姐累了,晚上我們去咱家的菜館吃,廚師新研製出來幾道菜,味道不錯,去嘗嘗吧!」
小瑾只好撅著嘴說:「那好吧。」
成懷瑜接著說:「我帶露兒先上去了,你們自便。」
小瑾曖昧的眨眨眼睛,說:「你們也請自便。」
兩人上樓來,直接進了成懷瑜的臥室。
「那個……」沈露白站在門口,遲疑的問著:「我要住哪裡?」
「當然是這裡,你還想去哪兒?」成懷瑜望著她,忽然眼神一閃,突然的將沈露白攔腰抱起,快跑幾步,將她整個人拋在鬆軟有彈性的床上,接著他自己也跳到傳上來,牢牢的壓住沈露白的身子,用手指逗引著她的鼻子、嘴唇,聲音輕柔性感,說:「你除了和我睡在一起,還有別的選擇麼?」
沈露白輕笑,反問著:「沒有麼?」
成懷瑜佯裝嚴肅,說:「當然沒有!」
他將頭放她的頸窩之中,耳鬢廝磨,輕輕擦磨著她細嫩的臉蛋。故意的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沈露白被他壓得喘不過去來,連忙推著他,說:「起來,你快壓死我了。」
成懷瑜不停的搖頭,像個耍賴皮的小孩。
沈露白苦笑不得,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學會撒嬌了,只好柔聲細氣的說:「乖,起來嘛。」
成懷瑜這才抬起頭來,眼睛晶晶亮的蓄著壞壞的光芒,他嬉皮笑臉的說:「那你親親我,我就起來。」
沈露白無奈,只能飛快的在他臉頰上輕沾一下。
「不行,這不算是,在親在這裡。」成懷瑜指著自己的嘴唇。
沒辦法,沈露白只能將紅唇印在他的唇瓣上,剛一挨上,她便被一股大力吸住,成懷瑜潤濕溫暖的嘴唇,輕柔的在她的唇邊上輕舐,帶來了一陣陣的電流,她不自覺的張開了嘴,成懷瑜便順勢滑落進去,如同進入了無人之境,在裡面肆意的遊走、翻騰,強迫她和自己一起翩翩起舞。
一吻終了,二人均是氣喘吁吁,成懷瑜捧起沈露白的俏臉,看著她雙頰泛起的紅暈,眼睛裡升騰出的迷亂、朦朧,滿意的笑了,又重重的唇上吻了兩下,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身體,下了床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說:「我先出去一下,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等著我!」
沈露白含笑的對他點點頭,目送他出門。
「對了」,成懷瑜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神秘的說:「衣櫃裡有衣服,你試試!」說著,對她拋了個媚眼,飄然離去。
這個男人,跟以前還真是大不一樣了,沈露白笑著,很好奇衣櫃裡的衣服是什麼樣的,起身下床,拉來衣櫃,驚呆了!
巨大的衣櫃左邊碼放的是成懷瑜的衣服,而右邊確是各式各樣的女裝,每一件的款式和顏色,無一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摘下一件來,上面的標籤都還沒剪,在自己身上是穿著,無一處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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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沈露白驚呼出聲,摀住嘴唇,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又拉開了旁邊的櫃子,裡面整整齊齊的擺著春夏秋冬各個季節的睡衣、睡袍,還是按照男左女右的順序,成懷瑜的和她的,依次的擺放著,下面的格子裡,擺放著幾雙拖鞋,成懷瑜的是黑色的,她的是紅色的,一隻黑色的旁邊放一隻紅色的,這樣岔開的放著,就是是交握的雙手,緊挨在一起。
沈露白的眼睛濕潤了,摸索著平滑的鞋面,胸中湧動著的幸福之感化作點滴淚水,滑落下來,滴在黑黑的鞋面上,立刻沒入其中,不見蹤跡。
沈露白摸去臉上癢癢的淚水,忽地,又笑了。她擦擦鞋面上的濕痕,放回原處。
再打開另外一個櫃子,沈露白再一次驚呆了。本來已經乾燥的眼窩瞬間的又湧出淚水來。
格子裡擺滿了她的內衣褲,成套沒拆封的,是她慣穿的樸實保守型。
一股熱流從奔湧出來,直朝著大腦而去,她衝動的拿起電話,撥打著成懷瑜的手機。
電話接通了,沈露白先隱隱的聽到一個女聲:「先生,您在看看這款。」緊接著,成懷瑜帶著笑容的聲音傳來:「想我了?」
沈露白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嗯,我想你了。」
成懷瑜聽她聲音不對,忙問:「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
沈露白說:「沒有,我沒事,就是想你了。」
笑著,溫柔的說:「你再睡一會兒,等你睜開眼睛,我就在你身邊了。」
沈露白沉默了一下,默默擦乾眼角滲出的眼淚,問著:「那些衣服……你什麼時候買的?」
成懷瑜說:「在你拒絕了我,和趙晉鵬在一起後,我每次開車經過精品店時,看見櫥窗裡掛著的衣服,都會想像著穿在你身上的樣子,就不自覺的走進去,看看哪件穿在你身上最漂亮,喜歡的都會買回來,和我的衣服掛在一起,後來,就越積越多了。」
沈露白摀住聽筒,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成懷瑜繼續說:「那些內衣褲……是我總覺得你會和我在一起,所以就提前給你準備了,怎麼樣?我的預感挺靈的吧?」
沈露白說:「嗯,很靈……成懷瑜,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忽然連名帶姓的這樣稱呼他,反而顯得更加親暱。
成懷瑜一笑,說:「傻姑娘,這還用問嗎?因為我愛你呀!」
因為我愛你,就是這麼簡單,沈露白忽然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連忙掛掉電話,將臉埋在雙手裡,大哭起來。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就因為一個「我愛你」的原因而為她做這做那,毫無怨懟,甘心情願的傾注他的所有心力,沈露白心中的感動無以復加。眼淚也如同電線的珍珠般,表達著她心中的喜悅。
是的,這淚水摻雜著喜悅、感動以及幸福!源自於成懷瑜對她綿綿如潮水般的深情蜜意。
成懷瑜回來時,沈露白已經將自己整理乾淨,臉上雖然還有一點哭過的痕跡,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沈露白猛的撲進成懷瑜懷裡,緊緊的摟住他。
看見沈露白這麼熱情,成懷瑜自然是高興不已,也趕忙的回應著她,溫柔的問:「怎麼了這是?這麼想我呀。」
沈露白好不否定的回答了,抬頭小小的臉蛋,仰著頭,眼睛裡波動著,猶如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煞是動人,她重重的在成懷瑜嘴上親了一口,說:「成懷瑜,我也愛你!也許我的愛沒有你對我的愛來得那麼多,但我保證,以後我會趕上你!」
成懷瑜眉開眼笑,攝人心魄的眸子裡,如同一壺滾燙的開水,「騰騰」的往外冒著熱氣,他抓起起沈露白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嘴角裂開一個好看的弧度,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眼睛裡閃爍著光芒,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彷彿看著她就看見了整個世界,他低沉著聲音,略略有些啞,說:「我等著。」
他一直都在等她,等她從舊事中解脫出來,等她敞開心扉,等她吐露心事,等她愛上自己……他有的是耐心,他不求沈露白付出的比她多,只那一句「我也愛你」,他就滿足了,值得他去披荊斬棘、赴湯蹈火。
他們彼此凝望著,將整個世界屏蔽在外,彷彿有小小的天使在天空中撒著粉紅色的花瓣,空氣中瀰漫著愛的芬芳。
「哎呀呀呀」,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沈露白猛的清醒,忙退後一步,離開成懷瑜的身體。
出聲驚擾了他們的正是一臉壞笑的成若瑾,她擺擺手,說:「你們繼續,繼續,我就是想來問問,咱們到底什麼時候去吃飯?我跟霍哥哥都快餓死了。」
她身後的霍承志也連忙附和著:「是呀,是呀,小瑾餓壞了,咱們趕緊去吧。」霍承志現在可是標準的「三從四得」的好男人,按照胡適的標準來說就是:小瑾出門要跟從;小瑾的命令要服從;小瑾說錯要盲從;小瑾化裝要等得;小瑾生日要記得;小瑾打罵要忍得;小瑾花錢要捨得。生生的從一個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變成了個感情專一的深情男子。
沈露白和成懷瑜對視一眼,對方的想法都瞭然於胸,不禁「撲哧」的笑了,成懷瑜打趣的小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要說來,他們還得感謝你呢!霍大少,還不過來謝謝露兒!」
成若瑾不明所以,看了看霍承志,後者倒是馬上會意,走到沈露白面前,深深的作揖鞠躬:「謝謝!等我和小瑾結婚的時候,給您封個大大的媒人紅包。」
沈露白掩口而笑,小瑾此時才算明白了,有些不好意思了,佯裝生氣的打了霍承志一拳,說:「誰說要嫁給你了!美得你!」
霍承志連忙討饒,像個做錯事等待老師責罰的小學生。眾人笑做一團。
待笑聲止成懷瑜說:「走,吃飯去吧。」說著,牽著沈露白的手走出門去,遠遠的將小瑾和霍少二人落在後面,悄悄的附在她耳朵上說:「你穿這件衣服非常漂亮!」
沈露白泛起住紅暈,,挎起成懷瑜的胳膊,小聲的說:「還不是你挑的好,你怎麼挑得這麼合適?」
成懷瑜對她曖昧的一笑,對她耳語說:「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摸個遍,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尺碼。」
沈露白臉色更紅,猶如熟透的蘋果,親暱的輕輕捶罵:「流氓!」
成懷瑜哈哈大笑,把她的胳膊往自己的臂彎裡緊了緊,歡快前行。
待一行四人到達菜館時,服務員們把包間和餐桌都準備好了。等他們坐定了,便開始陸續的上菜。
成懷瑜說:「我剛才已經把菜點好了,大概都是你們喜歡的口味。」
霍承志對他豎著大拇指,說:「看咱們成總經理,做什麼都想得這麼周到!佩服!」
沈露白深以為然,偷偷的看了一眼成懷瑜,滿臉的崇拜。
酒菜上齊,成懷瑜又開了一瓶上好的紅酒,給每個人都斟滿,端起酒杯,說:「霍少、小瑾,我這個祝福晚了些,但你們能在一起,我非常的高興!承志你從小就被小瑾好,比我這個親哥哥對她還要盡心,我謝謝你!小瑾,以後要對承志好一點,知道嗎?」
小瑾和霍承志忙點著頭,拿起酒杯,輕飲下肚。
成懷瑜接著說:「這一杯酒,我要敬露兒,她能下定決心給我在一起,著實不易,我能體會她心裡的掙扎。」
沈露白不自覺的眼圈又紅了,說:「我更應該敬你,要是沒有你,以後我也許就只能像個死人一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何德何能承受你這麼重的情意……我謝謝你!」說著,她舉起酒杯,碰在成懷瑜的杯口,一飲而盡。
幾人吃著酒菜,閒聊著,霍承志不停的往小瑾的吃碟裡夾菜,而成懷瑜專心的照顧著沈露白,兩對璧人彼此說著悄悄話,互不打擾。
飯菜吃得差不多了,忽然,包間的門打開了,一向不到前廳來的白白胖胖的廚師長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通體雪白的瓷盤,上面蓋著同色同質的精緻蓋子,笑瞇瞇的走過來。猶如一個憨態可掬的聖誕老公公。
「這是特別奉送給沈小姐的,請慢慢享用!」說著,將盤子放在沈露白跟前,之後挪動著肥胖的身軀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作者有話要說: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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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
沈露白疑惑的看著成懷瑜。
成懷瑜微笑著,指了指盤子,示意她打開。
沈露白慢慢的將蓋子掀開,瞬間驚呆了,整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所淹沒。
潔白的瓷盤上面放著一顆璀璨奪目的戒指,六面體的鑽石,放射出明亮耀眼的光芒,那鑽石並不多大,也並不招搖,托座鑄成一個小小的蓮花形狀,將乾淨透明的鑽石牢牢的包在裡面,造型精巧、獨具匠心,確是沈露白喜歡的類型,看得出製作者的奇妙構想,更看得出買戒指人的用心良苦。
小時候,因著一句家喻戶曉的廣告詞: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沈露白曾經幻想著,某一天她的白馬王子會攜著一顆鑽石來向她求婚,後來,這個幻想就被深深的埋藏在心底,而如今,少年時的夢想又被翻出來,擺在桌面,並且實現了,如何不讓她心花怒放?
她雙目含淚,激動得不能自已。
成懷瑜將戒指拿在手裡,輕拉過沈露白顫抖的手,溫柔的給她戴上,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問著:「嫁給我好嗎?」
沈露白胡亂的點著頭,眼淚如大珠小珠一般滴落在地上,她慌忙去擦拭,卻越擦越多,她揚起小臉,看著成懷瑜,一邊流淚,一邊微笑,說:「好!」
。
成懷瑜意氣風發,眉梢眼角說不盡的得意,全身的毛孔都舒暢的大張開來,往外散發著喜悅的氣息,他覆上沈露白的臉,擦去她的眼淚,把她攬在懷裡,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秀髮,全然忘了這房間裡還有另外兩個人。
對面一直在做觀眾的成若瑾和霍承志面面相覷,看呆了去,過來好一會兒,小瑾才跳起來,「啪啪啪」的鼓著掌,叫嚷著:「太好了!露兒姐,以後我就叫你嫂子了!」
霍承志跟著站起來,拱著拳頭,笑說:「恭喜,恭喜!」
沈露白不再羞怯,從成懷瑜懷中探出頭來,坐正身子,大大方方的接受他們的祝福。成懷瑜的手慢慢探過來,握住她的,十指緊扣。
晚上,沈露白洗完澡,穿上成懷瑜為她精心挑選的睡衣,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想著白天的事情,不自覺的偷笑著。
「露兒。」
沈露白猶自興奮著,忽然聽到成懷瑜呼喚她的聲音,連忙循聲望去。
只見成懷瑜用浴巾圍住身體,斜靠在浴室的門前,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洗過後濕漉漉的頭髮凌亂的隨意散落,眼睛幽黑明亮,裡面水汽氤氳,睫毛上似乎也有水珠在閃爍,正隨著他眨眼的頻率有節奏的跳動著。頭上水珠順著脖頸流到他健壯強碩的身體上,使小麥色的皮膚上發出耀眼的光澤。
沈露白覺得刺目極了,臉上一紅,一股熱流立時在身體裡流動開來,她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洗……洗好了。」
成懷瑜快步走過來,趴在她旁邊,低下頭來,輕說:「你不陪我一起洗,當然就快了。」他身上熱得發燙的水珠滴在沈露白身上,惹得她心頭一陣的悸動。
「你要怎麼補償我?」成懷瑜猛的起手,雙臂雙手將沈露白抄起。
沈露白只覺得一陣兒的頭暈目眩,待清醒時,發現自己正以極其曖昧的姿勢坐在成懷瑜身上(以下河蟹,如果可能的話,以後再補上。)
…………………………
沈露白覺得身體裡像是裝了一個炸彈,身體的最裡端受到如轟炸般強烈的襲擊,在最隱秘的看不見的地方,不斷的散發出刺目的白光。胸部激劇的起伏,連喘帶泣,像是無依無靠的菟絲花,緊緊的攀附在成懷瑜身上,過了好久,才慢慢地平靜下來,渾身癱軟的偎依在他的身子上,連抱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成懷瑜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只覺得渾身上下暢快不已,每一個毛孔跳動著,傳遞著幸福的感覺,他緊緊抱住沈露白的身子,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一樣,安慰著她。
空死中瀰漫著歡愛後的氣息,四週一片安靜,只有激情褪去後兩人猶未平靜的呼吸聲。
「感覺還好嗎?」成懷瑜輕吻著沈露白的潤濕的胳膊,溫柔的問著懷中這個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女人。
沈露白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成懷瑜慢慢的從她身體中抽離出來,沈露白感受到身體中的異樣,倒抽了一口涼氣。
「疼嗎?」
沈露白搖搖頭,聲音細弱微小:「我想去洗澡,身上粘糊糊的,不舒服。」
「一起。」成懷瑜往她耳朵裡吐著滾燙的氣息。
「不」,雖然兩人已經再親密不過,但一起洗澡,彼此將對方看得仔細真切,還是讓她覺得害羞不已。
成懷瑜含著笑意的扳過她的身子,目光灼灼的像是一壺開水,沸騰著他的愛意。
「你早晚要習慣的。」
「那就等習慣了再說。」
成懷瑜順從她的意思,將她柔軟的身體放下。
沈露白的腳剛接觸到地面,便覺得腿部一軟,直挺挺的又往成懷瑜身上倒去。
成懷瑜連忙接住她,說:「哦,改變主意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將沈露白攔腰抱起。忽然間的失重感覺使得沈露白只能無助的緊緊著攀附住他的身子。
走進浴室裡,成懷瑜單身打開蓮蓬頭,調整好水溫,將自己和沈露白置於花灑之下,溫熱的水濺在兩人身上,激起一個個的水花。
成懷瑜放下沈露白,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大手拖住她的臀部,擠好沐浴液,輕柔的給她擦洗著身子。
沈露白身體綿綿軟軟,柔若無骨,成懷瑜大聲在她身上滑動著,只感覺膚如凝脂,細緻滑嫩,手感非常的好,忽然間,一股熱流湧從下腹部升騰開來。
「露兒」,他輕聲的叫著,卻聽到身上傳來淺淺而平穩的呼吸之聲。
原來是已經疲憊不堪的睡著了,成懷瑜輕笑,迅速的沖洗好兩人的身體,用毛巾擦乾,左手托住她豐腴的臀部,右手抱住她細細的腰肢,像是抱著珍貴的藝術品一樣,將乾乾淨淨的沈露白放在床上,身體便完整的呈現在成懷瑜面前,白皙光潔,窈窕青春。
成懷瑜壓制住心底的火,在她身邊躺下,側過身,將沈露白的後背緊貼住自己的堅硬的胸膛,右手摟住她的頭頸,左手伸過去覆蓋在她的胸房之上,輕輕吻著她的肩膀,問著她沁人心脾的體香,香甜入夢。
按照原定的計劃,今天回去沈露白老家,一是跟劉香梅說他們倆的事兒,商定婚期,二是將她接過來常住。
本來沈露白給她媽媽打電話的時候說了要回去的事兒,也想提前告訴她自己和成懷瑜的事兒,但話到嘴邊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所以,劉香梅拉開門見到他們兩個站在外面的時候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就眉開眼笑了。她一直瞧著成懷瑜對露兒的感情不一般,先前因為趙晉鵬突然跑來,還以為兩人沒戲了,著實鬱悶了一陣,現在看到他們成雙成對了,打心眼心頭欣慰起來,連忙將他們讓進屋。
成懷瑜恭恭敬敬的鞠躬致禮,親切的叫了一聲:「媽」。
這一聲,把劉香梅的骨頭都叫酥了,她笑得合不攏嘴,連忙忙前忙後的端茶倒水。
成懷瑜握起沈露白的手,故意的將她手上的戒指顯露出來,說:「媽,我已經跟露兒求婚了,想盡快的跟她結婚,希望您能答應把她嫁給我!」
沈露白羞澀的低垂著泛紅的臉,不發一言。
劉香梅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忙笑說:「只要露兒願意,我沒意見!」她有自己的考量,作為一個母親來說,嫁給成懷瑜無疑是上上之選,成懷瑜這人雖然言語不多,但絕對是穩重老成的,他家境富裕,女兒嫁過去之後從此就不用再奔波勞累,他家裡也沒有婆婆,而小姑子小瑾跟沈露白的關係又特別好,少了婆媳、姑媳之間的矛盾,絕對是個很理想化的選擇。
成懷瑜笑說:「露兒她已經答應我了,請媽您幫我們選個日子吧,越快越好。」
劉香梅說:「好,我幫你們選個黃道吉日。」
成懷瑜接著說:「我們這次回來,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把您接過去住,您看您一個人住在這兒,連個陪您上醫院的人都沒有,我們也不放心。」
這話說得劉香梅心裡頭暖和和的,沒想到這個未來的女婿想得這麼周到,但嘴上還在推辭:「我自己照顧自己沒問題,你們不用擔心。」
沈露白□一句話來:「媽,你就聽他的吧。」
成懷瑜接著話茬說:「是呀,我也算是您的半個兒子,在這點上就聽我的吧。」
劉香梅想了想,答應著,說:「那好吧,我就先到你們那兒住一陣。」
沈露白很高興,立刻的幫媽媽收拾起東西來。
臥室裡,劉香梅偷偷的問女兒說:「那個大明星是怎麼回事?小成他知道嗎?」
沈露白一笑,說:「他就是以前學校的一個校友,你放心吧,他知道的。」
老人家的感覺總是很敏銳,劉香梅說:「可別因為他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我瞧著那個姓趙的明星,總覺得他眼神不對,你可得離他遠點,別讓小成誤會。」
沈露白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鳥~~~呼喚鮮花~~
幸福
劉香梅忽地眼圈紅了,凝視著女兒三分似亡夫的臉,說:「有空去給你爸上上墳吧讓他知道你的好事高興高興。」
傍晚時分三人回到大宅裡,與小瑾和霍承志相見,不免又是一陣的歡聲笑語。
最快樂的還是沈露白,她從來沒有奢望自己還能有結婚的一天,她以為經歷了東京的事情之後,她再也沒有得到幸福的權利,但終究,上天對她不薄,將成懷瑜這麼優秀、這麼愛她的男人送到面前,懂得她的悲喜,知道她的冷暖,瞭解她的彷徨無助……現在媽媽也來到自己身邊,牽掛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她在乎的人都在身邊,觸手可及。
濃濃的快樂通過每個肌膚毛孔滲透出來,使她整個人都被一層叫做幸福的紗籠罩起來,呼出的每一口氣息中,都蘊含著無數個愉悅的氣泡。
「露兒,你住哪個房間?」酒足飯飽之後,成懷瑜幫劉香梅安排好房間,劉香梅站在房間門口,問著沈露白。
「我……」,沈露白臉色微紅,有些扭捏,偷看一眼成懷瑜,沒好意思說出口。
劉香梅看看兩人的神態,心中約略的明白了,忙說:「不是我封建,但是結婚前,露兒你得跟我住。」
未來岳母大人的命令,成懷瑜哪裡敢不答應,只是微微牽動的嘴角卻透露出他的不情願。
劉香梅轉身去收拾行李,沈露白邊看著他捂嘴偷笑,成懷瑜恨恨的咬著牙,忽然悄然上前,偷偷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沈露白受驚,差點要叫出來,連忙摀住嘴巴,欠起身子,瞪著成懷瑜,成懷瑜輕笑,握住她的手。
「咳咳」劉香梅咳嗽一聲,兩人連忙分開。
半夜裡,沈露白被渴醒了,迷迷糊糊的起來去廚房找水喝,剛瞇著眼睛摸索到飲水機,忽然一把大力將她抱住,她嚇得一驚,險些叫出來聲,立時睡意全無,緩了一下,笑了:「這麼晚不睡覺,埋伏在這兒幹嘛?」
成懷瑜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像個小狗一樣,慢慢的蹭著,嗅著她身上的香氣,委屈的說:「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著,還有半個月才能和你名正言順的睡在一張床上,漫漫長夜,讓我怎麼熬呀?」
沈露白反身正視他,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嗤笑的說:「以前沒跟你住一起的時候也沒見你失眠呀。」
成懷瑜攬住她的腰肢,抵住她的額頭,輕輕的摩擦著她的鼻尖,振振有詞的反駁:「你沒聽過一句話麼: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懂了不?」
沈露白輕笑著推開他:「我先喝點水去。」
「渴了?」成懷瑜一臉壞笑,目光炯炯,很像半夜裡蹲在山坡上對著月亮嚎叫的某種生物,他擋住沈露白的去路,猿臂一捲,又將她捲入自己懷中,捧起她的俏臉,故意的將氣息噴在她臉上,說:「何必捨近求遠?」
沈露白面色微微透著粉,恰似芙蓉不勝晨露的嬌羞。
成懷瑜猛的吻在她的唇上,宛如兩隻對峙許久的獅子一樣,立刻開始纏鬥在一起,上下翻騰,凶狠猛烈……
很久之後,成懷瑜才放開沈露白,眼睛變得更黑更亮,喘著粗氣的問著:「還渴嗎?」
此時沈露白的臉已經變成了正午時分的芙蓉花,淺紅嬌艷,眉眼間添了許多成熟女人特有的嫵媚風情。
成懷瑜戀戀的看著她,呼吸愈加急促,大手不受支配的探進她的衣襟裡,撫摸著她細膩柔滑的肌膚。
沈露白感覺到他身體的某一處已經正在膨脹發熱,連忙退後一步,再不撤身離開,恐怕自己就要在這裡被吃掉了,忙說:「我得回去了,萬一我媽醒來看不見我,找來就不好了。」
成懷瑜唉聲歎氣,又把她摟在懷裡,慢慢調整自己的身體,讓腹內一股囂張的熱氣冷靜下來,說:「再讓我抱一會兒。」
「只是抱抱哦,不許幹別的。」沈露白警告他說。
「……好吧。」成懷瑜毫不客氣的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把一般的重量都交給沈露白,聲音低沉沙啞,說:「要不,我們明天就結婚吧。」
沈露白輕笑,拍拍他的後背,說:「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孩子氣?」
成懷瑜反問:「這叫孩子氣嗎?」
沈露白笑說:「當然,婚期可是你讓我媽媽定的,決定好的事又反悔,當然是了。」
成懷瑜又歎了口氣,說:「我是長子哥哥,很小的時候就去了美國讀書,學習任務重,要學的東西太多,一年才回來一兩次,都是自己獨立生活,哪裡會有孩子氣的機會,現在心中沒有了負擔和壓力,反而放鬆了許多。」
兩人甜蜜的擁抱著,過了好一會兒,沈露白開口說:「懷瑜,我跟大學時候最好的一位同學秦麗聯繫過了。」
「哦?」成懷瑜專心的聽著。
「我退學的時候是悄悄走的,誰都沒告訴,把手機號也換了,再也沒跟她聯繫過。」沈露白悠悠的說。
「嗯。」
「昨天我按原來的手機號碼給她撥了個電話,她竟然沒換號,我剛叫了她的名字,她就猜出是我了,特興奮。」沈露白略帶些傷感的慢慢說著。
「嗯。」成懷瑜聽著有些心疼。可以相像得出她自己淒然離開時心裡是多麼的難過。
「你說我這人是不是特絕情呀?在宿舍裡她住我上鋪,經常照顧我,對我特好,可我還對她那樣。」沈露白聲音有些顫抖。
成懷瑜探起身子,面對著她,半真半假的說:「你有時候是很絕情。」接著話鋒一轉說:「但那件事你做的對,如果你和她告別,你該怎麼解釋你退學的行為呢?這可不是隨便的一個理由就能糊弄得了的。再說,在那種情況下,你已經夠難過的了,當面的告別只是徒增傷感而已,倒不如悄然離去。」
「真的?」聽著他為自己剖析,沈露白的心裡舒服多了,她一直都覺得對不起秦麗,覺得自己辜負了這段友誼。
「真的!同學之間的友情是不會因為這些而磨滅的,你現在去補救還來得及。」成懷瑜看著她,給她以鼓勵。
沈露白笑了,說:「我告訴她我要結婚的事了,她很替我高興,說想見見你,你哪天有空,帶你去看看我的朋友。」
成懷瑜也笑著,摩挲著她的臉頰說:「時間隨你定。」
沈露白點著頭,心裡頭舒暢無比。
成懷瑜牽住她的手往樓上走去,沈露白送到房間門口,說:「好好休息。」
沈露白欠起腳尖,在他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說:「你也是。」
成懷瑜微笑著目送她進屋,將門帶上,絕對去跑兩圈,發洩下過剩的精力以盡早入眠。
老人家習慣了早起,劉香梅早上六點半就起床做早餐,做好早餐就習慣性的去叫沈露白起來吃飯。
沈露白本來昨天睡的就晚,和成懷瑜分開後,心裡頭有一直的狂跳,躺在床上想著即將要結婚的事,心裡頭既興奮又有些忐忑,直到凌晨才睡著,此時正睡得香甜,就被老媽喊醒了:「去叫小成和小瑾起來吃早飯,年輕人就要早睡早起身體才會健康。」
沈露白向來不忤逆母親大人的話,雖然不情願還是哈氣連天的起來了,揉揉惺忪睡眼,強自撐開,便進了成懷瑜的房間。
成懷瑜露出著肩膀,頭微微的向她這邊側著,即使在睡夢中都是那麼的俊朗。
沈露白蹲在床頭,一邊打瞌睡,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叫著他:「起來吃飯了。」叫了幾聲見他還不起來,乾脆就去推他,推了幾下還不起來,沈露白便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賴床媽媽屢試不爽的那個絕招:掀被子。
她立刻來了精神,摩拳擦掌,看著成懷瑜俊美的睡顏,壞壞的笑著,攢足了力氣,猛的一下子,把成懷瑜身上的被子掀開了。
啊?沈露白愣住了,緊接著,一股熱血像潮水一般的湧上了她的腦子,臉被憋得通紅,原來,成懷瑜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而此時那裡已經支起了一個巨大的帳篷。
「哈哈哈」,成懷瑜大笑著坐起來,目光閃閃發亮,眼睛裡閃動著惡作劇似的光芒,其實沈露白一進來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裝睡,她閉著眼睛推他的可愛樣子都落入到了他的眼中。
「你……你耍我!」沈露白大窘。
成懷瑜一把把她拉坐在自己身上,硬硬的身體抵住她的臀部,親暱的說:「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自己闖進來的。」
沈露白嗔怒:「不准轉移矛盾,我說的是你明明醒著,故意裝睡,害得我……」
「害得你什麼?」成懷瑜大樂,在她耳邊吹著粗氣故意的問。
「……流氓。」沈露白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這你可是冤枉我了,正常的男人早晨都這樣,以後你就知道了,再說,可是你自己要看我,可不怪我,要我說,你是流氓色女才對!」
成懷瑜的話有理有據,沈露白無可辯駁,更加窘迫,匆匆從他身上逃離,說:「你穿好衣服趕緊下來,我媽等你吃飯,我去叫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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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瘋的人
這幾天,有個轟動全京城的大事件,據說,以一部片子迅速躥紅而後又銷聲匿跡的日本著名成人女星吉野麗花不日將到香港去,和著名的三級 片導演會面,商討合作拍一部電影事情。雖然成人女星並不是第一次到香港來,但這麼大肆宣傳的還是頭一次。
報紙上還刊登了一張吉野麗花的大幅照片,穿著三點式,肚臍傍邊的心形的胎記尤為明顯。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報紙,沈露白心中困惑至極,將報紙拿到成懷瑜跟前,問著他。
成懷瑜掃了一眼報紙,說:「哦,很正常的嘛,以前就有的,AV女星們也得擴大一下國際影響嘛。」
「不是,我問的不是這個,這個吉野麗花明明就是我呀,怎麼出現了一個人,長的跟我這麼像,就連胎記都一摸一樣。」沈露白急急的追問著。
成懷瑜一笑,攬過她的腰肢,說:「以後不用再擔心趙晉鵬那小子再威脅你了,他即使現在就把那張光碟拿給所有人,人們也不會相信他的。」
「我……」沈露白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有猛的撲進了成懷瑜的壞裡,胡亂的親吻著他的臉頰,表達著自己對他的感激。
「以後就徹底的把那件事忘掉好不好?你要記住,在東京拍過片子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成懷瑜撫摸著她的後背說。
這個年代,整容技術這麼發達,要偽造出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天方夜譚的事兒。為了徹底的讓沈露白踏實下來,成懷瑜著實費了些精力和金錢,但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非常值得的。
另一邊,趙晉鵬發瘋似的把報紙揉成一團,扔在腳底,狠狠的踩著。頭未梳、臉未洗、衣服未換,活像一個乞丐,眼睛血紅,不停的往嘴裡灌酒,一會兒抓著頭髮,一會兒摔打著酒瓶……
「你他媽的給我老實待會兒!簽了你真是我瞎了眼了,在你身上投了那麼多錢,到現在都沒收回來,他媽的各方各面的人都被你得罪光了,怎麼就這麼不順呢,好不容易簽了一支廣告,都要簽約了還被別人搶走了,你他媽的就是個掃把星!」劉大海狠毒的罵著他,趙晉鵬現在就等於是一塊廢柴,再不是他手中的搖錢樹,他恨不得狠狠的踹他兩家才解氣。
好似有人在暗中專門針對趙晉鵬一樣,劉大海幾乎以為他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劉大海越看他越可氣,警告他說:「你他媽的再這樣下去,別怪公司封殺了你,你到時候就狗屁不是!」越看他越像一灘爛泥,還是轉頭去培養新人來得重要!劉大海甩頭離去,走到門口時,回頭厭惡的瞪了他一眼,狠狠的啐了一口,重重的摔上門。
趙晉鵬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踢到了地板上的空酒瓶,發出「碰碰」的聲音,他趿拉著鞋,蹭著地面,一下子把酒瓶踢出去好遠,撞在牆上,又被彈回來。
頭暈目眩,胃裡面一陣陣的泛著噁心,他扶住牆壁,渾濁的眼睛緊盯著酒櫃,慢慢的目標走去,忽地,手上一滑,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幸好地板是木質的,倒也沒摔疼,爬起來繼續走。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拉來櫃子,卻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一瓶酒也沒了,他一下子洩了氣,身體順著櫃子軟軟的滑下去,碰開了最下面的櫃門,受到撞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滑落出來,掉在地上,那都是他大學時期的東西,用不到了,碼在這裡。
一本厚厚的書砸在腿上,趙晉鵬卻感覺不到疼,他的神經被酒精刺激得已經麻木了,他機械的拿起書本,隨手翻了兩下,忽地,一張光盤從裡面掉了出來,他的眼神牟的一緊,像是有一根利劍從他後腦穿過,他顫抖的手撿了好幾次才將光盤拿在手上。
盯著這張光盤,他看了好久,忽然,他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客廳走去,每一個步子,都走得異常艱難,彷彿一根風中的蘆葦,頭重腳輕,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眼睛圓瞪著,眼神卻清明了許多,他使勁的咬著牙,磨動牙齒,發出「吱吱」的聲響。
把光碟放進影碟機裡,打開電視,他把酒瓶往旁邊推推,隨意的坐在地上。
屏幕上出現了沈露白光裸的身體,趙晉鵬嘿嘿的笑著,心頭像是被一把鈍刀慢慢的割著,但是腦子中一瞬間卻閃過一絲自虐的快感,他被這種感覺迷住了,強迫自己盯著屏幕,享受著痛苦與快樂的在體內的互相搏擊。
忽地,他瞪大了雙眼,瞳孔擴大,眼神定格在電視裡的男人身上,激靈一下子,身上彷彿被一桶冰冷的水澆住嗎,淋了個透心涼,那僅有的一點快感消失殆盡,一股子強烈的恨意從心底直衝腦子,像是一把熊熊的烈火燒燬了他的理智,燒紅了他的眼睛,散發出一種野獸般的危險氣息,他順手抓起一隻啤酒罐,在攥緊捏扁,又狠狠的摔倒牆上,只聽見「匡當」一聲,懸掛在牆上的大幅照片被砸了下來。
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太陽穴突突的往外跳著,牙齒死死咬在一起,嘴角裂開,面目扭曲得變了形。
狗男女,你們等著,我不會饒過你們的!趙晉鵬揣起桌面上的水果刀,退出光盤放在懷裡,衝出了家門。
現在他被一股劇烈的恨意控制住了,身體前傾,腳步如風,雖然有些不穩,但異常的快。
走出樓門口的時候,撞到了迎面而來的一個人,他理也不理,一陣風似的往停車場走去。
「趙月明……趙月明……你他媽的去哪兒?」被他撞倒的正是劉大海,他的車子剛出了點毛病,剛剛修好,上了車,才發現手包落在趙晉鵬家了,正要上去拿。
他被趙晉鵬那駭人的摸樣嚇了一大跳,連忙爬起來喊著他,但趙晉鵬充耳不聞,根本就不回應他。劉大海連忙小跑著跟在他後面,但趙晉鵬的速度太快了,劉大海拚命的追趕還是趕不上他。這時候,趙晉鵬已經開出了車,風馳電掣一般的駛過來,要不是劉大海閃的快,現在恐怕早已經被他撞死。
「這下子瘋了!」劉大海快被嚇死了,心有餘悸的撫著胸口,啐了口吐沫,又趕緊上了車,跟在他後面。
趙晉鵬的車無所顧忌的在道路上行駛了,不看紅綠燈,不避行人,幸好這個時間並不是高峰階段,這條路來往的車輛人員並不算多,這才沒出現大的事故,倒讓後面跟著的劉大海猶如做雲霄飛車似的,身上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趙晉鵬不看紅燈,可他得遵守交通規則呀,這麼一慢,再抬頭看時,早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劉大海懊惱不已,此時也顧不得趙晉鵬的公眾形象了,連忙撥打了報警電話。
趙晉鵬直奔成懷瑜家而去,在門口處停下,跳下車來,瘋狂的按著門鈴。
今天家裡只有劉香梅一個人,成懷瑜和沈露白去和朋友見面,小瑾和霍承志出去約會。聽到門鈴響,以為是誰回來了,也沒看屏幕,直接按下按鈕,就又去廚房忙了。
趙晉鵬衝了進來,進到大廳,四下張望,一個人影不見。
「回來了?」劉香梅笑吟吟的從廚房走出來,看見像個瘋子一般的他,一愣,立刻慌張起來,質問著:「你是誰?」
「哈哈」,趙晉鵬冷笑兩聲,眼神凜冽,說:「阿姨你也在這裡呀,不認識我了嗎?」
劉香梅仔細的辨認了一下,這才發現他竟是那個去過自己家裡的大明星,連忙問:「你來有什麼事嗎?」
趙晉鵬的眼神繼續在四下搜尋著,問:「你女兒和成懷瑜那對狗男女呢?」
劉香梅心中感覺很不好,她忙說:「他們出去了,你要是找他們就打電話聯繫吧。」這句話隱含著逐客的意思。
趙晉鵬可不管這些,眼睛看向茶几上擺放的一堆大紅色的請柬上,快步走過去,翻開起來,只看了第一行:「新郎成懷瑜新娘沈露白」,就受不了了,三下兩下的就撕掉,又將桌子上面的請柬全部掃到底下,用腳使勁的踩。
「你這個瘋子,你幹什麼!」劉香梅連忙趕過來,拉住他的胳膊,厲聲的斥責著。
「哈哈哈哈」趙晉鵬大笑,眼睛通紅的,面目猙獰,說:「是,我是瘋子,是被你的女兒和女婿逼瘋的!把我害成這樣,他們也別想好過!」
劉香梅升起一股懼意,她知道,和瘋子是沒有道理可將的,她唯恐傷害了自己,連連後退。
趙晉鵬陰鬱的桀桀怪笑,說:「阿姨,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冤有頭債有主。」目光忽地的一凜,腦中有些換亂,說:「不對呀,聽說沈露白是為了給你籌錢還拍的片子,你才是罪魁禍首呀。」
劉香梅止不住的上牙打下牙,哆哆嗦嗦的問著:「你在胡說什麼!」
「哈哈哈」,趙晉鵬又是一陣怪笑,說:「看來你還不知道呢,好吧,今天我就來讓你看看你女兒和你女婿的醜態!他想隨便的弄一個人來冒充,沒門,你自己的女兒,你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她吧?」
他拉過劉香梅,死命的拽著她,把她拉到電視前,放好光盤,強迫著讓她看。
作者有話要說:憋不住了,決定再更新一章~~~
為了避開橫著爬行的河蟹,將a+v都改成了成人~~~
好希望有一天能將刪掉的OO+XX都發上來~~~
驚變
電視中出現的情節讓劉香梅目瞪口呆,臉色瞬間變得灰敗,這裡面的兩個人她都認得,自己的女兒女婿,怎麼會認不出來,只是,這到底是什麼時候拍的,他們又為什麼會拍這種東西,又怎麼會落到趙晉鵬手裡,她的心中瞬間充滿了很多的疑問,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趙晉鵬一定沒安好心!
劉香梅強作鎮定,搶過遙控器,立刻將電視關掉,掩飾著內心受到的強烈衝撞,冷靜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好,那我就來告訴你,你女兒為了給你籌措手術費,就去東京拍了這種專門給成人看的電影,和她一起拍的就是你的好女婿成懷瑜,好玩吧,哈哈。」趙晉鵬猙獰的笑著。
劉香梅一陣目眩,險些摔倒,她連忙扶住桌子,等待著眩暈過去,雖然她也曾經詢問過那筆錢的來歷,但露兒說是跟爸爸生前的一個朋友借的,那個朋友在未發跡之前自己的丈夫曾經幫過他很多的忙,劉香梅曾天真的想,他借給自己些錢也是正常的吧,沒想到,那筆救了自己性命的錢竟然是這麼來的。
想及此,劉香梅心如刀絞一般,現在她最擔心的是趙晉鵬的用意,她強打著精神,無力的問著:「你給我看這些,說這些,到底安的什麼心?」
「安的什麼心??你應該先問問我都做了什麼。」趙晉鵬獰笑著,得意的說:「你還不知道你女兒其實根本就沒有讀完大學吧?」
劉香梅無比震驚的看著他,她說的每一件事都像是把菜刀在切割著她的心。
「知道為什麼嗎?是我逼的,以為我發現了她拍那種片子,噁心她,恨她,就威脅她要把她的事告訴學校裡所有的人,她就乖乖的退學了。」趙晉鵬得意的說著:「你知道上次我去看你是為什麼嗎?還是在威脅她,你就是她最在意的軟肋。」
忽然的,趙晉鵬的表情一轉,又變得猙獰恐懼,臉上漲紅著,青筋暴露,惡狠狠的說:「我那麼愛她,甚至原諒她以前的事,她卻不知好歹,趁我不再的時候和成懷瑜勾搭在一起,她以為找了靠山嗎?以後弄出個替身來就把她洗乾淨了嗎?他以為手裡有了我的把柄嗎?以為把我所有的路都封死了嗎?告訴你,老子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
趙晉鵬說出來的事強烈的打擊到了劉香梅,女兒為了她,竟然受了那麼多的磨難,犧牲了尊嚴、出賣了身體,她最瞭解她的女兒,她去拍那種片子,該是承受了多麼苦痛的煎熬呀!
如果她早知道這些,寧可自殺死掉,也不會讓露兒去承受這些,她為她的女兒心疼著,心中有個機器在不停的攪拌著她的心,所有的眼淚都淤積在其中,但她知道,此時還不是流淚的時候,趙晉鵬這個大魔頭不知道又要這樣折磨自己的女兒,作為一個母親,該是挺身而出保護女兒的時候。
她強壓著怒氣,冷靜的又問:「你現在想對他們做什麼?」
趙晉鵬眼睛閃出兇惡的光芒,嘴角抽動,說:「我要把他們綁起來,一刀一刀的殺死他們,就像古代的千刀萬剮刑一樣,讓他們受盡痛苦卻死不了,親眼看著對方身上的肉被一點一點的割下來,最後變成個血葫蘆,看他們還會不會相愛!哈哈哈哈。」
趙晉鵬說著,彷彿已經看到了他們痛苦的向自己求饒的場面,他大笑不止。
他已經瘋了!劉香梅知道和這種瘋子沒有道理可講,她不能允許別人去傷害自己的女兒!她仇視的望著趙晉鵬,忽然發現他衣服裡面有個明晃晃的東西,立時有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女兒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同樣,為了女兒能有尊嚴的活下去,她也可以做任何事。
她假裝成害怕的樣子,表說話邊往趙晉鵬跟前走:「求求你千萬別這麼樣,你怎麼忍心殺死露兒呢?我勸勸她,讓她跟你在一起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歡她的嗎?她最聽我的話了,她一定會同意的。」
趙晉鵬面色一喜,說:「真的嗎?」
劉香梅繼續說:「當然是真的,她為了我都能去拍那種片子,還有什麼不能做的?你說是吧。」
趙晉鵬忽然有一陣的迷亂,腦子在激烈的鬥爭著,劉香梅已經近在咫尺了,忽然的,她快速的伸手將趙晉鵬內兜裡的水果刀掏出來,反握在手中,使勁全力,猛的像趙晉鵬刺去。
趙晉鵬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下意識的一躲,這一刀只紮在了他的胳膊之上。他木怔怔的看著劉香梅,又看了看嘩嘩直流的鮮血,一股怒意像是奔騰的海水一般湧上了他的腦子,沖昏了他的離職,他迅速拔出胳膊上的匕首,不假思索的往劉香梅的胸口捅去……
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快得他自己來不及思索,快得劉香梅來不了躲閃,快得已經跑到門口的警察來不及制止,都眼睜睜的看著刀子沒入了劉香梅的心臟。
血液像是瓢潑大雨一般的湧了出來,洇濕了劉香梅的衣服,染紅了趙晉鵬的雙手,滴答滴答的流到地面上,劉香梅的身體軟做一團,堪堪的往後倒去,趙晉鵬不可思意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忽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警察蜂擁而至,三下兩下就將他制服了,幾個警察趕緊跑過來,抱起劉香梅尚有一絲溫暖的身體,趕緊的往醫院送去。
和秦麗見過面,沈露白非常的高興。
原來好朋友之間,即使好幾年不聯繫,再見面之後的那種親切感和熟悉感還是不會變的,還可以肆無忌憚的開玩笑。
臨分別的時候,秦麗在洗手間裡偷偷的跟她說:「趙晉鵬後來好幾次問過我,知不知道你的情況,看起來對你還很眷戀的樣子,你們走到今天這步,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還是覺得惋惜。今天看到你未來老公這麼好,我也就放心了,好好的跟他過日子吧,你會幸福的。」
沈露白斬釘截鐵的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回來的路上,沈露白一直笑著,跟成懷瑜講著他們以前在學校裡的事。成懷瑜笑吟吟的聆聽著,偶爾插一句話。
到了家門口,發現院門敞開著,成懷瑜疑惑的開車進來,發現一輛警察停在院子當中,兩人慌忙下車,只見門口處已經隔出了一條明晃晃的黃色警戒線。
兩人相視一眼,心臟提到了嗓子眼裡,慌忙的跨過警戒線。
一進屋,一大股刺鼻的血腥之色撲鼻而來,一個警察連忙走過來。
成懷瑜強自鎮定,握住沈露白冰涼顫抖的手,問著:「我是屋主,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警察說:「你們認識那個歌手趙月明嗎?」
成懷瑜點頭。
警察接著說:「他闖進你們家裡,用刀捅傷了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
沈露白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如下墜的落葉,成懷瑜連忙摟住她,連忙追問著:「那婦人是我母親,她現在怎麼樣了?」。
警察無比同情的看著他,說:「已經送外醫院了,從那個傷勢來說……恐怕是凶多吉少,你們還是趕緊去醫院見她一面吧。」
成懷瑜心中一涼,問明在哪個醫院,連忙抱起沈露白,飛奔著上車,奔馳而去。
路上,沈露白悠悠醒轉,眼神渙散,茫然四顧,急切的問著:「我媽呢?」
成懷瑜不發一言,只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給她安慰和鼓勵。
這一段短短的路,長的就像是漫漫長江水,成懷瑜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
沈露白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虛弱而萎靡的蜷縮在椅子上,抖成一團,任由一串串的眼淚滑落臉龐。她希望很快到達醫院,但又希望永遠不要到達,那樣她就可以像個鴕鳥,把頭埋在沙子裡,永遠不會聽到噩耗。
醫院終於到了,成懷瑜把沈露白攙扶下來。
此時,她才知道自己的腿上軟軟麻木的已經一點知覺都沒有,全身的力量都依附在成懷瑜身上,被他半抱著走進去。
成懷瑜拖住她的腰肢,快步的往前走著。經過一間病房時,幾個護工推著一架蓋著白布的屍體出來,家屬們在後面撕心裂肺的哭嚎著。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大家會不會罵我,好吧,我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死亡
醫生已經停止了搶救,因為,已經沒有了救治的必要,整個心臟已經被刺透了,即使大羅金仙在這裡,也束手無策。
醫生給劉香梅注射了藥劑,延續著以秒來計算的生命,讓她有機會和家屬見最後一面。
成懷瑜抱著沈露白進來,劉香梅眼前一亮,精神似乎好了許多,竟然掙扎著要坐起來。
「媽,你沒事對不對?」沈露白一喜,撲到媽媽身邊,以為媽媽她沒有生命危險。
「露兒,你冷靜的聽媽媽說。」劉香梅握住女兒的手,貪婪的看著她,說:「媽媽就要去找你爸爸了,以後就剩下你自己了。」
「不……不……」沈露白使勁的搖著頭,眼淚如瓢潑的雨瞬間傾瀉下來。
「我死之後,你不要難過……媽媽這一生,有個……好丈夫,有個好……女兒,值了……只是苦了你。」劉香梅的氣息開始不穩了,蒼白色的臉上越來越暗。
「媽,你不要說了,好好養著,你不會死的,不會!」沈露白死死握住媽媽的手,胡亂的揉搓著,想將那冰涼得如同冰塊的手捂熱。
劉香梅的開始渙散的眼神飄向成懷瑜,他趕忙蹲下。
劉香梅將沈露白的手搭在成懷瑜手上,說:「你是好孩子……我女兒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向我保證……一定……要好好對她,永遠……都不會……辜負她!」這一句話,說得異常艱難,歇了好幾起才說完。
成懷瑜緊緊握住沈露白的手,連忙說:「媽,我向您保證,這一輩子都只愛沈露白一個人,永遠的疼愛她,守護她,代替她的父親和母親。」
劉香梅又緩緩的看向女兒,臉上滿是灰敗之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露兒……我的好……女兒,願你……以後的人生裡……再沒有坎坷。」
說完,身上抽搐了一下,眼睛緩緩合上,頭軟軟的歪在一側,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媽……」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從沈露白柔弱的身體裡爆發出來,每一滴眼淚都像是她心中流出的血。
她的媽媽,她用身體和尊嚴挽回的媽媽,終究還是被自己害死了。
沈露白悲慟欲絕,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著,使勁的推著媽媽漸漸冰冷的身體:「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能死,不能死,你死了我該怎麼活下去……」任由她怎麼喊,劉香梅都閉緊了嘴,再也不會張開了。
成懷瑜心中亦是難過至極,臉上一癢,順手一摸,竟全是淚水。他摟住沈露白的肩膀,柔聲的勸慰:「露兒,媽她已經過世了,你就讓她安靜的走吧。」
沈露白一聽這話,陡然火氣,一把將成懷瑜推開,滿臉的戾氣:「你胡說,我媽媽她剛做完手術,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你是壞人,你詛咒她!你給我滾!」
她的腦子混亂了,成懷瑜心中疼得要命,見她哭得眼睛紅腫,嗓子啞了,渾身冰冷抽搐,抖做一團,這樣下去,她的身體受不了的,連忙箍住她的身體,緊緊的壓住她的四肢,將她送到另外一間病房了,讓護士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沈露白拚命的掙扎著,拳打腳踢,叫嚷著讓成懷瑜滾出去,成懷瑜任由她打罵,就是不鬆手,她把手上的力氣用個乾淨,鎮定劑也慢慢的發揮了效力,不一會兒,沈露白就睡著了。成懷瑜給她蓋好被子,望著她煞白煞白、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在睡夢中仍然在抽搐的嘴角,紅腫的雙眼,輕輕的歎了口氣,叮囑護士好好看著她,自己便出來安排劉香梅的後事。
霍承志和成若瑾也聞訊趕來了,也不免大哭一場。
他們幫著成懷瑜將屍體推到太平間。
拿到醫生開具的死亡證明,成懷瑜看了好一會兒,坐在長椅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抑制住心頭的那陣酸疼,冷靜的掏出手機來,給劉香梅的兄弟姐妹們打電話。
「哥哥,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這兒我們先看著。」小瑾看著哥哥憔悴又疲憊的樣子,很擔心。
他既難過劉香梅的突然辭世,又擔心突然收到的打擊,還要兼顧關於辦理後事的方方面面的問題,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成懷瑜揉揉眉心,說:「我沒事,你去幫我看著露兒,有什麼不對就立刻找醫生。」他擔心護士不能盡責,怕沈露白在清醒後做出什麼極端的事兒來。
成若瑾依言去了。
霍承志做到他身邊說:「我剛才打電話問了,說趙月明殺人的事是警察親眼目睹的,判死刑是板上訂釘的事兒,我又去加了把火。」
成懷瑜點點頭,歎了口氣,沮喪的說:「都怪我,是我低估了他,沒想到他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霍承志搖搖頭,說:「這不能怪你,誰都沒想到,你不用自責。」
成懷瑜又重重的歎了口氣,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露兒了,本來想要好好的保護她,卻沒想到讓她遭受怎麼打的打擊。」
一向都自信滿滿,從來不會對自己喪失信息的成懷瑜說出這樣的話來,想必是心中實在自責的厲害,看到發小受到這樣苦痛的煎熬,霍承志心中也不是滋味,只能盡量做好力所能及的事兒來減輕他的負擔:「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成懷瑜說:「我家裡暫時不能住了,你安排好小瑾的住處,另外,露兒家的親戚可能一會兒就都到了,你也幫他們安頓一下。」
霍承志說:「你放心吧,都交給我。」
沈露白的阿姨舅舅們都焦急萬分的感到了,驀然聽到劉香梅去世的消息,他們都不敢相信,這不是過來享福的嗎,怎麼連命都沒了?滿腹的怨氣便都發洩在成懷瑜身上,一邊哭著,一邊罵他,成懷瑜只是默默的聽著,一句也不反駁。
霍承志在一邊實在聽不下去了,說:「這是個意外,你們不能罵他,出了這種事,誰也不想的。」
成懷瑜連忙拉住他,說:「別說了,這樣罵我,能讓他們心裡好過些,我心裡也舒服些。」
他們本也都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一時被悲傷沖蒙了,也就不再謾罵,二舅過來,開始跟他討論辦理後事的事,人都已經死了,入土為安才是總重要的。
「你們那裡的習俗我不太懂,還是您操持吧。」成懷瑜說。
二舅說:「我姐沒兒子,缺一個披麻戴孝摔瓦罐的孝子,你能來嗎?」
「當然,我就是她兒子,沒能給她養老,卻這麼快就給他送終了。」成懷瑜說著,話語中透出濃濃的傷感。
「媽……」沈露白尖叫著從噩夢中驚醒,她做了一個可笑又可怕的夢,夢裡,她的媽媽死了。幸好只是個夢,她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你醒了。」小瑾關心的問,她一直盡職盡責的守在沈露白的床邊。
沈露白揉揉乾澀腫脹的眼睛,茫然四顧,聲音沙啞難聽,問著:「我這是在哪兒呀?」
小瑾一愣,說:「醫院呀?」
「醫院?我怎麼到醫院來了?」沈露白苦苦的回憶著,忽然,腦子彷彿被劈開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原來,那個夢竟然是真實的!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到割著,每一刀都帶來尖銳的疼痛,牽動了每一根神經,全身無處不疼。
「我媽呢?我媽呢,小瑾?」沈露白哀戚的問著成若瑾。
成若瑾面容一黯,說:「已經送到火葬場了。」
沈露白「霍」一下子掀開被子,拔掉手上的針頭,掙扎著爬了起來 。
「你幹什麼呀?你看,手上都流血了。」小瑾慌忙來阻止她,叫嚷著:「護士,護士快過來。」
沈露白眼前一黑,虛軟無力的軟倒在地,無數金星在眼前閃動,她狠狠的咬著沒有血色的嘴唇,等待著眩暈過去。
「小瑾,幫幫我,帶我去,我要親自去送我媽媽。」沈露白喘息著說。
「你這麼虛弱,根本就走不了呀,他們就是怕你看見傷心,才沒有叫你的,你就在這兒休息好嗎?」小瑾趕緊的勸阻她。
這支鎮定劑的藥力本有12個小時,成懷瑜本想著,趁她睡著的的時候,將劉香梅火化完畢,不管沈露白是否會怨他罵他,他都不管了,只要她不用硬生生的看著親人被焚化的過程,不用去承受那樣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就好,可是沒想到,沈露白現在就醒了。
「求求你,幫幫我,小瑾,求求你!」她哀傷的懇求著小瑾,眼睛裡蓄滿了淚,那樣的痛徹心扉,讓人不忍去看。
不自覺的,小瑾的眼圈也紅了,她使了全身的力氣,扶起沈露白,說:「好吧,我帶你去。」
成若瑾撐起沈露白的大半個身子,沈露白也努力的邁動著自己癱軟無力的雙腿。走了沒幾步,小瑾被累得臉色通紅,額間冒汗,呼哧帶喘,勉強的挪著步子。
「這樣不行,小瑾,我們走不了幾步的,你扶我坐下,去借個輪椅來吧。」沈露白忽然冷靜的說。
成若瑾訝異的看著沈露白,總覺得她不太對勁,剛才還意識模糊,頹廢難受的樣子,怎麼忽然間就這麼冷靜了,而且思路這麼清晰:「露兒姐,你沒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準備好了,親們要打要罵就來吧~~~
我是萬能受~~~
但我保證是好結局~~~
以下是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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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痛
沈露白臉色發青,蒼白的像個鬼,虛弱的說:「我沒事,你去吧。」
成若瑾不放心的看著她,一步一回頭,沈露白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揮揮手,目送著她。
成若瑾看到她的笑容,心中一鬆,趕緊跑著去借輪椅。手續有些繁瑣,頭一次辦這種事,好久只好,成若瑾才推著輪椅出來,回到剛才的地方,竟然已沒了沈露白的蹤影。
成若瑾立時慌了,連忙四處的尋找著她,跟每個人打聽著,幸好,沈露白當時的樣子太嚇人,有人留意了,趕緊給她值了路,說往後院去了。
她一個人,路都走不好,真難以想像她是怎麼到了後院去的!成若瑾提心吊膽的,趕緊往後院跑去。
遠遠的看見沈露白風中的楊柳一般,晃晃悠悠的站在樓下,仰望著上面。
成若瑾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裡,快步上前:「露兒姐,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沈露白悠悠的轉過頭來,眼眶中蓄滿了的淚水瞬間都傾斜下來,說:「小瑾,剛才我看著上面,在想,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是什麼感覺,會一下子就摔死嗎?」
成若瑾的心頭陡然一震,知道沈露白剛才竟起了自殺的念頭,連忙從後面抱住她,哭著說:「露兒姐嗎,你可千萬別嚇我,你要是死了,我哥哥該怎麼辦呢?」
沈露白拍拍她的手,說:「傻孩子,別害怕,我不會自殺的,剛才我看見媽媽了,她從天空中飄過,告訴我要好好活下去。」
「對對,乾媽她一定是希望你快樂的活下去的,所以,你要聽她的話。」成若瑾連忙附和著她說下去。
「嗯,我得聽她的話,可是小瑾,我沒有媽媽了,沒有了。」沈露白眼神渙散,又開始陷入迷亂之中,嘴裡一直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軟軟的倒在小瑾身上,又昏迷了過去。
正好有護士路過,成若瑾趕忙叫她幫助自己,又將沈露白送回病房裡。
待護士重新將液體送入她的血管裡,小瑾才敢坐在床旁邊,稍稍的休息一下,這時候,手機響了,是霍承志,成若瑾連忙接通。
「沈露白怎麼樣了?」霍承志問。
小瑾歎口氣,說:「我要被嚇死了,露兒姐她剛才險些自殺。」
霍承志大吃一定,小瑾連忙給他講了經過。
霍承志聽後說:「你好好的看著她,這件事別告訴你哥,他的心理負擔已經夠重的了。」
小瑾說:「好,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在火葬場,辦完了一切手續,成懷瑜買來一隻潔白的花圈,放在蓋滿劉香梅屍體的白色單子上。
「馬上就要進爐了,你再看你媽媽一眼吧。」火葬場的人員以為他是逝者的兒子,好心的提醒著他。
成懷瑜小心翼翼的揭開單子,默默的看了一眼劉香梅的遺容,說:「媽,您一路走好!」隨即又小心的蓋上。
霍承志往他這個方向看著,回答著小瑾說:「已經推進熔爐裡了。」
天色擦黑的時候,成懷瑜來到醫院裡,全身素黑,右臂上帶著一塊孝布,眉頭緊皺,疲憊憔悴。成若瑾一看見他,連忙叫著:「哥哥。」
成懷瑜做了個「噓」的動作,放輕腳步,慢慢的走過來:「承志在外面,你跟他回去吧,露兒我來照顧。」
「你行嗎?還是你回去休息吧。」成若瑾擔憂的看著哥哥。
「我沒事,快回去吧。」成懷瑜說著。
成若瑾只得走出門去,說:「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成懷瑜點點頭,等她走好,關好門,將上衣脫掉,坐在沈露白身邊,看著她蒼白如雪的臉,不僅心間又是一陣的刺痛,溫柔撫平她眉間的褶皺,拂去她臉頰散落的髮絲,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自己唇邊,靜靜的守護著她,替她做那些本該是她做的事兒。
早上,成懷瑜醒來,揉了揉壓麻的胳膊,見沈露白仍然在睡著,今天舉行劉香梅的葬禮,她不參加是不行的。
「露兒,醒醒」,成懷瑜推著她,輕聲的含著她的名字。
沈露白卻宛如逝者一般,怎樣都叫不醒,成懷瑜心中著急,忙將醫生叫過來,醫生仔細的幫她檢查了一下,說:「出了脈搏有些微弱外,身體其他部位都很正常,我想她之所以醒不了來,是心理因素吧。」
霍承志已經來接了,殯儀館送骨灰盒的車也開始出發,成懷瑜給沈露白換好讓成若瑾準備的黑色衣服,一把將她抱到了車上,車子緩緩的往沈露白的老家駛去。
成懷瑜摟著沈露白的身子,雖然心中萬般的不忍心,但他還是說了:「露兒,起來吧,送媽媽最後一程。」
過了好一會兒,沈露白的眼珠轉了轉,慢慢的睜開腫脹乾澀的眼睛,看了一眼成懷瑜,從他身上坐起,往邊上挪了挪,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成懷瑜微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
霍承志注意到兩人奇怪的氣氛,從後視鏡裡,一直注意著沈露白,故意的說:「懷瑜,你忙裡忙外的,又照顧嫂子一晚上,累壞了吧,還不先瞇會兒,要不一會兒身體頂不住了。」
沈露白的身體抽動一下,頭微微的往裡側著,但終究沒有回頭。
成懷瑜搖搖頭,說:「想睡也睡不著。」
沈露白此時更是心亂如麻,心裡頭哀傷、後悔、矛盾……種種的感情交織在一起。
自從知道媽媽被殺死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徹底的坍塌了,那曾經憧憬著的幸福也已經不會再有了。
她知道成懷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渴望著她回過頭去,哪怕是給一個笑容也好,但她的脖子就像是被釘住了一樣,硬硬的就是動不了。
成懷瑜的憔悴、擔憂,她都看在眼裡,不是不心疼,但此時她的心裡更多的是對他的怨恨,而對他的怨恨都來自於對自己的怨恨,很矛盾,很難解釋清楚。
車子駛進了村子,在這裡,即將舉辦一個傳統的葬禮,因為劉香梅才五十多歲,又是意外死亡,不算是喜喪,所以也不能大辦,便只在家中設了一個靈堂,成懷瑜扮成孝子,和沈露白一起,為劉香梅披麻戴孝。
而劉香梅的骨灰,便和沈露白的父親一起合葬了。
晚上,孝子是要守夜的,也經過了12點,四處靜悄悄的,外面漆黑一片,成懷瑜坐在靈堂的地上,不停的燒著紙錢,而沈露白坐在他對面,扒拉著火盆,一言不發。
「你回去睡覺吧,身體太虛弱了。」成懷瑜看著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實在心疼。
「我媽媽,我來守,你去睡吧。」沈露白聲音冷冷的,就像這如水的夜,將成懷瑜的心也浸濕了。但他能理解,她是陡然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才這樣的,恢復一段時間,等悲傷淡些,就會好的。
「我是孝子,自然由我來守。」成懷瑜說。
孝子?沈露白心中嗤笑著自己,鄙視自己,痛恨自己,她扒拉火的動作越來越快,一簇小火苗從火盆裡躥了出來,落在帷幕上,險些燒著,幸好成懷瑜的動作快,一腳被給踩滅了。
「給我,我來弄。」成懷瑜把扒拉火用的小棍子從沈露白手中搶過來,歎了口氣,聲音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說:「乖,要是不願意回去睡覺就去椅子上做會兒。」
熬了兩天,成懷瑜眼睛下面有了淡淡的黑影,眼眶發青,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加顯得憔悴。
沈露白望著他,忽然悲從中來,一行行熱淚從眼窩湧動出來,心中充滿著濃濃的絕望。
「大聲的哭出來吧。」成懷瑜坐到她身邊,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撫摸著她的頭髮。
沈露白的眼淚如同一條源源流出的小河,打濕了成懷瑜的胸膛,哭聲如同杜鵑啼血猿哀鳴,讓人猝不忍聽。她放任自己最後一次靠在這麼溫暖的懷抱裡,為媽媽而哭,為成懷瑜而哭,也為自己而哭。哭得累了,便在成懷瑜的懷中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睜開眼睛,迷茫的睜開雙眼,想了好一陣才想起昨天發生過的事兒,立刻映入腦海的就是:從此我沒有媽媽了,不禁又是一陣捶心心刺骨的頭,心臟就像是被硬生生的挖走了一塊,滴出淋漓的鮮血,從此再也長不齊全了。
腦子清醒了,沈露白立刻從成懷瑜的懷抱裡掙開,看到成懷瑜輕輕的動了動肩膀,心中一窒,但還是硬生生的轉過頭去。
這時候,二舅過來,叫他們去吃飯,沈露白連忙出來,匆匆的洗了把臉,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卻怎麼也咽部下去,只噎的滿臉通紅,咳嗽半天,喝了好多水才嚥下去。
「慢點,先喝點粥潤潤嗓子再吃。」成懷瑜遞給她一碗粥,一隻手伸過去,要捋順她的後背,沈露白往旁邊一躲,他的手臂落了空,尷尬的停在半空,半響之後才慢慢的收回,緊握成拳,放在桌在上。
二舅說:「你們今天就回去吧,剩下的事兒都交給我就行了,露兒,你也跟著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頭七的時候回來一趟就行了。」
沈露白點點頭,默默的往嘴裡塞著饅頭。
下午,幾個人便返回了京城,路上,沈露白還是一言不發。
屋內沾染過鮮血的地面和傢俱都被更換成新的了,所有的痕跡都被消失得乾乾淨淨,彷彿從來不曾發生過那件事一樣。
沈露白久久佇立在母親倒下的地點,神情哀思,想像著媽媽倒下時身上的疼和心理的疼。她這一生雖然短暫,但遇到的痛苦、難堪和尷尬不算少,但這種加起來,都沒有媽媽的死帶給她的傷痕更大,如果遭此遭遇那些痛苦難堪能夠令媽媽活過來,她會毫不猶豫的重來一次。
走到樓上的房間裡,她開始收拾媽媽的東西,換下來還沒來記得洗的衣服上,還殘留著媽媽的味道,那種溫暖的溫馨的特殊的味道,她用衣服蒙住自己的臉,細細的貪婪的嗅著,從此以後,世間在沒有這種味道了,沈露白心如刀絞,撫摸著她枕過的枕頭,坐著她睡過的床,穿著她穿過的拖鞋……
覺得心裡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一絲氣也不透,簡直就快要悶得爆炸了,她回想著那段與媽媽相依為命的歲月是何等的幸福快樂,而如今,這世上再沒有嫡親的人了,她發瘋似的想念著媽媽。
將媽媽的遺物收拾好,沈露白提著箱子下樓。
「你這是幹什麼?」成懷瑜迎面走過來,驚訝而又難過。
「我要回家去。」沈露白冷靜的說。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要到哪兒去。」成懷瑜急了。
沈露白把箱子先放到地上,平靜的看著成懷瑜說:「我們分開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成懷瑜愈加的焦急,他雖然察覺到沈露白的不對勁,但以為她是受到強烈打擊的原因,萬沒想到竟說出這樣的話。
「我的意思就是,我們分手吧。」沈露白面無表情,眼睛看著地面說。
「為什麼忽然要這樣做。」成懷瑜身子晃了晃,險些暈倒,連忙扶住扶手,這幾年連軸轉,讓他的體力和精神都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因為,我是害死我媽媽的兇手,而你,就是我的幫兇,我沒法和你繼續下去。」沈露白一字一字的吐出傷人傷己的字眼。
「沈露白!」成懷瑜生氣了,說:「你為什麼要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兇手明明就是趙晉鵬!」
沈露白搖搖頭,說:「當時,如果我就認命的聽趙晉鵬的話,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可是我居然相信了你,以為自己也是可以擁有愛情的,從趙晉鵬身邊跑開了,第一次以為自己可以幸福的時候,被退學了,第二次以為自己可以幸福的時候,把媽媽害死了,這都是我的錯,我真是天真、愚蠢!」
「露兒」,成懷瑜痛苦的緊皺著眉頭,說:「這只是個意外,不要讓自己背上一個沉重的枷鎖,你媽媽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把所有的罪責都背在自己身上。」
沈露白滿眼是淚,情緒有些激動,說:「那你說,我能怨誰?是怪趙晉鵬,還是怪你?說到底,罪惡的起源還是在我身上,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我們分手吧,這樣我心裡能好過些,而你……我知道,一時半會兒可能忘不了我,但是時間能沖淡一切,將當我這個人從來沒在你生命力出現過吧。」
作者有話要說:快完結了~~~
第91章 審判
成懷瑜心中一冷,壓抑住心底的恐慌,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說:「你以為忘了你是這麼容易的事兒嗎?如果能夠忘記你,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知道你現在很亂,一時再說氣話,你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了之後我們再談,好嗎?現在,你先進進屋去睡覺。」說著,他拎起箱子,至今塞進櫃子裡鎖上。
將沈露白推進房間裡,成懷瑜說:「你想好之前,我哪兒也不會讓你去,這有人照顧,好好調養下身體再說。」
沈露白沒有說話,默默的鎖好門,她現在誰都不想見,尤其是成懷瑜。
成懷瑜聽見鎖門的聲響,忽然一股悶痛從胸口傳出,迫得他不得不蹲在地上,等待劇痛的過去。
今天是法庭宣判的日子,沈露白已經多日不出房門,猛然的見到太陽,只覺得非常的刺眼,慌忙擋住眼睛,又躲進暗處適應了好一陣兒才重新走到太陽下。
成懷瑜正等在門口,沈露白從他身邊走過,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沒有。
成懷瑜定定的望著她,覺得她這麼近卻又那麼遠,明明只有咫尺之間的距離,但兩人的心卻已相隔萬里。
這幾天,成懷瑜和她談了無數次,但她的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分手。她執拗的堅持著,他卻死活不肯放手,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才得來的愛情,誰能夠輕易放手呢?沈露白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要放她離開,就是切腹割腕的傷痛。
拉開車門,沈露白默默的坐進來,成懷瑜發動車子,往法院去。
沈露白說:「聽完宣判,就放我走吧。」
「嘎」成懷瑜猛的踩住剎車,臉色鐵青,緊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煞白的,青筋暴露。
「沈露白,你還要彆扭到什麼時候?你媽媽的死就是意外,你非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折磨自己,折磨我才開心嗎?」
他真的怒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和沈露白一樣,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唯恐哪天一睜眼,沈露白就不見了。幾天下來,身心俱疲,公司的事情都放在一邊,只盼望著沈露白能夠回心轉意,可是,她還是要走。
「那不是個意外,是我自私造成了,你說我彆扭也好,一根筋也罷,我就是忍受不了這種心裡上的煎熬,尤其是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會聯想到,我是為了得到愛情,而失了媽媽的生命,這樣我會更加的自責,感覺自己就是兇手,我要受不了了,我快崩潰了,求求你,讓我走吧,只有離開你,我才能活下去!」沈露白說著,捂起臉,嗚嗚的哭起來,聲音不大,就像是小貓的叫聲,卻將成懷瑜的心抓撓得千瘡百孔。
他知道,他的沈露白已經無法挽回了,雖然心如同要死了一般的疼痛著,雖然捨不得放開她,但也必須要讓她離開,他不能任由她在自己身邊凋謝枯萎,寧願她在別處開得綻放。短短的時間裡,他把這些天所下的決定,都推翻了,他原來一直想著,就是用綁的,也要把沈露白留在自己身邊,但是今天他知道了,沈露白這樣的痛苦,他自己只會更加的難過,硬把她留在身邊,只會是兩個人都飽受折磨,倒不如放開手讓她走,這樣,至少有一個人是快樂的。
……這樣,他就應該能滿足了吧。
「你想去哪裡?」成懷瑜聲音柔和的問著她。
「四川、雲南、貴州……隨便那個山村裡。」沈露白說。
雖然主意已經打定,但聽到沈露白這話還是心中一沉,成懷瑜接著問:「為什麼想去那麼遠的地方?去那裡你能幹什麼呢?」
沈露白搖搖頭,神情哀切,偷看了一眼成懷瑜,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說:「只想遠遠的離開這裡,找一個鄉下地方,可能會種地去吧。」
成懷瑜沉默的發動了車子,再沒說過一句話。
庭審開始了,兩個獄警架著,把趙晉鵬帶了上來。
只見他身穿著橘紅色的監服,人瘦了許多,臉色蠟花,鬍子拉碴,頭髮剃成短短的板寸,手上戴著重重的手銬,走到被告人的席上來,直直的往沈露白的方向看去。
沈露白握緊了拳頭,狠狠的瞪著他。
趙晉鵬似渾然感覺不到沈露白眼神中強烈到能殺死人的恨意,只貪婪的望著她,只想把她看入到心底。
法官開始宣判判決結果。
……一審判處死刑。
趙晉鵬當庭表示沒有意義,不會上訴。他的辯護律師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卻笑了,一直帶著這個笑容,望著沈露白。
沈露白望著這個改變了她一生命運的男人,忽然間有些恍惚了,腦子中忽然浮現出了他一身白衣,斜靠在樹下,雙手插在衣兜裡,笑吟吟的看著她的畫面,那時候,他還是個品學兼優,人人都喜歡的才子帥哥。世事難料,人生如棋,誰也不會知道踏出一步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
她無法原諒他,就如無法原諒自己一樣,一步錯,步步都錯,這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也不會有那麼多大義凜然的聖母。他是自己的殺母仇人,他讓自己再也沒有幸福的可能,餘下的一生也許只會躲在深山裡孤獨的過日子。她對趙晉鵬的恨,不會因為他沒有辯解就認罪而消弭掉。
法官宣佈庭審結束,獄警將趙晉鵬帶走,經過沈露白身邊時,他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沈露白,原諒我吧,如果能重新活一次,我一定不讓這些事情發生。」
不會原諒,絕對不會原諒!沈露白仇恨的看著他,搖搖頭。趙晉鵬臉上灰敗的,像是被炸了一個口子的氣球,瞬間頹廢下來,支撐他的一絲希望破滅了,整個人了無生趣,被獄警連拖帶拉的帶走了。
沈露白默默走出法院大門,抬頭看著天上明亮的太陽,感覺那種溫暖照耀不到心底,心裡頭的寒冰似乎所沒有融化的可能。
成懷瑜跟著她,輕輕是說:「先回家去吧。」
家?家在哪裡?媽媽已經沒有了,世上何處還有家?
沈露白忽然間很想大笑,她索性坐到台階上,放聲的大笑起來。
來往的行人都奇怪的看著她,成懷瑜坐到她旁邊,陪她一起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只有他,才能理解沈露白心中那無法言說的痛,理解相依為命的母親被殺所帶給她的不可彌合的傷口。
沈露白一邊笑,一邊流淚,說:「他死了有什麼用,他死了我媽媽也活不過來了!」
成懷瑜很想將她摟在懷裡,胳膊剛伸出來,有頹然的放下了,他站起來,說:「先回去吧。」
沈露白擦了擦眼淚,默默的站起來,跟他回到家中,一進到屋裡,她便說:「我媽媽的東西可以還給我了吧。」
成懷瑜哀傷的看著她嗎,心頭被尖利的刺痛著,哀求著她說:「等想好要去的地方再走好嗎?」
沈露白搖搖頭,說:「家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了我就直接走了,走到哪裡算哪裡。」
成懷瑜知道再怎麼說,沈露白也是執意要走的,即使短短幾天,也留不住她了,只好說:「你答應我一件事,不管你人在哪裡,都要讓我知道你的行蹤,知道你過的好不好,行嗎?」
沈露白抬起頭來看著他,決絕的說:「成懷瑜,忘掉我吧,把我曾經存在的一切痕跡都抹去,我也會忘掉你,這樣我們以後才能重新的快樂起來,不要過問我的消息,更不要來找我,我們的所有關聯,就都到此為止吧。」
說完,沈露白拖著箱子走了,彷彿把自己的魂魄心神也帶走了,成懷瑜覺得自己瞬間成了一個沒有血肉思想的傀儡,空空的只剩一副骨架。
沈露白一步步的走出了成懷瑜的視線,留給成懷瑜一個孤單、瘦小、哀戚的背影。
惱人的風恰在此時刮起,捲著沈露白瘦削的身體,雖然走的很慢,腳步也有些不穩,但卻走得異常堅定,甚至,沒有一句道別,沒有回頭。就像拉開的弓,弦上的箭。
留不住了,遠去矣,從今後,魂牽夢繞。成懷瑜眼睛乾澀發癢,卻沒有一滴眼淚,只貪婪的望著她的背影,任由無處言說的痛蔓延到四周,自此去後,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從今後,再沒有如花美眷,只有守著自己那顆殘缺的心空度這似水流年,固守著一座空蕩蕩的空城。
沈露白的背影消失不見了,成懷瑜又開始盯著路面上濺起的塵埃,直到塵埃也已落定於地,他才慢慢的轉身回去,自抽屜中找出一張名片,撥打著電話。
「秦麗嗎?我是成懷瑜,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打我吧打我吧~~~
看我不彆扭的新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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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世外桃源
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劃破寧靜的天空,孩子們稚嫩、清亮的聲音猶如這山間那道甘甜的泉水,總給行路之人帶來振奮人心的希望。
這是被大山環繞之下的一個小山村,站在村裡的任意一個角落,看到的只有鬱鬱青山,若要看看外面的世界,需得爬上高高的山頂。
這裡距離縣城有80多公里,但還有大約2公里的山裡尚未修通,只有一條窄窄的羊腸小道,穿山而行,沈露白來的時候,就是被嚮導帶著,走了整整2個小時。
是的,沈露白來到了這個叫做「仰山」的小山村,在好心人出資建立的希望小學裡,當了一名志願教師。
每天早上,沈露白都會早早的起來,爬爬山,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聽一聽鳥兒的叫聲。而晚上,有時候會被老鄉請去吃飯,吃著山中的野菜,喝著他們自釀的白酒,一天便過去了。
這裡的人們親切、淳樸而又善良,起初她來的時候,誰也不認識,但是經常會在宿舍門口發現村民們悄悄放著的雞蛋、蔬菜等吃食。他們不會說動人的語言,好聽的話語,而只會用這些實際行動來表示對這個年輕姑娘的歡迎和喜愛。
沈露白在這裡,常常心懷著感動著感激,和這些淳樸的村民和善良的孩子們在一起,心情平復了很多,也逐漸的從媽媽過世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臉上也掛滿了笑容,只是,心頭的那種空虛感,始終無法填平,經常在午夜中醒來,腦子裡一片混沌,滿屋子的去尋找一種熟悉的味道。
她知道,成懷瑜已經清晰的印刻在了自己的生命裡,滲入血液,沁入骨髓,跟隨著她的呼吸和心跳,直到白髮蒼蒼、生命的盡頭,永遠都不會遺忘。
「老師,你看小石頭又在外面偷看了。」一個同學舉起手來,指著外面對她說。
沈露白向外望去,正看見一雙充滿求知慾的大眼睛望著黑板,手拿著一根小樹枝,在地上劃拉著,學寫著黑板上的字。
這個小男孩沒有大名,村裡人都習慣的叫他「小石頭」,剛剛5歲,還沒到上學的年齡,父母外出打工的時候,死於一場車禍,他就歸了大伯撫養,大伯家裡也有更小的孩子需要照顧,他便每天的跑出來自己玩,最常來的就是學校,常常趴在教室的窗戶上,渴望著的看著裡面,一看就是一天。
沈露白讓同學們自己看書,便走到門口。
小石頭看見她出來,連忙跑開,躲到一棵大樹下,偷偷的向她張望著。
沈露白輕笑,向他招招手。
小石頭猶豫了半天,抵不過誘惑,慢慢的走過來。
「想去教室裡讀書嗎?」沈露白蹲下身子,平視著他。
小石頭有些害羞,扭捏了半天才奶聲奶氣的說:「想。」
沈露白心下大為感動,當下就找來一個小小的桌子和一個矮板凳放在教室右側靠窗戶的地方,告訴小石頭:「想要學習就來吧。」
小石頭純真的大眼睛閃爍著光芒,滿臉感激的看著沈露白,坐在板凳上,四下張望,非常的興奮。從此後,每天早來晚走,比每個學生都要勤奮。
沈露白憐他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經常幫他洗頭洗衣,將小石頭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的喜歡著,有時候,她會看著小石頭愣神,想著,如果現在還和成懷瑜在一起,沒準腹中已經有了個小生命,長大以後,也會像小石頭一樣的漂亮、懂事、有禮貌。
再怎麼想念,他也成了一段過往,沈露白想著,如果那時候不離開,和成懷瑜結婚了會怎麼樣呢,也許會很幸福吧,但她也知道,那種幸福永遠都不會是圓滿的,因為那上面沾著媽媽的血,她會因為愧疚而責怪自己,遷怒於成懷瑜,那樣下去,她和成懷瑜也未必能善終,與其將來心生怨懟,倒不如相忘於江湖。
這個時候,她就會陷入到一個自我空間裡,被壓在一個角落裡的成懷瑜就會慢慢的長大,直到佔滿了她的整個心。
「老師,你怎麼哭了?」小石頭學寫了一個字,正要問老師他寫得對不對,一抬頭便看見了沈露白的眼淚。
沈露白慌忙將眼淚擦掉,匆匆的掩蓋著自己的心事,笑著說:「老師沒事。」
這一天一節課結束,沈露白正收拾教案,一個同學忽然跑過來說:「老師,剛才咱們教室外有個陌生人,一直在盯著你看,看了很長時間才走。」
沈露白笑笑,可能又是鄰村的人吧,村裡來的陌生人很少,都把她當成稀罕物看,沒有惡意的,她也習慣了,便說:「沒關係的。」
那學生接著說:「跟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樣,他長的……」他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了,說:「好像電視裡面的人一樣,特別帥。」
沈露白腦子裡忽然間有了一個閃念,心怦怦的跳著快要脫出胸腔,急忙問著:「他長的什麼樣子?」
學生跟她描述著,她越聽心跳得就越厲害,面目漲紅,眼睛發亮,聲音抖得像是風中的陀螺,問著:「他走了有多久了?」
學生被她激動的樣子嚇了一跳,趕忙回想著說:「可能有二十分鐘了吧。」
沈露白再也顧不得許多,撒腿便往山上跑去,剛下過一場雨,山上路滑,沈露白揪著草木樹枝,使勁的往上爬著,泥水濕了她的褲管,浸到鞋子裡,褲子裡,她都不在乎,被荊棘劃傷,她也不在意,腳下踩空,險些跌如山下,她也不害怕,只心中焦急著,想要盡早跑到山頂,那樣也許還能看見他的背影。
當她大汗淋漓,渾身濕透的跑到山頂時,正看到那個夜夜夢裡得見的背影,遠遠的,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她能夠確定,這就是成懷瑜。
不知道從沒走過山路的他,是憑著怎樣的毅力走過這難走的羊腸小路,跨越千里萬里,只為了見她一面,只短短的幾十分鐘之後,就又跋山涉水的回去。只因著自己說過不要再來找她,所以他就只肯在外面遠遠的看著她,卻不肯面對面的說聲:我想你,我來看你了。
她淚眼婆娑,癡癡的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突然幻想著此時大聲的喊叫著他,想衝出去,緊緊的摟住他……她面目漲紅,胸間脹痛,手指顫抖,在想像中,與他團聚了。
但事實是,她跪坐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她的腿腳失去了知覺,一步也邁不開了。
沈露白深吸一口氣,彷彿這空氣中佈滿了成懷瑜的氣息。
成懷瑜,成懷瑜,你可知道我在這裡看著你,你一定要平安的回去。
成懷瑜的身影越來越遠,逐漸縮成一個小黑點,像一個小螞蟻一樣,消失在了沈露白的視野中。剛一走遠,沈露白就開始瘋狂的思念,她在山間奔跑著,卻也再也看不見成懷瑜的身影。
她哭倒在地,聲嘶力竭。
原來,時間不僅不能把對他的愛情沖淡,反而愈加的濃烈。
沈露白一直在山上坐著,直到太陽西下,朝霞滿天,山間響起了陣陣野獸的叫聲,她還愣愣的看著成懷瑜離開的方向。
「沈老師」山下傳來陣陣呼喊聲。
沈露白聽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是在叫她。想是校長和同學們見她出來久了沒回去擔心了來找她。她連忙站起來,答應一聲,蹣跚著往山下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就完結了~~
第93章 傾城
「哥,露兒姐她還好嗎?」成若瑾看著哥哥一臉疲憊的走進了,趕緊的問著。
「她很好,很快樂。」成懷瑜淡淡的回答說。
成若瑾輕輕歎著:「那就好。」看哥哥不予多說,便不再多問。
成懷瑜走進房間裡,躺在床上,覺得身體還想不聽使喚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鋪天而來的疲倦席捲了他的身體,但意識卻清醒得很。
成懷瑜回想起沈露白的親切溫柔的笑臉,心中一陣的刺痛,但卻不得不承認,離開了他的沈露白開心得多,快樂得多,這就是她所想要的生活吧,看來她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而自己放手讓她走的決定也是正確的。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吧,她能夠快樂,不就是你最大的心願嗎?成懷瑜,你還奢求什麼?但是心頭那缺失的一塊卻又涓涓的流出血來。
一夜無眠,剛剛八點鐘,成懷瑜就帶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辦公室裡,唯有緊張忙碌的工作,才是暫時的填滿他空虛的心。
坐定之後,看了一會兒文件,便覺得頭疼欲裂,剛剛站起來,便覺得晃動,就像是坐電梯時的那種失重感,成懷瑜以為是自己最近太勞累了,血壓下降造成了,可是,桌子上的杯子也叮呤噹啷的想起,外面一直嘈雜的響動,秘書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總經理,地震了,快往出跑吧。」
成懷瑜跟著他連忙的往出跑去,順著樓梯,跑到樓下,廣場處已經是人山人海,在空白處站了好久,感覺地面不再震動了,大家才紛紛回到辦公室裡,開始上網搜尋到底是哪裡地震了。
成懷瑜路過大廳的時候,聽見誰喊了一句:「是青州,青州7.0級地震。」
青州?這不就是沈露白所在的地方嗎?成懷瑜跌入冰窖,渾身無力的靠在牆上,恐懼得幾乎要窒息,聲音顫抖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拉過秘書:「快……打電話給地震局,問問……是哪裡發生地震。」
秘書從沒見過這樣脆弱得如同玻璃一樣的成懷瑜,彷彿現在只要輕輕一碰,他就會打碎在地上,裡面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問著。
線路很忙,叫了幾個同事不停的撥打,好容易接通,確認了地震的情況,秘書連忙回復:「是青州,目前測定的級數是7集。」
這麼強烈的地震,那樣的磚瓦結構的平房哪裡禁得住?
成懷瑜渾身上下的翻找著,卻怎麼也找不到手機,一把將秘書的手機搶過,雙手抖成一團,想按一個電話號碼,卻發現那一串原本爛熟於心的數字一個也想不起來,不僅又急又惱。
秘書見狀,連忙攙起他,說:「我先扶你會辦公室裡,在幫您撥號吧。」
一進辦公室的門,成懷瑜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手機放在桌子上,連忙撲過去,滿心期待的撥打著,卻只聽見一個冰冷的女生說: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成懷瑜扶住桌面,等待心頭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痛慢慢的緩和下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去幫我買一張到青州的機票,最近一班的。」
秘書應聲而去,成懷瑜煩躁的在辦公室裡踱著步子,痛苦的撓著頭髮,一遍一遍的撥打著電話,一遍一遍的發著短信息。心中被巨大的恐懼所掩埋。
沈露白,你到底怎麼樣了,我好害怕,好害怕你會就此死去……
而沈露白,此時被深埋在了磚石瓦礫下。
地震那一瞬間,山搖地動,幸好正是課間的時候,所有的同學都在操場上玩啥,屋裡只有沈露白和小石頭兩個人,沈露白在門口手把手教著小石頭寫字。
忽然間,地面猛烈的搖晃著,越來越強烈,玻璃發出霹靂扒拉的聲響,桌椅紛紛傾倒,沈露白心知不好,猛的將小石頭推出去,大聲的喊著:「快跑」,她自己正要往出邁步,一個橫樑下來,擔在她前面的課桌上,攔住了她的前路,接著,響動越來越大,屋頂的木料瓦礫紛紛的往下掉,沈露白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了,連忙躲到課桌下,那個橫樑起了一個阻擋的作用,掉下來的東西都砸在橫樑上,給她搭出來一個安全的空間。
裡面越來越黑,空氣越來越稀薄,震動還在繼續,沈露白完全被埋在底下,躲在裡面,一動也不敢動,唯恐稍稍一動,橫樑就會塌下,那麼她就會被砸死在裡面。震動就像大地在痙攣,最劇烈的停止了,但小餘震不斷。
幸好,同學們都在外面,在這由幽閉而又漆黑的空間裡,只是沈露白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兒。成懷瑜怎麼樣了?他知道這裡地震了嗎?他要是知道了,又該擔心了吧?
「成總,去青州的飛機全都停飛了。」秘書一臉沮喪的走進來說。
「火車呢?」成懷瑜焦急的心情得不到紓解。
「火車也停了,聽說公路都毀了,就連汽車也過不去了。」
怎麼辦,怎麼辦,成懷瑜頹唐的坐到椅子上,這是,電話鈴響了,是霍承志,他連忙接起。
「沈露白那裡發生地震了,你知道嗎?」那頭,霍承志和小瑾兩人也非常的擔心。
「承志,我得想辦法到那裡去,幫我想想看,除了飛機、火車、汽車外,還有什麼方法?」成懷瑜不管他的問題,急切的問著,他現在已經是完全的手足無措了。沈露白的安危存亡擾亂了他的理智,他的思想,焦成一團的腦子裡已沒有任何主意。
「懷瑜,你先冷靜一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靜靜的等消息了,我姑父他們已經準備開拔到那裡去,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的。」霍承志只能去安慰他。
「對,你姑父。」成懷瑜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可以跟隨霍承志的姑父去,他們一定會想法設法到達那裡的。
「承志,幫我求求你姑父,帶我一起去!」成懷瑜心中猛然的升起了一絲希望。
「這可不行,聽說是要空降過去,他們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你去是有危險的,我不能讓你去!」霍承志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
「求求你,承志,我們一起長大到現在,我沒求過你什麼,就這一次,好嗎?」成懷瑜哀求著他,用霍承志從未聽到過的語氣和語調,他不僅也心中一酸,但考慮到發小的安全問題,他還是硬著心腸說:「絕對不行,你就留在這裡等消息好嗎?」
「不行,再等下去我怕我會瘋了,即使不能帶我去,我就是爬也要爬到那邊去,我不能放任露兒在那裡,生死不明。」成懷瑜的聲音雖然顫抖著,但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電話那頭的小瑾痛哭失聲,低低的勸說著哥哥不要去。
成懷瑜的脾氣霍承志是瞭解的,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知道他去意已決,不管幫不幫他他都去定了,這樣還不如讓他跟著姑父他們一起走,畢竟人多力量大,還更安全些,說:「好吧,我去跟我姑父說說看,你先準備一下,養養精神,可能下午就出發了,我隨時通知你!」
「謝謝你!」此時的成懷瑜從沒這麼感激過霍承志,打心眼裡感謝著能認識這樣一位好朋友。
「承志。」他輕聲的叫著好有的名字。
「嗯」。
「如果我回不來了,請好好照顧我妹妹!」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冒著餘震不斷的情況去到那裡是多麼危險的情況,成懷瑜也早做了回不來的打算。
第94章 結局
成懷瑜隨著他們一起開拔,乘坐專機,在距離青州最近的機場降落,大卡車把他們送到距離青州還有80公里的國道上,接下來的路程,都必須要徒步進入了。
國道上已經看不出原貌了,地圖此時已經不起作用,到處都是塌陷的路和滾落的山石,只能在亂石堆中尋找道路。每隔幾公里就有一處大的山體塌坡,每隔幾百米就有一處滾石的小塌方,路上上形成很大的裂縫,沒走一段路,都像是在攀登珠穆朗瑪峰一樣,異常難走。
成懷瑜唯恐拖慢了整個隊伍的進程,便要求和他們分開走,逐漸掉落在隊伍後面。一路上,還不斷的有和他一樣,尋找親人的人加入,就這樣,整整走了4個小時,天空中忽然下起雨來,雖然帶著雨衣,但這股子陰冷的濕意,還是讓人覺得刺骨的冷,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可是距離青州,還不知道要走多遠的路。
這樣的路上,寂寞得能把人逼瘋。
「大哥,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吧?」一個從操著當地口音的小伙子和成懷瑜攀談著。
「不是。」成懷瑜回答著,心中焦急萬分,恨不得能夠長出一雙翅膀,盡快的飛到裡面去。
「呵呵,我是本地人,在附近的城市打工,我老婆孩子都在家裡,聽到地震的消息就趕緊跑回來了,大哥你是哪裡的?」小伙子笑著說。
在親人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還能保持一種樂觀的心態,讓成懷瑜覺得很佩服,也明白,擔心焦急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倒不如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平和一些,於是他和小伙子攀談起來,讓著寂寞又漫長的路途有[img]jjfqb_8.gif[/img]笑聲。
「我從北京來。」成懷瑜回答說。
「北京?很遠呀,你也過來找人?」小伙子說。
「是,來找我未婚妻,她在一個叫仰山的村子當支教老師。」
「太巧了,我老家也在仰山,不過去年搬出來了。」小伙子說:「那本來路就不好走,這一地震估計人都困在裡面了,你就是去了也進不去的。」小伙子替他擔憂的說。
「沒關係,只要能離她進一步也好。」成懷瑜回答著。
淅瀝的小雨一直在下著,腳下本就不好走的路更加的泥濘。他們已經習慣了時不時的餘震,時不時的坍塌滑坡,手機信號斷斷續續的,路邊被震塌的房屋隨時可見。
身上都濕了,腳下的鞋子也都被泥雨浸透了,成懷瑜被凍得嘴唇發白,因為怕手電撐不到明天天亮,他和小伙子兩人用一支,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突然,一個巨大的滾落之聲傳來,成懷瑜他們趕緊停住腳步,一個巨大的石頭滾落下來,橫在道路中間,距離他們站的地方只有十幾米的距離,眾人都是心有餘悸,知道這條路上危險重重,但沒有一個人退縮,他們一個拉一個的爬上了大石頭,從石面上爬過去。
忽然,地面又開始搖晃起來,眾人站立不穩,連忙蹲下,只見後面山體一大股的泥石流湧出來,將剛才滑下的大石頭掩蓋起來。
「不能再走了,這樣下去太危險了!」成懷瑜對大家喊著,這黑夜行走,不僅走得很慢,人的精神一旦懈怠,隨時就可能丟掉生命。「大家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再走!」
他深深的明白,自己來這裡不是送死的,不能在沒見到沈露白之前就不明不白的死去。
成懷瑜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響應,他們找了一處破損的房屋,找了些濕濕的樹枝,生起一堆篝火來。大家都拿出自己的食物,彼此分享著。
成懷瑜靠坐在柱子下面,脫下鞋子,倒出裡面的泥水,啃咬著冰冷冷硬的壓縮餅乾,望著霧水濛濛黑漆漆的天空,想念著沈露白。
沈露白不知道自己在下面呆了多久,又冷又餓,縮成一團,渾身哆嗦著,心裡想著,現在成懷瑜肯定已經知道這邊地震的消息,他一定非常的擔心吧,他一定很難過吧,要告訴她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免得他傷心難過。沈露白顫抖的掏出一直帶在身上的手機來,打開,一[img]jjfqb_8.gif[/img]信號都沒有,她明知道成懷瑜收不到短信,但不停的發著短信:
成懷瑜,我很好,別擔心。
成懷瑜,這裡很黑,很冷,我很餓,很想你。
成懷瑜,我要是死了你該怎麼辦?
成懷瑜,我後悔了,非常後悔。
成懷瑜,我要是死了,你要忘了我,找一個好女孩,幸福的生活。
成懷瑜,你一直都對我那麼好,是我一直不夠勇氣,如果事情能重來一次,我一定會勇敢的接受你的愛,不會讓你受那麼多的煎熬。
成懷瑜,你不要忘了我,清明的時候替我去給爸爸媽媽上上墳,也去看看我,帶著你的妻子和孩子。
成懷瑜,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成懷瑜,我要是死了,你不要太難過,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
一條一條的編寫,然後按發送鍵,然後就提示信息發送不出去,然後一條條的存在發件箱裡,直到提示內存不夠,沈露白才放下手機,瞪大眼睛看著黑漆漆的世界,只覺得胸悶越來越嚴重,大口大口的呼吸也不能得到緩解,反而使得頭暈暈的,眼前冒著進行,身體冰冷著,不停的哆嗦,四肢都在疼,感覺就像是要死掉了一樣。眼前浮現出成懷瑜微笑的臉龐,她伸出手來,撫摸著他的額頭、眉眼、鼻子,嘴唇,她笑著,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很想就此躺下去,痛快的睡下去。
忽然,成懷瑜的笑容不見了,他板起臉來,厲聲的說:「露兒,不要睡,睜開眼睛!」
沈露白使勁的睜開眼睛,說:「我好累,好想睡。」
成懷瑜變得更加著急,聲音更加嚴厲:「你不想看到我了嗎?不要睡,就這樣睡著了,你會被凍死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死去,我要活著,我要再見到成懷瑜,不能讓他為自己傷心難過!想到這些,沈露白的意識清醒了許多,她咬著牙,狠狠的用手指甲掐著胳膊,鑽心的疼痛直衝腦子,讓她清醒了許多。她大睜著眼睛,摩擦著身體,產生出寫暖意來,使勁的回想著和成懷瑜的[img]jjfqb_8.gif[/img][img]jjfqb_8.gif[/img]滴滴。
往事歷歷在目,想過電影一般,沈露白這才發現,成懷瑜對自己用情是多麼的深,而自己對他又是何其殘忍。
沈露白的眼淚一串串的流出來,她連忙憋回去,因為她知道,這時候流眼淚會把身體裡的溫度帶出來,會更加的冷。她藉著手機微弱的光芒,撿起一塊石頭,一筆一劃的在地上寫著成懷瑜的名字,輕聲的念著,便覺得唇齒生香。
天微微亮,成懷瑜他們一行人便已開始啟程,好在雨已經慢慢的停了,只有些零星的雨[img]jjfqb_8.gif[/img]。道路經過雨水一夜的浸泡,更加的難走。
成懷瑜找到一支樹枝拿在手裡,當枴杖用,蹣跚的前行著。
前面不遠處,就到達青州的地界了,成懷瑜心頭一陣子的喜悅。
道路旁邊,是一個受災不嚴重的村子,有老鄉自發的組織起來,在路旁支起了一口大鍋,煮起香噴噴的粥來,用他們可愛的方言,招呼著每一個行人:「快過來吃[img]jjfqb_8.gif[/img]熱乎的,不要錢。」
成懷瑜和大家一起坐下,喝著熱乎乎的粥,覺得心裡舒坦極了,喝完粥,他連忙掏出錢來遞給那位老鄉,老鄉連連搖頭,說:「你們冒著這麼大的危險進來,要麼是找親人的,要麼是來救人的,我們怎麼能要你們的錢呢!」
成懷瑜的心立刻受到極大的震動,自己的心靈彷彿也受到了一次洗禮,為這些淳樸善良的百姓們所感動著,眼淚不自覺的溢出來,他連忙擦了擦眼角,只說了句:「謝謝!」
沈露白覺得頭頂上出現了輕微的響動,她心中一緊,以為這個安全的小角落要坍塌了,連忙護住自己的頭部。如果馬上就快要死了,她只有一個放不下的心事,就是成懷瑜,遇見他,是她人生中最美麗的風景,此時,她不再將東京的事當做一件最難以啟齒的過去,如果她能夠活下去,她不會讓這些幸福只在回憶中延續,她會陪在成懷瑜身邊,生死相依。
可是,現在說這一切都晚了吧?沈露白痛苦的閉上眼睛,嘴裡輕輕的呼喊著成懷瑜的名字:成懷瑜,再見了!
突然,頭上的響動越來越大,一個細小焦急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沈老師,你在下面嗎?」
沈露白心中一喜,是有人來救自己了!
她心瘋狂的跳動著,拚命的喊著:「我在這裡!」
可是上面的人似乎並沒有聽到,還在不停的喊著,聲音越來越遠。
沈露白心中焦急萬分,忽然看到橫亙在頭上的一塊一根鋼筋鐵棒,她拿起石頭來,試探性的敲擊了一下,兩下,又加重了力氣,繼續敲著。
很快,上面又有聲音傳來,這些平時聽起來噪雜煩人的聲音現在聽來無疑比天籟還要美妙,頭上有土石滾落下來,落在她的頭頂,她也不去拂掉。
她的心怦怦的跳著,激動的等待著重新見到光亮的時刻。
頭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沈老師,你能聽得見嗎?」是校長的聲音。
「我聽得見。」沈露白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卻充滿了生機。
「老師,老師。」一個稚嫩的聲音哭喊著,是小石頭。
沈露白將他推出去後,他聽了老師的話,拚命的往寬闊的地帶跑去,等到震動結束之後又立刻的跑回來,看到新蓋的明亮校舍已經成了一片瓦礫,立刻大哭起來,邊哭邊喊著老師,可卻沒有人回答他,他就一直坐在這旁邊,等待著奇跡出現,等待著沈老師從瓦礫之中爬出來。等校長清[img]jjfqb_8.gif[/img]完師生人數後,發現少了他們兩個,便趕忙過來尋找,小石頭就跟他哭訴著事情的經過,他趕緊組織村民們過來,想把石頭瓦礫挖開,解救下面的沈露白,但是,房屋整個都坍塌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也無法得知沈露白的確切方位,要知道,如果方位不對,挖掘的時候,就可能造成別處塌方,就有可能會將沈露白再一次掩埋在地下。
怎麼辦呢?沈露白如果長時間的掩埋在地下,也會因為窒息、飢餓而死。眼看著雨越來越大,天氣越來越冷,校長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雨水造成泥土的鬆動,上面的瓦礫鋼筋會險下去,那樣沈露白生還的機會就更小了。
村民們大聲呼喊著沈露白的名字,可是杳無音訊,校長覺得必須得開始挖了,他讓村民們小心一[img]jjfqb_8.gif[/img],一層一層的將瓦礫挖開,村民們怕用鐵鍬的力度太大,都紛紛用手去把瓦礫搬開,就這樣,淋著大雨,冒著嚴寒,在午夜裡,終於聽到了沈露白微弱的聲音,大家彷彿都打了一針強心針一樣,更加賣力的工作著,當渾身沙土,虛弱無力的沈露白被拉上來時,鄉親們激動得不能自己,他們的想法在淳樸簡單不過,都想著,人家一個城裡來的姑娘,大老遠的來幫助他們,千萬不能讓她死在這裡。
雖然外面還是一樣的漆黑,但沈露白見到這些可親可敬的人們,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還是覺得激動萬分。
這個村子雖然損毀嚴重,但村民們的傷亡並不大,發生地震的當時,差不多的村民都在田間地裡。這裡的房屋都是木質結構,整個倒塌下來,危害並不算太大,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餘震不斷,這裡隨時還會有塌方的危險,四周都是山,如果山體滑坡,將會將整個村子湮滅。
沈露白稍事休息之後,就隨著村民們往出轉移,出山的唯一的一條小道已經被封個嚴實,根本就沒法再走了。在這山裡住了一輩子的老人家提出要從西邊的一條山路上出去,說那邊的山質堅硬,應該不會發生大規模的山體滑坡,大家走得快一[img]jjfqb_8.gif[/img],還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出去的。
如今也只能冒險一試了,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由這位老人家頭前帶路,村民們一個拉一個的走在濕滑的山路上,樂觀的人們,為大家唱起了山歌鼓勁,唱得每個人的心頭都升起了希望,堅信自己一定能從山路中走出去,年輕人把小石頭背在背上,前呼後應的艱難行走著,一直到東方發白,才走出了崎嶇坎坷的山路。沈露白鬆了一口氣,走到這裡,不管怎樣,算是暫時的安全了。
成懷瑜這裡,到了中午時分,才看見倒在地上的青州的路標,人人都很歡喜,總算是快到了。越走得近,成懷瑜的心中就越沉,所到之處,房屋損毀,幾乎沒有能下腳的地方,存活下的人們皆是不顧自身的安危,都在廢墟之中尋找著可能存活的生命體。
迎面走過來一個滿面灰塵的老鄉,成懷瑜趕緊過去問:「去仰山該怎麼走。」
老鄉說:「那裡的路都被封死了,不過那裡的人今天早晨已經逃出來了。
成懷瑜心中的喜悅無可言說,連忙激動的抓住老鄉的手:「你真是好人!他們在哪裡?」
這句好人說得老鄉莫名其妙,搖搖頭說:「不知道呀,就聽說他們逃出來了。」
雖然沒打聽到他們的下落,但成懷瑜還是興奮的,他開始到處去尋找,到處去問人,尋了好多地方,都沒沈露白的蹤跡。
只要她還活著就好!成懷瑜想著,立刻加入到救人的隊伍中來,和群眾們一起,用手掌搬開石塊瓦礫,將深埋在下面的人們救上來。被救上來的人們感激得無法言喻,成懷瑜的內心充實無比。
他一邊救人,一邊向過路的行人打聽著仰山村村民的情況,終於有一個人說看見過他們,好像都在前面不遠處的空地上。
成懷瑜心中激動萬分,壓抑住狂跳的心臟,將正在呼救的百姓拉上來,撒腿就跑。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渾身是土,分不清衣服顏色的俏麗背影在那邊為一個胳膊上流著鮮血的人綁著紗布。
成懷瑜的心臟快要停了,呼吸快要沒了,全世界只剩下那個美麗的身影,他貪婪的望著,眼睛亮的就如同黑夜的明燈,他一步一步的走進,那個背影彷彿感知到什麼,猛然回頭,兩人的目光一對上,立刻膠著在一起。
詫然相逢,恍如隔世。
沈露白大叫一聲,瘋狂的跑過來,撲進成懷瑜滿是泥濘的身體裡。成懷瑜緊緊的抱住她,將她鑲嵌著自己的身體裡。
「成懷瑜,成懷瑜……」她閉上眼睛,喃喃的念著他的名字:「我是在做夢嗎?」
「不是夢,露兒,我來找你了!」成懷瑜親吻著她髒兮兮的面頰,溫柔的說。
沈露白抬起頭來,看著她渾身是泥、臉上、頭上都是污垢的心上人,卻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帥氣迷人。她抬起手來,撫摸著他的臉頰,說:「你受苦了!」
成懷瑜微笑著,渾身越髒,眼睛就越亮,說:「為了你,心甘情願!」
未見時那種翻江倒海的思念,此時夠歸於平淡,他們的心情平復了,淡淡的,充滿微笑的對視著,人生中,再沒有哪個時刻比現在更加幸福,更加美滿。
沈露白緊握著成懷瑜的雙手,說:「成懷瑜,我愛你,你願意娶我嗎?」
成懷瑜攬她入懷,輕輕的在她耳邊說著:「我願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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